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
我拧出弹弓部分，把粪叉部分留在人鱼国的领土上，假惺惺地对鱼尾男说，“我看这里灵气稀薄，这叉子留在这儿好了。”我都算好了，老子要是拿这么把大号粪叉出去和人干架，肯定比提遛菜刀上阵的鬼渊还要丢脸。一把小弹弓多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阴人啊……好吧，我无耻，我承认。但是人界有句话说什么来着，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能干赢了就好，你管老子用什么手段什么武器？当然，除了那把壮观无比的粪叉子，其他武器都没问题。
鱼尾男似乎垂涎聚灵咒术杖很久了，当即表示我们可以在人鱼领地随便闲逛。他将不再过问。
鬼渊松了口气。
如果这些人鱼族突然发神经，我们就算再厉害也有得受。
现在好了，一个月的安静生活啊。
还是在白海最美的地方，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度蜜月。
＝＝＝＝＝＝＝＝＝＝＝＝＝＝＝＝＝＝＝＝＝＝＝＝＝＝＝＝＝＝＝＝＝＝＝＝＝＝＝＝＝＝
我抓着弹弓，与鬼渊一起坐在一条海底巨蟒上，这条巨蟒是鱼尾男的坐骑，巨蟒头部安放着用海洋植物编织成的座椅。巨蟒显然受过训练，在海底无声无息地快速游动，还能够让坐在它身上的人感觉不到震动。我正式考虑要不要和鬼渊培养下感情，毕竟这厮看起来、摸起来、闻起来、做起来都很不错的样子。
我斜着眼睛朝鬼渊看去，这厮貌似正在偷看老子。我一看过去，这厮就假装看别处去了。老子白眼，鬼族的脸都给这家伙丢尽了。作为一个纯正的鬼族，鬼渊这厮居然缺乏一个终极鬼族必备的厚脸皮……
啧啧。
我捏着鬼渊的下巴把这厮的脸掰过来，鬼渊目光闪烁，就是不肯看着我的眼睛。
我以我的名誉起誓，鬼渊这厮绝对是在害羞。
“讨厌我？”我明知故问。
鬼渊瞪大眼睛，有些慌乱地盯着我，努力不让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极力证明他所说话的真实性，“绝对不是，子尹。”
感情白痴。
我在心底给鬼渊下了个很贴切的定义。
“为什么不肯看着我？”我继续问。
鬼渊诺诺半晌，“一定要看着吗？”
我几乎笑喷，心里更加确定鬼渊这厮就算以前蛮力征服过某个或者某些鬼族，这小子也完全不懂感情这码事。我无耻地点头，“你不想看我，会让我觉得你讨厌我的样子。”
鬼渊显然很为难。
皱着眉头很长时间都没再说话。
我趴过去，头靠在鬼渊肩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他因为缺乏咒力支撑柔顺地垂下来随着海蟒行动甩来甩去的发梢。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我贴着鬼渊有些发冷的身体，心里乐开了花。
这厮在不安，极度焦躁的情绪才能让恒温动物的鬼族人身体降温。
鬼渊有些失措地抱紧我，“子尹，我想亲亲你……”
哎，可怜的娃儿。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只有这一种吗？真是笨死了！我怀着无限的鄙视之情闭上眼睛，想了想，又很不要脸地张开嘴。
鬼渊的唇覆过来，带着些许不安。
我双臂环过他的脖颈，浪荡地回应。鬼渊变得很被动，这使他看起来有点无助，我觉得我该仰天长笑三声。我舔舔鬼渊看似冰冷的眼睛，很满意这双带着侵略性显得过于血腥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我让鬼渊把手放在我心口上，我知道我的心脏跳得很厉害。
“我想要你。”
鬼渊这厮根本不喜欢被人干的感觉。
我试过很多方法都不能让他缓解做爱时的痛感，导致这厮总是有种不自觉的抗拒行为，比如我做到很爽很失态的时候鬼渊这厮相当清醒地盯着我看……
这令一向自认为技术很好的我有种相当大的挫败感。
我盯着鬼渊，观察着他的反应。
不得不说，对鬼渊来说，语言，或者说是精神刺激比之间做爱要有效得多。
我深吸一口气，说了句老子我最鄙视的话，我说，“鬼渊，我爱你，我们做吧。”
我捏着鬼渊的腰，说，“我爱你。”
“我不信。”鬼渊的话显得很无力。
我得意地笑了。
“我爱你。”
“我不信……”
“鬼渊，我爱你。”
“别说了……”
“不。你得相信我说的是真的。鬼渊，我爱你。”
鬼渊后退一步，“不……”
“你在担心谁？”我逼近一步。“流殇？”我的心不争气地疼了一下。老子故意逼近鬼渊，“殷岚？！”这次我用吼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别担心，”我觉得真是不可思议，我在试图安慰别人，试图说服鬼渊相信我在用心喜欢他，我说，“我不爱他们，至少现在，我不爱任何人。就像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他们。”
鬼渊惊讶地看着我，似乎不是很明白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见鬼。
操他娘的。
老子也不知道这些鬼话是他娘的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鬼渊身上的气味让我疯狂，就好像触动了心底某个闸门，洪水一泻而下，冲垮了一切伪装。
我依稀记得鬼族生子之后，身体都会自然散发出一种气味，这种气味能够使其他人垂涎。这种东西是天然催情剂，只不过这种气味只在生父与亲父之间起作用。
我记得有个叫做流殇的人类说他会爱我一辈子。
这种可笑的话谁会相信？
我抓着鬼渊，“鬼渊，我会爱你一辈子。”
鬼渊眼中却出现了掩饰不了的喜悦。
我甚至清楚地知晓他此时的感情，因为很久以前我和他一样为了这句话心中窃喜。我清楚地记得我看着那个叫做流殇的人类，毫不犹豫地相信他。
老子曾经很鄙视那些欺骗别人感情的人，因为他们是最无耻的贼。我捧着鬼渊的脸，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这样的贼。我被那个叫做流殇的无耻人类欺骗了，为了人类那种莫名其妙的大义，为了不让老子扰乱五界的秩序，那个无耻地欺骗了我感情的人类相当绝情地将老子封印在一枚古怪的镜子里。我孤独地在封印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再出来的时候，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是么？似乎只有我还沉浸在过去里不肯自拔。
我捧着鬼渊的脸，“我告诉你我的过去。我和流殇，你的父亲。”
5
5鬼渊这厮在我刚开始讲的时候就睡着了，这种状况让老子很是怄火。难道不是鬼渊很迫切地想要知道我过去的事么？为什么老子酝酿好了准备坦白了这厮却这么不给面子地呼呼大睡？！我拍了拍鬼渊弹性十足的屁股，这厮睡得很死，好像从来没睡过觉一样。
我捏着弹弓，很无耻地把鬼渊当成肉垫坐在屁股下面，四处寻觅着深海中貌似可口的生物。坐下的海蟒依旧在海底漫无目的地游动着，鬼渊则很老实地继续充当着肉垫的角色。周围除了安静还是安静。远处依稀有暗物质吞噬周围海水造成的声响，其实也不是很惊人，只不过那声音让人听了有些毛骨悚然。白海底的暗物质很多年前就出现在这里了，吞噬海水的速度并不快，而且那团东西所处的位置也轻易不移动，只不过海底生物全部都心知肚明：不管你本事有多大，陷入暗物质的吞噬点中几乎没有任何生还可能。
海底生物的味道多不怎么样，百海底的生物味道更不怎么样，因为这里超常的水压使得那些生物无一不是皮糙肉厚的吃起来没一点口感。我干脆收了家伙，专心盯着鬼渊看。
这厮的腰又细又韧，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生过孩子的。
当然，鬼族生孩子身材一般都不会变型……
好吧，我承认是我狭隘的人类思想作怪。我总觉得鬼渊这厮大有潜力成为贤妻良母，事实上从鬼族角度上来看，鬼渊算个天生的战士。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鬼渊是怎么吞下两个界源的，按理说界源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被鬼族吞下，更何况还是在鬼渊一个没进化完全的甚至不晓得血统纯正不纯正的鬼族体内安安生生地呆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爆炸。
界源是种危险的东西。
这一点恐怕没人比我更清楚。
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子恐怕没人能够接近界源，当然除了鬼渊这个例外。界源会打击一切存在着的东西，就好比此刻海底那团暗物质，接近界源的东西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怀疑界源本身就是一种异常存在的有意识的暗物质。
就拿海底这团诡异的暗物质来说，当初老子探查这一带的时候这东西追着我跑了大半个白海，而且速度相当疯狂，知道我狼狈逃窜回陆地，这团东西才回到白海深处。我相信这东西是有感情的，甚至那团东西根本就是另一种状态存在的生物。
接近界源的时候，海蟒死活不肯前行了。
我抱着鬼渊，小心翼翼地把他拖下海蟒，包裹在气泡里向那团安静的黑洞试探性地潜行。
海蟒在得到释放后一溜烟没了影子，很显然它对这一带的恐惧心理相当强。在人界的时候，我听说过一个人类科学家断言在星空中存在着一种叫做黑洞的物质，它的质量无限大，因而产生巨大的引力；那种引力强大到连光都能捕获。
我集中精力盯着那团黑漆漆的东西看，没注意到鬼渊已经醒了。这厮拍了拍我的手，脸上的表情不是很自然，估计是觉得他自己身为一个好战的鬼族被老子抱着很没面子吧。鬼渊无视我的目光，直接撇过脸去看那团奇特的物质。
“子尹，你想做什么？”
我敢做什么？我就是看看而已。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老子被这团东西追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过来看看。”
“看什么？”
“看鸟。”
鬼渊干咳一声，“子尹——我们离开这儿吧。”
“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答应得这样干脆，刚刚我可是有十二分去抓住这团当年害我跑了大半个白海的东西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鬼渊低头，拉着我向外围急速走去。
快到我直以为鬼渊像当初的我一样急于奔命。
我回头看了那团黑洞一眼。这一眼让我差点连魂都掉了，那团东西拉长成一条细细的丝线，一头连在鬼渊后心，一头连着黑洞中心。奇怪的是鬼渊似乎毫无知觉，依旧拉着我向人鱼族领地方向奔逃，似乎晚了一刻就有什么恐怖的事发生一样。
鬼渊这个……
变态的娃儿……
老子眼睛闪亮得很，看得出来是鬼渊这厮吞掉了那团东西，而且是无意识地吞噬。后方的海水一片平静，方才向后方涌动的暗流已经停止了，白海海底到处弥漫着一种压抑着的兴奋。这股流动着的暗流代表的就是那团暗物质的存在，暗流停止意味着暗物质停止了吞噬，也就是说那东西已经消失或者毫无威胁性了。
我敢说我看着鬼渊的眼神除了惊奇还是惊奇。
这厮不会是瞒着我什么重要东西吧！
我突然停下脚步，鬼渊也停下来，但是看得出来这厮眼睛里满是焦急和心不在焉，“怎么不走了？”我头一次觉得回答问题是这么不容易的事，连个合适的谎言都找不出来。说实话老子现在心里全部都是震惊，鬼渊这厮八成不是鬼族，十有八九也是个变异货。
“没什么。你拉着我去哪儿？”
鬼渊一愣，像是猛然惊醒的样子，“不……知道。”
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界源并不是吞噬一切的黑洞，更不是人类科学家发现的那种天体现象。这东西应该是种诅咒的外在表现形式。至于这东西为什么会找上鬼渊，还得找到界源的来源才能真相大白。
从之前流殇大祭司和尹君的同时消失到之前殷国对妖界界源的出没情况了如指掌，整件事都像是一场阴谋，一场天大的阴谋。要知道界源的出没情况连老子都不清楚，妖界这群小子更别说了，要说是什么狗屁占星术或者是巧合，老子第一个不信。
记忆并不完整，所以我只知道当初尹君来到妖界是因为知道了六界一个秘密。
而尹君与身为人类的流殇大祭司相恋显然超出了尹君原本的计划范围。
紧接着就是六界失衡，界源松动，这件事我比谁都清楚，因为老子这么多年来逃命的本事就是靠对界源的极端敏感和对六界裂缝的洞察力从一界逃到另一界……好吧，这么说虽然有点不大长脸，但是人界也有智者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嘛。
子尹被流殇封印了之后，鬼界另外两大鬼王也被封印。
按照尹君留下的记忆碎片，我知道流殇几乎是在子尹被封印的同时自杀谢尹君之情，这么一来两大鬼王被封印就显得有点说不过去。要知道当初除了尹君和流殇没人能封住两大鬼王。玛歌维亚和尤里也不是吃素的，能与尹君齐名的鬼王岂是弱角色？
想到这里，老子基本上确定了，我残缺的记忆里少了个人。
或者少了个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