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从换蚊子开始
黄院士问张国荣：“你打算给聂小倩送什么节日礼物？”
张国荣说：“采束野花啦，写首情诗啦，不过如此。”
黄院士嘲笑道：“你也太小气了，你就不能准备一些能让女孩子惊呼的礼物？”
张国荣叹着气：“我也想送小倩一辆私家地钻，好让她既便捷又拉风地穿行在九泉之间，可谁叫我是个穷书生呢。”
“你是说，你没钱？”
“对啊，您借钱给我吗？”
黄院士说：“不用借钱，你也能实现愿望的。”
张国荣说：“您是让我抢一辆地钻送给聂小倩？”
黄院士说：“到我那儿看看你就知道了。”
张国荣走进黄院士的阴阳通讯工作室。
黄院士对张国荣说：“你想要一辆私家地钻，不用借钱买，不用当强盗，可以用交换的方式得到它。”
“怎么交换？我用什么交换？”
黄院士把张国荣领到他的破窗户跟前，那只蜘蛛仍在窗框上不知疲倦地织着网状信息。
黄院士拨动蛛丝“铮铮”弹了几声，蜘蛛便领会地收进旧丝，又织新网。
黄院士告诉张国荣：“我这是给它信号，让它换一批信息。”
“换什么信息？”
“就是互相换东西的信息。”
黄院士就读给张国荣听：“一个叫‘此生有乐’的换客想用一本武侠小说换一瓶酒。‘蓝色的苹果’想用一块窗帘换一个能看看地府第一长官卧室的机会。‘小魔女’养了一只身长一尺的大蚊子，她想用这只蚊子换一幅帅哥的肖像……”
张国荣不耐烦了：“黄老师，这些信息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黄院士说，“你不是想要私家地钻吗？你就可以先用你的肖像换一只大蚊子，然后——”
“然后再用蚊子换地钻？”
“你别急呀，心急喝不了热粥，必须一步一步接近目标。”
于是张国荣听从黄院士的建议，先把面孔浸入工作室的传真铜盆，将自己的肖像传到地府。转眼之间，小魔女就可以在自己的水碗里看见张国荣的模样了。
黄院士盯着新织出的蛛网。
张国荣问：“有回复了？”
黄院士点点头，读出回复：“够帅的，同意交换。”
张国荣跟着黄院士走到门外的倒长树旁。
那些中空的根须，有的用来通话，有的就成为物流通道。
黄院士指着安装在树上的一个滑轮对张国荣说：“你来拉绳子。”
张国荣就开始拉绳子。
拉了老半天，从根须里拉出一大堆绳子……
装蚊子的笼子终于出现了。
那只大蚊子在笼子里无法飞翔，它迈着长腿像家禽一样来回走动。
张国荣问黄院士：“我再用这蚊子换什么呢？”
黄院士说：“咱们再去网上看看吧。”
黄院士浏览了网上的新信息。
他告诉张国荣：“大家已经知道你换走了大蚊子，需要蚊子的换客正在准备用别的东西跟你换蚊子。”
张国荣说：“我很好奇，什么人居然需要蚊子呢？”
黄院士说：“有一位叫‘鸡皮疙瘩’的换客养了只青蛙，她会让她的宠物每天活动活动，就像养狗的要遛狗一样。这只大蚊子可以充当青蛙的陪练，因为蚊子挺大，青蛙跳起来用舌头卷住它时就不会伤害到它了。”
“那，这位换客打算用什么来换我的蚊子呢？”
“她是位著名歌手，她可以用歌声来交换。”
“她的歌声是不是能使听众起鸡皮疙瘩？”
“正是。”
张国荣就又去倒长树旁。
他拉着绳子把那只装蚊子的木笼又往下放……
笼子放到底了。他觉得绳子上又挂了什么东西。
他又重新拉呀拉呀拉……
最后出现在张国荣面前的是个黑匣子。
张国荣问黄院士：“这里面装着歌声吗？”
黄院士说：“是的，你想打开听听吗？”
“不，我可不愿起鸡皮疙瘩，用它再换点别的东西吧。”
“行，我已经帮你到网上看过了，有人想要能起鸡皮疙瘩的歌声。”
“很好。黄老师，现在我是不是离我的目标近一些了？”
“肯定要比以前近了。”
“那么，这次我会换到什么？”
“是一种药品。”
“治感冒的吗？”
“不，它叫‘凤凰颠倒一日丸’，是变性用的。”
“变、变性？”张国荣大吃一惊。
黄院士解释说：“凤是雄性，凰是雌性。有的男生想体验一下做女生的感觉，也有的女生忽然想冒充一回爷们儿。吞下这颗药丸，可以暂时改变性别，到晚上就又变回去了。”
张国荣觉得挺好玩，反正只是做一天女生，不是做一辈子，做就做吧。
不过，药丸吃下肚了，就没法用它再换东西了。做一天女生要以牺牲送给小倩的地钻为代价，太不值得啦。
张国荣决定把凤凰丸换给需要它的人。
这次张国荣换到一付手铐。
它原先属于一个专门拘捕犯人的牛头。这个凶巴巴的牛头忽然想：“如果我变成一个女牛头，会不会显得温柔一些？”他就用手铐换来了凤凰丸。
但张国荣得到手铐以后，他的换物流程很难往前推进了。
原因很简单，手铐没人要。再新潮、再另类的家伙也不会戴一副手铐在街上摇晃。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明天就是七夕。聂小倩要是只能在节日后得到礼物，这多没劲啊。
终于黄院士跑来了，他告诉张国荣：“有人要手铐了！”
“谁？”
“一位作家，他在写一部犯罪小说，男主角必须戴半年手铐，所以作家至少得将这种刑具佩戴一个月，才能描写得细腻逼真，入木三分。”
“那，他用什么换手铐呢？”
“一块石头，作家在九泉里捞起的一块石头，浸透了生命的诗意和哲理。”
紧接着，一位将军要走了九泉之石，用来磨他的剑。
将军把他的头盔给了张国荣。
头盔很快被一个颇有创意的家庭主妇看中，它成了她的炒菜锅子。
家庭主妇拿什么换给张国荣呢？
她用这个奇特的炒菜锅子炒了一锅菜，把菜的香味给了张国荣……
七月初七到了。
张国荣驾驶着崭新的私家地钻，穿行在梦境一般的九泉之间。
私家地钻比公共地钻小得多，却极其豪华舒适。驾驶员张国荣身后只有一位乘客，便是他心爱的聂小倩。
张国荣解释道：“这地钻的产权不归我，我只拥有整个七夕之夜的使用权。”
聂小倩喃喃着：“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聂小倩问张国荣：“你是怎样获得这地钻的使用权的呢？”
张国荣说：“是黄院士和许多换客成全了我。为了送给你节日礼物，我进行了一连串的交换。最后，一位地府大款换走了我保存的香味。他说：‘这种炒野菜的香味勾起我珍贵的童年回忆！’他就同意将他新买的地钻借我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