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返京
“回京--”
白玉堂一翻身坐起来，直盯盯看了展昭半晌，一张俊脸摆得臭臭的，分明是展昭欠了他八百吊的样子。“你明日就要回京？”
“见过巡案大人，我就动身。”
“巡案大人？”
白玉堂一拍脑门，“怎么把巡案大人这茬儿给忘了？”凝神倾听一番外间的动静，向展昭眨了眨眼，清清喉咙，亮开了嗓门，“大嫂……呃……花老板……呃……月奴，是你在门外吗？”
展昭狐疑地望着白玉堂，“你明知大嫂就在外面……这是为何？”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
“此话怎讲？”
白玉堂蹙紧眉头，悄声道，“女人心，真是捉摸不透啊，待会儿，你自己问她好了。”
月奴一脚迈入，又探出身子向外张望了一下，唇畔渐渐浮现一丝笑纹，这才缓步走进门里。将托盘上冒着热气的茶壶小心地放在桌上，“展大人与白护卫相谈甚欢，想必口渴了吧？”
“是有些口渴……”展昭悄然打量着月奴的神情，眉目依然秀美如画，印堂间的那抹青黯也已不见。“大嫂，感觉好些了么？”
月奴垂眸，轻轻点点头，“红莲乃天下至宝，可噬百毒。月奴喝了展大人那么多的血，自然已无大碍。”
展昭长长地透出一口气，心中一时畅快无比。
皇天不负有心人，三个月的炼狱般煎熬，总算有了应有的回报，只有月奴安然无恙，自己才有颜面去见李大哥。心情好，身上立时也感觉清爽了很多，人也变得格外精神。“大嫂，李大哥还没有醒过来么？”
“公子早就醒了。”月奴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展昭，“不巧的是，公子临时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已经出去了。”
展昭手一颤，有几滴茶水溅落在衣襟，“知道他去了哪里么？”聚义堂就在襄阳城的眼皮底下，周围定有许多襄阳王的耳目。李大哥是襄阳王赵爵的义子，若是不小心被他们撞上，岂不是自找麻烦？
一丝叹息从唇角溢出，“月奴不知。”
……
李壁脸颊上的指痕肿印，一时半刻也消失不了，他自是不愿以这般狼狈模样出现在展昭面前。白玉堂稍稍松了一口气。“呃……楼下有人找我吗？”
“有好几位呢，好象是京城里来的官家。”
月奴俏生生站在桌旁，似是有意，又似无意向门口望了望，“寻找白护卫的那位公子，俊俏儒雅，风流倜傥，当真令人称慕。月奴见白护卫忙于正事，也不便打扰二位，我已经安排他们住在上房，正在房间歇息呢。”
白玉堂面现喜色，“这么说，他们早就到了！”一步蹿下地，拎起桌上的茶壶，自行倒了一杯，咕嘟咕嘟灌下后，嘴巴一抹，“猫儿，快起来，跟我去见巡案大人。”
“巡案大人到了？”
展昭也是惊喜万分。他一边穿着靴子，整理着衣襟，一边瞄着白玉堂，唇角扬起一道美妙的弧线，“玉堂，我猜……你跟巡案大人一定很对脾气。”
“当然啦，巡案大人处处忍让着我。”
一提起巡案大人，白玉堂立时眸光灿亮，神采飞扬，“不像你那个包大人，一天到晚老是黑着一张脸孔。更不像你这只臭猫儿，老是让人家为你揪心。”
展昭撇了撇嘴，“能从你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位巡案大人还真是福气不浅。”若真如白玉堂所言，巡案大人应是心思慎密，雍容大度之人。
白玉堂护卫这样的巡案大人，应该不会出差错。
忽然，门扉传来轻微的剥啄声。
三人同时把目光投射到门板上。切，白玉堂不屑地轻嗤一声，敢在三人面前偷窥，这人不是吞了熊心，就是吃了豹子胆。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旁，白玉堂猛然拉开门板。
“扑通”一声，一个人顺着敞开的门板骨碌碌跌倒在地。
看清跌倒之人，白玉堂愕然，“颜大哥，怎么是你？”来人正是皇上钦封的巡案大人，也是白玉堂的结拜大哥颜查散。
“你……你这是做什么？”
堂堂的巡案大人竟然在别人门前偷窥？白玉堂怪物般打量着自己视为挚友的结拜大哥，“颜大哥，好歹你是皇上钦封的巡案大人，就算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也要顾忌朝廷的颜面，你……？”
颜查散攥紧白玉堂的衣襟，窘得面红耳赤，“玉堂……我只是想早些见到你……”
“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哪儿是你不能去的？你直接敲门进来就是了，干什么偷偷摸摸的？”白玉堂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真不禁夸，刚说你两句好话，就出了这么难堪的事儿，这不是让我在猫儿面前丢人么？
“玉堂，巡案大人牵挂着你，有甚不妥？”展昭喝住白玉堂，递给他一个眼色。
正人先正已。
协助巡案大人审理案情，保护巡案大人安全的护卫，竟然臭着脸孔教训起巡案大人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嘛？最起码的，他是皇上钦封的巡案大人，就这样不分场合奚落揶揄，他不更是失了颜面？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拜见巡案大人。”
“你就是御猫展昭？”颜查散敛了敛神，仔细打量眼前之人：清扬如柳，淡远如云，英风与儒秀兼具，傲气同静柔并存。“玉堂，他就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猫儿吧？”
“对喽，他----就是我的猫儿。”
白玉堂上前攀着展昭的肩膀，向颜查散炫耀着，“怎么样，那些赞美之誉一点都不过分吧。”
眼中似被什么刺了一下，火烧火燎的痛！
颜查散眨了眨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适，清秀的面庞上溢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皇上视展大人为栋梁之才，再多的赞誉也不会过分。”
“大人谬赞了。”展昭暗中退后半步，踩住白玉堂的脚尖，低声道，“少说两句，我不会当你是哑巴。”
“臭猫儿--”
白玉堂呲牙咧嘴，五官挤到了一起，“刚刚有点精神头，就想上房揭瓦了？”
“我只是不小心踩了一下，有那么痛吗？”展昭有些气恼。
“脚上不痛，可是……”白玉堂指指心口窝，戏谑道，“这里痛得狠，很痛……”
“臭老鼠--”展昭咬牙恨恨，双肘一击，将白玉堂震开。当着月奴的面打情骂俏也就算了，现在当着巡案大人的面，竟然也是百无禁忌，“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塞回耗子洞里去？”
“正合我意。”
白玉堂吸着凉风，揉着胸口，嘴上也没闲着，“若不是看你这只病恹恹的臭猫儿，一心惦念着天下黎明百姓的福祉，白爷爷早就打包把你塞进陷空岛的老鼠洞里，一辈子都不会放你出来。”
“你--”展昭气结。
愈说愈不象话，没看见巡案大人那阴晴不定的神情么？你成心气他的不是？
本是凭着一股冲劲儿才使自己强撑了这么久。与白玉堂一番口角较量后，心中不免气苦烦躁，展昭渐感疲态，“我有些累了。玉堂，替我送送巡案大人。”
“猫儿--”
白玉堂不禁埋怨，“你的毛病真是越来越多了，怎么，连玩笑都开不起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把你气成这样，至于么？”
展昭也没客气，一翻眼皮，送给白玉堂两个大白果，“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今天才发觉么？”顺势搭上白玉堂搀扶的手臂，一边向床边走着，一边悄声道，“先把巡案大人送走，我有话跟你说。”
“把巡案大人送走？”
关键时刻，白玉堂犯起了迷糊，颜查散是我的结拜大哥，又是皇上钦封的巡案大人，于公于私，都没有秘密可言，猫儿在搞什么玄虚？“有话尽管说，这儿没有外人。”
……
“笨老鼠，愚老鼠，蠢老鼠……”
展昭倚在床柱上，在心里把白玉堂从里到外狠狠骂了个遍：
还自诩“风流天下我一人”呢，你是装傻，还是当真不知，你的这个颜大哥似乎对你情深意重。你毫不检点自己的行为，惹得他妒心大起，看他已经抓狂的神情，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所以，肯请白五爷大发慈悲，不要再继续刺激巡案大人了。
“我是真的有些疲倦，大嫂，麻烦你替我送客。”
屋里就四个人，月奴是他的大嫂，那么碍眼的只有颜大哥一人而已。
白玉堂渐渐挂不住颜面，心头的怒火也在一点点蹿起，对你的大哥李壁可是念之盼之，怎么，我的结拜大哥颜查散就见不得人么？若不是碍着他巡案大人的身份，恐怕早就被你扫地出门了吧？
……
“既然展大人累了，我们就不要打扰人家休息了。”
颜查散拉着几近暴走边缘的白玉堂向外就走，“玉堂，分别了这几日，可曾遇到什么新鲜事么，说来给大哥听听。”
“让开--”
白玉堂不耐地甩开颜查散的手，狠狠地盯视着闭目怡神的展昭，眸中涨满戾气，“不知好歹的烂猫儿--”一脚飞踹，只听得“咣当”“哗啦”几声，屋中的桌椅斜飞到墙脚，散落成几块碎木。
“玉堂--”
颜查散的眸光一直在白玉堂身上逡巡着，见他发飙冲出门，便也跟着跑了出去。
……
“玉堂，你真的那么在意展昭对你的态度么？”
颜查散谨慎地揣摩着白玉堂的心思，替他很是不平，“不是我亲眼看到，我绝不相信，你竟会对一个人这样……可是，我看你根本就是……一头热乎，他从来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不要说了！”白玉堂额头上的青筋都跳起来，“这只臭猫儿，烂猫儿，没良心的三脚猫儿！”气啉啉地喘着粗气，“不行，我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颜大哥说的？”
颜查散一楞，“展昭说了我什么？”
“呃……没什么……”白玉堂也是一怔，暗自咬了下舌头，怎么能把猫儿说给自己的悄悄话告诉颜大哥？“颜大哥，你先回屋休息一会儿，我和展昭还有些事情要谈。”掉头便往回走。
“慢着--”
颜查散一声怒喝，阴沉下脸，端起了巡案大人的架子，“白护卫，你现在是愈来愈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
听白玉堂的话音儿，展昭应该发觉了自己对白玉堂的倾慕之心。他三番两次欲送自己出门，应该是想借机提醒白玉堂。乖乖，两人只是初次见面，展昭便瞧出些端倪，看来，这人当真不容小觑。
其实，颜查散想错了，若不是他沉不住气，先行暴露了自己的心迹，展昭怎会妄加揣测猜疑？
……
白玉堂也是吃惊非小。万万没想到，一向宠溺自己的颜大哥竟然摆起了官威，一时之间有些茫然，“颜大哥……我……”
“白护卫，你奉旨协助本官勘察案情，不知进展如何？”
颜查散举步向回廊的另一端走去，“这些天，襄阳王大摆“英雄宴”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本府沿途也时常见到三五成群的江湖人为赴宴奔走。你提前三日赶到聚义堂，想必收获颇丰，本府想打听一下，这“英雄宴”召集的都是些什么人？人数多少？实力如何？……”
“这……展大人在聚义堂耽搁了一些日子，他应该知晓……”
“白护卫，记得你的身份。”颜查散冷言相对。
三句话离不开你的那只猫儿，你对他还真是有情有义。“本府问的是你，怎么扯出旁人来了？难道说，本府要了解一些事情，还需向展大人讨教么？”
在颜查散面前，白玉堂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当下也撂开了脸子，“巡案大人不必多言，下官这就去办。”毕恭毕敬地行个礼，回眸向展昭房间望了望，银牙一咬，纵身跃下楼梯。
眼见白玉堂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颜查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秀眸中闪现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之色……
展昭慢慢睁开眼，看着地上的一片狼籍，有些怅然失落，“几个月不见，这只老鼠的臭脾气，怎么愈发的见长了？”
“依月奴看，恐怕是被巡案大人惯出来的……”
展昭面上一僵，把脸转向床里，躲避着月奴探询的眸光，“依大嫂看，玉堂……他真的一点不知情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展昭慢慢转回头，望着破碎的木块，兀自出着神，“我想也是，不然，玉堂断不会做出那些不合常理的举动。”取下床头挂着的湛卢，又把枕边的几件衣裳收拾整理，随意捆扎成一个包裹，“大嫂，麻烦你帮我简单收拾一下，我这就动身返京。”
“现在就走，会不会操之过急？”
月奴忧心忡忡，眼下公子也不知去了哪里，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一头。“再说，您的身子这么虚弱，怎禁得起长途跋涉？都耽搁了这么多的日子，也不急在一时三刻。”
“回去的愈快，就能愈早赶回。”展昭自顾自的收拾忙碌，“自己走总比别人逼着走好些……”话音尚未落地，巡案大人颜查散便出现在门口。
展昭心下暗暗叫苦，该来的终是躲不掉了。
“咳……咳……展护卫接旨！”
颜查散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皇上口谕，着展护卫即刻返京，不得有误。”
“臣--尊旨。”
颜查散清了清喉咙，斜睨着跪在下面的展昭，“展大人，皇上对你可是盼望得紧，还是抓紧时间动身吧。”
若非白玉堂那一番火上浇油，巡案大人决然不会请出皇上的圣旨来打压自己。虽然也有趁早赶回京城的想法，可是，如今却要奉旨返京，好心情无端地被打了折扣，展昭未免有几分不悦。
“无须巡案大人费心，展昭即刻动身便是。”
※※※
只是一顿饭的工夫，展昭和月奴就踏上了返京的归途。
一路快马加鞭，走出不到十里，展昭便觉心悸气短，眼前一片昏天黑地。
额头上沁出的颗颗汗珠，滚落到脖颈处，濡湿了胸前衣襟。
月奴一直密切关注展昭的神情，此时见他神智恍惚，脸色愈显惨白，双腿狠命一夹，坐下骑乘的马匹噌地蹿到了前面，“展大人，歇一会儿再走吧？”
展昭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自己也没料到身子竟虚弱到了这份儿上。
正欲使出全身的力气拽紧缰绳，蓦然惊觉，前面似有大树横在路的中间，不及细看，飞驰的烈马已冲到横卧的树木前，马儿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抬起，一个腾跃，掠过断木，却将精疲力尽的展昭生生甩了出去！
“展大人--”
搀扶起摔倒在路旁草丛中的展昭，月奴心头有如重锤撞击般，眸中亦沁满泪水，“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赶回京城？”
“先在这儿歇上一会儿……”
一惊一诧，本就疲乏的身子更是虚脱到了极点。展昭累得眼皮都懒得抬起，手脚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展大人，你千万不要睡过去，出了这么多的虚汗，被山风一吹，很容易着凉的。”月奴左盼右顾，心急如焚，暗自恼恨自己，早就知晓展昭身子虚弱，不便骑马，应该寻辆马车上路才是。
正寻思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
均匀有力的马蹄声，在偎绿揽翠的山谷中一声声荡开去，竟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凌厉气势。黄骠马卷着一路尘埃从两人身旁掠过，伴着一声高昂的嘶鸣，马匹堪堪刹住身形，横在路的中间。
马上骑乘的是一个相貌俊朗的年轻人，将目光锁在展昭身上后，自心底漾起的欢畅瞬间便溢满了眼角眉梢。
“公子--”月奴也是喜不自禁。有公子陪伴，展昭的返京之路可保万无一失。
李壁跃下马背，来到展昭身边。静静注视片刻，用手背在额头试了试，“他睡了多久了？”
“刚刚睡着。”
“这儿地势低凹，空气潮湿，睡久了容易生病的。”李壁解开身上的披风，轻舒猿臂，将展昭裹好，“月奴，可不可以求你帮个忙？”
“公子敬请明示。”
“你先行一步，寻个宽敞些的马车，我带他随后就到。”
“月奴这就去办。”
……
朦胧中，展昭感觉自己的身子在轻轻颠簸。他慢慢睁开眼睛，光线有些昏暗，似在行进的马车上。
展昭一惊，刚要翻身坐起，耳边却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睡醒了？大哥今天才知道，你果然是一只睡猫儿。”
“李大哥……”展昭确实有点懵，揉了揉额角，四下打量着，“这是哪儿？”
“看来，你不但是只睡猫儿，还是只糊涂猫儿。”
李壁笑吟吟地望着迷糊中的展昭。“你不是想早些赶回京城么？这是在返京的马车上。”
用手拨开展昭额前的一缕发丝，眸中溢满了融融的关爱，“在路上，见你累得睡着了，大哥就自做主张，寻了一辆马车。速度虽然有些慢，比不上骑马，可这样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能早些赶回汴京的。”
……
“是不是有些饿了？饭菜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还冒着热气呢，快起来吃点儿吧！”
见展昭还是怔怔地望着自己出神，李壁渐感心虚，急忙偏过头去，避开指痕清晰的一侧脸颊，“呃……这里好闷，我先出去透透气……你慢慢吃。”狼狈地鼠蹿下车。
下了车，还没喘匀这口气，展昭就把车门推开了。
暖玉般温润的眼眸，还有唇角一抹浅浅的微笑，“饭菜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李大哥，一起吃吧。”
这一日，斜阳西下，三人赶到了汴京城外。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李壁紧紧握住展昭的双手，炽热的目光在清俊的容颜上痴缠着，“大哥在襄阳等你……”从怀里摸出一枚月白玉佩，打开展昭的手掌，将玉佩放进手心，合拢。“玉佩是有灵性的，它应该留在自己的主人身边……”
触之温润凉滑，似乎还残留着李壁如水的气息。展昭攥紧了手心，“大哥，襄阳不见不散。”
“大哥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去杭州走一趟。”
展昭会意，“一年多的时间没见着婶娘了，是应该回去看看……”忽又似想起了什么，神情一黯，心中一阵悲苦凄凉，“大哥，记得替我问候她老人家。”
李壁沉默良久，“大哥回杭州，就是专门看望婶娘的。”
“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婶娘一手把我拉扯大，我一直视婶娘为我的生身母亲。”
“可是，我自小性格玩劣，不服管教，不知惹婶娘生了多少气，现在想想，真是愧对……”李壁强行压下涌上眼眶的潮热，“若是婶娘知晓我有你这个朋友，她老人家一定会安心的……”
语音哽咽，李壁说不下去了，一旋身，跃上马背，“我一定会把你的问候亲自带到婶娘身边的。”话音落处，扬起一路尘埃……
……
“都不见人影了，还看什么？月奴，我们进城吧！”展昭翻身上马，催蹄欲奔。
月奴依然向远处眺望，迟迟不肯动身。
展昭抿了抿嘴，眸中透着慧黠的笑，“呃……李大哥就在前面的迎宾阁里，若是去晚了，李大哥等不及，恐怕就得一个人上路……”
闻得展昭开了金口，月奴不作二想，起身一纵，轻飘飘落在了马背，一抖缰绳，飞驰的骏马转眼间就融入在沉沉的暮蔼中。“展大人，后会有期。”
星眸璀璨，剑眉飞扬，眼角扫过远处渐渐聚拢过来的几名大内侍卫，一路跟踪到了汴京城，可真是难为他们了。展昭一磕马镫，双腿微微一夹，马儿蓦地仰头，四蹄翻滚，像一颗流星掠向汴京城门……
注：“清扬如柳，淡远如风，英风与儒秀兼具，傲气同静柔并存。”这句话出自一大人对展昭的描述，本人喜爱非常，就拿来借用了，若有不当，请告之。
众人：踢，踢踢~~~写的那么烂，居然还写了这么长，偶都替你脸红~~~~~
某人：55555，偶写文，只为自娱~~~独乐不如众乐乐~~~~~~谢谢与偶同乐的各位大人，没有你们的支持，偶也不会坚持到今天~~~~
（戳戳小白）哼！亏偶还说你和偶家昭昭心意相通，看你做的好事！不过嘛，嘻嘻，这正好给偶家小壁创造了机会，不是说么，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呼呼呼~~~~~~~~
长长地透出一口气，又一个大坑填满了！！！！
到此为止，《幽冥天子》之风云篇的十五个章节全部结束。欲知下文如何，敬请关注《幽冥天子》第四部决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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