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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果不是遇见你,怎会遇见好时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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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相信爱时,即便是一点一滴的感动,我们也能从粗糙穷困的生活中挑选出来,将其置于放大镜下,反反复复看。甚至认为,那些所谓的辛苦不过是些微末,而这些甜蜜才是全部。
     
       由于客观条件的制约,在冬天,她只能一周洗两次澡,分散于周四和周末。
     
       每到这两天晚上,他便提前将浴室的水加热,且赶在她前面洗。起初,她并不觉得谁先谁后有什么差别。时日渐长,她渐渐觉得他不再像先前那样宠她。
     
       于是,一个周末晚上,在他刚要拿着浴巾走进浴室时,她便赌气一般冲到他面前,执意要求先洗,仿佛这是她的一次赌注,以此来证明爱之存在与否。
     
       在他温柔的劝说中,她仍倔强地站在浴室门口,丝毫不退步。最终,他声音的分贝开始加高,神色也严肃起来,她的心一寸寸沉下去。因而,她抱着要换洗的衣服,一步步挪离至屋内。
     
       原来,人们说的都是对的,生活穷困时,最精致的感情也会渐渐粗糙。最初,他尚且宠着你,就像刚买来的那双鞋子一样,落下一点灰尘,都要俯下身去擦拭干净。日子久了,他开始忽略你的感受,你的皱眉与落泪,都难看进他的眼中。犹如那双穿久了的鞋子,在拥挤的地方,被人踩了一脚,他也懒得低头去看。
     
       自从滋生这个想法之后,她便开始抱怨眼前毫无希望的生活。
     
       爱情从来都是因相信而存在的,怀疑一旦产生,感情也就有了裂口。
     
       所以,当她的父母向她提出回家的要求时,她便以委婉的方式向他提出了分手。
     
       他知道挽留是无用的,况且眼前的生活也的确太过为难她了。
     
       当初她带着整颗心与丰满的希望,与他一起来到南方这座城市。如今弄丢了爱情与梦想,独自一人踏上回家的路时,陪伴她的唯有一个发旧的行李箱。
     
       生活,总是以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在我们心中刻下伤痕。
     
       回家后,在父母的安排下,她在一家公司做着行政文员的工作。
     
       日子不再那样清贫了,心却再不像先前那般丰满。
     
       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一个包裹。打开后,她一眼认出那是他每天都写的日记。她不禁疑惑,当初他未曾挽留自己,又怎么千里迢迢寄来这本日记。待她看完日记本背后附着的字条后,才知道这是与他交情甚深的朋友偷偷寄来的。
     
       她一字一字地看着,往时的点点滴滴缓缓浮上来。待她翻到他们第一次争吵的那一页时,那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找到了可以肆无忌惮流淌的理由。
     
       她翻到那一页,指给我看。
     
       短短几行字,道尽了他对她的爱。
     
       怕她再次受寒,他总是抢着先洗澡。即便她有怨意,他也坚持着不退让。因他明白,持续放着热水的浴室,温度会比刚刚进来时高一些,这样她再来洗时,便不至于太过寒冷。虽然上升的温度有限,但这一度的温暖中,饱含他百分百的爱情。
     
       因而,她辞掉工作,挥别家人,再一次奋不顾身地起程。这一次,换她追求他。
     
       天空完全放晴时,火车正好抵达成都站。
     
       她将日记本放在背包中,提着并不重的行李走下车。
     
       路过我们共同坐的位置时,她朝窗内的我挥挥手,随后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们都笑了。
     
       路过她的世界,是这趟旅程中最美好的记忆。
     
       温暖一路跟随,你只管走向远方
     
       2014年3月14日下午,在《血凝》中扮演山口百惠的父亲而被我们熟知的日本影视演员宇津井健去世,享年八十二岁。
     
       也正是在那一天,他与晚年交往已久的名古屋高级俱乐部老板娘加濑文惠一起提交了结婚申请。当一切手续都办理妥当,两人正式成为合法夫妻时,宇津井健便拥有了第二次婚姻,消除了此生所有的遗憾,带着安详的笑容离开了世间。
     
       加濑文惠终以家人的身份主持了宇津井健的葬礼,她在告别仪式上深情地说道:“(3月14日)对我来说是最棒的白色情人节,因为我有一个这么棒的家人。”
     
       对于此,娱乐圈又掀起一波浪潮。不仅宇津井健的影视作品全部被翻出来,就连他与第一任妻子那至真至纯的爱情也重新浮出水面。
     
       宇津井健在自己的演艺生涯中,以扮演好父亲的角色而出名。在生活中,容貌端正慈祥的他亦是一位好丈夫与好父亲。二十三岁时,他在作家尾崎士郎夫妻的介绍下,开始与友里惠交往,七年之后两人携手走进婚姻殿堂,愿与彼此携手至老。
     
       在娱乐圈中,他鲜有绯闻出现,每当记者将话筒递到他面前,以求些吸人眼球的新闻时,他总是笑着说道:“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爱情是天长地久的永恒。
     
       只是,当一个人的生命静止时,这天长地久也就成了一纸过时的契约。
     
       友里惠的身体并不好,后来又身患癌症。几经治疗之后,终究撒手人寰。
     
       宇津井健陪着她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时光,并将内心最深刻的感情给予了妻子。在她去世之后,宇津井健为了表达对妻子的思念与感激,亲自制作了陶艺骨灰盒来送走妻子。
     
       想必,任谁听闻他们的故事后,都觉得这是爱情之中最美丽的一种。甚至,人们还为之编写了余生的生活剧本:怀着对妻子无尽的思念,孤独终老。
     
       只是,影迷们的意志并不能成为当事人的思想。生命也似乎不该就此沉寂。
     
       路还那么长,你怎么忍心停滞原地,不在远方为幸福寻得一席之地?
     
       这个世界,总有太多无形的东西,束缚着我们,规定我们在何时成为何种人。如若我们只是遵循内心真实的情感走上自己想要走的那一条小径,而稍稍违背了众人的意愿,定会招来人们不满。
     
       可是,忠于自我,追求幸福,才是一生之中永远不能停止的使命啊。
     
       与友里惠共同生活的那段岁月,已是宇津井健记忆中最美的时光。她不在了,他又何必禁锢了自己的自由?将她放在心底,然后迈开脚步走向下一个驿站,才不会辜负生命的馈赠。如若已然香消玉殒的友里惠,在天有感,想必也会支持他与加濑文惠的交往。
     
       当宇津井健与加濑文惠交往的消息传出之后,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对其表示祝福,有人则对其发出疑问,为何爱情不能专一一点,纯粹一点?
     
       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仍旧勇敢地追求爱情,依然对所爱之人做出承诺,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鼓励的美好之事吗?
     
       我们都希望爱情可以永恒,只是在无法走到生命尽头时,爱情也该在日落之前,再一次扬帆远行,再一次起程和出发。
     
       唯有在路途之中,才可能一次次点燃幸福的信念,才可能一次次回应爱情慷慨的邀请。
     
       记得鲁豫在采访周迅时,问道:“不爱会怎样?”
     
       “会死。”周迅的回答,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每次恋爱时,她都全情投入,高调谈起彼时彼刻陪在她身边的男子,甘愿在每一段爱情之中沉沦,成长。
     
       当她披上婚纱,对高圣远说出“我愿意”时,她的爱情终尘埃落定。人们在给予祝福的同时,也将她的情史如数家珍般翻出来。
     
       二十一年的时间里,她共有八任恋人,几乎每一任皆是与她对戏的男子。前一次亮相时还一脸笑容沉浸在爱情中,隔一段时间再出现时,便暴瘦着宣布,那不过是一场劫难。
     
       可她并没有因这满身的伤痕,便停滞不前。当听到爱情再一次的召唤时,她又光彩照人地投入到恋人的怀抱中。
     
       “什么是爱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的魅力所在,它是我的致命伤,但是我愿意为它受伤。”这是周迅在2005年接受采访时所说的话。如今再看来,只觉这个女子身上有着无穷的能量,这能量指引着她穿越茫茫黑夜,直至瞥见爱情曙光。
     
       对比之下,我们身边有多少人在二十多岁的年纪,便一次次质疑自己是否还会遇到爱情,是否会变成“剩女”。更有人在谈过一次失败的恋爱之后,从此不再相信爱情,打算随便找个人嫁了。
     
       最终,在等待与抱怨之中,我们只得到了等待与抱怨。正如铁凝在《岁月里你别一直等》中写道:“那些美好的愿望,如果只是珍重地供奉在期盼的桌台上,那么它只能在岁月里积满尘土,当我们在此刻感觉到含在口中的酸楚,就应该珍重身上衣、眼前人的幸福。”
     
       一切美好与温暖如影随形,静静注视着你。
     
       只要你敢于走向远方,它就会永远追随。
     
       年华似水,有你才美
     
       闺密欢拍婚纱照时,我正好休假,便陪着她去了。
     
       画上浓而不腻的妆,披上洁白如雪的婚纱,姿色并不突出的她,也是那么美。在拍单人照时,她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自然,毫无做作之感,但与未婚夫陈明站在一起时,她便显得很是局促,无论摄影师怎样指导,她脸上的笑容,以及摆出的姿态都稍稍显得别扭。
     
       她身形娇小,身高只有一米五五,但因生得花容月貌,口口声声说非白马王子不嫁。前几年,尽管周遭不乏男子向她表白心迹,她始终未放宽择偶底线,宁愿一个人在窗口姿态优雅却寂寞地看着月亮,也不愿慌张地掉入婚姻泥沼,系上围裙与伴侣一起洗碗。
     
       直至遇见陈明,她那一颗不安分的心才尘埃落定,不再张望远处那座更高更巍峨的山峰。单身美则美矣,终究像一枚尚未镶嵌的宝石,即便闪着诱人的光泽,终少了些许衬托。陈明一米八高的个头,长相不凡,事业也算小有成就,他的适时出现,恰如大气却不乏精致的托座,将她这枚宝石衬得甚是耀眼。
     
       他们站在一起时,高矮悬殊,引来不少行人侧目,但偏偏他们都不愿活在旁人的眼光里,认为彼此相爱已然足够,又何必为了躲避冬天的风雪,就在炎热的夏季早早地穿上棉衣。
     
       要与最适合自己的人披荆斩棘地度过蛮荒岁月,让细水长流,而不是与他人眼中的完美王子或公主清晨激情投入,傍晚便两两相散,他们清楚地知晓内心所需,即是找到能与自己披星戴月抵抗平淡生活的伴侣。
     
       于是,欢心甘情愿地脱下了舞鞋,洗手做汤羹。陈明也决定用自己的肩膀做她的翅膀,在凉薄的世间赠她以温柔。
     
       拍婚纱照,他们站在一起依然是那般不和谐,即便欢踮起脚尖,仍够不到他的肩膀。尽管陈明紧紧握着她的手,以眼神示意她不必拘泥,她仍旧觉得难为情。我在一旁极力像平日那般和她开玩笑,也是无济于事。
     
       最终,摄影师放弃当前外景的拍摄,将他们带到另一个外景地。那里有着欧式风格的建筑,每座城堡式的房子前,都有以大理石铺设的台阶。摄影师指挥陈明下一个台阶,如此他恰与穿着高跟鞋的欢相称。
     
       就这样,陈明伸手揽住她的腰,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摄影师不失时机地按下快门。那张照片上的他们,笑容绚烂如霞,任谁看来都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生活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随时皆合你我心意,它变幻莫测,时而风雨时而晴,春秋冬夏交替轮回。
     
       眼前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不是踩着七彩祥云悄然而至,提着利剑和龙作战的英雄,他有软肋,亦脆弱。
     
       因而,不必苛求,懂得适时下一个台阶,无论生活与眼前人,便都恰好与自己合拍。
     
       如若说爱情是一首辞藻华丽的诗歌,那么婚姻则是一篇流水账似的日记。前者是爱浇灌的灵感,后者则是烟火厨房里的平淡与油腻。
     
       结婚后,欢与陈明免不了为些琐事争吵。起初,每当他们之间出现矛盾与争执时,欢便气鼓鼓地将我约到咖啡厅,继而关掉手机。然而,每次我们都还未坐稳,陈明的电话便打到我这里。我笑着把电话传给欢,自己用汤匙慢慢搅动着咖啡,看着欢脸上的神情由不快变得欢喜。
     
       他下了一个台阶,所以他们的心又处在了同一高度上。
     
       尽管他们有千山万水的路途要走,有鸡毛蒜皮的琐事要处理,有朝夕相处以至于出现审美疲劳要慰藉,但因他甘愿主动下台阶,他们的生活在周遭人眼中,仍像刚刚相恋那般相契无间。
     
       人生之路,婉曲而漫长,台阶似乎永远下不完。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将任性当作一种依赖,以此验证对方的情到底深几许。
     
       欢约我在咖啡厅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也时常告诉她,宠爱的分量是定值,总有一天会用完。她听完则一笑而过,姿态悠然地等着我的电话铃声响起。
     
       渐渐的,他开始倦了,累了,不愿再在无尽的台阶上走下去。那一次,从午后三点至夜里十点,我都没有接到电话,只是收到了一条短信,说他暂时搬去了朋友家。
     
       走出咖啡厅,街上行人寥落,只有呼啸而过的车与风。
     
       我跟着她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摆放着他们那张婚纱照。他揽着她的腰,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笑靥如花。照片中的他们如此和谐,只因他们并未站在同一水平面上。
     
       他下一个台阶,自然能营造融洽的生活氛围。但婚姻犹如了无新意却又一再重播的韩剧那般充满乏味感,当他累时、倦时,她也该懂得去包容,朝着他的方向迈上一个台阶。如若她始终站在原地,而他一直下台阶,他们同样会距离彼此愈来愈远,甚至错过。
     
       她看着这张婚纱照,终主动拨出了他的电话。
     
       第二天,因我要上班,欢早早地送我出门。打开门那一瞬,我们正看到陈明伫立门侧,下巴上留有因睡眠不足而滋生的胡子茬儿。惊愕之余,欢的眼睛里漫起晨雾。我接过欢手中的包,独自走出小区。转弯之前,我回望了一眼,正看到他们牵手走进家门。
     
       这一次,她上了一个台阶,他们的脉搏又开始和谐地震动。
     
       你下来也好,我上去也罢,都是为了在似水的年华里,制造美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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