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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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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吾入境,自在观景,瞧那嘲凤蹲在一处,只顾着折扎莲花纸灯,心道:奇了!奇了!三哥平日里也是个爽利人,今日怎么扭捏起来专作姑娘家的营生?
     思及此处,他心上愈加烦闷,便想上前去问个究竟,又恐惊扰了嘲凤的好梦,害他无缘无故添些心病出来,正是欲进不进的光景,却见太虚幻境当中走来一人,此人既出,如华月初升,似娇花晓露,行这几步如同春云冉冉,直把得周遭天河边上生的瑶池琪草比下去了七分。
     这影子起先朦胧,走近了金吾定眼一瞧,心上暗道:果然是他?
     忽又觉得似是而非,便掐诀念咒使了个风遁术,隐身靠将过去,好离的近、观的细些。
     金吾方才只道这人便是貔貅,与之相较也是副一般无二的俊俏长相,墨云似的长发散披肩头,着火云色绸衫,衣摆冗长,隐约露出一双踩了木屐的藕色赤脚来。
     但见他手中提了盏莲花灯彩,携云而至,美目流波的眸子全在嘲凤身上伫望,只是他头上生有寸长锥形独角,华光毕现,将要说话时,却先笑了,唇边两个梨涡实在好看。金吾因了这笑,也有些神迷意漾,竟跟着心醉起来,但其转念一想:这人绝非白日里那个貔貅,既非是他,又会是谁呢?为何模样偏又生的这般相象?
     正在乱想,却听得这人先开了口对着嘲凤说道:
     “等了好久么?”
     嘲凤听得有人唤他,即放下折了一半的纸灯,立身笑面相迎,拉着他的手让至自己身侧坐下后,才道:
     “来了一个时辰了,我还当你今日不得空,无法会见呢!”
     那人颇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便将手中的灯火吹熄了,说道:
     “险些忘了,你是顶不喜欢烛火的!”
     嘲凤微怔,随即笑着用手捧着对方的脸庞,贴近了与他的额头蹭了一蹭,低声回道:
     “有什么关系?只要禄儿喜欢就好!”
     那被唤作“禄儿”的便顺势把香肩一侧,靠到嘲凤怀里,望着天河里的莲花纸灯,笑道:
     “呆子,折这些个纸灯做什么?我在滇池看你放第一只时便急急赶来了,这千余顶的船灯莫不是要将天河的河道堵塞了么?”
     嘲凤哈哈大笑,不置可否,却轻揭起那袭火云色绸衫,捏着他略红的脚趾,问道:
     “肿了!又是偷逃出来的么?”
     那人脸上泛了一层红晕,眼波掠向嘲凤,恰好目光与之相对,便越发羞怯难当,索性除下木屐,任由嘲凤执着那双赤脚揽在怀里揉捏了一回。
     嘲凤见他也不言语,就叹了口气,说道:
     “你啊,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不懂得照顾自己!如此教我怎又放的下心呢?”
     这句话倒象是言中了那人的心事,他便收了脚,只把头枕在嘲凤的肩上,低低的说道:
     “天禄与辟邪,命该如此,父王不教我们常出门,亦是怕三界当中那班邪佞之徒寻上门来,滇池不比东海,不过区区五百里弹丸之地,一颗平天大将军的覆海珠即可灭我全族!我常在想,若是我兄弟二人真为天地所不容,就只盼望老天快些把我们的命拿了去,又何必这样糟蹋人呢?”
     嘲凤见他伤心,便将其搂的越发紧些,天禄好不易略住了悲伤,就主动吻了下嘲凤的脸颊,问道:
     “久不见了,你那哮疾可有起色么?”
     嘲凤先是茫然摇首,继而微笑着凑上前去轻噬了下天禄颈子下的锁骨,嗫嚅道:
     “见了你,我那病就去了九成!”
     天禄闻之不禁嗤笑出声,因用一指抬起了嘲凤的额头,笑言,道:
     “龙三太子,我来问你,你是爱着白日里那个冷的,还是钟情于梦里这个,不许诳我!”
     嘲凤晓得这是为着当日误将貔貅错认成他,而生出了些醋意来,忙整理衣冠,站起身来,作一长揖,央道:
     “仙人,在下这里陪不是了!”
     天禄见状掩口而笑,说道:
     “莫再唤我仙人了!我离成仙还远着呢!”
     复顿了一顿,接道:
     “那北冥的随珠你需得依时服着,这病也不晓得有没有别的法儿医呢?
     嘲凤听后,便道:
     “早些时候,福禄寿三星之一的南极仙翁路过东海时也曾给过我父王一个方子,但药引委实难求,因此只得一笑置之!”
     天禄好奇,遂眨了眨眼睛,柳眉轻挑着问他:
     “不妨说来听听罢?”
     嘲凤无奈一笑,摆了摆手,继续道:
     “不可信!不可信!这其一是要穷奇怪的飞翼一双,其二是要万年纯阳内丹一枚,研碎后以千年瓦上霜与观音玉净瓶里的水送服,方可标本兼治!这四样东西哪是轻易能求来的?你道,这不是那老头儿故意取笑我么?”
     天禄低头不语,思量了片刻,说道:
     “或者真是个好法子,也未可知呢?”
     嘲凤把头点了一点,只得勉强道:
     “这求医问药的事,急是急不得的!禄儿,你晓得我思念你的心事么?”
     天禄闻言脸上便红红的,被嘲凤这样目不移瞬的瞧着竟低下了头,轻声细语的问他:
     “龙三太子念着我什么?”
     嘲凤便笑着又把他抱在膝上坐了,在其发际烙下一吻,道:
     “自然念着的都是禄儿的好!那一晚,你倒热情的紧,也不问问我这身子受不受的了?”
     不及天禄回答,嘲凤即将其压于身下,金吾目睹一切,只气的神色惨淡,说不出话来,心道:天禄?又是个什么东西?听那话里似乎不过是滇池的一介小妖,幻了貔貅的模样如梦来勾搭我三哥,胆子不小哇!
     再又一想:貔貅即是在世,也是脸面、秉性冷若冰霜,与人又不会应酬,那是见一个便会得罪一个的主儿,他的冤家也就不少了,我瞧三哥对他也是唯有崇敬的义气,绝无半点狎邪的念头,倒是这个小妖精着实可恶,专使魅术蛊惑人心,今日我便要给你些教训,看你从今往后还敢不敢勾引我三哥!
     金吾眼下也顾不了许多,嫉心如火之下难免甚怒,就在掌中化了柄鱼形利刃出来,把眼一睃,高声喝道:
     “妖精,东海龙三太子也是你能配的起的么?”
     再说嘲凤与天禄似久未得见,二人罗衫半脱正及欢处,岂料竟有人毫无眼色,坏了他们的兴致。嘲凤听出来者即是金吾,便冷笑一声,随手扯过地上那袭鹤氅拢向金吾,金吾挥剑将这斗篷劈作数份,再回首望向那两人时,已是各自整衣站起。天禄瞧着金吾眼熟,却又一时忆不起在哪里见过,唯立在嘲凤一侧,故意娇声媚气的问道:
     “凤凤,他是谁?他是谁嘛?”
     金吾心上觉得又麻又酸不是滋味,嘲凤冷着一张俊颜怔怔的望着金吾,说道:
     “东海龙宫九太子金吾,能耐不小呐,方才我们谈话你都听到了?”
     金吾无胆与嘲凤接目而视,只把矛头指向天禄,忿忿道:
     “妖孽,三哥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唤的么?”
     嘲凤眸色一沉,恐金吾伤了天禄,便将天禄护在身后,因向金吾道:
     “九儿,你这是做什么?”
     金吾被问的哑然失笑,暗道:做什么?还不是为着你这龙三太子?
     心中虽是百感交集,然其口上却是只字未提。天禄却扯着嘲凤的袖子,耳语了几句后拾了莲花灯彩这便要走,金吾大呼:莫逃!便箭步齐上,执剑刺向天禄。
     天禄身形轻盈一晃用那灯彩一挡,恰巧由当中为剑锋扫做两半。
     天禄见心爱之物被毁,当下即敛了笑容,面色稍愠,并了一指兰花,念动行火咒,只见他将双掌合十,高举过顶,甫一下撤,竟是分做左右两路火焰双刀拿在手中,那刀便是三昧真火凝结而成。
     金吾瞧着刀焰火势凶猛,自知天禄并非泛泛之辈,到底他来历如何?心里也猜不出个所以,此时收招岂不是要笑煞旁人?金吾无法,只得应战。斗了几个回合,果然他不敌天禄,狼狈败下阵来。天禄尚未使出十分力气,金吾已是招架不住,倒在一旁,喘吁吁的问他: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禄收刀、熄法,并不理睬他,却是对着嘲凤嫣然一笑,曰:
     “你这兄弟倒是个性情中人,只是太不中用了些!”
     金吾听后气的不可开交,指着天禄,说道:
     “你说什么?”
     天禄呵呵笑起,走近了,睨了眼倒在地上的金吾说道:
     “凭你?做我的对手还差的远呢!”
     金吾知道对方话里有话,一语双关,教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刚想辩白两句,却听嘲凤十分生气的,说道:
     “够了!九儿休再胡闹!禄儿是我的人,如何也算得你的长辈,你对他出手,就是对我不敬!就是眼里没你这个三哥!”
     金吾心上委屈之极,他自知这份情谊从始至终无法对嘲凤言明,只能目送二人离他远去,望着嘲凤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不由得流下泪来,口中轻呼“三哥!”不迭。
     “九儿!九儿!”
     金吾正在梦中,忽又听得有人唤他,这一睁眼恰对上嘲凤忧郁的双眸,
     “三哥!”
     金吾起身伏在嘲凤怀中泪流满面,嘲凤笑着揉了揉金吾松散的发髻,温柔的安慰他说道:
     “想是和我做了同样一个怪梦,莫要害怕,不过是个梦境罢了!起来罢!已是巳时一刻了!”
     金吾应了一声,忙接过嘲凤递过的湿帕子净了脸,又向嘲凤低声询问道:
     “三哥今日为九儿梳发绾髻,好么?”
     嘲凤席塌而坐,望着金吾笑言:
     “有何不可?只是为兄手拙,单会一种样式,你不要嫌弃才好!”
     金吾此时怒气全消,面上笑逐言开,只盼嘲凤为他梳发成髻,以籍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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