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返回上一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4章 白城鬼域(6)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这三个人搞不明白,只好先在院子里歇息,商量着明天再去踏白古城里看个究竟。只要找到老酒翁在那边留下的酒窖,答案自然明了。不过,他们此行不是为了搞清楚这里以前有卖茶叶的还是酿酒的,只想找到李狐藏起来的珍贵酒器。

  第二天,李狂药起了个大早,他和丁细细把手电筒和火油等物准备好,顶着晨露与雾霭就跟王欧阳走出了旧城村。临行前,李狂药又多留了五十块钱,压在老太婆的门下。出了村子,李狂药他们按村民的交代,翻过两座山和一条急流,朝踏白古城的位置走。这交代听似简单,真正走起来,脚都起水泡了还没走到。特别是山路一上一下,经常九十度大转弯,身体不好的人,走急了就容易呕吐。

  在路上,李狂药在一个土沟里见到一滩呕吐物,看样子是人类吐出来的。丁细细琢磨,踏白古城内外都没有人住,当地人不会过来,十有八九就是江连海那浑蛋吐的。王欧阳瞅了瞅,呕吐物结出白油了,他便想可能人已经走远了,但愿他们还追得上。

  一连马不停蹄地走到中午,李狂药才在前面的山林里瞥到若隐若现的古城墙。这里受到黄土高坡上独有的风吹影响,大部分植被都被抹了一层黄色。李狂药站在高处,眺望古城内的地形,只见里面的山岭逶迤蜿蜒,绵亘跌起,好似一把巨大的梳子。远远地,站在高处的人能看到有一处山峡垮了,中间有一堆高耸的乱石,石头被黄沙尘土染得金灿灿的,就像黄金一样。

  王欧阳看见踏白古城了,当下就喊了一声,大叫着两个小鬼头跟他快往前走,别天黑了还没进城。在快要接近最外围的一座古城墙时,李狂药就看见一条山沟里有座泥屋,屋顶的瓦片掉了一大半,漏风又漏雨。丁细细好生称奇,心说山里头果然有间酒窖,可为什么村子里的人总说山里头只有卖茶叶的老人家?

  大家很好奇,纷纷跃下去,盘了几条路就走到山沟里面。泥屋不太大,梁上结满蛛网,一进去就掉下几只硕大的黑蜘蛛。李狂药扫开蜘蛛,走进去一瞧,看见屋内的地下都被挖开了,地里隐隐有几个破碎的粗坛。丁细细嗅了嗅,没在泥屋里闻到酒气,想来这泥屋不是酒窖,可从外面看上去却很像。

  “唉,不是酒窖!”王欧阳也很失望。

  “难道村子里的人说得没错?怎么会这样?”丁细细诧异道。

  “是不是酒窖没建成就被毁了,所以没有酒味?”李狂药猜测道,“你们看,泥土都干了!”

  “如果以前这里是酒窖,肯定留有酒味,不管土干还是不干。不过你说得没错,也许酒窖当时只建了一小会儿。”王欧阳望着被刨开的土层讲道。

  这时,丁细细发现翻裂的土里还有个完好的黑色坛子,由于埋得太深,当时没被砸烂。是茶是酒,只要打开坛子,他们就知道了。一想到这事,丁细细就跃下土坑里,要把坛子挖出来。可这时候,山沟外面就响起一阵沉重的吼声,那声音不像野兽的呼唤,也不像雷鸣。

  李狂药心里一惊,心说该不是遇到山神老爷打哈欠了吧?大家面面相觑,这声音分明是从山体里面传出来的,他们的脚底都被震得麻了。

  失踪

  积石山县以前发生过地震,人们对这种震动不稀奇,但都认为吼声是阿尼玛卿山神在咆哮。李狂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整个人都为之一震,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震动的情况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又风平浪静。李狂药抬头看了看屋顶,瓦片掉了几块下来,差点砸到人。为免房屋垮塌,李狂药想叫丁细细和王欧阳出来,一间小破屋不值得太花心思。

  这时,丁细细已经走到土坑里,准备扒出埋了一半的粗坛。听到李狂药催促,丁细细就回头想说再等一等,不想脚下的土堆就漩涡式地流转起来。王欧阳站在边上,见状就迅速地拉住丁细细,可整间屋都忽然陷空了。李狂药没来得及拉住任何一个人,接着就天旋地转一样地掉下去,整间泥屋眨眼就从山沟里消失了,同时腾起一团黄浊浊的蘑菇型烟尘。

  不知过了多久,李狂药呛醒了,张眼只看见四周灰蒙蒙的,眼睛涌出热辣辣的泪水。李狂药挣扎了一下,全身紧绷地从土堆碎瓦里爬出来,刚想要喊一声,却喊不出声音。王欧阳先一步从土堆爬出来,早把眼睛搓亮了,他看见李狂药一身黄土,赶紧就把人提起来。

  “那小丫头呢?”王欧阳问。

  李狂药灰头土脸地望了望,没看见人,又答不出声,他就在土堆里急忙翻找。他们坠落的地方就是泥屋的下面,刚才山体震动,屋下是空的,使得泥屋塌陷。看样子,踏白古城这一带下面都有不少土层,因为震动的关系,再加上几千年来不断地被渗入地下的水溶解,下面都空了。这种现象在很多地方也发生过,好端端一间屋子,没有预兆地陷入地下,人们才发现深处有空间。

  李狂药推开一块块土、瓦、木梁,翻了很久,就是找不到丁细细的下落。他们坠落时,三个人一起掉下来了,过了很久才醒来。李狂药抬头看,上面是一个大窟窿,离地面有十几米,想要往上爬的话,土块会继续坍落。天色比起他们在地面上时,昏暗了许多,怕是已经到傍晚了。李狂药暗叹,他们居然昏迷了这么久,可见这一摔着实要紧,没死算命大了。

  王欧阳见李狂药说不出话,便把酒葫芦递过去,给灌了一大口。李狂药又呛了一下子,好不容易嗓音开了,他就急道:“丁细细呢?我翻遍这些泥屋的土堆了,怎么都找不到她。”

  “你别急。”王欧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镇定道,“既然小丫头不在这里,肯定还没归天。说不定,被妖怪捉去当媳妇了。”

  李狂药哪有心情开玩笑,现在爬不上去,人又不见了,他急得出了一身汗。地下是一条狭窄的地洞,荔枝皮一样的岩壁上趴满干裂的黄土,一摸上去就搓掉一大片。两个方向的地洞都不透光,不晓得丁细细去哪里了,她要是先醒了,肯定不会不告而别。李狂药就怕地洞里有九虺一样的东西,可地洞太小了,容不下九虺庞大的身躯。再说,就算有九虺,它早把人全部吞掉了,怎么会只拖走丁细细。

  “你看看你,光顾着漂亮女娃,倒不问我这个老人家有没有事!”王欧阳酸道,接着又饮了一口酒。

  李狂药醒悟过来,顿时尴尬道:“王老伯,你没事吧?”

  “我没事!”王欧阳笑开了,说道,“把包裹捡起来,我们朝里走,那小丫头铁定在这附近,反正现在也爬不上去了。说不定,李狐就把东西藏在这种老鼠洞里,亏他想得出来!”

  李狂药渐渐安定心神,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就想旧城村里的人说得对,山神老爷的确会忽然张嘴把人吞掉。原来,这都是真的,只不过描述的方式不一样。想必,那数千名土匪也掉进被溶解的土洞里了。可是,他们有几千个人,要吞掉这么多人,地上得裂开多大的口子,当年的民兵应该能发现才对。而且掉下来又不一定都死了,如果那时有人还活着,那他们为什么没有逃出去,莫非……

  李狂药皱起眉头,心说这鬼地方肯定不太平,但愿运气比土匪们好一点儿。为了找人,李狂药把包裹里的手电筒拿出来,打亮了后就观察两头的情况,不知选哪边走。王欧阳并不着急,他先叫李狂药在原地等一下,然后他分别到两头瞅了瞅。

  这时候,李狂药发现地上许多干叶,抓起一把凑到眼前,那些竟都是黑麻麻的茶叶。之前,丁细细发现土里还有一个未破的粗坛,他们本想打开看里面有什么。现在想来,坛里的东西就是这一堆茶叶了。旧城村的人又一次对了,那个老酒翁是茶翁,他建了一座泥屋是用来埋茶叶的。可这就奇怪了,为什么茶叶要埋到地下呢?

  正当李狂药百思不解,王欧阳就拍了拍他肩膀,讲道:“跟我走!”

  李狂药没问为什么选了这条道,因为他很快就发现王欧阳走的方向,洞壁上有许多被刮落的土块。有的地方很窄,必须侧身而过,那些洞壁上都被搓得干干净净。可是,李狂药却不明白,丁细细为什么要一个人先走掉,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走了一会儿,李狂药怕里面空气不通,人会昏厥,于是就叫住王欧阳。对方转了身,便说:“李狐那老家伙真没教你练鼻子吗?唉,他怎么搞的!我早就闻出来了,这里的空气是通的,不会憋死你的。要不然,我们掉下来昏迷了这么久,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苏醒?”

  李狂药点头道:“这也对!”

  言罢,李狂药就看到洞壁上镶嵌了铜灯把,他还撞到了好几个。可王欧阳却毫不稀奇,似是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出状况。一问之下,李狂药才从王欧阳口中得知,这里是“宋蕃迭战香子城”的产物。顾名思义,那是指宋朝和吐蕃人在香子城一带交战许多次,厮杀得生灵涂炭。而香子城呢,那是吐蕃首领角嘶罗依山势而建的城池,距离踏白古城不远,宋蕃在此上演了数次拉锯战。

  踏白古城后来由角嘶罗的后代木征掌控,他又与宋家王朝打了数场战,借着城池的地利,他连胜过许多场战争。很早就有人说,木征与山神相通,当敌军攻进来时,能够借山地掩遁,八成就是指古城下有许多肠子小洞。史书上记载,后来木征被降服了,宋神宗封他为荣州团练使,赐名赵思忠。据说,降服木征的办法就是用狼烟熏瞎了山神的双眼,让山神没法再帮忙。

  李狂药会心一笑,这估计就是农村里用烟熏老鼠洞的办法,逼得藏在古城鼠洞里的吐蕃人爬回地面上。不过,王欧阳不认为这些地洞是吐蕃人挖建的,他们还没有这种国力。很可能是吐蕃人先发现了四通八达的鼠洞,于是才在这种地方筑建城池。要不然,很少有人在这种复杂的地形盘踞,现代人不也懒得留在这种山沟里吗?

  “我听说吐蕃古人很会酿葡萄酒,会不会洞里面还留有呢?”李狂药朝前问。

  王欧阳脚步不停,头也没回地答:“你倒想得美,真留下了,估计也坏掉了。你要是喝一口,不死也得废掉。”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土匪掉下来,侥幸逃走了,而民兵没注意到地上的窟窿口,这或许能勉强说得过去。那旧城村里的人怎么说?那老婆婆的儿子和老公都在这里面走丢了,他们没跌死的话,为什么不回家?我不太乐观,估计这里有什么吃人的东西吧?那吼声不就很奇怪了?”李狂药谨慎地说。

  王欧阳承认李狂药担心得没错,他也有这疑虑,可又想不出地洞里能有什么。最多有猪一样大的老鼠吧?一路上走去,地洞都没有扩大。地面的黄土里有一些古人留下的腰刀、战袍等物,李狂药挑了两把仍锋利的腰刀,想给王欧阳一把,但他却推回去,说不需要那些东西。

  李狂药心想,你不要我要,于是就把东西塞进包裹里。当又往前走了几步,他们就看到洞壁上有放下来的梯子,但已经腐朽了,一摸就脆脆地响。梯子的上头应该是洞口,这一带的土层也渐渐变成了石头,爬上去不是难事。可洞口被人封死了,李狂药顺势爬上去了,怎么都推不开。

  “肯定还有其他能爬上去的洞口,我们不着急出去,继续找那丫头吧。”王欧阳淡淡地道。

  “也好。”李狂药抹了额头的汗水,把手电筒夹在胳肢窝下,又吞了一口张老头送的酒。

  走来的路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什么特殊记号,这证明丁细细是安全的,但可能行为不能自主了。很可能,丁细细昏迷时被人带走了。李狂药想不出谁会出现在荒芜的地下,除了该死的江连海和万长青。那两个家伙一样想来找李狐当年留下的东西,可他们应该不会对丁细细动心思,现在掳走一个人,对他们来讲反是累赘。

  走到黑暗深处时,李狂药举着手电筒四处张望,还是看不到可疑之处。接着,洞的前面就出现了三条岔路,每条洞壁都没有土块粘着,瞧不出之前的人选了哪条路。王欧阳却笑了笑,选了中间的那条小洞,还叫李狂药把手电筒照到那条洞口的一块突岩上。

  “看见了没?那小丫头肯定还活着,她给我们留下记号了。”王欧阳乐道。

  可是,李狂药朝那块石头看了半天,却找不到记号,或者人留下的什么痕迹。王欧阳叫李狂药再看看,李狂药依旧看不到字迹。过了一会儿,李狂药想说,王欧阳是不是老花眼了,却听到对方笑说:“我说你呀,再仔细瞧瞧吧,那丫头真是太聪明了。她不仅给我们指了方向,还告诉我们带走她的人究竟是谁了。”

  李狂药心里嘀咕,真是这样吗,可他明明在石块上什么都没看到呀!

  棺内死尸

  起初,李狂药搞不懂,好在他资质不赖,一下子就明白了王欧阳的意思。石头上虽然没写字,也没刻符号,但有一股酒味。有人早前用酒蘸在手尖,往石头上涂了看不见的字符,但鼻子却能闻得出来。李狂药没得过李狐真传,却在市井间混迹出点小名堂,再加上这段日子得到丁细细的指点,渐渐地也有些本领了。

  仔细闻了闻,李狂药就模糊地认出一个箭头符号,还有一个“丁”字。王欧阳满意地笑了笑,承认李狂药没猜错。不过,李狂药仍旧猜不出谁把丁细细带走了,石头上没写,他可不知道。王欧阳一口咬定,带走丁细细的人是丁老妖,因为石头上的酒迹源自一种很有名的绍兴酒。

  李狂药望着深深的鼠洞,心想绍兴酒就是黄酒,黄酒有千百种,如何能得知丁细细的老爹来了?王欧阳用手指划了划下巴的胡楂,笑着对李狂药解释,涂在石头上的酒只有丁老妖才有,不是他还有谁?接下来,王欧阳耐住了性子,不再急着去寻丁细细,反正带走她的人是她老爹,人身安全肯定是没问题了。

  不等李狂药问,王欧阳就不吝地告诉他,石头上的酒是雕花。雕花现在大多叫作花雕酒,因酒坛外面的五彩雕塑描绘而名,是一种集绘画、书法与雕塑为一体的独特酒类,也是绍兴酒中的精品。其实,这种酒最先的称呼是叫雕花,只不过古人喜欢将谓语或动词后置的缘故,所以才将花雕的称呼延续至今,但许多同行一直唤其为“雕花”。要想分辨谁是真正的酿酒师傅,问他怎么称呼这种酒就知道了。

  王欧阳舔舔嘴巴,又对李狂药说:“丁老妖出自绍兴派嘛,那一派最喜欢装神弄鬼了。他的雕花酒是他死去的老婆留下的,他以前拿了一坛给大家喝过,这味道确实不错。”

  李狂药“哦”了一声,把这些话记在心头,同时回想以前听过的花雕酒传说。实际上,花雕酒是从绍兴加饭酒演变而来的。民间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位心地善良的酿酒师傅常看见穷苦人家的孩子溜进酒坊,偷食摊晒在场上的糯米饭,于是他在浸米时会多放几升,日子一长,“加饭”酿酒成了习惯,而酿出的酒也比以前要美味的多。

  后来,酿酒师傅索性公开了这道秘诀,接着就有位张姓裁缝的媳妇依样画葫芦,把酿好的酒埋入地下,想等生儿子时再挖出来喝。哪知道,张裁缝媳妇生了个女儿,那坛酒就被忘记了。十八年后,女儿要出嫁了,张裁缝媳妇才想起来,于是挖出了那坛绍兴加饭酒。如此一下,又衍生出女儿红这种黄酒,可如果是酿给儿子的,名字则改叫状元红。女儿红与状元红因坛身涂满朱红色而得名,但若酒坛精美,有雕花之手法,那就是花雕酒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返回顶部
本站推荐
青梅怀袖,谁可与煮酒
情挑冷情护卫
组织部长3
君姓抱信柱,我姓彼岸花
活动变人形
鬼郎中
重生之一世荣华
第二世
发条橙
布鲁特斯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