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谁是谁命中注定的缘分(2)
下了节目，董小武又跑去医院。姜绚说，你陪我出去走走吧。于是董小武就蹑手蹑脚地背着姜绚，悄悄地遛出了医院。她那么瘦，背在肩上都感觉不到，董小武就背着她在街上又蹦又跳。他大声问她，你现在还喜欢我吗？她就大声地回答，喜欢！他又大声问她，那你还吃安眠药吗？她大声回答，那次你在我家，我没吃药却睡得很好，你的怀抱抵得上一百颗安眠药……
他们就这样在街上又叫又喊，又喊又叫，喊着喊着，叫着叫着，她突然从他背上滑下来，拼命地朝前跑，他愣在那里，那一刻，他也看见那个人了，极地DISCO的那个唱片骑师。她去拽那个人的手，被那个人甩开，她又去拽，他又甩开……董小武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该朝前走，还是往后退。缘分就是这样，她愿意为他吞一整盒的西瓜霜含片的时候，他不喜欢她；等到他喜欢她的时候，她正在为另一个男孩子吞舒乐安定。谁也不知道，这是相逢恨晚，还是相逢恨早。
让我来挽救你70A的胸
文\/浅步调
一
在表姐的婚宴上，孙凝凝碰到贺大宝，穿着后背起了皱的灰色西装，领带松松地系着，色彩也不大搭配，孙凝凝板着脸，假装没看到他，但贺大宝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好，把孙凝凝从人堆里毫不犹豫地就揪了出来。
所以，孙凝凝觉得这世界也许真的太小，竟不够她和贺大宝两个人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
还是高中那年，贺大宝知道孙凝凝喜欢喝酸奶，天天买来酸奶给孙凝凝，小女生哪见过这浪漫势头，三两下就防御失守。稀里糊涂地，孙凝凝被贺大宝牵了手，浑浑噩噩地，又被夺去初吻。
孙凝凝还记得贺大宝帮她打水的情景，两只手提了5个壶，晃晃悠悠往前走，只听一声巨响，其中一个电壶爆了，贺大宝被开水烫到脚，杀猪似的喊。站在一旁的孙凝凝觉得自己挺失面子，于是三天没理贺大宝。
那三天，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的恋爱过程，非常莫名其妙不可思议，怎么会喜欢一个长得不帅，又胆小懦弱的男生呢。孙凝凝提出分手，贺大宝在教室里坐了一夜表示抗议，但抗议无效，孙凝凝几天后就转学到另一个省。其实，她转学并不是为了躲避贺大宝，那年，高考移民刚刚流行，谁都想让自己的未来灿烂一些，开阔一些，孙凝凝理直气壮地就把贺大宝甩了。
动身前，贺大宝最后一次送孙凝凝酸奶，他强调，是他自己做的，孙凝凝有点小感动，将装了酸奶的雪碧瓶带到火车上。
没想到才喝一口，就吐了对面旅客一身，孙凝凝气得脸色发白，这哪是酸奶的味，分明是白醋加牛奶。美其名曰：酸奶。
二
婚宴结束时，贺大宝给了孙凝凝一张名片，天使手机行经理。孙凝凝两眼发亮，她最近手机坏了，于是孙凝凝让贺大宝给推荐一款，贺大宝真够朋友，两天后送货上门，一款韩国杂牌手机，贺大宝爽快地说，算我送你的，咱俩谁跟谁。
孙凝凝其实对手机要求不高，能接打电话，收发短信就行。最近朋友介绍下，刚刚认识个帅哥，条件都不错，最重要的是长得像明星“吴尊”。孙凝凝手机24小时待机，生怕一不小心漏掉对方电话。
这周末，两人约好一起吃饭，下午6点胜利广场不见不散。孙凝凝到了那儿已经6点10分，她要给自己一点点架子，可是对方连架子都懒得端，孙凝凝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小时，根本没见人影，她打开手机，才发现手机黑屏关机，怎么也打不开，对方的号码存在手机里，没法联系，孙凝凝又气又急拿出贺大宝的名片，找个公用电话打过去，贺大宝20分钟后就到了，骑着电动小自行，一脸惶恐的样子，孙凝凝将手机扔到贺大宝怀里，转身就走。贺大宝猴子似的挡在孙凝凝面前。
你怎么臭脾气还没改？
孙凝凝一听这话，干脆新账旧账一起算，从电壶事件到酸奶事件，再到现在的手机事件，最后总结性的一句，你怎么坏心眼还这么多？
贺大宝被堵得说不出话，从兜里犹犹豫豫取出一只手机，卸掉卡，然后讪讪地递给孙凝凝，说，要不你先用我的。
那晚，贺大宝用他的小电动送孙凝凝，半路上，孙凝凝冷，贺大宝二话不说，脱掉外套给她披上，躲在贺大宝并不宽阔的背后，孙凝凝感觉到单薄的贺大宝在风里微微颤抖，她心里浮起一股暖流，其实，这贺大宝的坏心眼也没那么多。
三
孙凝凝后来才知，那天“吴尊”临时有事，打不通孙凝凝的电话，只好作罢。孙凝凝在心里嘀咕，电话打不通你不会自己来一下啊。第二天下午，两人约好在一家法国西餐厅吃饭。临行前，孙凝凝把卡装到贺大宝的手机里，并且翻来倒去地检查，确定信号通畅，才去赴约。这一回，帅哥没有失约，并且据他说，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西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幽雅沉静，周遭客人很低声地交谈，孙凝凝快要陶醉在这浪漫中了。突然的，包里传出一个怪声怪气的大嗓门唱：要让我接电话，你要学狗叫，汪汪汪汪，汪汪汪……
孙凝凝手忙脚乱翻开包，才看到声音的来源，正是贺大宝那只手机。孙凝凝面红耳赤，在周遭一片暗笑的目光里，慌慌张张关掉电话。
气氛彻底被摧毁，接下来的时间，孙凝凝如坐针毡，对面“吴尊”的目光里似乎透着股嘲讽，孙凝凝恨不能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孙凝凝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去找贺大宝。到那儿才明白，贺大宝的经理是自己封的，所谓天使手机行，不过是开在地下商场的两个小柜台，卖些手机零件，组装机子。
贺大宝看她来了，手忙脚乱，将惟一的凳子搬给孙凝凝坐，孙凝凝说她口渴，贺大宝忙买来盒酸奶。孙凝凝没想到贺大宝还记得她爱喝酸奶，心底的气消了很多。
这次，贺大宝给了孙凝凝一个新款的NOKIA手机，黑色外壳，该有的功能都有。孙凝凝看出这是行货，问他多少钱，贺大宝笑，孙凝凝，只要你还记得我贺大宝就好。
孙凝凝慌慌地逃开了。那几天上班，她总是心神不宁，脑海里一会儿是“吴尊”，一会儿是贺大宝。两个人都会给她打电话，但贺大宝的开场白总是：吃过了没有？孙凝凝知道他是想约她一起吃饭，但孙凝凝每次都支吾着回答，吃过了。
她的谎言其实很不高明，因为与“吴尊”用餐，不是没碰到过贺大宝，城市那么大，她和贺大宝的缘分却藕断丝连，难解难分。
四
公司里例行身体检查，结果让孙凝凝大惊失色，她竟然被检查出乳腺小叶增生。孙凝凝捂着自己的胸，平生第一次发现它们对她来说如此重要，尽管它们是最不起眼的70A。
孙凝凝把这事告诉了“吴尊”，因为她觉得这是拉近两人“距离”的好办法，也表明了她对“吴尊”的真心。不然哪个女孩子愿意告诉男孩自己的这个病呀。
没想到，“吴尊”第二天慎重地告诉她：“我妈说听说这个病治不好，结婚以后生宝宝很可能恶化。找媳妇，健康是第一位。所以我看我们还是算了。”
孙凝凝的心彻底凉下来。这相亲和谈恋爱考虑的角度果然不一样啊。她可以对“吴尊”那么温柔，怎么对贺大宝就没办法客气一点呢。
贺大宝还是得知了她的境况，站在孙凝凝家门外，左手提着一箱酸奶，右手提着一只肥大的老母鸡。孙凝凝刚开门，老母鸡猛地蹦进去，扑通扑通蹿到孙凝凝的柜子上。孙凝凝眼睛快要冒出火，她恶狠狠地说，贺大宝，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贺大宝一边狼狈不堪地逮鸡，一边说，我奶奶告诉我，用两年以上的老母鸡，可以活血化瘀，对你那个病很有好处。
孙凝凝哭笑不得，她看着贺大宝笨拙地与母鸡满屋打转，想起一个词：鸡飞狗跳。
但就在这鸡飞狗跳的凌乱场景里，孙凝凝感受到另一种平心静气的安宁。那天，孙凝凝与贺大宝第一次一起吃饭，就在孙凝凝的家里。至于那只老母鸡，孙凝凝想好了，她要把它送给贺大宝的奶奶。
那几天，贺大宝陪孙凝凝去医院看病，一个礼拜没做生意。等他再去，柜台竟被封了，原来有顾客举报他卖水货假货，工商局发了张没收罚款单。
贺大宝沮丧了，这倒让孙凝凝觉得和他成了同病相怜的，贺大宝求讨无门，坐在柜台边，冥思苦想了一整天，最后，他决定放弃这门生意，这世上有那么多东西可以卖，卖衣服，卖母婴品，卖电器，为什么非要卖水货手机呢。
就算为了爱情，自己也该从头再来，认真做事，贺大宝开始筹划他的下一次生意。
五
孙凝凝再没去找过“吴尊”，当然，人家也没找过她，孙凝凝曾经以为三天见不到一个人就心烦意乱，这肯定是爱情。但现在她渐渐懂了，真正的爱情，是不可能三天都见不上面的，除非出差。
因为贺大宝几乎天天来看她，帮她在网上查哪家医院好，哪种药品好，哪种手术痛苦小。她问贺大宝，你愿意找个没胸的女生当女朋友？
贺大宝的回答是这样的，当然不愿意，所以，才要非常努力非常努力地为你治病。我们男生也是很看重胸部的，小一点无所谓，完全没有可不行……孙凝凝握起拳头对此人猛捶，可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继续说：“让我来挽救你的胸。”
半年后，贺大宝的凝凝便利店正式开张，这一次，他的店根正苗红，不掺一点水分。孙凝凝笑眯眯地站在门口，一脸暗暗高兴的模样。
没人知道，上次几乎让贺大宝赔得彻底的那次封查，举报人是孙凝凝。贺大宝当时扬言要找到举报者，打得他鼻子开花，但孙凝凝知道，他说说而已，真实的贺大宝，善良勤恳，虽说有点小滑头，但总的来说，不算大害。
孙凝凝没有疯，没有傻，她只是让贺大宝损失那么一两个柜台，十几个水货手机，却获得正经干事的机会。
仔细斟酌一番，其实是大赚特赚。
后来的后来，他们时常坐在店里聊往事，17岁的他们，幼稚又可笑，连一个电壶的坎都过不了。那场恋爱就像贺大宝做的酸奶，白醋加牛奶，什么质变也没发生。
提起那年的酸奶，贺大宝一再强调，确实是他诚心做的，他以为味道应该差不多。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贺大宝从网上找到酸奶的做法，其实也不难，将少量酸奶加入纯奶，搅拌后，经过一次温度适中的发酵就好了。可就是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发酵，让一杯奶彻底质变成酸酸甜甜的酸奶。
孙凝凝终于明白，酸奶不是醋加奶那么容易，而爱情，也不是男追女拉拉手那么简单。而那年懵懂稚气的初恋，经过时光和挫折的发酵，终于在若干年后，炼成一场货真价实的爱情，经得起考验，经得起挫折。
爱情不在了，有颗钻石也是好的
文\/短发夏天
一
佳旺在秋天搬进了许明浩的公寓。十月，南方城市依然绿荫一片，佳旺拖着一只棕色的行李箱走进电梯，像一只大号的蜗牛。这只蜗牛穿绿裙子，圆眼睛，脸蛋似秋天的苹果。
许明浩独自住一套两居室，家具齐全，只因为是新房，又没有多余饰物，所以显得很没人情味。但佳旺来了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她从行李箱里掏出衣服、书、CD、一只掉毛的玩具熊、三张黑白照片、一只玻璃瓶、一顶细格子的贝雷帽，以及信件若干。玩具熊是她童年时最好的伙伴；照片是父亲试相机时拍下来的；玻璃瓶是从家中带来的纪念品，那一年她父母离婚，房子卖掉，两个人各奔东西；贝雷帽是母亲去英国后给她的礼物；信件是她与亲人尚有关联的证明。喜欢收藏东西的人多数都比较怀旧，但对于佳旺来说，这些东西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就像一个母体，把她包裹起来。她把玩具熊摆在床头，相片贴在墙上，下楼买一枝玫瑰，插在玻璃瓶内，细细地欣赏。
盛开的玫瑰，每一朵花瓣都尽情舒展着身体，浓烈的红色像是某些东西在燃烧，佳旺觉得温暖。
傍晚，她换一条新裙子去菜场买菜，其间经过一个儿童乐园，佳旺站在栏杆外面看着小朋友们翻跟头、打倒立、吃零食、做鬼脸，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十九岁的周佳旺实在是一个容易快乐的女孩，她连切菜时也轻声地哼着歌，小野丽莎的《玫瑰人生》，慵懒的调调令她内心宁静。
下午六点整，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佳旺从沙发上跳起来，打开门，一脸雀跃地叫：“你回来啦？”
许明浩低头吻佳旺的额头，然后抱起她去客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下班后能看到有人等待着自己是一件幸福而愉快的事情，许明浩爱周佳旺，就像爱他自己健康的身体，仅是拥有还不够，他真想天荒地老地保持下去。
二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雨天，许明浩的车恰好被同事借走，没有伞，他便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商店等雨停。那一天他加班到夜里十点，便利店里没有什么人，佳旺低着头整理柜台，她把口香糖摆成金字塔，看了看，不满意，又拆掉重新摆。许明浩觉得有趣，问她：“你摆这个干什么？”
“好看啊！”佳旺头也不抬，她的后脑勺有一个小小的旋涡，看起来就像一只蜗牛一样。
许明浩笑了笑，拿了一听可乐去结账，然后打开来喝。雨直到十点半才停，这时佳旺的积木已经搭到第六层。许明浩把空的可乐罐放下，对佳旺说：“我走啦，小朋友！”
“再见，大叔！”佳旺朝他挥手。
第二天许明浩下班时忽然想再去看看那个“小朋友”，于是他将车停好，推开了便利店的门。这一次没有积木，有的却是一个用可乐罐做成的机器人。许明浩一进来佳旺就伸手指给他看：“喏，它把我的手弄破了，忘恩负义的家伙！”她嘟着嘴，表情恨恨的，可爱极了。
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最终被许明浩带走，放到车上，等红灯时他看着它，乐得吹起口哨来。像许明浩这种男人，长相英俊，工作优越，家世又好，他从未缺过女孩子的青睐。他对她们漫不经心，她们也不会轻易放开自己。但是莫名其妙地，他想跟这个女孩谈恋爱。吃惯大鱼大肉的人总是想换换口味，而佳旺是水果，清新而简单，容易快乐。
但第三天他再去便利店时，收银的却是一个男孩。他对许明浩说：“周佳旺昨天辞职了，电话？她好像不用手机的。”
这个社会还有人不用手机？许明浩觉得稀奇，他点点头，离开，心里并未太失落，只是有一点遗憾罢了。但他没想到那遗憾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升级，变成盛大而煎熬的思念。再一次从酒吧里出来时，他忽然对漂亮而世俗的女孩子感到厌倦，他想念佳旺专注的表情，铃铛一样的笑声。
一定要再见到她。
三
而再一次见到是两个月后。许明浩载着新认识的女孩去喝咖啡，路上，他看到佳旺穿着一条宽大的裙子蹦蹦跳跳地穿过马路，朝对面的花市走去。许明浩心里一紧，问旁边的人：“你会不会开车？”女孩点点头，他便说：“你自己去咖啡馆，等一下我来取车。”
说完，他匆匆下车，迈开步子追上去。这个时候的花市里人满为患，许明浩早已没有在下属面前的严肃和优雅，此刻他西装被挤皱了，皮鞋落上泥巴。他一路呼吸着植物香气，一路说着“对不起”，因太过急促，额头上出现许多小汗粒。终于来到佳旺身后，他不顾形象和礼貌地拍她的肩膀。佳旺转过头，一双眼睛亮晶晶，思索了一会儿，叫道：“是你！”
“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饭？就现在，我，有话同你讲。”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第一次约会女孩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