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疯魔逃出地狱
黄院士说：“燕院长，请去接听地府热线，地府第五长官找你。”
地府的十位长官，各有各的分管事务。燕院长嘟哝道：“第五长官……第五长官是管结婚、离婚的吧？”
黄院士说：“管结婚、离婚的是第六长官，第五长官是管治安的。”
“这么说地府的治安出问题了？”
燕赤霞便与黄院士一起出去，张国荣也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巨大的倒长树旁。
燕赤霞对着那根中空的根须开始了与地府第五长官的通话。
“你好，第五长官。是不是人间的罪犯去地府作案了？”
“不，正好相反，我要告诉您的是，地府发生越狱，人间面临威胁。”
“那，逃出来的是个诈骗犯？”
“不对。”
“伪造证件犯？”
“也不对，情况要严重得多。我们这儿有个精神病鬼，体形巍峨，力大无穷。他精神正常时是个好鬼，能一下子做出一百个好鬼也做不动的好事。但他要是不正常——”
“他做的坏事一百个坏鬼也做不动？”
“对呀，我们都叫他疯魔。本来把他关进精神病院的，可是他会影响别的精神病鬼的安全。再说，他一发病就会把房子拆掉。虽然他好一点的时候会帮忙把房子很快地重新造起来，但院方实在吃不消他的折腾，坚决拒绝继续留他在院里。我们只好把他关进比精神病院坚固一些的地狱。最后证明，他的拳头比地狱的墙壁更坚固。”
燕赤霞思索了一下，问第五长官：“除了块儿大，劲儿大，这疯魔还有什么特点？”
第五长官说：“他遇到水，就会变得安静，善良。遇到火呢，就焦躁，粗暴。”
“明白了。”
“燕院长，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地府方面应该派出大量鬼卒来人间追捕……”
“暂时不要吧，尽量避免在这边的居民中造成惊惧和混乱。”
第五长官高兴了：“燕院长的意思是，不用出动鬼卒，您可以独自对付疯魔？”
燕赤霞说：“试试吧。”
“哈，我就知道我不会找错人！”
与地府的通话结束了。
燕赤霞立即反复抽动他的宝剑……张国荣知道，这是在输入剑语，准备搜索有关信息。
不一会儿，那剑“砰砰”跳动起来。
细听着砰砰声，已学完高级剑语的张国荣顺利地读出：
疯魔已越过阴阳边界。
他来到一个小镇上。一家居民的烛火兴奋了他，于是他使这火蔓延到房顶。
整座屋子烧了起来，他在火中狂舞。
此镇位于正南偏西方向三十里处。
燕大侠拔出宝剑，在空气中划出声音——“呼！呼！呼！”
他还没来得及收起宝剑，他的快马听见信号已经跑了过来。
燕赤霞纵身上马，便要出发。
张国荣赶紧要求：“大侠，带我去吧。”
大侠问：“理由？”
“我未来的小说中也许会需要一个疯魔的角色……”
“你不怕危险？”
“在大侠身边应该没有危险。”
燕赤霞皱一皱眉：“你不怕，我还有点怕呢……怕你成为累赘。”
张国荣说：“在大侠身边，累赘或许会变成助手吧。”
燕赤霞不再说什么，他一把将张国荣提上马背，便朝小镇飞驰而去。
对燕赤霞的马来说，驮两个人跑三十里路太不过瘾。他们很快嗅到一股焦糊味。
然后看到火灾现场袅袅的余烟。
燕赤霞的炯炯目光来回扫射，现场没有发现疯魔的踪影。
被烧房屋的主人告诉燕赤霞：“我女儿正在灯下绣花，忽听窗外一声怪叫，家里就起火了。先从我女儿绣的花开始，她绣的是紫藤黄莺，都快绣好了，只见那鸟儿身上顿时镶上一圈耀眼的金边。接着，一朵朵花也镶上金边。最后，那些金边一齐冒烟，生出火焰，这幅绣品就烧成了灰烬。”
张国荣忍不住说：“这样奇妙的细节真可以写进小说里的。”
“确实很奇妙，”房屋主人继续叙述，“家具的燃烧各有特点，不是乱烧一气。桌子是从上往下烧；椅子是从下往上烧；柜子是先烧里面，再烧外面。整个房子全烧着时，那火焰忽而摇摆，忽而旋转，忽而高高跃起，忽而平地打滚……这场火的劲舞使我们一家人都看得入迷了。要不是心疼房子，我们还会一直观看下去的。”
燕赤霞问：“那么，你们还是救了火的？”
“当然。但就是在救火时又出了奇事。”
“什么奇事？”
“我们全家用各种器具从河里打水救火，可是怎么救都没用，火的舞越跳越起劲。我趁那火又滚到地上时，将一桶水准准地泼过去。没想到，一个湿淋淋的巨人忽然现身！他从地上慢慢站起，他的眼睛开始变色——由红变青。然后他跳进河里，灌了一肚子水，再将这些水从鼻子里喷出来，很快扑灭了烈火。”
燕赤霞又问屋主人：“你说他慢慢站起，他有脚吗？”
屋主人拍拍脑袋：“我说错了，他没有脚，他是飘来飘去的。”
“灭了火以后，他去哪里了？”
“他又跳进河里，表演了一段优美舒缓的水上芭蕾，然后潜入水中消失了。”
燕赤霞再次抽动宝剑，输入剑语。
宝剑又“砰砰”跳响……
这次显示的信息是：
疯魔选择了下游方向。
燕赤霞催着张国荣赶紧上马，他们沿着这条河向下游一路找去。
找了百十里，依然不见河里有动静。
那马急急地跑，没想到河边有个在黑暗中赶路的男孩，被身后骤然逼近的马蹄声惊得乱了手脚，“扑通”掉进了河里。
燕大侠急忙下马往河里跳！
张国荣也下了马，守在河边慌慌张张不知所措。
只听见“哗啦哗啦”水声乱响。
转眼间，失足的男孩被托出水面。张国荣赶紧帮忙把男孩拉上岸来。
接着张国荣要拉燕赤霞，他一把拽住水里的那只手……
咦，燕院长的手掌哪有这样大？而且冰冷冰冷的！
张国荣定睛看去，夜幕中他看见一张可怕的大脸——鼻子像炉灶，眼睛像灯笼。
张国荣的心跳立刻停止：“疯魔！！”
他要松开抓住疯魔的那只手，可那手已经不听指挥，仍然紧紧抓住疯魔。
张国荣恐怖万分地盯着疯魔那青光荧荧的灯笼眼……
忽然张国荣悟道：当疯魔的眼睛是青色时，疯魔已不疯了，他不是刚刚救了落水的男孩吗？
想到这儿，张国荣不再害怕了，他的心恢复了跳动，他的手也能松开了……
但就在这时，他刚刚松开的手又被疯魔一把抓住！
他看见，疯魔眼中的青光在渐渐转红。
耳边传来“笃笃笃”的竹筒敲击声，这是馄饨担子的声音。原来，是馄饨担的炉火又刺激了疯魔。
疯魔怪叫一声，将张国荣高高抛起，自己跳上岸去，在馄饨担前跳起舞来。
张国荣像鸟一样飞到空中，但他没翅膀，立刻摔下来……
他掉进河里。他不会游泳，来不及喊“救命”便往下沉。
还没沉到底，他又被往上提——是燕赤霞救了他。
他们爬上岸时，疯魔更疯了，他的舞蹈中增加了一个动作——抓着卖馄饨人的脖子一圈一圈猛抡起来。卖馄饨人整个身体在空中飞舞旋转，他的脖子被离心力越拉越长……
燕大侠拔出宝剑，对疯魔喝道：“放下他！”
疯魔一惊，继而大怒，便将手里的卖馄饨人朝燕赤霞扔过来。
为了不使卖馄饨人受伤，燕赤霞不但不闪躲，反而迎了上去。他使个软劲，用肩膀接住卖馄饨人，然后，卖馄饨人从燕赤霞的背部安全滑落在地。
见此情景，疯魔哈哈傻笑，他也想在燕赤霞的背上玩一回滑滑梯。
于是他把自己扔了出去。
燕大侠再使软劲，用肩膀接住疯魔。但疯魔太重了，燕赤霞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到了该张国荣起作用的时候了。他想到水能使疯魔变得温顺，便把馄饨担上的水锅端了起来……
“不行，”张国荣犹豫道，“这是开水，会把疯魔烫坏的。”
他又想：“是火让疯魔疯狂的，对了，我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张国荣就用锅里的水把炉火浇熄了。
火一熄，疯魔的疯劲顿时减弱。燕赤霞趁机挣出身子，不等疯魔爬起，“刷”的一剑，深深刺入疯魔的眉心。
疯魔全身一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便躺在地上不动了。
张国荣惊叫：“你杀了他？”
燕赤霞说：“我有效地刺中他的穴位，使他昏睡过去。对他的庞大身躯来说，我的剑相当于一根小小的银针。”
张国荣看看疯魔的庞大身躯，问燕赤霞：“他不会永远昏睡吧？”
燕赤霞说：“两个时辰后，他会自动醒来。”
“那，我们拿他怎么办？”
燕赤霞抽动宝剑，又输入了指令。
宝剑立即脱鞘而起，呼啸着疾飞，在夜空中画出一道流星般的轨迹。
张国荣问：“它是飞回兰若院去了吗？”
燕赤霞说：“是的，它会去找黄院士，在地上写字给黄院士看。黄院士会马上联系地府第五长官，请他想办法把疯魔领回去。”
张国荣挺可怜疯魔：“他们还会把他关起来吗？”
燕赤霞点点头：“他们会专门为他建造一座他的拳头砸不破的牢房。”
“其实，”张国荣想了个主意，“他们可以让他把守奈河桥，这职务近水，他会正常一些。”
正说着，一个牛头鬼从地下冒出。
“您是燕院长吧，第五长官派我来处理疯魔。”
“你来得好快呀，”燕赤霞有些吃惊，“我的宝剑还没来得及飞回来呢。”
牛头鬼取下自己的一只牛角对准疯魔，疯魔立即变小被吸进牛角。
牛头鬼答应将张国荣的建议向第五长官转达，看能不能让疯魔把守奈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