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个拥抱的距离(13)
手中的杯子掉落摔在地上，大脑轰地炸开，吉野音美本能地挣扎。
没有想象中亲吻的甜蜜，有的只是掠夺与反抗。
用了最大的力气推开野蛮的人后，吉野音美反射性地用手背抵住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即使再怎么忍耐，眼泪还是流下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她已经答应过自己不再为这个男人哭的，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擦去了又涌出来。
樱井拓弥知道自己是被气昏头了，看着捂着嘴哭泣的脸，猛烈涌上心头的懊悔让他的强硬的态度瞬间软化下来，想道歉，一个拳头挥来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狼狈地撞上身后的桌子，吓得客人马上躲闪，桌上的料理因为震荡有部分哗啦地摔落在地。
“让女人为你哭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沢村俊拦在中间，将吉野音美整个挡在了身后。
多日来的怒火在一瞬间被点燃，心理活动越来越频繁的火山终于爆发，樱井拓弥不屑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以为他是谁，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介入他和她之间的事。
上前抬手就是虎虎生风的一拳。
樱井拓弥是经常锻炼身体的人，看沢村俊当场摔在地上的样子就能清楚他的拳头多有劲。
冷着张脸，没有再犹豫，拉过想要上前关心的吉野音美，头也不回地离开，不理会她怎么反抗怎么挣扎。
好帅呀——
好像演电视剧一样，不愧是我的偶像！
几个年轻的女孩对着已经离开的人的背影犯花痴。
04
手腕上传来灼人的热度，白皙的皮肤被圈出了一层红色，大概隔日就会变成淤青。
又紧又痛，吉野音美痛恨这样无力的自己，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开他的束缚，从那紧绷的脊背她可以很明确的感觉到抓着自己的人节节上升的怒火。
直到地下停车场，她才被放开。
吉野音美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靠着车门已经没有逃的念头了，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高她许多的男人在她眼前烦躁又恼怒地来回走动。
许久后，他突然逼近，将她困在车门与自己之间，开口问：“你说爱了我十年是什么意思？”
“重要么？”
没想到她会这么反问，樱井拓弥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可是，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什么？！”
“我说，你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答应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所以，你已经不重要了。”一字一句，她的声音冷静得让人吃惊。
他又酷又疲惫的傲然姿态，因为她的话，有一瞬间眼里闪过伤痛。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愿意跟你交往呢？”
“那又怎么样？”看着他的眼睛，她没有一丝的犹豫，“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厌恶了像玩具一样被对待的生活。
明明表现得像在吃醋，似乎对她很在乎的样子，却从来不想放低自己的姿态，不肯给她一句赞美，不愿对她说喜欢。
“你！”
紧咬着牙，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抓狂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叫嚣着想发泄却找不到方式。
狠狠一拳砸在她脸侧的玻璃上，她却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下次别这样了，手会痛的。”还是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的语气和眼神，然后她推开他，走开了几步后又停下，“今晚在西餐厅的事明天大概就会出现很多报道了，以后还请不要这么意气用事了，经纪人先生和公司会很困扰的。”
“那么，再见了。”
像陌生人一般用着礼貌的语气告别，她走了。
樱井拓弥是个傲慢的人，做不出挽留的姿态，说不出请求留下的话，更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性格。
开了车门，关门，踩油门。
车子从吉野音美身边飞驰而过，带着风，吹动她的长发和裙子。
有些昏暗的地下停车场，没有人知道她静静地流着泪，呆站在那里过了多久。
眼泪啊，对不起，真的是最后最后最后……一次为他哭了。
天使在云端上，看着倔强的女孩和隐藏真心的男人，带着各自的伤痛擦肩而过。
第十话 不告而别
01
连续几天断断续续的雨天终于过去，在一个普通的早晨，太阳重新绽放了笑容，给大地增添了温暖，好像所有的不愉快也都会烟消云散一样。
井上樱趴在教室的课桌上，没有以往的生气。
因为腰上的伤，大姐好几天紧盯着她，让她都没有机会偷溜出去，不过最让她生气的还是京极空，害她受伤不来看她也就算了，连慰问电话和短讯都没有，每天盯着手机屏幕，再这样下去，她担心手机迟早被自己盯出一个洞来。
坏家伙，不要让她逮到，不然就算他再爬上电灯柱，即使把灯柱连根挖起，她都要拖着他逛完涉谷的每一条街每一家商店作为惩罚。
幻想着他有可能露出的比死还痛苦的表情，井上樱的心情终于好了点。
手机突然响起短讯提示音。
Mail来自京极空。
“虽然很痛苦但是做为赔罪等你伤好了不论想去哪里逛我都会陪你”
名为幸福的花朵突然在心里绽放，对着手机屏幕开始呵呵傻笑的井上樱，看得周围同学一阵胆战心惊。
“知道错了吧？那就罚你陪我逛完涉谷的每一条街每一家商店！\(^o^)\/”
加上可爱的表情符号，她马上将回信传递出去。
一分多钟就来了新短讯，这还是井上樱第一次遇到他这么快速地回复短讯，那个怪胎，信息上从来不用标点符号和手机表情，话也是简洁的可以。
“哦”
木头！居然只回复一个哦字！
本来想直接回复了一个“╰_╯”的表情，表示她现在很生气，不过后来想想又换了。
“想去听演唱会，如果空买到小24那个组合的演唱会门票并陪我去看的话，那就不用逛街了哦！”
其实那门票拜托樱井拓弥的话，应该更方便，而且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知道小24是什么人。
果然，信息隔了几分钟有了回音。
“什么”
泪，又开始在短讯里惜字如金了，连完整的话小24是什么都懒得打，于是井上樱觉得要惩罚下那个家伙。
“你说呢？我想空这么聪明肯定可以不求别人就知道小24是谁的，并顺利的买到演唱会门票，fufufu……CHU!!”
最后还不吝啬地亲一个，把发出啾的声音的表情加上去。
井上樱发誓她绝对没有刁难京极空哦，她只是想看到他为她努力用心的样子。
02
说是第二天就要离开，但是打上辞职报告，等公司上面同意再找到接手的人最快都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
吉野音美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即使她并不想再看到樱井拓弥，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再动摇，但是现在还是他助理的她，势必会有很多接触的机会。
只是让她吃惊的是，那天在西餐厅发生的事竟然没有上报，听说是经济公司打通关系硬压了下来，连拍到照片的两名记者都直接请来公司上班了。
将下一集剧本放在乐屋的桌上，吉野音美特地留了张纸条后才离开。
樱井拓弥看到桌上的纸条后，气得揉成了一团。
很好，这算什么，连话都不愿跟他说了，直接用纸条传递。
他烦躁地来回在乐屋里走动，从贴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越久，心情就越差。
自从那天在停车场分开后，已经三天没有碰面了，生活上的一些小事都有临时助理代替，他很清楚吉野音美在躲他。
其实当你真心想找一个人时，是不会找不到的，无论她去了哪里，有个地方总要回的，就是家。
樱井拓弥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这种耐心，站在公寓外，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都没有走开一步。
已经十点多了，从开始的气恼已经开始慢慢转换成担心，五年的相处，他很清楚，除非工作上的事她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
在他再拨通电话无人接听时，车灯明亮的光照亮了黑夜的街道。
“谢谢你送我回家。”
吉野音美向特地下车为她开车门的沢村俊道谢，这个男人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个好好先生，她想，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可以救自己逃离现在的生活。
车子开远，她朝家走去时才发现那里站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来人似乎十分不高兴，脸色很差，即使戴着墨镜，她都能感觉有两簇怒火穿透黑色镜片，向她延烧过来。
“为什么不接电话？”
质问的口气，吉野音美想，这个男人自以为是的性格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变了。
“因为不想接。”这个理由够直接吧。
“为什么又见那个男人？”见她沉默，他又问，“在交往么？”
“樱井拓弥先生管太多了吧，我想这个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是说了不要去相亲，不要看别处，不要想别的，只要对我全神贯注么！为什么总是无视我的话？”
又是这种傲慢的，让人听着火大的理所当然的口气。
吉野音美看了他片刻，什么都不想说，只是觉得累，她现在只想快点进门，然后洗澡睡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没有阻止她开门的动作，却在她进去关门的瞬间长臂一伸，硬生生的阻断然后用了些力道挤进去，关门。
“现在可以好好谈了。”
气愤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吉野音美想不通这么完美的一张脸，为什么不能配上一个完美的性格。
“你上次说喜欢我十年，是什么意思？”
沉默。
“喜欢的话，为什么和别的男人相亲？”
又是沉默。
“说话。”他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樱井拓弥先生，你，喜欢我吗？”
这次轮到樱井拓弥沉默了，表情有一瞬间地不自然。
“一直找各种工作刁难我阻止我去相亲，昨天又突然出现在西餐厅和泽村先生动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顾自己是idol的身份吻我，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你在吃醋，你嫉妒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吉野音美的话，她直视的眼神，都像要将他的伪装一下子剥落，只剩下一身的狼狈。
“和那个男人在交往么？”
“先回答，是喜欢我么？”
“和那个男人在交往么？”
“喜欢我么？”
“回答我的话！”彻底被磨光了耐心的樱井拓弥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个分贝。
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藏在她心里最深处的一点期待终于也荡然无存了，好像赌气一样，她大声的说着违心之论。
“没错！我和泽村先生在交往，抛开一切不说，他至少不会像你这样我行我素，随便玩弄别人的真心！”
谈话再次以这样不愉快的气氛结束，樱井拓弥离开时，门甩得震天响。
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吉野音美接到了公司经纪人的一个电话。
“吉野小姐，你的辞职报告社长批准了，虽然要找新的助理熟悉一切需要一段时间，但社长的意思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终于，公司还是不会放任不管呢。
这样也好，在她溺死在那个叫樱井拓弥的男人的世界之前，离开重新生活。
03
天很蓝，云很白，秋风和煦轻柔，阳光温馨恬静。
星期天的这种天气，真是个适合约会的日子呀。
走在街上，井上樱不时地偷看几眼和自己牵手，偶尔会温柔微笑的男人，实在无法和一个星期前对自己发狂的男人联系起来。
强迫症这个东西，还真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看什么？”
像做了坏事被抓包一样，她冲着他的侧颜扮了个鬼脸。
“没有，只是想不通怎么会既答应买演唱会门票又提议陪我逛街。”昨晚当她接到这个电话时，还以为在做梦。
面对好奇的女孩，京极空只是微笑。
“短讯里不是说了嘛，算是赔罪。”
“那……我能不能再有个要求？”
“说说看。”有过几次经验后，他可不敢再直接答应了。
“背我走一段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念头，具体时间井上樱自己也不记得，但是每次逛街时，她就会想，如果交了男朋友，一定要让他背着自己在街上走。
叹了口气，京极空看着她期待的笑脸蹲下了身，没发现自己的脸上有着让人心悸的宠溺。
“你真的背我啊？”
“偶尔也希望你能对我任性一下。”
呃？
“快上来吧，一直蹲着很累。”
“是！”
轻轻一跃就上了宽阔的背，井上樱双手缠上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小樱听说了吧，关于强迫症。”
虽然没有向冈田真彦求证，但是京极空清楚他的个性，加上背上的女孩似乎一点都不怕他，大概是已经从冈田真彦那里知道了一切。
点点头，她说：“强迫症发作的空真的很恐怖，不过放心吧，我会帮你治疗的，虽然我并不是医生。”
京极空没再说话，慢慢地走着，偶尔踩到地上枯黄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累的话，放我下来吧。”
“还不至于会累。”但的确不习惯，他从来没有把哪个女孩背在背上过，就算晃子也没有。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对话，井上樱心里有点不安，她总觉得今天的京极空和平常的很不一样，似乎，太温柔了。
“你怎么了？”
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回答，她以为他并不想谈论这个，正打算另找话题时，他终于开口了，似乎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在心里想该怎么组织语言。
“对小樱的在乎好像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所以就此停住吧，在我还没喜欢你之前，就此停住，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停下脚步时，她听到他这么说。
不喜欢可以交往，因为在乎，所以要分手，这是什么理论。
“只是在乎吗？那之前交往，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井上樱发现自己好像跟不上他的思维，是她太笨了吗？
京极空又是一阵沉默，好像再一次在心里组织语言。
“放我下来。”
没有动作。
“我说放我下来！”她带着哭腔冲他吼。
原来今天主动提出约会，说什么以逛街当做赔罪，和平常不一样的温柔都是早有预谋的，目的是为了分手。
见他还没有反应，井上樱干脆开始挣扎，完全不管还有些疼痛的背和随时可能掉下来摔倒的危险，固执得让人心疼。
怕她真的摔下来，京极空终于放开了她。
脚一落地，井上樱马上把他拉过来和自己面对面。
“告诉我原因，先前不喜欢为什么要交往，现在在乎了为什么要分手？”
“……对不起。”
她不要对不起，她只想知道真相。
“告诉我原因！”
看着女孩倔强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难过朦上了一层水雾的眼睛，京极空沉默了很久后才说。
“因为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想让你救我离开以前的阴影，但是上次的事情……对你的在乎比我自己想的还要多，我会对你使用暴力，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强迫症，那样很痛苦……如果以后越来越喜欢你的话，我的独占欲会越来越强，不想让你看别的男人一眼，不想你和别的男人说话……”
“那种被强迫的独占欲，我没办法控制，也许有一天我会对你做出了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所以，就到这里为止吧，趁我还能控制，趁我还没有喜欢你……”
“我不要！”断然地拒绝，她不要分手。
虽然她不知道强迫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不想就这么离开！她有很多爱很多元气，可以支撑着等他病慢慢好起来。
“对不起。”
他是个不常说这三个字的人，可是今天对着一个比自己小10岁的女孩，却重复了很多遍。
“强迫症又怎么了，我根本就不怕，你不喜欢我看别的男人，我就不看啊，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说话，我就不说啊！”
“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傻瓜。”
“……如果就这么分手了，当初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说陪我去看小24他们组合的演唱会，你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吗？”用手背擦去脸上蜿蜒的泪水，她哽咽着继续说，“小24曾对他的相方说过要一直走下去直到300年，你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吗？是说我会陪在你身边300年，是我喜欢你的意思。你对我说了这样的话，现在却要分手，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虽然不知道小24到底是谁，但是如果你喜欢，演唱会我还是可以陪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