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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颉忍不住笑出声,而那两个显然都还没清醒的人,一个坐着发愣,另一个头往下垂又睡着了。
     
     “我……”
     
     看看压住自己的脚呼呼大睡的人,再看看站在那里的沈颉,封稔拼命回想整个事情。自己到沈颉家里来喝酒,然后……他抬头看沈颉,后者已经敛去笑容,正冷淡地看着自己。没错,就是那种可恶的冷淡表情!仍旧没有完全摆脱酒精作用的封稔,只管忙着放下自己姿势奇怪的腿,却没注意到如此一来,压在他脚上的樊重就等于被踢回了沙发下面,发出“嘭”的一声。沈颉听得稍微咧了一下嘴,这么砸向地面一定很疼。
     
     “你喝醉了。”
     
     无论对方是谁,沈颉都不想和一个宿醉的家伙面对面呼吸,因此他退开了一点说话,却被封稔理解为从“冷淡”升级到“反感”的表现。他记得他们已经化敌为友了?而且对方不是也欣然邀请自己一起过大年夜么?虽然好像来的是他朋友家。往周围看了看,确定记忆没出错之后,封稔更加觉得沈颉的态度让人无名火起,“噌”地一下子站起来。
     
     沈颉伸手抓住他摇晃的身形,“喂,还没醒啊。去洗个脸好了。”
     
     “你还是像过去一样讨厌我啊……”
     
     “没错没错,快去洗脸刷牙吧。”完全没在听封稔说什么的沈颉,一面别开脸,避开扑面而来带着酒臭的呼吸。而因为他的回答显然大受打击的封稔,被沈颉转向卫生间方向,垂头丧气地走进去了。趁着他在里面洗漱,沈颉走到沙发后面,琢磨着要是有推土机可能会比较方便。听见封稔出来,也没抬头,就说:“帮个忙,把他弄回卧室去。”
     
     封稔延续着之前的听话状态,默默地走过来,和沈颉一起架着樊重进了卧室。把人扔到床上的时候,他看见樊重后脑勺上有一个大包,隐约想起刚才自己那一收腿和“嘭”的声音,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看那个包,又看看沈颉。
     
     “哦,你踢的。”
     
     “啊……”
     
     “你现在能开车么?”看看洗漱过后仍然没有精神多少,眼圈乌青,不时用手按一下太阳穴的封稔,沈颉接着说,“钥匙给我,我开车吧。”
     
     封稔张口想问他是不是急着赶走自己,但是没说出口,在口袋里摸了一阵,找出钥匙递给对方。就在沈颉伸手那一刻,他看清了那手腕上的吻痕。在沈颉骨骼匀称、肤色匀净的皮肤上,这个明摆着还很新的吻痕太具有冲击性,封稔突然觉得血往上冲,头脑一热,居然拉过沈颉就亲了下去。
     
     由于他此前一直呆呆听话,眼下也正老老实实交出钥匙,沈颉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全然没有防备。不过他还没有受惊吓到了任由对方一吻到底的程度,先给了这个人肚子上一下,顺势把人推开。
     
     封稔捂住肚子,弯着腰发出一声闷哼,抬头看沈颉,令他更受打击的是,对方竟然一脸要吐的表情。自己强吻一个男人,然后还让被吻的人觉得想吐。这打击实在比肚子上那一拳更可怕。
     
     其实这倒是他想错了。虽说被眼前这个人亲一下绝对说不上有多愉快,可是让沈颉要吐的,还真不是被亲,而是漱口水的味道。樊重和他的小情人不知道为什么偏要用这种味道的漱口水,沈颉有一次回来住,刚倒嘴里就吐了出来。眼下没真吐已经算好了。
     
     过了半晌,看见封稔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没动静,还这么直愣愣地瞪着自己,沈颉心里有点发毛,也搞不清这人酒醒了还是没醒。当然,沈颉更倾向于当眼前这人还没醒,起码这样一来,自己也不用那么尴尬,将来也可以继续装糊涂。
     
     “喂……”
     
     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封稔直起身的同时窜上来一把抓住沈颉的衣领,明明是要大声吼,嘴都张大了,却突然呆呆看着沈颉耳后和后颈。
     
     知道他看见什么,沈颉脸红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平时在公司见面时的表情,“封经理,你该酒醒了吧?”
     
     “我……”
     
     封稔正要松开手,却被突然扑过来的人影撞翻在地,差点连沈颉也一起带倒。
     
     一扑过来,樊重就给了封稔一拳,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封稔也还了一拳。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拳,打得越来越起劲。
     
     昨天素不相识地把酒言欢,酒醒了却拳脚相向。沈颉一面躲,一面觉得好笑。后来见他们打累了,只能仰天躺着喘气儿,才走过去,蹲在两人头顶那一边,先问樊重:“你这是发酒疯,还是发情啊?”
     
     “沈颉,你小子。”大喘了几口气,樊重才把话说得稍微连贯起来:“真没良心……我这是,在替你教训这家伙!”
     
     “替我?”
     
     “你别替他掩饰,之前我就纳闷,简直就是色情狂,你看看你身上!昨天你带他回来的时候我他妈就想揍这小子!没想到他居然趁着我喝醉了对你来硬的!他妈的!”一边说,一边还踹了封稔一脚,不过这一脚显然已经没什么劲道。
     
     沈颉原本以为樊重是为了头上那个包才来找封稔算账,听到这一番推论,自然哭笑不得。封稔却先是露出迷惑的神情,之后看着沈颉,几次张开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一块面皮居然露出愧色。
     
     这让沈颉有点不详的预感,简直就像樊重那回跑来跟他讲述情史告诉他用掉了他的存款一样。他不会当真了吧?难道这个人真的相信自己喝醉了就会扑倒男人的色情狂?而且就算他自己是,也不要把别人当成会被喝醉的色情狂扑倒为所欲为的人啊。
     
     “那个……封……”
     
     挣扎着爬起来的封稔,紧紧攥着之前掉到地上的钥匙,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沈颉,给我点时间!我会想清楚。”
     
     幸好他没说“我会对你负责”,否则沈颉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朝着那张脸上还勉强像脸皮的空地揍上去。
     
     樊重用几乎同样的姿势爬起来,两个人再度无声地对峙,但是显然都已经没了力气再打,只管瞪着对方。樊重先开口:“臭小子!你最好能想清楚。别再让我知道你他妈这么对沈颉。”
     
     “轮不到你多管闲事!看在你是沈颉好朋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别以为还会有下次!”
     
     “这话该我来说!别以为下次只是揍你一顿就算完事!”
     
     “我和沈颉之间轮不到你多事!别以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就了不起。”
     
     丢下这句话转身要走的封稔,没忘了朝沈颉保证第二次:“请给我一点时间。”
     
     虽然他那张被打得鼻歪嘴斜的脸做出这种郑重其事的样子相当滑稽,内容也和形式一样荒唐,沈颉却笑不出来。这两个人到底算是在干什么?沈颉不免后悔自己实在不应该好心回来这一趟。
     
     这种后悔在姚洸回来,看到鼻青脸肿的樊重,和脸色发黑,身上还有多处新鲜吻痕的沈颉时发展到了顶点。
     
     樊重的这个小情人居然抱着沈颉就哭,“沈……哥……我不怪你!一定是樊重的错!他一喝了酒就胡来!昨天因为我回家去他原本就在生气。虽然这种事情……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樊重好……存款都能随便他用。都是因为我……”
     
     喝太多又跟封稔打得昏头昏脑的樊重,摸了摸头,“难道不是那个臭小子,是我?”
     
     沈颉真想在他那个包上再敲一下,同时想到事情绝不能再拖,否则将来更说不清。虽然现在也未必能能说清。总之他赶紧开口,而且完全没有给姚洸插嘴的余地:“小洸,你误会了。我没有打樊重,他也没有酒后失德。他和另一个醉鬼打了一架,昨晚上我也没在这里,公寓的门卫可以作证,我昨晚上就离开了,直到两个小时之前才回来。你看到的这些……咳咳……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也跟和他打架的那个人没关系。”
     
     姚洸脸上挂着泪珠,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差不多也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去吃饭。不过就别带樊重出去了。他现在这样儿也见不得人。”
     
     一面拉着姚洸出了门,沈颉一面想: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樊重自己解释吧。至于封稔那边,暂时只能盼望他真的“想清楚”了。
     
     
     
     
     
     (2)
     
     沈颉一直试图和封稔说清楚,关于“那个晚上”的真相。可是春假结束回到公司,他的女助理,消息灵通的唐棠一早报告说:“封副经理请假”。第一天沈颉觉得,可能是脸上伤痕未复不好意思来上班。到了第二天,唐棠又报告说:“封副经理休年假去了。”休多少时间,她还没打听出来。沈颉从公司的通讯录上找到封稔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几次,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难道为了“想清楚”跑到什么地方打坐去了。这么一耽误,渐渐进入忙碌期,等到封稔回来上班,沈颉已经把事情忘得差不多。
     
     转眼到了二月,情人节那天,唐棠一大早就来到办公室,冷眼看着陆续到来的本部门其他同事以及其他部门同事们前后跟进,往上司的办公桌上放好巧克力,没多久沈颉的桌子已经堆满。
     
     对付这种局面,唐棠可是早有经验。昨天就去找了一只纸箱,放在桌下。只等上司来一声令下,她就会把她们全都扫到纸箱里去,顺便送上自己那份。这可是身为沈颉女助理才有的福利,让那些虾虾米米羡慕去吧。何况她的巧克力还是亲手制作的呢,跟这些在情人节促销活动中买的廉价货可不一样。
     
     心细如发的唐棠每年都不忘数数有多少份,才会处置这些巧克力,当然绝不会忘了把自己的巧克力直接装进上司的公文包。到时候将纸盒用封口胶封好,让快递公司送到一家孤儿院去。这也是有一年唐棠想出来的主意,虽然有点对不起送巧克力的各位,这份心意却很不错,沈颉立刻就同意了。
     
     这天是不是情人节,沈颉倒没留意,不过正碰上这个月第二个星期五,按计划他得去医院做复查。因此推迟一个小时上班,和司维一起到了医院。司维去自己的诊疗室,沈颉就先进化验室,随后去做体格检查。结束后过去司维那儿,看见门开着,医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怎么回事?没封好的花不能放进诊疗室。如果有花粉症的病人进来怎么办?”
     
     沈颉敲了一下开着的门,不巧打了个喷嚏,那护士立刻以警惕的语气连声问:“沈先生您有花粉症吗?”
     
     司维摘下眼镜,“把花拿出去吧。封好就放在你们那儿,不用拿回来了。”
     
     护士抱着几大束花,缩着脖子走出来,路过沈颉身边时,小声说:“这个日子司医生的心情从来不会好。”沈颉瞟了一眼,其中也有包得很好的,却一并受了连累。
     
     想起之前做体格检查时,医生告诉他的话,沈颉忍不住要笑。那位酷爱紫砂壶的医生看到沈颉,先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然后一边检查,一边神秘兮兮地说:“你还不知道吧?这可是本院第一大怪谈:每到情人节都会被排到值班的司医生。好像排值班表的电脑非要跟他过不去,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无论他怎么换班,到这一天总是会轮到他值班。因此本院最优秀也最英俊的医生,每年的情人节都是在值班室里渡过的。”
     
     司维看着他皱了一下眉,靠在桌子边上,“看起来,已经有人告诉过你关于我逢情人节值班的所谓怪谈了?”
     
     “哪儿能这么巧,你自己提出调换的吧。换班的目的,也该相反。”
     
     “一语中的,”医生探身过来,“怎么猜到的?”
     
     “是巧合可能性本来就低。刚才成打的花正好说明,不想和谁在这种有所谓特定含义的日子见面、约会,就干脆来值班。”
     
     “经验之谈?”
     
     “哦。礼仪规定我们是该接受巧克力吧?我还真没有在情人节收到鲜花的经验。”
     
     挨得很近的医生,在被调侃时松开皱起的眉头,露出笑容要说什么,沈颉却突然想起巧克力的事情,接着就问,“你也收到巧克力吧,我一起带过去请唐小姐送孤儿院。”
     
     “真遗憾,我只收到鲜花。”
     
     “啊?护士们也没送巧克力么?”
     
     “这家医院还没有引进男护。”
     
     “男护的话不是应该送你鲜花么?”
     
     “你也这么认为呀……”
     
     “啊……我的意思是……”
     
     看见那张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沈颉知道自己又顺着对方的思路说话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过去。”
     
     “啊?。”
     
     “下一个预约时间是十点。”
     
     两人出了医院,回到不过一个小时前才离开的车上。沈颉看见后座上还放了一束猫儿脸,卡片上的蓝色笔迹写着司维的名字,落款的地方没有署名。
     
     午休时,沈颉听见唐棠正和张玚津津有味地谈论花语。每天中午都跑过来说是不原意喝本部门的咖啡,因此过来喝茶的张玚,正对从1到1001朵玫瑰含义的不同版本进行评价。沈颉有点好奇,于是开口问:“张小姐,猫儿脸的花语是什么?”
     
     “猫儿脸?”
     
     张玚拉了一下唐棠的衣袖,小声问:“学名?”
     
     后者吐了一下舌头,“你这人就是脱离群众,脱离生活吧,竟然不知道猫儿脸是什么。”
     
     “去你的,到底是什么。”张玚拐了唐棠一下,唐棠则回了她一记肘子,“三色堇啦。”
     
     张玚立刻露出绝对比那个猫儿脸还要多彩的笑容,面向沈颉回答说:“意思是:请思念我。”
     
     唐棠则对另一个问题更感兴趣,接茬问:“老大要给谁送花么?”
     
     “哦。看到别人送。”
     
     两位女职员互相看了一眼,对于对方想到了什么都心知肚明,然后仍旧是唐棠开口:“真是别出心裁的主意,特别是这个人人都只想到送玫瑰的日子。”
     
     “不过你们女孩子还是希望在这个日子收到玫瑰吧,而且最好是1001朵?”
     
     “啊?您还没订今天用的玫瑰吧?情人节晚餐可不能空手去。我去给您订吧?”
     
     张玚笑着接上唐棠的话,“24朵,意思是:思念。正好回应三色堇。”
     
     “谢谢费心。”
     
     结束话题的沈颉,回到自己办公室,准备睡一小觉。主管一级的办公室都配有小房间,放了沙发床,供连续工作后小憩片刻以恢复精神。躺在床上,沈颉想起过来的路上,司维曾经下车订了一束玫瑰。沈颉倒没注意有多少朵,不过照当时的印象,一二十枝总是有的。而且那束三色堇也没有被送到办公室去,反而直接放在司维车上,送花的人想必和司维的关系非同寻常。推理正确,但是却绕过了要把情人节、有特殊含义的鲜花、以及他自己和司维的关系联系在一起。正如同之前在医院,做出关于司维情人节值班怪谈的判断时,也回避了同一个问题。似乎完全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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