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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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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来米宽,二十几米长的池面很安静。
     “穆炎?”
     没有声响。
     脱了鞋袜,开始解上衣。
     扎下去看看。
     不是说怀疑他会溺水……
     但终是看看。
     甩了衣服在一边的时候,水里猛然窜上个人来,翻身上了岸。
     我愣了愣,忽而明白过来。
     他大概很尴尬。
     我只觉得好笑。
     “在这啊……”
     穆炎不应,就那么湿淋淋站在五六米开外。
     “穆炎。”一边唤,一边弯腰拾了衣服走过去。
     他神色里泄出惊惶,退了一步,肩都紧上了,两臂微弯,肘关节内夹,整个人一副戒备非常的姿势。额前寸长新生的几缕散发湿淋淋地贴着,簪也有些乱了。
     一瞬间,我有一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
     “回去吧。”一米半左右,我套回衣服,站在原地,不敢再踏过去,只能挑我所知的里面最有效的来试着让他放松,“走了,差不多该做饭了。”
     他却没有答话,连看我眼睛都不了,盯了我下巴左右处,好久,而后踏后的右腿膝上曲了一下,身子几乎不可察觉地矮了矮,眼帘垂了下去,“……属下……”
     怎么又冒出来了。
     在想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之前,我已经抢过去,连扯带拽拉过他来,吻了上去。
     浅尝即止,唇舌间松了松,我略略想了想。
     ——好吧,我吻了他。
     清醒着,主动的。
     还有,刚才看到他那样的时候,自己并不排斥。
     我不要他缩回去。
     如果他说不出口的,他要的,是肌肤之亲……
     如果肌肤之亲可以解决问题……
     我会乐见其成的。
     我确定。
     扳下他脑袋,再递过一个吻去。
     穆炎并无抗拒,偶尔会极些微极快地动一下舌,绝大部分时间,只是被动由着我吻。
     只是……
     他脖子僵直,全身都硬榜榜的,像一个断了线冰冻了的木偶。
     “穆炎。”松开他,往旁边移了寸许,贴着他脸颊刚刚说了两个字。
     而后听到耳边响起呼吸声,十分规则,有意识控制住了的那种。
     ——原来他竟仗着内息,屏了呼吸撑着。
     鼻尖轻顶了顶他脸上,左右蹭蹭,正是他下巴臼关节那儿。
     石头一样硬。
     扳着他脑袋的手往前挪了些,拇指小小幅度描摹着他鬓角。
     他极快地眨了两下眼,没有其他动静。
     “穆炎……”我实在拿他没办法。
     ——除了等。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摩着,触感温热得有些烫。
     暮色开始降临,光线渐渐染上了淡淡的金色,斜斜穿过头顶的枝叶,打到下面的草丛矮灌木上。
     周围,和山里别处一样,都是蒲公英,车前,旱芦,稗草,狗尾,野苋菜,间或苍耳,野茶,带刺的不带刺的各色野莓,还有好多叫不出名的野草灌木,里头夹了新出的树苗,此时都在抽叶开花。
     刚出来的芽是嫩绿半透明的,常带了浅黄,也有带了淡红的。叶子自不用说,只是绿得各自不同,有些浅些,有些深些,有些细长,有些椭圆。
     花多是淡淡的黄色白色,粉串花的穗花的单朵的,小的如半粒米,大的直径一寸左右。刚抽了苞的,正开的,开过刚刚留了子果的,碎碎点点。
     间或,还有晚开未败的粉色浅红的野杜鹃,一枝几枝展出绿色间,大朵大朵拼成一小片,分外挑眼。
     觉到手下的肌体一点点开始松懈下来。
     于是,另一手握上他肩。
     溪上空几只水鸟划过,间或几声嘎嘎。附近的各色虫子刚才被惊到,噤了声。现在重新开始鸣叫,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细细的粗粗的,脆脆的沙沙的,和远处连成一片。长草里,沟涧下,灌丛中,偶尔会有声响,多是松鼠,和鸟类。
     响了,那周围一大片的虫子便静一会。
     而后,不会会,再一只,三只,七八只地叫起来。
     穆炎略低了寸头,视线飘忽着,迟疑着慢慢落到我眼里。
     心里酸酸疼疼涩涩,带了微甜,泛上来就成了浅浅的笑,我缓缓凑过去。
     两厘米距离。
     “闭眼。”半合了自己的眼,一路描过额头,把他额上贴着的短短碎发拨到一边,合掌横贴,轻轻抹下来,到他鼻尖。
     掌心和无名指中间一节被睫毛极快地刷了一下,又一下,最后往下两片小小的微痒,没了动静。
     一厘米。
     “记得换气。”
     而后……
     对了!
     肩头的手顺他手臂下滑,轻握上腕子,引到我后腰,拍拍手背。
     而后
     嗯……
     零距离。
     
     五十二
     拿手里的铲子敲敲一边的木碗,我蹙眉,使劲回想必要的……技术参数。
     而后,闻到了一股焦香味。
     米饭出了些焦黄的锅巴。
     晚膳……
     菜羹是淡的。
     烤田螺倒是火候和盐都没出错,不过去泥腥味的生姜蒜料忘记放了。
     还好有中午做的椒盐野猪里脊,和笋焖酸溜鱼。
     我还在思考。
     穆炎本就少话,更是一言不发。
     于是,两人隔了矮桌对坐,一顿饭,吃得诡异非常。
     
     天色已经全暗了。
     他去溪里冲凉。
     我钻进澡棚,兑了点温水。
     小狐狸蹲在门口看着我,眼睛绿莹莹的,嘴里还叼了跟野猪排骨。
     生的,带了一点肉。
     因为我和穆炎试着教它狩猎。
     借着塘里火光,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
     还是偏瘦弱了些。不过拜各样的活计所赐,已经算得上肌理匀称有力了。
     放以前,那就是一有本钱耍帅的运动型小帅哥了。
     放现在,老农看见了,会磕磕烟斗,叹息一句,这娃儿没几两力气。
     摸摸脸,疤痕老样子。
     看看手上,皮肤是浅麦色的。
     就是下地的时候会挨点晒。
     跟了穆炎凑热闹去打猎,下篓子捉鱼捉虾,晚上去摸泥鳅黄鳝掏鸟蛋,照顾鸡鸭,做饭洒洗,都有荫蔽。
     毕竟是森林里。出了院子就是竹木,挺拔直立的,抬头九十度方能仰望。几十米高处,树冠连绵成一片无边帐篷,覆盖了整个山坡。就连溪涧,上头也大部分有两岸的树木拱成穹顶遮了,只有水流很宽的地方,才会留出天际。而盛夏,还没有到呢。
     算了,不想了。
     手滑到腰际,犹豫了会,往后转过去。
     而后再往下,找到身后。
     食指探了进去。
     已经泡了有一会了,加上借了水,没什么阻力。入口有些紧,里面就好了。
     带进水去,清洗。
     也……试着熟悉。
     身体的这里,原来,有个由皱褶的上皮包裹的,管状的空间,可以用来容纳。
     
     回楼里去,二层已经有了灯火。
     从梯子往上,视线已经越过楼板,可以看到他了。
     穆炎坐在炉旁,背靠着隔墙,看着房间对面的墙。
     明明知道我上来了,却不扭过脸来。一个人,局促着,就那么在席上盘坐。
     我踏上楼板,拎了一小竹筒清水,朝他过去。
     ——眼前只能用这个。
     他把眼神往露台那边移,中途顿了顿,而后不知落去了哪里。
     我看了一样他视线迟留的方向。
     灯笼挂着,里面的灯油,正月里一晚晚地点完了,后来加了新的,倒是没有再点。
     转身过去,打算点了它。
     “别。”穆炎忽然出声。
     ——哦,好吧。我想我明白。
     房里都是单人床。
     就在厅里吧。虽说没有被褥,壁炉前,还有些余热。
     何况,呆会,只可能热得受不了。
     “穆炎。”我坐到他身边,看着他侧朝外的脸。
     等了会会,他转过脑袋来。
     
     他的反应诚实,而且无甚么掩饰。
     只是……
     “不是……”咬耳朵,名副其实地咬他的耳朵,“想要么?”
     都到这地步了,为什么又强忍着?
     有一瞬间我觉到他背肩胛那里,松了一松。
     而后还是绷紧了。
     “……”穆炎侧头,我凑过去,刚刚开始新的一个吻,他忽然坐起身。
     他有些微恼,手贴到我小腹上,按了下。
     “早年坏的。”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关系,我轻轻拉开他,带过,摩挲着,手慢慢穿过他腰部,到前面相汇,“你来,就好了……”
     触感光滑,带着硬朗的劲韧,明明他比我高的,腰上竟然和我的差不多粗细。
     胃上平坦,指尖肤下,三排两队的肌理,微微起伏。
     ——晚饭都去哪里了?
     穆炎不恼了,却摇了一下头,支起右肘往后推,试着撑开我。
     艰难而缓慢的动作。
     ——竟要这么半途刹车?就因为我旧年里落了病根?
     可,他自己,不是好好的么?
     彼此身体之间出现了一寸左右的空袭。
     撑起的露台窗子吹进来一阵风,大多从壁炉和竹梯间的窗子里出去了。有几缕散了,刮到一角,吹得已经没有明火的炭木,星星点点亮了一亮。
     他的皮肤眼下比我热,细细密密的微汗在背脊上初初开始冒头,风一吹过,骤然一片沁凉,穆炎微微一颤。
     我实在无法明白他怎么想的,问也问不出来。
     明明不是以前那种动不动便跪来叩去的了,我都亲口说开了。
     ——穆炎他,连……本能,都要急不得么……
     可,谁都看得出来,他这副样子,和以前的经历,脱不了干系。
     心里有什么挤压得难受,憋憋的。
     灯已经灭了,屋里黑漆漆的,倒是外面的半弦月,透过屋上树顶,从窗子里零零散散撒了些银银淡淡的亮进来。
     窗帘轻轻素素随风而动,连带,楼下赶进了竹篓的一窝小鸡偶尔不安分地动几声——今天我没让狐狸在厅里睡,把它留在一层了。
     院子外,夜里出没的各种禽鸟野兽的鸣叫响动,合着比白天更加热闹的虫鸣,沙沙簌簌,成片波浪般随风滚近了又流向远方去了的林涛声。
     倒是屋子里两个大活人,除了呼吸,却没有半点声响,尴尬而诡异。
     忍不住低低长长叹了口气。
     手上滑下去,虚虚拢住他热硬硬的地方。
     他呼吸节奏乱了一下,又变得平板规律。
     “别管。”环了他,“由着它。”
     把他斜斜揽靠到自己身上,吻上他耳后,反反复复抚着腰那,让他交出体重,软下身来,“没事的。”
     会很舒服的。
     穆炎慢慢出了一口气,一点点松下来。
     他背上微热的皮肤,贴着我稍凉了些的,沉沉递过重量来。
     光滑紧密的相触之间,有奇异的安然。
     
     五十三
     我吻吻他,他就吻吻我,我挠挠他,他就挠挠回去,我怎么拿身子摩挲他,手上怎么游走,他也一样样原封不动还给我。
     局促归局促,笨拙归笨拙,居然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他只是在从事自己陌生的行为,带着探索和尝试时特有的警戒和好奇。
     原来,教他认字的时候不从礼祭这些开讲,最大的好处在这里。
     大概屋里没有光亮,让他感觉很安全。
     的确,有光就有人。而人,一般而言,比野兽危险。
     尤其在这样的世间。
     来来去去之间,温热的鼻息纠缠在微凉的夜里,穆炎的喘息慢慢癫狂,而后又骤然断落了下去。
     我的身子也有些热起来。
     熟悉同时陌生的情欲在体内隐隐泛开。我想,我的确想要他。
     只是,并不足以……
     等等!
     这个?
     穆炎好像……
     咳——
     攒了……哈,那个……不少。
     呵呵。
     呵……
     “穆炎。”我在唇齿之间唤他。
     他脑袋后仰了些,单手撑了身侧,看回我眼里。
     “那晚……”那晚他被我伤成那个样子,流了那么多血,如今想起来还是后怕,“药烈,我又没了知觉。”
     他在新起的喘息里顿了一下。
     “现在,我们……”两个都想要的,也没有哪个莽撞胡来,“不会伤了的。”
     他眸子里没有我想要的释然,只是垂眼,而后往另一边侧转开一寸。大腿上往里面紧了紧,夹忍着,往外翻转过去。眼看他又要起身。
     ——看来他过去有些事,我并不足够明白。
     拿食指挠向他分身根后下方一小片,趁着他一软一跳之间,移过身去,勾了他脖子,“那就,先这样。”
     
     摸摸脖子上的挂件。
     昨晚,闹了一个半时辰多。
     看得出穆炎很快活,也喜欢那些。只是不知拗着什么,不肯要。
     这事,哪里又能勉强他。
     后来,摘了这个给我。
     我想着它能不能分成两半,他说是自己已经用不到了。
     原来除了蛇,还能防别的。这个竟是对付那些毒物做的陷阱机关,成群的活暗器的。
     山里的毒物,的确近不了他身。
     两个在露台上擦了下身子,睡了。
     叠被子。
     窗子开大些。
     着衣,出来。
     在露台上取了个罐子,放到一米来高的盆架上,塞了盆底下水口,拿木勺舀了水,就着盆洗漱。
     这样的水罐子有很多。
     露台上面的屋檐比另一侧长,多遮了一米左右,整个露台略略外低内高。
     下雨的时候,解开窗子旁边的那根绳子,屋檐下两三寸处,那根被栓起吊到一边的对剖竹管,就会吊到它原来的位子。水会顺着它的一头,注入竖的一段竹管,而后流到下面的横管。
     横管对剖,一根长的固定在那排水罐上方一尺左右,对着每个水罐有一个孔。
     绳子从窗子里面就可以解,也可以拉紧系到一旁钩上,那样竹管自然就又被吊了起来。
     当初穆炎觉得我多余。
     下雨了,直接接水就是。又或者,屋檐下放上一排,已经足够。
     可是小雨呢?
     森林里多午后小雨,直接接是接不了多少的那种。不过若是一半屋顶的水收拢,就够几天的洗漱淘米之用了。
     我不喜欢降水不多的时候,头天从溪里辛辛苦苦拎了水上来,次日用完又倒下去。
     这话没说,因为穆炎也没说我麻烦。
     他只是按我的意思,兢兢业业地剖竹,打孔,固定,吊好。
     然后摆上罐子。
     至于那根在墙顶钩子上转了个弯,用来拉来拉去的绳子……
     或许,等水罐满了,我偶尔会想看看雨帘。
     ——谁知道呢。
     不过到现在还是没有时间。
     搓干净巾帕,拔掉脸盆塞子。
     用过的水,流出木台子下的木漏斗,而后流过长长的竹管,最后流入院中沟渠,往后院去了。
     那里地方已经整出来了,种了几垄韭,葱,蒜,除了那几株桃李,还有一排小酸枣树,周围篱笆上爬了葫芦。
     洗脸水,应该有些……营养吧。
     山里木材方便易取,简单的起落式水闸实在好用,就是当初做的时候花了些功夫。外头村子都是在水渠里填泥挖泥改变水流量,那般实在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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