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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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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跷家未遂,和皇帝打了一架的柳王妃又回到祈王府了。
     
     不只是他的脸气哼哼的,祈王爷的脸也是气哼哼的。侍女们为他送上净水香帕洁手漱口,见他脸色难看,也不敢再嬉闹,乖乖退了下去。
     
     祈世子向暗卫吩咐一番后,牵着柳公子的手坐下,自己也搬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
     
     「夫人,我们有话不妨摊开讲,不要闷在心底。你若在王府呆不惯,可以跟我说,便是你真的想回庆国,也可以跟我说,我会送你回去……」
     
     「那你送我回去吧。」柳公子飞快打断他接下来的深情表白。
     
     祈世子到底久经阵仗,不动声色地转回暴燥又抑郁的神色:「你知道我今天到得月楼时发现你不在,是怎样一种心情?难过,失落,这种感情我从来不曾体会过。当你要离开我时,你就没有相同感觉吗?」
     
     「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你这冤家,哪会知道我在苦苦思恋什么,压抑什么……」
     
     「请举例。」
     
     祈王爷满腔热腔被打击成满腔悲愤,咬牙切齿道:「姓柳的,你一定要跟我过不去么?!」
     
     「姓柳的?」柳公子挑了下眉,不知为何,这称呼和这表情让他觉得很熟悉。
     
     祈世子深吸口气,又是一脸痴情深痛:「夫人,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让你这么不安。我身居高位,锦衣玉食,平生从未对人低声下气,所以,对你肯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才让你三番五次误会我……」
     
     他等着柳公子来问他什么误会,但柳公子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扬起一只手掌。
     
     
     不是吧?难道苦肉计要用到这个程度?祈王爷心下叫苦。
     
     柳残梦一掌扬了下去,轰隆一声,屋角碎了一大片,阳光都从厅堂的砖缝照了进来:「蟑螂。」
     
     回头扫了眼,祈世子气哼哼地站起来:「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凡在王府内看到一只生物,统统发配到漠北去!!」
     
     红袖这几天闲赋在家,号称前些日子公务繁忙,现在要休养生息。实则怀着看热闹之心,无论哪边的热闹她都很乐意看。
     
     当然,关于这两人谁压倒谁的赌局,她也是有参与的,站在同胞双生的立场——兼且柳公子失忆得万分纯良的立场上,她是义不容辞地投了自家兄长一注。
     
     原也不是很期待自己的赌注能通吃,但柳公子住过来都好些天了,不管谁吃谁,往常早该有定论了,现在居然还在耗着,红袖忍不住怀疑,她家老哥是不是平时只是叫叫,并不是真的很想吃了姓柳的?怎么心慈手软到这种程度,要换成是她,也不用麻烦,直接在柳公子的膳点里下药,就一了百了了。
     
     这话建议给祈王爷听,只换回祈王爷一个大白眼。没下药还好,下了药万一他狂性大发,就真的指不定谁压倒谁了。这几年来,每次下药结果都是倒霉了自己,祈王爷对下药一事心理阴影甚重,觉得此议不可行。
     
     这几天祈王爷装病,柳公子出走,以及和皇上打架等等零零总总的热闹也是不少的,但没有红袖期待的大热闹。期待值迟迟不肯降临,红袖很是无聊,决定亲自去找柳公子姑嫂情深一番,顺便煽风点火——说到底,祈王府不养没价值的人,总是吃不到人的话,不如将人送回惊雁阁好了,还省下一笔破坏费。
     
     近来宝亲王逼祈世子追查平遥之事逼得很紧,祈也没有太多时间耗在家里,此时又去宫中汇报,不到傍晚不会回来。红袖郡主打扮得花枝招展,由一众侍女拥着来到南山居。
     
     
     一进院子就不由啧啧作响。她老哥果然是一毛不拨,居然全用石制家具来打发柳公子,难为柳公子居然也住得毫无怨言——不,也未必没有怨言的,兄长最近总是吃不到人,说不定也与夫人住宿有关。
     
     「嫂子。」轻轻巧巧跃上屋顶打招呼。
     
     柳公子现在不去得月楼了,就直接坐在南山居的屋顶上发呆。闻言扫了红袖一眼,皱眉想了想:「红袖?」
     
     「你还记得我啊。」红袖甜甜一笑,看他手上拿了东西,不由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柳公子无可无不可地将手上一叠东西寄给她。帐单、他写给祈世子的情书、坊间的小说、女诫……
     看看面无表情的柳公子,红袖很是同情。换自己失忆后还要看这么多扭曲本性的东西,自己也会发疯的。老哥,难怪你不肯下药,你这招可比下药狠多了。
     
     将月前兄长收到帐单书信后气极败坏的样子与眼前柳公子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一比较,红袖噗哧一笑。不是不报,时刻未到啊。
     
     「我和你哥,以前是怎么相处的?」王妃请教小姑。
     
     这个问题……问得好!红袖想也不想便回答:「当然是如胶似膝了,你经常不顾凤五反对跑来京师,只要你来京师,就一定会来祈王爷,与兄长形影不离。」
     
     祈王爷的血泪史可不是一滴两滴的。
     
     「凤五反对?」柳残梦有点惊讶地转头:「那他现在干嘛又送我过来?」
     
     「因为凤五也喜欢你啊,可是你一心只喜欢我兄长,凤五是知道只有兄长医得好你,才强忍心痛将你送来京师的。」红袖眼也不眨便将事实上颠倒成大洒狗血的三角恋情,反正现在的柳公子不骗白不骗,日后他便是想起来了,也有兄长在前顶着。
     
     「凤五喜欢我?」柳公子怔怔地有些受感动:「那他怎么从来不说?」
     
     「这是他性格使然啊,他便是那种默不作声为你做好一切的人。」红袖还要再编些狗血情节煽风点火,却见柳公子一拍掌,屋顶瓦当纷纷往下掉,要不是她见机得快及时闪开,也要直接掉下堂去。
     
     「我要去找他!」
     
     不,不是吧?红袖干笑两声,难道事态真要往狗血三角方向发展?老哥吃不到人会杀了她的。
     
     「红袖!」身后冷冰冰的叫唤声,红袖一低头,果不其然,老哥不知何时已回府,板着一张脸在下面瞪着她。
     
     「你们慢聊,妾身先走了。」郡主识相得很,飞快避难去了。
     
     
     
     「你又想走了么?」祈王爷一脸忧伤地看着柳公子:「每次都这样,我说的话你都不信,别人一说你就信。」
     
     难道还有什么故事?柳残梦从屋顶跃下,不解地看着祈王爷,祈王爷牵着他的手,在花园里一脸的欲言又止:「其实……」
     
     其实?
     
     祈王爷又将话吞回肚子,摇摇头,唉了声,只是叹气,不说话。
     
     失忆后的柳公子虽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被他这么装腔作势了半晌,也是不耐:「有屁快放。」
     
     「夫人,妇言啊~」祈王爷指了指柳公子手上的书。
     
     柳公子手一握,书成碎末。
     
     「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有些事,可一不可再。夫人你心地善良,容易为人所欺瞒。」祈王爷说到这,自己也觉得太诛心过火了,但瞧柳公子脸上神色稍霁,大有受用之意,便又鼓动如簧巧舌:「若非红袖咄咄逼人,我原也想为她留情面的——其实,红袖她喜欢我……」
     
     石破天惊一句话,说完了祈王爷就后悔了,因为柳公子一掌就捏在他脖子上,快得他险些反应不过来:「那你呢?」
     
     「我与红袖只是兄妹之情,绝无二心。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表!」祈王爷回答得更快,说完才觉颈上真气松了点,可以喘气。
     
     「你们是兄妹,那她为何会喜欢你?」柳公子依然一脸狐疑,不信祈王爷的话。
     
     「象区区这般人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祈王爷继续大言不惭,脸上笑容灿烂。看得柳公子皱起眉,有点想在手上加把劲的意思。
     
     「不信你去问问,当初红袖为了与我成亲,在母妃面前哭诉过,只是人伦大忌,有违天德,最后终归难成。她却在心下恨上了我,但凡我有喜欢的人,她便要居中破坏。之前你我成婚,她也曾向你胡说八道,气得你新婚不久便远离祈王府回了庆国,也才有了今日这等事。」祈王爷将柳公子的手从脖子上拉下来握在自己手心里,见柳公子没反对,更是一脸的怜惜与内疚:「你会失忆,我多少也有责任。所以,你现在怨我恨我,我也不怪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世上除了我,再无人能对你这么好。」
     
     听起来似乎挺感人的,但柳残梦不知为何,一点具象感也没有,只觉得空空茫茫了无是处,一点也想象不出祈世子曾对自己深情款款的样子。
     继续烦燥地站起身,在祈王府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却什么收获都没有。成天对着‘相公‘的风流债。凤五明明说,到这里就会恢复记忆,现在看来,也是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
     
     柳残梦的性子原便有几分偏激,失去记忆后,少了后天对自己压制的枷锁,行事更是心随意动,想到就做。他觉得众人都在骗他,便将众人都恨上了,手一抬便要破坏。
     
     幸好祈世子经过这几天,已摸出他的反应,见他抬手,忙一把接了过去,紧紧握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小心翼翼将柳魔王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不用想太多了,相信你自己的心吧,你讨厌我这样触碰你吗?」
     
     
     
     温热的手捂在冰冷的脸颊上,热意透过皮肤,几乎要传达到心底。
     
     只是几乎。
     
     柳残梦直直地瞪着祈,目光尽是阴霾之色:「你还要骗我!」
     
     「我有骗你吗?你真的讨厌我碰你?」祈王爷懒洋洋地笑着,一脸镇定。
     
     是不讨厌,这点柳残梦无法否认。但被耍的感觉也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那两片薄薄的唇在自己眼前弯出嘲讽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引人咬上一口。
     
     柳残梦抓住祈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往下一扭,另一手握住他后脑勺,在他不知是来不及反应还是无意拒绝的情况下,吻了上去。
     
     唇压着唇,辗转啃噬,凭着本能与第一天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舌尖试探地抵着他的唇,毫不费力就分开微合的双唇,闯入他的空间。碰触到他滑溜的舌尖时,柳残梦觉得身上有一股不知名的焰在燃烧着,他忍不住揪紧按在他后脑勺上的手,舌头探得更加深入,想追逐交缠住那难以触及的舌。
     
     似乎抓痛了头发,祈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抗议。干燥轻薄的双唇在不断的轻吻下变得潮湿而柔软,一片鲜色。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喷发,扣住祈左手的手渐渐松开,改为扣着他的腰臀。身子不断磨 蹭,感觉双方下腹都硬挺起的热量,却苦于不知该如何解决。
     
     身前那个被吻得气喘吁吁的人,一定知道怎么解决,但他不说,只是带了点可恶的笑容任他作为着,似乎知道他的渴望,也知道他干不出什么事来。
     
     难得见柳残梦这般失控,一向清明的眸子里尽是欲望得不到满 足的血丝。祈心下得意,却又知道得意不可再往前,伸手隔衣握住柳残梦欲望轻轻揉弄,一直在逃避的舌尖迎上他的舌法,勾搭游移挑逗,娴熟的技巧让柳残梦顿时转为被动。
     
     一边吻着,一边慢慢为柳公子解开外衣,接着又是中衣。当手接触到柳残梦光滑微热的皮肤时,柳残梦一惊,一把推开他:「你干嘛?」
     
     「圆房。」
     
     「圆房?」
     
     「我们是夫妻,自然该圆房。」今夜天时地利人和俱在,不好好利用,会被天打雷劈的。
     
     「要怎么圆房?」柳公子有些不解。他看的书里一向都用鱼水之欢或燕好之类的词一笔带过,没告诉他这点。
     
     「你乖乖听我的,我教你。」祈边说想剥他内衣。
     
     柳公子被他骗多了,自是不信:「你先说,我听听。」
     
     「这种事只能做的,怎么能说。」祈不能苛同地皱眉。
     
     「那你找别人去做!」柳公子断然拒绝。
     
     双方僵持不下,祈世子才不愿多说,怕教会徒弟倒吃了老子。柳公子却是连连被祈王爷欺骗,不听个子午丑卯来绝不肯再随意信他。
     
     见柳残梦意志坚决,祈想了想,轻咳嗽了声:「好吧,我跟你说,圆房就是这样。」
     
     他右手食指竖起:「这个是我。」
     
     左手食指和拇指扣成圈:「这个是你。」
     
     右手食指捅进左手的圈:「这样就是圆房。」
     
     柳残梦狐疑地照着做了一次,看着右手的食指和右手的圈迷惑不解。过了半天,想到祈刚才抚弄自己下身,突然明白过来,忙把左手的圈圈变回食指:「我也有这个,我也是这个。」
     
     这个时候就不用这么聪明吧。祈苦笑了下,一脸正色:「我是相公,你是夫人,当然我是这个你是那个了。」
     
     「那男人的这个在哪里?」柳残梦比着手上的圈圈。
     
     「我教你你就知道了……」
     
     一大早,红袖郡主春梦尚酣,就被人踢门惊醒,才睁开眼那人已经坐在床沿瞪着自己,一身煞气让红袖立刻清醒过来:「嫂子!」
     
     柳残梦一脸阴郁,比昨天自己离开前好不到哪。不是吧,花了一天还好哄好太座,老哥你也太失败了!
     
     红袖小心地咽口口水,脸上笑容更魅了。
     
     
     
     「我跟他,谁是这个谁是那个?」柳公子在红袖郡主面前一手竖食指一手勾圈。
     
     「啊?」红袖一时迷糊。这个是什么手势?暗流的?神仙府的?武圣庄的?
     
     「圆房啊,笨!」柳公子毫不客气地耻笑她。
     
     「圆房?」红袖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再看看一脸不悦的柳公子——难道老哥终于成功吃到人了?打赌赢了?
     
     「我跟他,谁是这个谁是那个?」柳公子又问了一次,要不是周围的人一听他这问题便神色大变闪闪烁烁示意他来问红袖,他才不要来问这个存心破坏的小姑子。
     
     红袖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他是夫你是妻,当然他是这个你是那个了。」先指指食指,再指指圈圈,身为妹妹,自然该帮自家兄长。
     
     「那男人的这个在哪里?」柳公子一脸正色地比着圈圈问。
     
     「讨厌,干嘛来问我,人家是未出阁的姑娘。」红袖郡主一阵纯情娇嗔,惊得小怜手上捧着的茶盏都掉到地上。
     
     柳公子不为所动,继续 问:「男人的这个跟妇人的这个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红袖郡主想捂额。眼见柳公子虎视眈眈,大有得不到答案就要一把撕开自己衣服验证自己所说是真是假的动作。
     
     柳公子失忆可以不顾人伦,她可不想跟自己嫂子传出乱轮飞闻。老哥已经很可怜了,要帮他爱惜剩下不多的名声。
     
     「你这个问题,有一个地方可以解答。」红袖半撑起身微笑,一派风流妩媚之姿。
     
     「哪里?」
     
     「醉梦小榭。」
     
     祈世子觉得自己近来运气不大好,昨晚明明天时地利俱在,柳残梦也不反对yuan,但为什么就是不肯乖乖听话呢?整个晚上两就在纠结那个圈圈叉叉的问题,他又不想用暴力免得柳公子翻脸相向一怒离去。于是,一夜春宵,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该发泄的也发泄了,但除了两人半 裸着搂抱在一起睡觉外,真是什么都没达成。
     
     让柳残梦乖乖睡在自己怀里,算不算成就感呢?可惜,一早自己还没醒来柳公子就不知去哪里了,不然趁他意识未清之际拆吞下腹,也是不错的选择。
     
     祈信马由缰,在侍卫前呼后拥下前往醉梦小榭,手指摸过下唇,一张脸不用装都笑得十分邪恶下留,完全符合祈王爷在京师里的形象。银两斜睨了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提醒王爷克制一下免得传出更奇怪的流言。目光扫过,见到街边一道白影,顿时一惊,轻咳了声:「王爷。」
     
     「怎么?」还在脑海里想着该让红衣送些适合的道具,比如逍遥椅之类,将柳公子哄骗上去,到时要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该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正想得眉眼春色晕晕之时,被银两戳了几下,不悦回神,却见银两向自己挤眉弄眼不断暗示。
     
     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街边一家卖针线女红的店铺前,一人雪衣花容,鸦鬓堆云,低头翻看着彩线。虽看不到脸,但那身形气质实是无比眼熟,可不正是数年前休了他的前世子妃——水横波么?!
     
     水大小姐没注意到外边的人潮,正与掌柜不知说着什么。祈世子抬眼瞧了瞧前方。醉梦小榭、天元赌坊、惊雁阁三家互成犊角,来醉梦小榭而不幸在路上遇到另两家的人,实在再正常不过了。只是,自从休夫,或者说完成潜伏任务后,月后已经很久没回京师了。没想到今日会这么凑巧遇上,祈不由也有点烦恼,不大确定要不要跟水大小姐打个招呼。
     
     祈王爷出行侍从众多,喧闹得很,他这一烦恼的时间,行走速度放缓,喧闹声便显得大了。月后皱皱眉,回过身来瞧瞧是哪里的纨绔子弟,街头马上遥相望,一见知君即皱眉。冰棱棱的目光顺着祈世子上下打量了下,唇角牵起一抹冰冷又嘲讽的微笑,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埃,走了出来。
     
     她没戴面纱,自有不少王府旧日下仆认出她来,吃惊哗然:「世子妃!」新加入的下仆们则不了解,相顾打探道:「什么世子妃?」
     
     「横波。」祈世子先下手为强,情意绵绵地唤了声,跳下马来,一脸深情:「许久不见,你瞧来清减许多。」
     
     「王爷安好。」冰山般的水大小姐居然俯身福了一福,一副侯府郡主纤纤弱质之态:「听闻王爷月前大婚,喜迎新妇,妾身……」她说到这,举袖掩唇,双肩微颤。祈世子敢拿全副家当来赌她是在压抑大笑的冲动,在外人看来,却是郡主为前夫再娶之事强抑伤悲。王爷薄幸之名又添了层新内容。
     
     她放下袖子,脸上已恢复平静:「妾身恭贺王爷娶得佳偶,从此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比翼并飞,生死不离,福祸与共,忧佳相随,那妾身虽远在万里之外,也闻之安心。」
     
     一席话听得周围诸人感动无比,多好的世子妃啊,被休了还这么关心前夫。这般贤惠的王妃,王爷居然不懂得珍惜,实在太过份了。
     
     了解内情的人却听得相顾无言冷汗直流,同情地看着王爷。
     
     祈王爷脸色扭曲了下,细声问:「横波,你就这么恨我?」
     
     「岂能呢,妾身今次回京,便是为王爷大婚送上贺礼。这不正为王妃挑些合适的女红么。」水大小姐笑得十分温柔。
     
     「盛意心领,铭感五内。但不敢有劳横波芳驾。昆山路遥,父女久别,横波何不回侯府一尽天伦之乐。」
     
     
     「天伦要尽的,贺礼也是要送的。」水大小姐抬起眼,一双眸子人如其名,轻易便教人醉倒在那转盼流波中:「实不相瞒,确实回来一尽天伦的,但听说王爷王妃近来恩爱无状,出双入对比翼并蒂,教人艳羡,忍不住来参观一下,没想到会提前在这里遇上。」
     
     「你不怕上门后我父王母妃一高兴,劝你做小再次回门?」想到水大小姐上祈王府后会引发的惨剧,祈眉毛动了动,决定一定要将这个问题挡在王府之外,最好现在就解决掉。为此,他不惜恐吓水大小姐。
     
     水横波想起老王爷老王妃也是神色微变,转瞬又恢复如常,哦了声:「那你想收我做小吗?」
     
     「如此华世无双的美人,区区求之不得。」祈世子笑眯眯说着,却觉得背后一凉,劲风袭来,速度其快无比,一双手铁箍般扣住他脖子,柳残梦凉薄含怒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你敢娶妾!」
     
     为……为什么柳残梦今天也会在这里?没有将麻烦排拒在府外,反而惹火烧身,祈连哀叹的力气都没有,飞快扣住柳公子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免得真被掐死:「夫人,有话好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柳公子满脸怒容,瞪完祈世子又瞪水横波:「她是谁?」
     
     「她……」
     
     「我是他前妻,在你之前的祈夫人。」水大小姐气定神闲地代答,看柳公子脸色又黑了一层,手上一加力,大有直接掐死祈的架势。「可惜王爷薄幸,已将我休了。」
     
     「你……你……」祈王爷终于将柳王妃的钢爪从自己脖子上剥了下来,气极败坏地辩驳道:「分明是你休了我!」
     
     哦……原来这才是真相!众人恍然大悟。
     
     柳王妃的脸色却难看依旧:「所以你还舍不得她?」
     
     此地既然靠近天元赌坊,自然也靠近醉梦小榭和惊雁阁。不但各家分舵的探子们,连主事者都跳出来看这场爱恨情仇的三角宫廷恩怨八卦。眼见人越聚越多,祈使眼色让暗卫们速速清场,却没多少效果——连暗卫们都忍不住想看这场八卦,效率自然不高,就在做做清场样子罢了。
     
     「夫人,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再吃这种陈年旧醋完全没有必要。如果我最爱的人是你,你最爱的人是我,那不就够了。」祈为了快点解决之三角关系,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大派送,惊得众人掉落一地鸡皮,水横波也难得色变,稍稍退开半步。
     
     「但你刚才说要娶她!」柳王妃不是那么好哄的。
     
     「夫人,人家一女人问这种话,我怎么可以直接拒绝伤了她的心。我本想慢慢委婉地拒绝她,只是你来得太快了,才没听到我后面要说的话。」祈继续辩解。
     
     「那你想怎么委婉地拒绝?!」月后和柳残梦同时问出声来。
     
     是啊……我要怎么委婉地拒绝?!祈发现自己快限入绝境了,这个问题分明是两面刃,回答了哪一个会有一方不高兴——但这两边他现在都不能得罪啊!
     
     正在烦恼,幸好情报层层上传后,终于将救星惊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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