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说晚安

      　　滴答——
      　　安静的病房，听得到水滴的声响，寂寞而喧嚣。或许那是血落的声音？
      　　月殇依旧伫立在沙发旁，望着一旁沉睡的紫发少年，良久，淡定地将手中的三尺长剑收回，骇人的青白闪电瞬间消散。
      　　“月殇，我可以进来吗？”门外，是小环脆嫩嫩的声音，伴着几声小酷的催促。
      　　“对不起……”月殇微微蹙眉，对着躺在地上的紫发少年轻声说道，随即又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晚安，白宇飞。”
      　　晚安，记得在你沉睡之前，跟你道别。
      　　来的时候，他没有带任何东西，走的时候，他却打算把那笑容单纯的孩子一起带走。是不是有些过分呢？月殇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思考，很快便释然——他们都是家族的弃子。
      　　相似的命运，小环却明显活的快乐，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小环，愿意跟我离开吗？”正如往常，熟悉而温和地揉了揉小环软软的发丝，月殇轻声询问。
      　　小环仰头望着月殇，不解地眨眨眼，半晌裂开嘴角，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好。”
      　　闻言，月殇蓦地松了口气，潜意识中，他还是担心的。越是单纯的人，有时候他却越是无法掌握。
      　　“走吧。”月殇率先迈开脚步，他一点也不希望白云飞醒来之后会看到他。
      　　“月殇，那个人……”视线划过房门内的人影，小环明显地皱了下眉头，心底有些不好的感觉，于是他下意识地拉住了月殇。
      　　“他只是睡着了。”月殇柔声解释，一脸无辜的笑容。
      　　小环在智力上的缺陷，令他在某些事情上的直觉异乎寻常的准确，但源于他对月殇的信任和依赖，尽管疑惑重重，却仍然选择忽略。
      　　不过很明显，有“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月殇：“汪汪——”小酷格外坚定地低吼了两声，大概是真的把白宇飞当作“哥哥”了吧。
      　　然而只是一个冷冷的眼神，小酷立马噤声，泪眼汪汪地回瞪着月殇，但见月殇毫不退让的冷酷，脑袋不禁耷拉下去，心不甘情不愿地有着小环抱着离开。
      　　看着小酷依依不舍地回望着房内的紫发少年，月殇不禁讪笑，那模样像极了“人类”。
      　　寂静的苍白走廊，细碎的脚步声在回荡。
      　　“小环，去停车场等我。”精神科三一五号病房外，月殇顿住不前，侧身对一旁的小环说着。
      　　白氏综合病院很大，比如说——精神科三一三号病房和三一五号病房之间，步行需要半个小时。明明是紧挨在一起的病房，却因为这豪华格局，显得格外遥远。
      　　“恩。”没有多余的问题，小环很听话地点头离开。
      　　世界上有一种距离叫做近在咫尺，其实遥不可及。
      　　不管是沧家还是莫家，或者是齐家，都费尽心思地寻找他，却没有一个人找到他。是因为他们太笨了么？其实是因为人类的惯性思维作祟罢了。
      　　苏老狐狸一直命人寻找他的小孙儿，也从未找到，原因大致相同。
      　　那一天，月殇希望苏校长出手保护林敏儿，苏老狐狸在后来补充的要求便是——帮他找回苏蔚然。
      　　于是，当世人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地的时候，月殇没有去找莫天潇，没有跟夜影回西部基地，而是孤身前往白家。只因为那神出鬼没的苏蔚然，在白氏综合病院精神科静养。
      　　一年，他们的距离真的很近，一个在三一三号，一个在三一五号，却从未碰面。
      　　今天，他决定离开，势必要把苏蔚然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