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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禁城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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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着新买的车,奔驰在赵州去燕京的路上,白玉堂递给展昭一张身份证,是在赵州的时候,白玉堂安排人连夜做的,展昭瞄了一眼,自己的假名叫赵二官,一个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好名字,据说全国最少有二十万重名的,他有点好奇白玉堂的假名是什么,但是白玉堂不给他看。
     
     “我总得知道管你叫什么,要不然碰上警察还不漏了馅。”
     
     白玉堂僵硬了半天,然后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递过自己的证件:钱大有。
     
     汴梁庞府,一个手下向庞艳斯汇报说:“警方那边传来消息,展白二人出现在赵州。”、
     
     “赵州?”庞艳斯眉毛挑了一下,她原本以为展昭选择向北只是声东击西,最后还是要掉头去陷空岛,没想到还真跑到北边去了,“通知燕京的人,这两天密切注意外来人员。”
     
     “是。如果发现要动手吗?”
     
     “不用,通知警方即可。”
     
     “是。”
     
     展白二人浑不知行踪已经落入庞家掌握,天南海北地聊天说起颜查散,又说起陷空岛的革命家史。
     
     白玉堂想起了什么,忽然笑说:“你这么爱瞎操心迟早害死你。你说不想我沾血,不知道其实我杀过人。”
     
     “什么时候?”展昭转头看着白玉堂。
     
     “你知道陷空岛怎么起家的吧。早年我们是海盗,专门打劫辽国行经我国外海海域的油气船,卖掉石油,再要求辽国的船东付钱赎船,后来两国关系和缓,大哥觉得风头不对,退出这行,洗白了陷空岛。做海盗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只随船出过一次任务,因为对方的船员抵抗,我在混战中杀了一个人。”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展昭开口说:“事后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对方是辽国人,政府不是一直宣传我们是世仇吗?”
     
     “你歧视辽国人?”
     
     “说不上歧视,他们说的话我们听不懂,不知道姓甚名谁,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父母亲人,很没有真实感。”
     
     展昭能听出白玉堂对这件事的无法释怀,停顿了片刻说:“月华出生的时候,可是辽国人。”
     
     “什么?!”
     
     “你知道月华不是丁妈妈亲生的吗?”
     
     白玉堂回想丁月华和丁妈妈,迟疑地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母女两个是长得不太像。”
     
     “丁妈妈是月华的伯母,月华是她两个哥哥的堂妹。丁家是军人世家,月华父母二十多年前叛逃到辽国,丁爸爸被弟弟牵连,在仕途上蹉跎了很多年,但是月华父亲其实是军方的高级间谍,在辽国潜伏多年,收集整理了大量机密情报,二十一年前,两国边境局势最紧张的时候,因为国内高层对情报的不当使用,身份暴露,夫妇俩都牺牲了,直接引发我国和辽国二十年前的边境战争,战争结束后,月华作为战俘人员被交换回来,当时只有六个月大,你能想象被照顾得很差,一接回来体检就发现心脏有问题,十二岁之前做了六次大的开胸手术,医生开始就说她活不过十年,现在十年又十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白玉堂定定地看着展昭,好像第一次发现原来展昭也是个普通人,也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埋藏在心里的痛苦、无助、脆弱,这些词本来跟展昭应该是毫不相干的,可是现在,笼罩着展昭的低落情绪又是什么?
     
     “那你是怎么认识月华的?”
     
     “我妈曾经是月华的主治医师之一,征得月华监护人员同意后,经常带我去看月华,后来大丁小丁也来了,三个男孩,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多少次守在ICU外面,看着里面的娃娃身上插满管子,希望她快点睁开眼睛。后来,就这么都长大了。”
     
     “月华的身世,她自己知道吗?”
     
     展昭笑了,说:“她知道,长辈们不肯说,她就自己去国家档案馆翻资料,每年都有新的档案解禁,她慢慢都知道了,很多事情是月华告诉我的。”
     
     “好姑娘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妹妹,你小子运气太好了。”
     
     展昭微笑,顺着白玉堂的意思,冲淡了车里的苦涩气氛。
     
     车停在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野外,两人下车休息,展昭掏出烟,扔了一支给白玉堂,顺便给他点上,山间风大,一块钱的廉价火机很容易被吹熄,两人凑得很近,彼此挡风,好歹把烟点燃了。坐在路基的斜坡上,深秋的冷风呼啸而过,白玉堂紧紧外套,问展昭:“还有多远?”展昭没听清,回头问:“嗯?”展昭的位置比白玉堂低得多,回头加仰头,而白玉堂正在往前靠,目光不知怎么就落到展昭嘴唇上,淡红色漂亮的唇形,衔着香烟,真是个适合接吻的姿势,鬼迷心窍就想亲上去,可是展昭反应多快啊,一个肘架支开白玉堂,白玉堂本能地挡了一记,否则脸上该挂彩了。白玉堂跳起来生气地说:“你干什么!”语气巨无辜,要不是他脸正红得像猴屁股一样,展昭还以为自己真的误杀良民了呢。
     
     气氛变得很怪异,一路无话,傍晚时分,燕京的界碑出现了。
     
     燕京是北方第一重镇,相当接近辽境,行政上半是军管,军人、平民、商人、走私贩子、间谍、逃犯……鱼龙混杂,如果低调一点,在这边蹑踪潜形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或者说,让白玉堂藏一段时间没问题,展昭自己有个打算,目前还不想说出来。
     
     找了个旅馆住下,半夜里,展昭做了个长长的梦。
     
     恍然置身礼堂中,周围全是亲友,好像握着谁的手,抬头一看,是月华,月华穿着大红的正装礼服,凤冠霞帔,温婉的神情中娇羞无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反观自己也是大红正装礼服,周围的一片“恭喜”、“一对璧人啊”之类的声音,好像是在……结婚?
     
     执着月华手走向礼堂前端,看到那儿站着两个人,庞艳斯跟白玉堂,展昭心里想:真周到啊,连他们也请了。然后发生的事,展昭就有点不明白了,丁月华把他的手塞给白玉堂,庞艳斯走上前,手持一柄玉如意,对众人说:“我宣布,展昭和白玉堂结为夫妻!”后头一片“万岁~”的欢呼声,展昭想:谁?月华呢?转头一看,月华正守着一个高度快碰到屋顶的结婚蛋糕,拿着一把刀子横比划竖比划,琢磨从哪儿下手。再看身边的白玉堂,白色的和自己身上款式完全一样的礼服。庞艳斯笑眯眯地说:“我宣布,现在新郎可以打新郎了。”说完举起玉如意,梆叽~敲了展昭的头一下。
     
     什么?可怜的展昭糊涂了,白玉堂在他耳边说:还不快跑!说着拉着他的手就向窗边跑去。展昭回头一看,所有的来宾一副欢天喜地的架势,有枪的举着枪,没有枪的举着手袋、车钥匙、公文夹、椅子、苍蝇拍……铺天盖地地冲了上来。这边终于先跑到窗台,白玉堂想也没想,拖着展昭就跳了出去,礼堂的位置仿佛在一个尖塔顶上,其实展昭觉得是在刚才那个巨大的结婚蛋糕顶上,脚底一空,两人开始急速下坠,白玉堂的背上突然撕破礼服,长出金属和皮膜的翅膀,下坠之势一滞,然后凌空飞去,宽袍大袖的白色礼服被风卷动,俨然仙人。展昭可是凡人,长不出翅膀,只能再接再厉地掉了下去。在充满压迫感的下坠中,展昭猛地睁开了眼睛。
     
     坐起身,胸口还因为压迫感呼吸不畅,床头钟显示四点五十九分,离闹钟时间还有一分钟,展昭按掉闹钟。暖气很足,房间里温度稍高,旁边床上的白玉堂热得推开被子,整个上身都露在外面,展昭以前可没觉得裸睡是这么令人发指的习惯,有心不理他,还是替他把被子拉了上来,被子给拉到下巴的时候,展昭的手停了一会,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白玉堂。
     
     展昭反锁了浴室的门,看着镜子,因为奇怪的梦乱糟糟的心情慢慢沉淀,回想梦里的细节,意义开始清晰浮现。
     
     庞艳斯主持婚礼,是在映射目前的状况,是庞艳斯一手导致的。
     
     白玉堂和自己是一对,没错,他们现在的确是一对逃亡的搭档。
     
     丁月华对结婚蛋糕的觊觎,展昭难得轻松地笑了笑,因为月华的身体,这些充满食品添加剂的美食一向被丁妈妈视为毒药,月华很少能有机会吃上一小口,如果真有一个那么大的蛋糕随便她吃,月华真得乐坏了。
     
     被庞艳斯打击,现实中可不止这么轻轻一下。
     
     被亲友团追杀,基本是展昭现在状况的写照。
     
     跳窗户,代表惊险的逃亡。
     
     长出翅膀的小白,根本是重现了上次两人翻脸,他离开时的情景。
     
     下坠的自己……我可没有玉堂那样的翅膀,如果我掉下去,玉堂也不会陪我摔到地面吧……
     
     至于这一切,为什么要用婚礼的形式表达,一定是昨天抢了人家婚礼的礼金,负罪感作祟,在梦里的警示。
     
     一个浪漫的梦被拆成一地现实的碎片,展昭觉得自己可以面对白玉堂而不至于心里有鬼,开门一看,白玉堂已经起床出去晨运了,他半天的心理建设白做了。
     
     走到窗边,拨开一点窗帘,微明的晨光中,白玉堂正围着旅馆的楼一圈一圈地跑步,展昭的目光稍抬,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时候,城市里醒得最早的一批人已经开始他们一天的生活,旅馆周围也有人正常活动,但是直觉告诉展昭有危险,他自己不知道多少次整夜布防,然后天微亮时突击抓人。抓起背包,展昭从安全梯下楼,找到白玉堂,说:“好像被包围了。”
     
     “冲出去!”白玉堂立刻开始想象和警方在高速上飙车,头顶还有电视台的直升机现场转播。
     
     “晚了。”展昭示意白玉堂跟他走,来到旅馆院子的后门,早上给旅馆送菜的车停着好几辆,物流的人,农场的人,旅馆的人都忙乱着来回搬东西。
     
     要混进他们中间出去吗?白玉堂怀疑地用眼神问道。
     
     展昭摇摇头,来到员工停车棚,自行车都锁着,白玉堂明白了,变魔术一样掏出两根细铁丝,得意地说:“比比?”
     
     展昭很佩服他这种永远不知道死活的乐观精神,当然撬车锁他也输给了白玉堂。
     
     “你先走,我随后。”
     
     白玉堂知道单独走不那么显眼,可还是担忧地看了展昭一眼,展昭点点头。于是两人前后隔了几分钟,骑自行车拐出旅馆院子,汇入了城市清晨浩浩荡荡绵延无尽的自行车大军中。
     
     展昭赌的是警方的行事风格和能抽调的警力,如果布控不是太严密的话,两个骑自行车的人实在不大起眼。
     
     后知后觉的燕京警方终于现身,冲进旅馆房间,才发现人去楼空。
     
     早饭也没吃,晨运了一上午的白玉堂怒道:“欺人太甚啊~”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人几乎同时说:“回东京!”“我们回东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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