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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他妈没良心！”跟在杜臣期身后的乔侨暴跳如雷，瞬间想从杜臣期手里夺过枪一子弹爆了某人。
“随你。”杜臣期耸肩，把枪更往前贴近，没顾得上回一下头，瞟眼脸上血色尽退的乔侨。
“他死了也没事？”杜佳意味不明地笑，头稍稍后偏，英俊面容显出算计的表情。
安若在边上小声嘀咕了一句，鄙视的目光直射杜佳。
“你给我过来。”杜臣期心乱如麻，根本没听清杜佳所说。
“你真的不会关心？”乔侨苍白着脸忽然开口，手指冰凉，无错地握成拳头，显出发白骨节。
杜臣期不耐地摆摆手止住乔侨的话，粗鲁道：“你有什么好关心？”
确实……没什么。
乔侨低下头，悄然回身，双手背后给杜佳做了个道别手势，走的潇洒干脆。
杜臣期觉得有点儿不对，可也没在意，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瞪着弟弟。
“哥……你真的要放他走？”杜佳诡异一笑，问的云淡风轻。
“什么？”杜臣期没明白杜佳的意思，困惑扭头，乔侨身形在夜间很是单薄，一点点隐匿在黑暗之中。夜里风很大，他的衣服被吹的像个旗帜，呼啦啦挂在有骨没肉的身躯上，杜臣期蓦然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心疼贯穿自己。
“不去追么？”杜佳继续说，唇角笑意更浓。
“算你狠……”杜臣期踟蹰许久，磨牙丢下一句骂，转身追入黑夜。
欲灭其身，先攻其心。
这招杜老爷子教了他十几年总算有用的到的地方了。
直升机掀起重重尘土，卷着思念担忧一并起飞。
等我回来……
手机，忙音，接通。
“佳佳？你怎么了？”
欧阳的声音熟悉中多了些灼热，如果没听错，应该是欲火点燃后的沙哑。
“我……我逃出来了。”
杜佳阖上眸子，腿痛阵阵袭来，疲惫和疼感带来双重折磨。
“回来了？”欧阳话里遮不住的惊讶，并无喜悦。
“嗯，好累。”杜佳小声抱怨，把身子靠在墙上，免得一个不稳跌坐下来。
“我接你……”
不用。
杜佳的话没有说出口，手早于神智作出了反应，漆黑枪口抵住□□胸膛，有一搭没一搭地撞着，直到见着那块皮肤发红发肿。
“什么时候回来的？”
欧阳神色微变，淡然问，似乎被捉奸在床的不是自己。
“你和别人上床的时候。”杜佳漠然答，瞟了眼还在床上发抖的少年，轻哼一声。
少年识时务地套上短裤狂跑出门，连钱也没来得及拿。
杜佳转过视线，死死盯着闭目斜倚床头的男人，英俊的脸瘦了很多，身上也是，瘦得让人心生疼惜。手中的枪动了动，从胸口缓缓上移，冰冷地划过脖子，嘴唇，眼眸，在额头停下。
如果我再伤害到你，枪也好，刀子也行，别留情，就朝这儿捅。
“欧阳……别骗我了，你和他什么也没发生。不过说实话……我真不习惯你这么爱我。”
冰冷的枪口被移开，随后覆上温热唇瓣，低声碎语在耳边回荡不绝。欧阳猛地睁开眸子，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可还是空洞地睁着，渐渐蒙上层水雾。
“以后也别骗我了……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你出事我会心疼。”
双手交握，十指缠绵，爱意点燃所有温情，把谎言烧做灰尘。
就像曾经那样，生死与共。
三十四
长夜漫漫……不干点儿什么不和谐的实在有辱男人本性。
杜佳此刻却一点儿干坏事的心情都没，凝眸沉思，视线在眼前男人身体自上而下扫描。
“噗，还没看够？”欧阳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有意无意遮住后背。
温暖顿时从胸口传来，然后挑逗地舔，在胸膛伤疤处极致细密地吻，唇齿接触擦出欲火，两个人都忍不住呻吟出声。
“喂……”欧阳吸气，打断杜佳的动作。
“九处刀疤，三处枪伤，还没有看到后背的……”杜佳不理他，自顾自地算，杀气寒透了眼眸，从手指尖端变得冰凉，触着欧阳皮肤微微战抖。
“没什么。”欧阳轻笑，顺手搂过杜佳脖子，极为情 色地舔咬，舌尖在喉结处打了个转，感受杜佳身体僵硬，得意一笑继而向下吻去。
“这里……一定很疼。”心疼的口气，伴着灼热地吻，深深印在杜佳胸口的枪伤处，“居然错过这么久……”
杜佳低低地笑出声，放松身体让欧阳的胳膊抱紧他，嘴角噙着笑意懒懒地说：“是啊，快疼死了。”
臂膀收紧，紧贴的胸膛传来一阵不稳心跳，杜佳开心地勾唇，牙齿咬在欧阳耳垂，气息紊乱：“所以你身上每一处都必须还给我，一点儿不缺地还我，这是你欠我的。”
欠了一条命，我要你用一辈子去还。
值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射入房间，打在床单上的金色尤其温馨，空气中弥漫浓郁奶香。
眼睫上方多了些沉重，唇瓣沿着眼线下移，在鼻尖轻点，顿时化为淡然微笑。
“大早上的……”杜佳不睁开眼，反手扳着欧阳肩膀，主动贴上一记深吻，迎合地跟着那人进行morningkiss，半晌才彼此分开，杜二少唇瓣红肿，面上就算是厚脸皮也多了些诱人红晕。
“今天是最后一天。”欧阳摸索着把牛奶杯端来，香味升起水汽绕在眼前，给黯然的眸子舔了几点灵动。
“没事，我有底牌。”杜佳接过杯子，爽快地灌了一大口，香浓奶味刺激神经，“再怎么说安若那家伙还在我手里呢。”
“太无耻了……”
近段时间来，第N+1个人这么表扬杜二少。
“礼尚往来君子也。”杜佳笑眯眯地说，寒光在袖口闪烁，很快被厚厚衣布遮盖，把冰冷和杀意一并遮住。
青帮和杜老爷子约定的时间是四十天，四十天内杜老爷子收了欧阳多半势力，让他任青岚处治，前提是青岚必须自己抓到他。
四十天后如果欧阳侥幸存活于世，青帮就此放手不追究。
青岚根本没有尽兴玩，他在等，等六年前害他几乎一命呜呼的人出现。
如果不能在欧阳面前把杜佳千刀万剐，实在不足解恨。
如他所愿，杜佳出现了。
再见到这个男人，杜佳着实感慨万分。
上次是拿刀逼着他，在青帮枪林弹雨中逃命；这次是被他拿刀驾着，在青帮众人嘲笑下认命。
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说，你真敢离我这么近啊，小心历史重演。”杜佳斜瞟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青岚，有意无意道。
“呵……”青岚的刀锋更近一寸，在杜佳皮肤上轻轻划过，霎时多了几道血痕。
妈的安若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杜佳哀嚎，心底把安若圈圈叉叉一百遍。
两个小时前。
安若托着下巴沉思，一把小刀在桌子上没节奏地划，没多会儿就把桌面弄得伤痕累累。
杜佳着急地在外面踱步，欧阳和安若进去一个小时了，除了开始时候的几声客气招呼，接下来就一点儿声音也没了。
安若还是心不在焉地玩弄刀把，随着木屑纷飞，桌上多了几个字：
这下惨了，他来了。
欧阳的手指抚过桌面，沾着酒水画了个问号。
安若的脸白了白，下手的时候努力稳住颤抖不已的指头，让刀尖准确地在桌面刻下两个字。
青聆。
再之后，再之后安若的刀尖就转到了欧阳喉咙，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演戏。杜佳还没明白情况就被人一棍子砸昏，套上麻布袋子。
安若熟练地把袋子系好，解气地踹了几脚，这才露出狐狸般笑意。
赌一把？
好。
思绪回到现在。
杜佳反手被绑在柱子上，眼前抵着一把尖刀，刀锋凌冽，嗜血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
“没想到会被自己最爱的人卖了？”青岚得意地用刀柄勾起杜佳下巴，凤眸里满是快意，“大难领头各自飞，这点道理你还不懂？“
杜佳懒得理他，仰着脖子心猿意马，青岚长得还不错，就是太变态了啊……
五……
青岚有些恼怒，扳着他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
还真疼。杜佳啐了口唾沫，心中又划过一个数字。
四……
下腹遭受回身一脚，疼得杜佳整个人卷缩起来，冷汗直流。
好你的，够狠。杜佳闭上眼，暗自腹诽。
三……
衣衫随着刀起刀落化为碎片，刀锋刮过皮肤引起一阵战抖，随着就是无数刮痛感，上半身被划了不下百道口子，血珠渗透仅剩不多的衣布，没有半分狼狈，反倒像极了浴血修罗，只是在等待机会重返阎罗。
二……
又是一刀，深入骨髓。
杜佳忍不住倒吸凉气，瞳孔紧缩，直勾勾地盯着大腿上插至刀炳的伤口。
这下……就算不残也难再像以前那样用腿法了。
欧阳……
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下一刻整个人陷入柔软怀抱，欧阳的手还颤抖着，极尽温柔地把他呵护住，手指擦干净杜佳脸上的血。
“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
把昏迷过去的杜佳交给亲信，欧阳缓缓起身，失色的眸子蓦然间大放神采，刺的青岚自心底开始浮起恐惧。
是恐惧，面对欧阳时的恐惧。
欧阳的那双眼前所未有的深邃，不是盲人的那种空洞，而是看着将死之物的漠然。
突然，青岚的表情变得古怪，霎时血色全无。
“爸……”
“师父。”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不约而同地朝着人群后那个不起眼的男人叫。
青聆起身，笑颜若花。
三十五
——如果当时我晚了一步……这辈子我都没法原谅自己。
——我信你。
“眼睛怎么样了？”青聆没去理会来自一前一后的声音，兀自撇脸对欧阳说。
“基本上没什么了，多谢先生关心。”欧阳侧身，回应青聆。
青聆眉梢微挑，笑得纯洁无辜：“我的意思，好不容易好了的眼睛，再瞎了太可惜了。不然给你个机会？”
欧阳沉默，静言听之。
“两把枪，看谁躲的快，谁更幸运。”
一黑一银两枪被随意丢在地上，青聆的笑很是恶劣。欧阳的眼睛虽然恢复了多半，可要去射击杀人还差点儿，更何况对方还是青聆……
“好。”
弯腰，停顿几秒捡起了银色那把。瞬间青聆的笑声自上方传来。
“仔细选哦，一把有两发子弹，另一把只有一发。”
一枪之差，足以毙命。
欧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握紧了银色的那把。青岚几步闪上前，挡在青聆身前，欲言又止。
安若神色复杂地立在后面，双手握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爸……”青岚开口，朝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喊，“你怎么会……”
“来找你啊，好歹你是我儿子。”青聆蹲身拿起黑色的那把，一边擦拭枪身，一边悠悠地回答青岚的发问，“哦，还有小若……”
他回身，冲安若云淡风轻地说：“小若也很久没有回家了……”
安若大震，垂着头一言不发。
什么时候，再也不敢面对这个男人的眼睛了，再也不敢回答这个男人的质问了。
还是因为……逾越了某些界限，所以只好选择逃避，从德国逃到中国，从他身边逃离，然后不顾身体的病弱去和别人□□，反正……只要不是他谁都可以。
安若脑海里有着一副画面，每次发病的时候总会浮现。
那时候才十岁，他好不容易爬上孤儿院的墙头，把写了好几天的纸条撒手丢在风里。
谁要我……我很乖。
后来他就来了，一袭白袍，从院长手里把他接过来，手心温暖，对他轻声且认真地说，我要你。
从此安若就再也逃不出那份掌心温暖。
“别废话了，开始吧。”欧阳一点儿也没仔细看那把枪，只是随意握在手里，表情笃定。
宛若阵风，青聆的身形动了。
欧阳想过青聆会有多厉害，RIS的当家自然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能力。欧阳不算常人，可青聆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移步如疾风，身形快到肉眼看不清楚，枪身在他指间转动，冰凉下一刻触到欧阳皮肤。
“第一枪。”青聆勾唇，手指使力。
砰——
没有子弹。欧阳退一小步，瞬间扑近青聆，银色枪口对上他的太阳穴。
“试试运气。”
青聆吊着眼无所谓地看他，步子却停了下来。
依旧是空枪，除了震人心肺的那声响，没有鲜血喷出的壮观景象。
青聆歪头，身形忽然低下，袖子间冷光闪过，薄利刀片擦着欧阳腰身而过。欧阳及时躲开，身体却不得以后仰，在起身前一秒把枪口对准了一个方向。
只是一瞬，青聆的刀止住，面色不善地望着欧阳。
目光随他的枪口延伸，那里有两个人，并排而立。
“要不要试试这么玩？”欧阳一咧嘴角，不顾身前刀锋，一个翻身急速靠近安若，腹部被划开道伤口，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这次赌对……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是有子弹的，直中欧阳小腿。
青聆脸色很恐怖，收去了刚才的随意和玩心，杀意顿生。
欧阳嘴角扯了扯，在地上滚了一圈，再起身，枪口紧贴安若喉结。
安若不躲不避，甚至很合作地扶着欧阳站立不稳的身子，眼底神情不明。
“放开他。”青聆淡淡地说，语气是不容置否的肯定。
“那他呢？”欧阳轻笑，握着安若肩头，两人同时转身把枪口抵在没来得及躲开的青岚额头。青岚回眸，望了一眼安若和他手里的刀片，一时忘了反抗。
“欧阳，别试图惹我生气。”青聆话音更寒了，抬眸把视线转到全力配合欧阳的安若身上，“小若，你想怎样？”
“他说了嘛，我和师哥，二选一。”
手心的刀锋离青岚脖子更近了，寒意直逼，刹那间划开一道小口子。
青岚也没躲开，视线没离开安若的行动范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眼里是遮不住的受伤。
“小若你要逼我？”青聆怒极反笑，胳膊抬了起来，对准欧阳，指头微微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