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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惊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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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历四年,秋天。
      随着宋朝和西夏重订和议,西北边疆的危机暂时得到了平息。
      笼罩在汴京上空的那层阴霾也渐渐散去,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耀着大地,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澄清碧蓝。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
      开封府众人简单收拾一番后,正聚在庭院中歇息说笑。忽然,前堂传来一声足以惊天震地的呼喊,“展大人……回来了!”
      “展护卫--”
      尚未迈进开封府,门里呼啦一下蹿出四只老鼠。
      领头之人身材肥硕却不显臃肿,方面大耳,气宇轩昂,正是陷空岛的大当家穿天鼠卢方。
      身后跟着两人,一个虎目虬髯,敦厚老实,一个瘦腰紧背,短小精悍,正是钻山鼠徐庆和彻地鼠韩彰。那一厢,手摇铁骨扇,面黄肌瘦,生得病夫一般的人,可不正是水耗子翻江鼠蒋平?
      展昭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甩给一旁的衙役,当胸抱拳,“一直不曾有机会亲登陷空岛赔罪,展昭这厢赔礼了。”
      “赔礼?”
      卢方有些疑惑,一边捋顺着颌下胡须,一边小心地瞄着展昭的神情,“展护卫,此话从何说起?”
      几只老鼠也是面面相觑:前一阵,因五弟失踪之事,拖累了展昭的名声,几人尚未来得及向展昭赔礼道歉,今天的这一声赔礼又从何谈起?蒋平挤上前,谨慎地揣摩着展昭的话中含义,“展护卫……莫非是指令师兄拜访陷空岛之事?”
      展昭微微颌首,“师兄大闹陷空岛,给诸位岛主惹了麻烦……”
      “嗨--”
      几只老鼠同时松了一口长气,“展护卫,令师兄也不过就是在聚义厅放把火,又替我们几只老鼠松松筋骨,都是几百年的前尘往事了,还提它做甚?”
      “哦--”
      展昭有些诧异,陷空岛的几只老鼠对自己虽说还算客气,却还不至于这般通情达理吧?几人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陷空五鼠”,被人痛扁一顿,失了颜面,毁了庄院,怎么,反过来还为肇事者开脱,这是哪一个夫子传授的歪理?
     
      “师弟回来了--”
      一头猎豹般剽悍敏捷的身影自大门里蹿出,四鼠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展昭目光一扫,便瞧出些端倪。看来,这个师兄在开封府过得还蛮滋润的。
      老鼠的想法与展昭可是大相径庭,几人均用怜悯同情的目光瞄着展昭:造孽呀造孽,似展护卫这样温文儒雅的人,怎么会摊上卫星云这么一个蛮横无理外加精神失常的师兄?一想起半夜三更从展昭房里传出的那一声声呜咽,几只老鼠还是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寒战。
      “展昭拜见师兄。”
      撩开展昭额前的发丝,卫星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细看了个遍,眼眶渐渐泛红……
      “扑通”一声,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展昭身前,语音哽咽,“师叔他老人家……过世了。”
      “什么--”
      心头被巨石狠狠撞击一般,展昭倒退了两步,定了定神,自己不是在做梦?“师兄……你刚刚……说了什么?”
      “师叔他老人家……过世了。”
     
      展昭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双手死死地攥紧胸前的衣襟,肺里的空气全被挤出一般,大口喘着气,“师傅……”骤闻噩耗,本就虚弱疲乏的身子怎禁得起这般打击,一阵晕眩袭来,身子晃了又晃,一头栽倒。
     
      晶莹的泪水一串串滑落在枕边,展昭无声地抽噎着。
      师傅,师傅……
      初入师门学艺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还记得师傅传授自己的第一招剑式是“一剑擎天”,第一套拳法是“碧踪侠影”,轻功便是“燕子飞”。
      因自己身体较常人纤巧柔韧,师傅又悉心调教,专修阴柔的内功。
      十年,经过师傅十年的悉心教导,自己由一个稚嫩青童,成长为一身傲骨的少年侠客。十六岁,他告别师门,怀着一腔热血,开始了行走江湖的生涯。
      游走江湖不久,就博得“南侠”美誉,又在机缘凑巧的情形下,结识了包拯。
      自入公门,被没完没了的公事纠缠,再也不曾有机会回师门拜见师傅,直到那一天,在杳无人迹的山坳里遇见躲避官家捉拿的师傅。
      泪水又不可抑地滑落,师傅,师傅……
      若不是被不孝的徒儿拖累,您又怎会拖着病弱的残躯落魄至斯?若是知道您为了等着昭儿最后一面,一直在勉力撑着,昭儿宁愿师徒永无相见的那一天……
      师傅……
     
      “呃……展护卫,若是令师见到你这般模样,在地下也不得安心……”
      蒋平坐在床边,细声慢语地劝慰着,“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现象,谁也逃不过这一关。不要难过了,起来吃一口饭吧。”
      展昭倦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
      蒋平用铁骨扇在展昭身上轻轻敲打着,“看你身上瘦得……都没三两肉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一年的光景,这只小猫儿竟然瘦成这个样子,蒋平也觉得心中有些恻然。
      “我真的……没有胃口。”
      “那就当药吃……”
      “当药吃……”展昭身子一颤,睁开双眸,泪眼滂沱地望着蒋平,嘴角微微翘起,“……师傅也曾这样劝过我……”
      十岁的那一年,生了一场重病,师傅不分昼夜照顾自己,又煮了自己最喜欢的莲子粥。
      被高热折磨的昏头昏脑的小展昭,已经品尝不出饭菜的滋味,所有的东西都像黄连一般苦涩难咽。“师傅……莲子粥变苦了,昭儿不想吃……”知道师傅特意为自己熬的粥,可他真的一口也咽不下去,小展昭可怜巴巴地看着眸光愈加犀利的师傅。
      “那就当药吃……”师傅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烧了这么多天,再不吃饭,铁打的身子也成一滩烂泥了。”
      瘪着小嘴,含着泪水,恨恨地瞪着那几个站在门旁看他笑话的师兄,小展昭一口一口把师傅喂的莲子粥咽了下去。
      那天晚上,他躺在师傅怀里,睡得很香很香……
     
      “吱吱--”门被轻轻推开,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钻了进来。
      “嘘--”蒋平示意四人噤声。回头看了眼展昭,还好,展昭只是抖抖眼睫,抽噎了几下,又继续昏睡着。“出去,都出去。”蒋平蹑手蹑脚站起身,推搡着四人走出房间。
     
      庭院中,几只老鼠正趁机公报私仇。
      “展护卫刚刚进门,就被你害成这般模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徐庆一拳砸在卫星云的后背。
      “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你不是挺能嚷嚷的么?”韩彰瘪了瘪嘴,将手中揉碎的烂树叶朝卫星云身上掷去。
      自知理亏,卫星云索性不言不语,任由几只老鼠发泄不满。
      师叔临走前,再三叮嘱自己,万万不可告诉昭儿。可不知为什么,一见到展昭,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想把心里的一切全都掏出来,快乐,悲伤,也只有展昭这个同门师弟,才有资格与他分享。
      “大哥,老四出来了。”徐庆一直瞄着展昭房间的动态,见蒋平与四人走出门外,急忙向卢方汇报事态发展的最新战况。
      蒋平出得门来,先是俯身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这才整整衣襟,摇着铁骨扇,一步三晃地踱到卫星云身旁。
      “师弟……好些了么?”卫星云心中忐忑,没有回避蒋平刻意戳过来的铁骨扇。
      “你没长脑袋我不怪你,怎么,你还没长眼睛么?”
      蒋平的铁骨扇戳上了卫星云的鼻子,“展护卫整日在外奔忙,好不容易回到开封府,你就让他哭成泪人,你成心害展大人的,是不是?”眼见卫星云脸色变得铁青,适时收回铁骨扇,“若是我们老五知道展昭被你欺负,依他的性子,非剥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剁成杂碎喂野狗!”
      “我欺负师弟?”卫星云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们这几只不知好歹的臭老鼠,给你们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了?”不屑地扫了一眼已迅疾离开自己几丈开外的四只老鼠,“若不是看在你们与师弟有些薄份的情面上,我卫星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
      “吆喝,脾气还不小。”
      蒋平冲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递着眼色,“我可告诉你,展护卫需要静养,从现在开始,不许你迈入展护卫房间一步。”
      “是啊。”王朝马汉急忙应声劝道,“展大人若是见了你,难免会思念师傅……”
      “思念师叔怎么了?”卫星云亮着嗓门吼起来,“若不是因为他,师叔怎会急怒攻心,泄了元气?那么多的师兄弟,师叔最疼、最喜欢的就是他。怎么,师傅过世了,还不许他哭上几声?”又恨恨地瞪着几只老鼠,“说到底,始作俑者还是你们这几个王八蛋!”
      “小点声儿……”张龙赵虎拉扯着卫星云走到一旁,语气明显不满,“展大人刚刚睡着,别再把他吵醒了……”
      “我知道!”卫星云闷闷地哼了一声。就这前后一顿饭的光景,自己就成了开封府最遭唾弃的人。卫星云心有不甘地向展昭房门处望了望,一甩衣袖,掉头冲出了庭院。
     
      确定卫星云走远了,几只老鼠又凑合到石桌旁。
      “高--”韩彰竖起了大拇哥儿,由衷地称赞道,“老四,还是你有法子,一句话就把这个瘟神搞定了。”
      “可是--”蒋平咔吧咔吧小眼睛,蹙起了眉心,“从展护卫的立场来看,卫星云可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师兄。”撇了撇嘴,又摇摇头,“惹不起,还是惹不起。”
     
      “陷空五鼠,个个艺高胆大,还有什么人是你们惹不起的?”包拯不知何时进了庭院,公孙策紧紧跟随其后。
      四鼠和四校尉急忙上前与包拯见礼,“见过大人。”
      包拯微微颌首,“展护卫的眼光不错,他对诸位英雄一向推崇备至,曾多次在本府面前夸赞,陷空五义个个都是侠肝义胆的好汉。如今朝廷正当用人之际,开封府承蒙陷空五义与众位江湖豪杰相助,实为大宋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包拯再次谢过。”
      高帽子人人喜欢戴,更何况是包大人亲自给戴上去的?
      几只老鼠一高兴,刚刚收敛的顽皮劣性又开始原形必露--
      斜倚在廊拄边,吊儿郎当的是三爷徐庆。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歇息的是二爷韩彰。四爷蒋平更是豪爽,一撩衣袍,右腿便撂在了石凳上,铁骨扇一摇,一股子睥睨天下的英雄气概悠然升起……
      大爷卢方偷眼瞄着院中情形,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老鼠就是老鼠,太安分了便不能称之为鼠吧?
      包拯可是见怪不怪,大凡像五鼠这般有些本事的奇人,行为,性情往往与常人有些差异。他们虽不拘小节,但大节无愧。只是……像展护卫那般温文儒雅的江湖侠客,可谓凤毛麟角,也是少之又少。
      包拯的眉头渐渐锁起,抬头向展昭房门探望着,神情忧虑,“展护卫……还好吧?”
     
      怎么,包大人也是来传展护卫的?!
      四鼠和四校尉比试了半天眼珠子,均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包大人也未免太不通人情了吧?展大人在外漂荡了三个多月,刚刚迈进开封府大门,就被从天而降的噩耗击倒,怎么,一顿觉还没睡到头儿,又从哪儿钻出一个非要展大人亲自出马才能解决的难题?
      “包大人若有要事相托,我等定当义不容辞!”四鼠跨上一步,向包大人请缨。四校尉也是两左两右聚拢在包拯身边,“我等定竭尽全能为包大人效命!”
      包拯为了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诸位还是不要难为大人了,是皇上……宣展护卫即刻进宫的,已经……催了三遍了。”
      “皇上知道展大人回京了?!”
      公孙策微晒众人一眼,明知故问:皇上已先开封一步,提早知晓了展昭返京的消息。
      三个多月前,皇上强行将展昭留在皇宫,并给了他一个月的休整假期。谁料想,展昭不但没有及时回宫复命,而且三个月音信皆无。皇上因此震怒,已经不知撒出去多少眼线寻访展昭,并扬言重重惩罚。
      开封府众人每天都在矛盾中度日,既在心里祈祷展护卫躲过这场劫难,又期盼展护卫能早日平安归来。如今,展昭返回开封府,皇上要大兴问罪之师不成?
      四大校尉齐刷刷地跪下,“包大人,展护卫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延迟返宫,请您替展护卫向皇上求情。”
     
      包拯仍是不言不语,只是眉宇间的抑郁之色愈加浓郁。
      求情自是不必,皇上岂会当真责罚展护卫?
      展昭失踪,皇上紧张的程度,完全出乎众人的想象。皇上不仅暗中派出一拨又一拨的人马出外四处寻找,明着又知会各州郡县府衙,若发现开封府展大人的踪迹,即刻回报开封府,不得有误。
      似宫中侍卫走失这等鸡毛蒜皮的芝麻小事儿,何需劳烦皇上如此挂念?更何况,走失的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南侠,皇上更不需如此揪心吧?
      想起几日前发生在御书房的那一幕,心情愈发沉闷。
     
      那些天,皇上正夜以继日地与众臣商议与西夏重订和议之事,已是几日几夜不曾合眼。
      又到暮色四合时分,皇上揉了揉酸涩的眼皮,对众臣吩咐道,“众位爱卿忙了许多日子,也疲倦了,先下去歇息一会儿。”又掩口打了个哈欠,“包卿,你留下来,朕还有些事要与卿家商议。”
      几日的煎熬,这些股肱大臣们早就累得腰酸背痛,腿脚抽筋。当他们哼哼唧唧拖着疲乏之极的身子蹒跚着走出御书房时,皇上等不及与包拯商议事情,就已经伏在书案上睡着了。
      包拯四下瞧了瞧,怎么也寻不到一件物事给皇上披在身上,正自犯愁,睡梦中的皇上忽然骚动起来,口中也不停地嘟囔着,神情渐渐不耐……
      做梦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皇上梦中也在考量与西夏重订和议的事吧。
      “展护卫--展护卫--”
      包拯身子陡然一僵,莫非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皇上梦中念叨的人是展护卫?
      “不管你躲到哪里……朕都会把你找回来……展护卫……”
      不啻一声惊雷在耳边响起,包拯内心震骇的程度,比之听到襄阳王意欲谋反的消息还令他胆颤心惊!!压下心头暴起的寒栗,包拯靠得近身仔细倾听皇上的心声……
      皇上辗转反侧,睡得很不安宁,除了偶尔念叨两声展护卫的名字,此后再无下文。
      慎重思忖半刻,包拯悄悄退出了御书房。
     
      包拯亦步亦趋地走着,一抬头,已到了展昭门前。
      一个本该是潇洒自由的江湖侠客,如今却被官场的瘴气捆绑得透不过气来,若是再增添这许多无谓的烦恼,岂不更加深了自己的负疚感?不行,本府绝对不允许这种荒唐事发生在展护卫身上--
      “这孩子,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包拯掉头便走。
      “大人,皇上那边……”公孙策在一旁提醒包拯,若是展护卫继续睡下去,第四道圣旨就该到了。
      包拯神色凝重,“本府这就亲去皇宫,替展护卫回了皇上。”
      “大人--”公孙策拦住包拯的去路,“请大人三思而行。”
      “本府也曾深思熟虑……”
      包拯眉峰紧蹙,仍是一筹莫展,“既不想展护卫受到任何的羞辱与伤害,又不忍皇上为此日夜寝食难安,这事还不便张扬,再三斟酌,除了本府出面干预,实在找不出更好的法子。”
      “大人此言差异。”
      公孙策抢上半步,俯在包拯耳边,“若是普通人对展护卫动了心思,大可拒绝了事,可他偏偏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精三纲,通五常,他不知这种感情是禁忌的、不合礼数的么?”
      “皇上怎会不知?”
      “既然知道,为何还是将展护卫强留在皇宫?为何又在展护卫失踪的日子里,耗费大量的人力暗中寻访?更为荒唐的是,展护卫还没迈进汴京城,皇上的圣旨就已经供奉在开封府大堂,大人还不明白缘由么?”
      包拯重重地叹息一声,“你以为本府是老糊涂么?”
      “明知皇上对展护卫已不能罢手,大人却要冒言进谏,岂不是与虎谋皮?”
      公孙策继续道,“感情的事,本就难以琢磨,前一刻两人还是生死对头,转眼间也许就成了欢喜冤家。若是几句话就能说个清楚明白,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皇上身系天下苍生,怎能为儿女私情羁绊,更别说他对展护卫……”
      “大人,皇上虽贵为一国之君,却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大凡年轻人该有的任性、易躁、冲动的毛病,皇上也无例外。”
     
      包拯沉默了--
      自从皇上摆脱太后控制,亲理朝政,取得了自主权,中规中矩的少年皇帝模样便一去不返,那从不曾表露过的玩劣心性却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应是遏抑了太久,引起反弹,这大概也是天性使然吧。
      “大人当展护卫是自己的子侄,是需要呵护疼爱的孩子。可是,皇上只痴长展护卫几岁,又身系万民之福,他心理上承受的巨大压力又怎是常人所及?皇上一直在极力隐藏自己的心事。本就难于启齿,不甚光彩,大人却非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他藏匿心底的秘密掘出来,这不是让皇上难堪么?若是话不投机,激怒了皇上,大人降罪事小,皇上因此性情大变,惹得天下民怨载道,岂不更加重了罪孽?”
      包拯的眉头锁得更紧,“依公孙先生之见,本府该如何处置此事?”
      “结铃还需系铃人。展护卫是个有理智、有担当的人,此事因他而起,又关系重大,我相信他一定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公孙策表明立场,“大人,我们只需在一旁静观其变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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