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奥托的判断没有说服兰登。他的灵魂深处被震撼了，刚刚目睹了厮斗，现在到了现场。灰熊和黑熊曾在此进行了殊死搏斗，兰登是猎人，又是自然主义者，他不愿离开这个血迹斑斑、一片狼藉的厮斗场地。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我绝对不会开一枪。我宁肯旅行五千英里，也要来看看这场打斗。”兰登说，“奥托，奥托，值得思考呀，值得仔细看看这个现场。灰熊不会跑掉的，在几小时内，它跑不了的。这儿发生的事情肯定有原因，咱俩会找出真相的，我想这么做。”
     
     　　兰登在厮斗现场走来走去，记录破碎的场地、大块殷红的血迹、一条条被剥下的毛皮，以及黑熊尸体上可怕的伤口。
     
     　　与其说奥托在看现场，倒不如说他一直在关注驯鹿的残骸。半小时后，他把兰登叫到了香脂树丛旁。
     
     　　“你想知道真相吗？”奥托说，“我替你找到了，兰登。”
     
     　　奥托走进香脂树丛，兰登紧随其后。奥托在覆盖物下走了几步就停住了，手指着托尔储存食物的坑，坑里沾有血迹。
     
     　　“你猜对了，兰登，”奥托说，“这只灰熊是个食肉动物。它昨晚在草地猎杀了一只驯鹿。我知道，这是灰熊干的，不是黑熊，因为树林边留有灰熊的踪迹。跟我来，我带你看看它捕捉驯鹿的地方。”
     
     　　奥托领路回到了草地。在那儿，他指出了托尔在何处把年轻力壮的驯鹿拽倒，在托尔和马斯卡饱餐之处，依然残存着少许的鹿肉和许多血迹。
     
     　　“灰熊吃饱后，就把驯鹿的尸首储存在香脂树丛里。”奥托继续说，“今天早晨，黑熊来了，嗅到了肉味，抢夺了储存物。在黑熊吃完早餐后，灰熊回来了，于是发生了两熊厮斗。
     
     　　兰登，这就是故事的全部经过。”
     
     　　“那么，它还会回来吗？”兰登问。
     
     　　“它绝不会回来了。”奥托大声说道，“就算它挨饿，也不会再碰一下那只驯鹿的尸首了。现在，它十分厌恶这个地方。”
     
     　　奥托离开去追索托尔的踪迹，兰登独自在厮斗现场沉思。
     
     　　在香脂树树荫下，兰登安静地写了一个小时，不停地增加新的实例，或核实已发现的新情况。与此同时，奥托一步步向深谷走去。托尔一路上没留下血迹，但奥托却发现了别人注意不到的痕迹。当他回到兰登身旁时，脸上挂着满意的神色，兰登也快完成他的写作了。
     
     　　“它翻过了那座山。”奥托简单地说道。
     
     　　到了晌午，奥托和兰登才翻过错乱的火山岩石堆，沿着羊肠小道来到了托尔和马斯卡观看老鹰和山羊的地方。他们在那儿吃了午餐，然后用望远镜观察山谷。好一会儿，奥托一言不发。最后，他放下望远镜，转过身，面向兰登。
     
     　　“我猜，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它的活动范围了，”奥托说，“它就在这两个山谷里活动，而我们的宿营地太靠南面了。看见下面那片树林了吗？那是我们应该宿营的地方。我们应该回到分水岭，把马迁移到这儿来，你觉得如何？”
     
     　　“明天再去抓这只灰熊吗？”
     
     　　奥托点了点头。
     
     　　“把马拴在小溪底，扔在那儿去捕灰熊是不行的。”
     
     　　兰登把望远镜装进盒子里，然后站起来。突然，他呆住了。
     
     　　“什么声音？”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呀。”奥托说。
     
     　　他们并肩站着，他们在听。一阵风呼啸而过。
     
     　　“我听到了！”兰登低声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突如其来的激动。
     
     　　“是猎犬！”奥托大声叫道。
     
     　　“对，就是猎犬。”
     
     　　他们的身子向前微倾，两耳朝南，远方传来艾尔谷犬微弱的颤抖的叫声。
     
     　　印第安人米图森来了，他在山谷里寻找奥托和兰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