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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一边刷刷地记录一边想:这一看就是个老油条,真TMD有经验,几句话基本事实就交代清楚了。
       老马说:可是被害人的说法和你的完全不一样。
       臧澳说:他?他怎么说的?
       老马盯着他的眼睛说:是你□了他。
       臧澳波澜不兴地在烟雾后回视,“怎么可能是我。到他家之前我一直和朋友在钱柜。好多人可以为我作证。”
       老马也忍不住点上烟,“那他为什么指明是你做的?”
       臧澳宽厚地笑了笑,“谁知道。也许是他脑袋被揍坏了出现了幻觉,也许是他并不知道是谁做的,只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了我就认定是我,还也许,他只是想趁这个机会污蔑我,我知道他对我女朋友有点意思。”
       老马说:你把时间证人的电话留下,你可以走了。
       臧澳说:马警官,我就欣赏你这个爽快劲。如果觉得有问题我随时欢迎你来抓我,没关系的。
       老马说:没办法,我这也是例行公事。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本分,天下也就太平了,我们也就失业了。
       臧澳又露齿一笑说:哪能啊,人民需要你们。
       臧澳低调地离开了,李鸣也把烟点上,瞅了瞅说:味真淡。
       老马把剩下的烟屁股掐了说:他抽的是日本烟,味就是淡,等下次轮到他老子你就有好烟抽了。
       李鸣说:你觉得是他干的吗?
       老马点点头:肯定是他。
       李鸣说:那还放他走?
       老马说:抓人是要讲证据的,难道我在档案袋里装上“凭一个老警察的直觉”这种话吗?
       李鸣说:这也好办,既然是他做的就不可能一点尾巴都没留下,咱到现场勘察勘察?
       老马摆摆手,“勘察可以,例行公事嘛。但是这案子没戏——也不知道施小文怎么招惹那头藏獒了。他一般情况不这么暴力,有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意思,但是发起疯来没人治得了他。”
       李鸣说:怎么成了这种人了?
       老马说:嗨,没点畜生霸道的狠劲在他们这一行还真吃不开。
       两人出了警局又赶到施小文家。果真像臧澳说的门没关,屋子里没有太多打斗痕迹,卧室的床更是干净的要命,床罩不翼而飞。李鸣蹲下身,用镊子小心地拣起一个烟头,地上还有两颗同样的,李鸣看着烟蒂的部分,上面印着“MILD SEVEN”,淡淡的烟味有点熟悉。
       “需要存起来吗?”李鸣征询老马的意见。
       老马说:既然你拣起来就存吧。
       这一天好容易下了班,李鸣走出警局,想着施小文凄惨的样子,有点不落忍,这时就看见对面车里走下来一人,还冲他来了。
       臧澳冲他打招呼,笑眯眯地说:“李警官你初中在市二中念的吧。”
       李鸣警觉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事?”
       臧澳说:“别紧张啊,你是那个李鸣吧?上生物课把年轻女老师七哭那个。”
       李鸣有点惊怒。臧澳说:“还真是你小子,我是林天澳,3班的,初二那年校足球赛我们冠军你们亚军,比完那天晚上你还找人堵我要报仇来着,记得?”
       李鸣有点懵了,林天澳、臧澳、和他人鬼殊途的初中校友,他干巴地说:“哦,是你啊。”
       臧澳呵呵笑出了声,状似亲密地用拳头打了下他的肩膀,“我就觉得你眼熟,居然真是你。我记得你当年拿着大片刀追着我砍,咱们同学当时都认为你是黑社会预备役,没想到你做了警察。”
       李鸣说:啊……那不是小嘛,你别介意。
       臧澳说:“介意什么劲啊,现在回想起来还挺有意思。当年我还是挺佩服你,还记得你把年轻女生物气哭的事吧,她指着男女人体挂图提问‘谁能说说区别是什么?’,你一下跳起来主动回答问题‘我知道,老师,左边的是JB,右边是B’——我指这个笑话过了老多年了,到现在还经常给人讲起来。大家都服你。”
       李鸣脸都黄了,说:嘿嘿。
       臧澳说:说起来你和小文还是同班同学,遇到这事他还真倒霉。
       李鸣不说话了。
       臧澳说:今天主要是跟你打个招呼,你忙,等有时间咱们一起吃顿饭,怎么说也是老同学。
       拍了拍他肩膀,挥手走人。
       李鸣看他那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样,脑袋里回想起初中的时候林天澳和施小文每天说笑着骑自行车回家的情形,世事难料——自己不也是令人大跌眼镜地成了警察。
     
       第 8 章
     
       在急诊躺了一天之后小文被转到住院处,一个病房里有6张床,住的满满的,进进出出的都是家属,只有小文孤零零一个人,他没敢通知家里。警察又来了一次,问了些有的没的。小文心里一片苍凉麻木,他仍旧没什么真实感,这个躺在床上接受警察询问的人是自己吗?这个被暴力对待的身体是自己的吗?□的痛楚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绵绵无期的痛。
       第二天下午最不该出现的人来了,臧澳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拎着个保温饭盒笑着打招呼:“好点了吗?这两天净跟警察周旋来着,也没顾上来看你。”
       保温饭盒轻轻地搁在床边的小几上。臧澳四处看了眼说:“这里条件还行,你还住得惯吧。”
       小文惊恐地看着他,也许是因为在公共场所的关系,这惊恐变成了愤怒也憎恶,他嘶声说:“你滚!”
       臧澳拉过一把椅子闲闲坐下,把保温饭盒的盖子旋开好脾气地说:“青青听说你病了,特意熬了汤让我给带来,黄豆猪脚的。”
       小文把头别到一边,一动不动,细看之下其实身体微微发着抖。
       臧澳说:“她本来要自己来看你,我劝住了。”他一边说一边用勺子舀了汤送到小文嘴边,“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她看到多不好,毕竟女人会同情被玩过的男人,但不会喜……”
       啪——小文一抬手打飞了那可怜的勺子,用干哑的声音嘶吼:“你滚!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告你!告到你进监狱!!”
       臧澳宽容甚至宠溺地看着他,“你想要怎样都随便,我没关系的。别激动,生气容易生痔疮……”
       咣——小文把触手可及的保温饭盒扫到地上,黄豆、浓汤、炖烂的猪脚摊了一地,冒着热气,气氛却冷到不行,病房里原来自顾自生病和照顾病人的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臧澳的笑容渐渐收敛,“别任性了,你现在需要人照顾。”
       小文歇斯底里地喊叫:“我就是死了也轮不到你照顾!!你滚!!”
       臧澳冷冷地说:“那好,你去死吧。”然后走了。
       小文当然知道一个人太逞强了,想喝口水都要自己去张罗,全身一动就疼,一边忍着渴一边忍着痛,辗转反侧,意识也一时清醒一时混沌。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是对初中时代结下怨恨的报复?还是因为佐青青?他已经在避着他们了,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现在想起来他们第一重逢的时候他一定就认出自己了,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来接近自己?为什么要采取这样下流的手段……
       半夜里小文发起了烧,痛苦地呻吟,旁边陪床的家属发现叫了医生,算是救了他一命。
       第二天小文睁开眼就看见自己的妈坐在一边,红着眼睛发呆,他父亲做在床边,只能看到佝偻的背影。
       “爸、妈。”小文细声叫人。
       他妈这才回神看他,“小文你醒了……怎么样?哪难受?我给你叫医生。”
       小文的父亲也回过头来,那神色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我去吧,你照顾小文。”
       看着为自己忙碌的父母,小文觉得自己的脆弱委屈无助一下子全出来,本来以为哭干的眼泪又流下来,小文的妈妈一边给他抹眼泪一边带着哭腔说:“好好的遇到这种事……本以为生个儿子不用操心这个……好了都过去了,咱是男的,不怕,就当被狗咬了。”
       医生来做了些常规检查,简单和他父母交代了下病情和注意事项又走了。
       小文平静了些,“你们怎么来了?”
       小文妈说:“一个说是你朋友的人打电话说你在医院,开始我还不信就打你电话,结果关机,怎么打不通。我和你爸这才来医院。”
       朋友?他哪来的什么朋友在这个时候通知他父母?自然又是臧澳!小文宁可在医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苦挨也不想告诉父母,就是不想让他们跟着担心难受,可终于还是牵扯上家人。
       小文甚至疑惑了,那个人怎么会是林天澳,他那个善良的小伙伴是个不会记仇的人。而臧澳是头睚眦必报的畜生。
       在医院又住了一天,小文的父母给小文办了退院手续,因为总有各色人等眼角噙着猎奇目光在在病床前“不经意路过”,甚至还有人不遮掩地在病房门口探头张望,小文的身上好像被贴了标签,上面写着“被弄菊的男人”几个大字。连带着那对可怜老夫妇的脸色可被窥视着,仿佛他们的脸上也写着“被弄菊男人的父母”。忍气吞声的三个人终于受不了公众的浏览而逃回家里养伤。
       小文当时只想着离开医院,离开这些看到我伤口的人就好。可是这种鸵鸟式的防御真的能使他不再受到伤害吗?
     
       第 9 章
     
       李鸣头天晚上和朋友打麻将打到后半夜,白天上班又跑了个案子,恨不得在车上睡死过去,中午哈欠连天地回了办公室,刚进去连个懒腰都还没伸开老马就把他叫去,说:“前两天那个被□的男人上面已经有说法了。”
       李鸣揉了揉眼睛,才明白老马的意思,立刻精神了,“怎么定的?”
       老马说:“民事调解,连刑事案都不算。”
       李鸣说:“为什么啊?至少也把人打坏了,算故意伤害吧。”
       老马说:“证据呢?臧澳一口咬定他什么也没做,能拿他怎么办?比起有组织犯罪的杀人放火贩毒,这事不就不值当了。刚才来了个案子,有个男的专门拐骗自己村和附近村镇的小孩子到城市乞讨,大冬天的不让穿衣服跪雪地里,每个人还有配额,完不成就拿胳膊粗的棒子往死里打,打死了好几个。三年他赚了一百万,现在在逃。跟这种绝对垃圾相比臧澳不过是插了一个男人的屁股,咱局警力有限跟他耗什么。”压低了声音,“其实是上面觉得这个小案子没什么文章可做,你明白我意思吧?”
       李鸣说:“上面替谁都想到了,就没替施小文想哈——这事怎么跟他说呢?他能这么算了吗?”
       老马点根烟说:“所以咱们要做他工作,一会你跑一趟劝劝他,跟他说讲讲道理。这事,嗨,追究起来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李鸣有点懵,想到那人竟是多年前的同班同学,推脱说:“那什么,马警官,老马同志,马哥……你是我哥!别让我去说了成了,我还没结婚呢,脸皮薄。”
       老马说:“叫我大爷也不成。你脸皮薄?上次抓卖淫女的时候你怎么像窜进鸡窝的黄鼠狼,目光如炬啊。”
       李鸣说:“那不是,那不是——那什么,抓紧机会立功嘛。”
       老马说:“那正好,这是个现成的机会,我会在报告里替你美言几句的。”
       李鸣还想挣扎,老马果断切断他后路,“顶多下次扫黄组借人再把你派去。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党和人民相信你——早去早回,拐骗儿童乞讨那案子还给你留着位置。”
       李鸣就这样带着党和人民最重要是老马的期望硬着头皮去了。一路上他就琢磨着待会怎么做施小文“工作”。
       他会先开门见山地告诉小文局里不会为此立案。
       小文会很激动很悲愤地问:为什么?!
       李鸣说:你听说解释……
       小文继续很激动很悲愤地拍打着床说:我不听我不听……
       李鸣……决定换个思路,再这样演下去就琼瑶了。
       李鸣说:我有必要向你介绍下相关的法律知识。一般意义上的□和刑法上的□罪是有区别的。一般意义上的□是指违背被□者的性意愿而强行与其发生□的行为,比如男性对男性实施的暴力鸡奸就是一般意义上的□。但这种□行为是否构成□罪,要视被□的对象而定。在咱们国家,非礼女性、猥亵儿童即触犯了《刑法》,将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但如果是成年男子遭遇同性“猥亵”、“□”,则在《刑法》上没有明文规定,有关这方面的保护也几乎是空白。从前刑法还有流氓罪一说,其中规定的“其他流氓活动”包含了同性性侵犯行为。但新法给去了,也没有明确同性性侵犯行为的规定。所以你要告臧澳□,从法理上是说不通的,顶多来个行政拘留15天。
       小文怒视,说:那我这一身伤算什么?我可是差点让他给废了!(指着自己的猪头,剥开胸膛露出胸口的脚印型乌青。)
       李鸣说:即使他罪名成立,那也是“故意伤害罪”,判3年以下有期徒刑。但问题是——他不承认,而你没证据。
       小文情绪失控,把枕头水杯等抛向李鸣,李鸣躲避,正色道:“施小文同志!现在是法制社会!要讲证据,虽然我在感情上同情你的遭遇,可是你又怎么来证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臧澳有不在场证据,而在你家的床上我们连一滴□都没找到!
       “连一滴□都没找到……”李鸣咀嚼着这句话,觉得有点直白,应该再斟酌斟酌。
       小文失神,忍住屈辱的泪悲愤道:难道就这么白被人上了?!连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都没有!
       李鸣趁机安慰说:经历了生死之后钱财什么的就不要看得太重了,古人云:“前面诚可贵,后面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李鸣嘿嘿笑出声来,虽然上学的时候语文几乎没及过格,但这并不妨碍他有才。
       心情大好之下他甚至想了个改良版《古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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