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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福迟疑道:“商清副帅求见。”
     
       商平摇头苦笑:“朕这个倔脾气皇兄,算是服了他了,刚走了一个兄弟,实在是不愿意再难为他了,可他倒一点也不体谅朕。”
     
       崔福躬身道:“这次看样子倒不是来闹的,刚跟奴才打听大内的千年老参,想求了去入药。”
     
       商平微坐起了些道:“怎么,他身子不好了?”
     
       崔福摇摇头:“不是他,是替前苏相爷家的小公子求的,那位据说在回来的路上就病重了,这会儿越发的不好,才想着用老参吊命这一说,指望着或许撑过了这一冬,人还可以缓过来。。。。。。”
     
       话未说完,商平就起身,吩咐一句:“带上老参,去商清府上。”
     
       去商清府的路上,商平头就突突的疼,总觉得老天对自己够绝的了,几乎找到了自己所有的软肋,狠狠的打击下去。可下一刻又发觉,老天若是狠起来,是会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留给你的。
     
       商平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一声又一声傻乎乎的“商平、商平”的呼唤。多久了,身边少了那个傻子一刻不停的缠着自己。从登基开始,还是更早开始算计苏相的时候。
     
       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轻易就把他给了商战,任由商战折磨他,发泄幼时的怨恨。可以想象的出,那个傻子肯定不信自己会不顾多年的“情分”,那样对待他。想象着他眼巴巴盼着见自己一面,甚至盼着自己回心转意,救他出火坑的可怜模样。
     
       当时志得意满,觉得无事不可为,一心想着做一番事业,名标青史。整天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忙着,偶尔想到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好像是觉得可笑是吧?记不太清楚了,那样的一个小丑,谁记得,谁在乎。
     
       这样想着,商平真就轻笑出声,可笑呢,现如今看遍了一个个虚情假意令人作呕的面孔,又稀罕起这个傻子的一颗真心来了,是有些可笑。
     
       可笑就可笑吧,算来好几年没见过苏郁了吧,就去见一面,想象着那个傻苏郁见到自己喜出望外的神情,听听他傻呼呼的叫几声商平。就这么想着,心里头就舒坦了不少,笑容也深了几分。已经在盘算,等他病有些起色能挪动的时候,就将他接进宫里来将养着,尽管这傻子惯常的聒噪些,可有他陪着说说话,日子也好过些。
     
       商清并不知道他这弟弟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自商战身死,苏郁一下子就病倒了,什么法子都想了,可这病还是一日重似一日。大夫说人要是没了念想,神仙来了也难救。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商清是不会想到去求商平的。
     
       苏郁和商战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其中的恩恩怨怨商清不清楚,可当初苏郁如何痴恋商平,商清是心知肚明,抱着死马做活马医的心思,找了那么个借口把苏郁的事儿捅给了商平。
     
       商平真的就来了,来了,见一面,有了盼头,是不是就能好呢?
     
       可是商清想错了,商平也想错了。苏郁原本懵懂天真的心死在了商平那里。在商战身边炼就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和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若有若无的情丝,也随着商战的身死而湮灭了。
     
       商平去看苏郁的时候,苏郁是醒着的,可明明醒着,对走进来的商平,却又视若无物。这种感觉很奇怪,是商平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商平没来由一阵心慌,偏要逞强故作轻松笑道:“苏郁,你怎么病了还傻了,我来看你、跟你说话也不应一声。”
     
       苏郁终于看向商平,无声一笑。
     
       商平从没见过这样安安静静的苏郁,印象中,那个嚣张的相府二公子总是风风火火冒冒失失的。可现在,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商平不喜欢这样的苏郁,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这样的苏郁,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再眨一下眼睛,他就会消失不见了。
     
       商清带着下人们退了出去,屋里是安静的两个人。商平伏在床前,语气是少见的温柔:“苏郁,你乖乖的把病治好了,然后就进宫陪着我吧。”
     
       苏郁又笑了,然后苏郁说:“你是来看我什么时候死的吧,你不用急,我是定然看不到来年春树新芽的了。若真万一拖到了那时候,我就自己了断,你可放心了?”
     
       商平心往下沉,还是强笑道:“胡说什么,商战不在了,我从小长起来的好友,只剩了你一个,你一定要好好的。”
     
       苏郁回过神来,一脸了然看向商平:“我猜着了,原来是为了商战,商战死了,我是贴身伺候的,你可是要我陪葬?活埋呢还是赐我一杯毒酒?我是无所谓的,全听你的。”
     
       商平慌忙用手掩住苏郁的嘴,实在是不想再听这不详的话。
     
       可掩着的手随着苏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马上又松开了。可饶是这样,手心也已经沾上了斑斑点点的红。
     
       商平再后知后觉,也知道苏郁也许真的不好了,手止不住的抖了起来。苏郁缓过一口气,看着商平的手,有些疑惑道:“你,真的不是来赐死我的?”
     
       商平死命的摇头,眼眶热辣辣的疼。
     
       苏郁松了一口气,冲商平笑道:“那我的死法是不是就我自己说了算了。”商平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苏郁不去管他,一口气说道:“你就把我烧成灰,洒在河里,撒在风中,能多分散就多分散。活着没来的及看看各处的美景,死了正好圆了这个心愿,况且我本也没脸面再进苏家的祖坟。”
     
       商平也不想别的了,轻声对苏郁道:“我答应了,说这么多,是不是乏了?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吧。”
     
       苏郁轻轻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商平深吸一口气,踢掉了鞋子,有些笨拙的爬上了床,轻轻搂住苏郁的肩膀。
     
       半晌,苏郁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你说,人是有前世今生的吗?若是有,咱俩下辈子可别再见了,再也没比跟你打交道更累的了”
     
       商平呆呆瞅着苏郁满头的银丝不说话,只觉得苏郁的手越来越凉,商平紧紧攥着,还是暖和不过来。
     
       等到商平环着苏郁的胳膊再也感觉不到苏郁的胸膛有一丝的起伏,有一滴水,从商平的眼中滴到了苏郁的额头上。
     
       商平心里说:苏郁,我不答应,这辈子净听你在我耳边聒噪,下辈子,你得听我跟你唠叨。
     
     
      66番外4 此情无计可消除
     
       商战这两天似乎是很烦躁,尽管他自己并不承认。可就他如此坐立不安的状态,已经明显影响到了云枢的日常生活。
     
       开始的时候,云枢可以对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商战视若无物,忍了两天。实在忍无可忍,将手中的书一丢,看向商战:“我说,你爹刚把王位传给你,你就敢整个把恒王府丢脑袋后头,往我这儿胡混来。来就来了,住也住了,还整天神神叨叨的,你没事儿吧?”
     
       商战摸了摸脑袋,转身两手支着桌子跟云枢对视:“你觉没觉察?这两年咱们跟南疆的风声又紧了起来,我估么着迟早得打一仗,我这两天正盘算参军这回事,云枢哥哥,我跟他们几个都不熟,依你说,真打起来,商清苏涵尹继傲,哪个最可能领兵上战场?”
     
       苏郁端着新配好的药给云枢验看,刚要推门进屋,正将商战最后一句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紧跟着就是上辈子商战浑身是血的惨状,手一哆嗦,药汁飞溅,苏郁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下意识就松了手。
     
       屋里云枢正皱着眉用卷起的医书狠敲商战的脑袋,就听门外“桄榔”一声响。开门一看,见地上一片狼籍,自己宝贝爱徒苏郁正脸色惨白蹲在那里拾碎瓷片。
     
       商战不明所以,云枢倒是难得开了个玩笑,冲苏郁道:“你药配不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用吓得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吧。我这当师父的有那么可怕吗?我看看,可烫着了?”
     
       苏郁忙摇了摇头,心里也说不出个什么滋味。从一睁眼回到十五岁开始,苏郁的心就一直在父亲哥哥那里,时刻悬在半空中,无暇顾及其他。如今诸事已定,方才想起,上辈子不得善终的,除了自己一家子,还有眼前这位“战王爷”。
     
       商战这个人,苏郁从上辈子起就没看透过,不过商战再深藏不露,前后加一起这么些年了,苏郁也能感觉出来,上辈子的战王活的很压抑,就是这辈子的商战,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快乐。
       不然,今时今日,他心心念念的,不会仍旧是报仇雪恨这回事。
     
       苏郁知道,商战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苏郁有苏郁的前世,有苏郁的牵挂;商战有商战的过往,有商战的不甘。苏郁的内心不敢轻易向商战开启,而商战的世界苏郁也从没想过走进。
     
       这个问题商战和苏郁早就讨论过,是商战先问出口的,面对商战的问题,当时苏郁的神色很平静,回答的也很坦率。可表面的毫无破绽不代表苏郁的内心真的就没有一丝的触动。
     
       当时苏郁可以拿父兄当借口,可如今呢?可能连苏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面对这辈子的商战,苏郁是有一点点失落的。因为那个大部分时间对着自己冷冰冰,却总能在自己脆弱的时候流露出一丝温柔的战王不见了。
     
       苏郁不得不承认,那是苏郁家破人亡以后许多年中唯一的依靠。那些年里,前世的战王,成功取代的商平,牢牢占据了苏郁的视线。
     
       那种整个生命都充斥着这一个人的感觉,苏郁到现在还能清楚的回忆起来,谈不上多喜欢,可是看着战王总是挺得很直的背影,就会很安心吧。
     
       实际上除了最初的为难和看不顺眼,苏郁从战王那里得到的,更多的是庇护和教导。从战王那里,苏郁最先知道了什么叫铁血男儿,什么叫家国天下。所有的反思和对过去生活的唾弃和悔悟都是在战王身边开始的。
     
       玉不琢不成器,千帆过尽以后,苏郁会想,战王那么对他,究竟是为了小时候所受的欺凌而施展的报复呢还是隐藏在冷漠下的殷殷教导。
     
       真想揪住他问个明白,可是再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了,想到这里,苏郁有些懊恼,继而是泄气。
     
       流云谷的生活很平静,没了那些勾心斗角,阴谋迭出,安静下来的苏郁有时独自发呆的时候就会想,如果上辈子战王没死,定会遵守诺言,带着自己游遍五湖四海,看尽春花秋月。那样畅快的日子,苏郁两辈子都没有过过。
     
       这么想着,苏郁不由自主就有些怅怅的。
     
       苏郁有时候也会怪自己太过贪心,今生今世,际遇强过前世何止百倍,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奢求,苏郁自己都不耐烦自己的矫情。
     
       可是今天的事,苏郁有些慌了,苏郁终于意识到,商战和前世的战王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人生的意义和目的从来没有变过。
     
       苏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住在战王心里的一个人,可苏郁没想到,这个人,在战王还是小小商战的时候,就已经如此根深蒂固。
     
       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苏郁很好奇。还有,今世,商战依旧会为了他上战场,誓取南疆王的人头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商战会不会死在战场上?苏郁有些不安了。
     
       苏郁带着无法纾解的好奇和不安独自去了后山,云枢的药库被自己糟蹋的快要见底了,后山有个药圃,常用的药倒都是有的。不过苏郁最主要的目的地是后山那片林子,那片林子地势偏僻了些,可耐心寻找,常常会有出其不意的惊喜出现。
     
       苏郁盘算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替云枢寻些稀罕些的药材出来。当初不好的预感终于实现了,自己这个徒弟果然够让师父操心,从一开始入门就比别人笨了十倍,到如今学药材不光认得稀里糊涂常常搞混,背方子配药材更是惨不忍睹。自从教了自己,云枢的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
     
       苏郁心里万分的过意不去,早早跑到了后山,想要以勤补拙,多挖些药材来“孝敬”师父。若是药材再富裕些呢,还可以送给商平一些,这两次做丸药,怎么都做不成,天天早起晚睡,几乎没把自己整疯了。还是商平看不过眼,手把手的教着,这才做成,在云枢那里过了关。
     
       虽然看着云枢舒展开的眉头,苏郁暂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心里又别扭起来,商平的人情,苏郁不想欠,不管是原来还是现在。
     
       这后山也没多高,小山一座,跟那连跨数省的大山脉完全是两回事。可是通往那片林子的路却也并不好走。
       苏郁自从到了流云谷,常被老爹和云枢使唤着东跑西颠,采药传话的,身体不练也锻炼了出来,手脚也算得上是灵便了。山路崎岖,虽然仍旧免不了气喘吁吁,不过总算是赶在日头顶上头之前进了林子。
     
       绿荫葱葱,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泥土的清香,苏郁不知不觉就用力吸着气,脚步也不由自主轻快起来。
     
       边往林子深处走边细心探寻,还真叫苏郁找到了一两味不十分常见的药材。虽然不是特别的珍贵稀有,但是有一味紫龙草正好是云枢那里刚刚用完急缺的。以苏郁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药童来讲,自然是喜出望外。
     
       小心的割好收进背篓当中,苏郁的心情相当振奋,看看天,踌躇一下,苏郁决定继续往前走走,再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东西,哪怕再多采几把紫龙草也好啊!= =
     
       不过事实告诉我们,无论什么时候,做人都不要太贪心。没往林子深处走多远,头顶上突然就隆隆作响,苏郁抬头冲天眨巴眨巴眼睛,刚刚还好好的大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就躲进乌云中不见了,几道闪电劈过,“哗”的一声,大雨转瞬就倾盆了。
     
       苏郁再傻,也知道这时候留在树林子中是相当危险的。虽然是重生过一次的人,苏郁也怕被雷劈死,好容易过上的好日子啊,苏郁可舍不得这时候把自己交待在这儿。更何况,被雷劈死。。。。。。还真有点好说不好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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