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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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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致远诚恳无比,可惜最后一句话泄露了老流氓本色:“我都残废了,除了你这个小冷淡,我还伺候得起谁啊?”
     
       郑飞彤被说得羞愤难当,心里明白,裘致远又在变相地抱怨最近几天没有得到满足的欲望。
     
       咬牙切齿也没用,裘致远已经无比正经地补了一句:“熬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有正当渠道了,竟然让我忍着,忍也就罢了,还老冤枉我,好狠的心哪。”扼腕长叹的样子,简直就不配出现在那张无比正气的脸上。
     
       私服潜行,裘致远果然如他所说,坚持不肯去见叶非云,郑飞彤拗不过,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叶非云的制刀铺子。
     
       远远地,就看见叶非云站在那里,很清淡的影子,很出世的气质,根本不像一个果敢铁血的沙场老将,年轻,看上去甚至还不到三十,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很专注。
     
       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叶非云,那种冲击力远比照片所能够带来的强悍,郑飞彤不由自主地停顿了脚步。
     
       窥视。
     
       从早到晚,叶非云只有极偶尔的时候才轻笑一下,抿着嘴角,看着火光里的刀,那种愉悦淡然的幸福,让人嫉妒。
     
       确实是个风采绝佳的人物,如果不是确认这个就是叶非云,郑飞彤甚至要怀疑自己看错了。
     
       没有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会有这样的气质,清逸,疏朗,如同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家子弟,对着任何人,都是宽和的微笑。
     
       叶非云发现了。
     
       叶非云向郑飞彤的方向瞟来一眼,郑飞彤立刻就明白了。
     
       跟着叶非云走到后院,叶非云甚至没有开口,镇定自若,确实有大将风度,只是那样打量着自己。
     
       走近了看,叶非云更加显得年轻,个子很高,没有关清砚消息中说的白发,更没有任何落魄的痕迹,郑飞彤难免猜测一下那个传说中的流氓祖宗——林亚,凭什么得到这样一个人,除了裘致远,还有谁配得上这样的人物?还有谁,能够战胜什么都趋向完美的裘致远,得到这个不经意间改写了历史的人物?
     
       郑飞彤又一瞬间有些气馁,旧日里那些不服气的醋劲忽然变得有些可笑,这样的叶非云,确实不是自己目前所能及的。
     
       带点恼恨,郑飞彤扯开一丝笑容,有些想要争长短的意思,开口:“你就不怕我是来追杀你的?”郑飞彤不相信,这个叶非云能在面对公国的追杀时,依然这般超脱淡然,这句一定违背裘致远意思的话,不吐不快。
     
       叶非云,死了,是忠烈,没死,就是叛国,手握重兵的将军,从来没有退路,这是事实。
     
       叶非云没有任何慌张,竟然温和地笑了笑,拿起一只杯子:“你要杀的话,应该是在方才铺前百米的那个塔上,用你腰上那支枪,而不是现在跟我闲话。喝茶?还是白开水?”
     
       郑飞彤骇然发现,自己的那些机智计谋,全部都只是些小孩子家的手段,为将带兵者,那种磅礴的气度,永远是没有带兵上战场过的人学不来的。
     
       “不愧是铁血参谋,不愧是叶非云,不愧是他心心念念难忘的爱人。”郑飞彤苦笑,恐怕……郑飞彤摇摇头,“至死也难忘。”
     
       叶非云显然明白郑飞彤在说谁,可后面那句补的话,让他吃了一惊。
     
       至死也难忘……当初裘致远被宗政呈的专机接走的时候已经陷入休克状态,难道……
     
       “他……”叶非云终于变色,不自觉地泄露了情绪,可刚刚说了一个字,又顿住了,仿佛是觉得自己不该再问。
     
       叶非云此刻的犹豫让郑飞彤立刻恼怒起来,裘致远刚苏醒时的状态郑飞彤刻骨铭心,那种思念,那种痛苦,竟然在叶非云这里,只是一个简单的“他”字。
     
       太不值得!太不值得!
     
       “你还记得他?还关心他的死活?他是谁?”连郑飞彤都没意识到自己开始咄咄逼人,“他是你的教官,你的恩人,你的长官,你有教诲提携之恩未报,你有救命续后之恩没还,你有提拔知遇之恩。你还记得他?他是死是活,于你又有何干?”
     
       越说越恼恨,郑飞彤想起裘致远那天的几声叹息,又是心疼又是酸楚,那种你竟然糟蹋我最心爱东西的愤怒转化成了控诉:“只可惜,他虽然生已如死,却也依旧记挂你的下落,还要让我来看看,换了他的扳指的,究竟是不是你。‘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你应该知道这句话里面真正的意思,为何还要去换那个扳指?为何又要让他死了的心为你活回来?”
     
       郑飞彤忘了自己才是裘致远残废的罪魁祸首,自动地忽略了因为嫉妒而更换裘致远干细胞的事,直接把导致裘致远受伤的叶非云钉到了批判柱上——就是这个人,让从来没受过一丝伤的裘致远,为了救他,留下了那一身的伤!从身体到灵魂!
     
       叶非云显然没弄明白扳指的问题,等到弄明白,却笑了,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郑飞彤:“你是他副官?还是他的警卫团长?”
     
       郑飞彤被叶非云这么一问,才警觉,自己竟然没大没小地只称呼裘致远为“他”,作为一个军人,目无尊长,是大罪。
     
       无论是副官还是警卫,提到自己的上司,用的一直是“他”,而不是“长官”或者别的什么尊称,本身就很奇怪,尤其还用了这么样的一种语气。
     
       叶非云的切入点选择得很到位。
     
       郑飞彤的脸迅速涨得通红,从鼻间极轻地“哼”了一声,才不大情愿地“吧唧”敬了个礼:“属下郑飞彤,奉司令裘长官之命前来探望叶长官。”心底浮上来一种不怎么光明的得意,郑飞彤递过裘致远的信。
     
       这封无字长信,也就是断绝恩义的意思,从此,天涯相忘,郑飞彤有些雀跃的得意。
     
       叶非云只看了看信封,瞄到没有封上的信口,又笑了笑,坐下,直接提笔写回信。
     
       郑飞彤吃了一惊,这个叶非云,果然不是常理能够轻易推断的,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司令等您的回信。”
     
       “我在写。”叶非云头也不抬,很简练地写了几句,装进信封,也没封,递给郑飞彤。
     
       “可……”郑飞彤犹豫着,如果就这样回报裘致远,会不会被怀疑自己没给信叶非云?
     
       “可我都没看信,是吗?你不是正想我不看吗?连同这封信带回去给你的……”叶非云看着郑飞彤,忽然笑笑,顿了下,“给你的长官,就说,非云此生无以为报,只求天涯相忘。”
     
       “叶长官果然是好狠的心。”郑飞彤忿忿,见到叶非云,才知道,沉默,根本抵挡不住真正锐利的攻击,像叶非云这样的,有无数种方式能够让你,在自卑的沉默中自毁。
     
       “你要我心软?跟你去南海?不,我以前就是太优柔了,所以伤了所有人,我这么做,不正是你希望的?”叶非云忽然拍了郑飞彤一下,笑,“好好照顾你的长官,不过,你还得多修炼修炼,他可是个威震八方的人物。”
     
       郑飞彤红了脸,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直红到脖子,在冷风中清醒过来,才有几分恼怒似的抬了眼皮:“听说叶长官的刀法当年在军中所向披靡,今日确实开了眼界。”
     
       “想过招应该直接说,你长官没有教过你吗?”
     
       “我不是他的学生。”郑飞彤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叶非云总像是能戳到自己最不能戳的部位,一刺就能咧咧叫跳脚。
     
       “哦?”叶非云的表情实在有几分逗弄的意思。
     
       “我跟他是平辈的!”郑飞彤最最在意的,一直是裘致远拿他当晚辈,当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被承认了辈分,竟然又被人拿年龄差距来说事,难免有几分气急败坏。
     
       “哦。”叶非云实在忍不住把笑意飞上眉梢。
     
       两个人的过招,没有赢家,叶非云终究是手下容情了。
     
       郑飞彤刚收了手,叶非云就问:“你是郑拯郑长官的什么人?”
     
       被看出来由,郑飞彤也不得不承认。
     
       “你果然和他是平辈。”叶非云的安慰总让郑飞彤觉得自己心胸狭隘,狭隘到觉得有几分调侃地味道。
     
       临别时,叶非云一直送到门口,像是不忍,像是安抚:“其实,他看上去没有三十八。”看得出来,别人对他和裘致远是否相配,郑飞彤很在意,叶非云安慰。
     
       郑飞彤恼羞之余,还是瞪了一眼,有些怨色,却忍不住笑了,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第七十章 正值情浓
     
       在杨青的秘密别墅里等待郑飞彤归来的裘致远,有些克制不住的心浮气躁。
     
       人是越老越没出息了,裘致远觉得,否则怎么可能连这么一会儿也耐不得,就怕那小狗一下子又闹什么别扭,生什么闷气,把自己又撂到那种焦急道牙疼的境地。
     
       转了几圈,直到杨青都看不下去,把电话挂到林亚那里探听了一下虚实,才让裘致远安心一点。
     
       郑飞彤敲门的时候,裘致远立刻到床边坐好,收敛所有堕入情网的小儿女情态。
     
       “回来了?”裘致远笑着,站起来走过去,迅速揽了郑飞彤的肩膀,以防他再耍小脾气。
     
       “你的信。”郑飞彤有些闷闷不乐,从怀里掏出一封没封口的信,递给裘致远。
     
       裘致远哪里敢看?这活祖宗,要是吃起醋来,可不是三天两天能哄明白的,瞄了一眼信封皮,往桌子上一丢,嘬个嘴过去:“亲亲我。”一天窝在房间里,裘致远难得当这么乖巧的居家男,还不是看在小情人那异乎寻常的醋劲上?
     
       生怕他回来发现自己曾经出去过,骂自己欺骗他还算好的,最怕来个不声不响的背影。
     
       活了这把年纪,裘致远终于知道自己怕什么了,也不算坏事。
     
       正寻思着怎么讨好这个一到三沙就浑身不对劲的小情人,郑飞彤就恶狠狠地抓着裘致远的胳膊,把自己的脸凑过来,一直蹭到裘致远的嘴唇边上才停下:“他比我好多了,可我还是不想让你想着他!”
     
       郑飞彤的声音尽管镇定,却透着一股怎么也掩饰不掉的蛮横,孩子气的蛮横,抢玩具似的蛮横。
     
       “好,好!”裘致远笑得很是贼,带着一点宠溺的神情,“我都说了,人看不上你的骨头,人就好那口狗屎,你就别嫉妒了,我都快让你磨死了。”
     
       尽管把叶非云也比喻成狗有些不够妥帖,可能顺带把林亚比喻成狗屎,裘致远还是相当满意的。
     
       顺势在郑飞彤脸上轻柔地亲了两下,裘致远深深觉得自己还是扮不来温柔深情地模样,还是当个老流氓比较合人心意,至少,用不着压抑自己的原始本能,如同现在这般,把郑飞彤抱着搓到没有抵抗力,然后压到床上去。
     
       “他没白发,还很年轻。”裘致远觉得自己快真残废了,好端端的,正来劲呢,这头小狗就来这么一句,当然,裘致远也承认,自己确实也记挂叶非云,可不代表在床上磨枪的时候也要听这些事啊,多扫兴哪?提了这个头,可以想见,小狗是不答应那啥了。
     
       翻了个身,裘致远很沮丧地叹口气:“你打算让他一辈子横在我们之间吗?飞彤,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很明确,过去种种,我已经无力再想,我现在爱的,是你。”
     
       重新转过来,裘致远大约是觉得自己不够正经,掰正了郑飞彤的脑袋,双眼直视着,收敛所有调笑的表情:“你觉得,我用了十年,还不能明白什么叫做放弃吗?我想我不至于,连和自己上床的人,到底是不是爱人都分不清楚。如果灵魂和肉体可以分离开,我又何苦忍到这把年纪还没找伴儿?”
     
       其实裘致远说的都是实话,即使是在战场时分,以裘致远的条件,要找个泄欲的,还是容易,不至于独身这么多年,连个床伴都没有,甚至,连找军妓的前科都不曾有过。
     
       郑飞彤颤了颤睫毛,低垂着眼睑看着裘致远的胸口,一枚很亮的领扣,闪耀得像是一枚勋章,从来没见裘致远穿这种正式一些的平民服饰,倒也确实有种别样的味道。
     
       “我这辈子已经求不得一次了,你忍心让我再来第二次?”裘致远适时地放低身段,低语哀求,“你把我从单相思的苦海里拔出来,竟然还要让我再去进入另外一个苦海,不是太狠心了吗?”
     
       裘致远是温存的,可裘致远也是老江湖的,郑飞彤在第一次靠近这个老江湖的时候,就该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轻轻吻着郑飞彤的额头,裘致远总算放下一点心,这回,总该跑不掉了。
     
       彤小兔在奉献了一个吻,被裘致远彻底压倒之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归宿——归宿就是,你不得不回归的宿主。
     
       裘致远对于郑飞彤来说,就是宿主。
     
       当裘致远用无比正经的声音,说着让人无比安心的话语,再用那双能给人安全感的手轻轻拍着背,被宠爱的感觉霎时让人软弱,让人失去了一切执拗的理由。
     
       郑飞彤一向大胆,裘致远知道。
     
       那种带着一点羞涩的大胆每次都能撩动人的心弦,比如现在,把压上来的裘致远掀翻在一边,用一种带着点妖艳的眼神瞟着裘致远,慢慢往下,鼻息离了皮肤只有一寸远,始终不曾远去,当然也不曾更接近。
     
       裘致远每次都能被郑飞彤挑逗得欲火难耐,郑飞彤俯到下半身的时候,裘致远无可避免地想起了车里的那段挑逗,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脏话,把郑飞彤揪上来:“再这么挑逗我,我真的忍不住!”
     
       郑飞彤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笑得极其妩媚,来了一句:“忍不住也得忍。”把裘致远的手捏在一起,依旧探下身子去,磨磨蹭蹭地磨蹭着不该磨蹭的地方。
     
       裘致远后悔死了,你说那天怎么就一昏头,答应了这个小混蛋,在没得到他同意之前,坚决不直接使用最原始的方式解决两个人的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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