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有限度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多在你的生命里探知一点,我便又多爱上你一分。
嘴上痒痒的,忍不住微起了口,然後一个温软湿滑的东西窜了进来,肆意吮吸与逗弄他的舌头。
“唔……”再不醒他就不是男人了。滕念仍旧闭著眼,但双手却主动搭上男人的後颈,把他更拉向自己,好方便加深这个吻。
“你这个妖精……”高飞低喃著,本来只是想叫他起来吃饭,却被他戏谑般挑起了火,於是也不再客气,直接压了下去。
滕念却一个用力将他压在身下,终於睁开眼,双手撑在高飞头两侧,拉开彼此的距离:“大狗先生,总是这麽叫人起床的麽?”
“你不是一直暗中嫌弃我不懂情趣?”高飞不答反问,“但情趣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多练练才会有吗?”
滕念盯著他瞧了会儿,才泛起笑,然後起身下床,却被高飞一把拉住。
“喂……”高飞隐忍著□□,不满与无奈而暗哑的声音。
滕念回头,挑眉:“不是叫我起床吃饭麽?”
“……”高飞指指自己□□已经隆起的要害,“它也饿了。”
“先忍著。”滕念直接而干脆地说,轻轻挣开他的手,“或者动动你那万能的右手,洗手间就在落地灯那边的门後。”
……好吧,这麽“无情”地人还真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看著滕念走出卧室门,高飞仰躺在床上,脸上却挂著温柔的笑意。
他回来了,回到了他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不用再强忍思念,也不用再对著手机屏幕发情。
餐桌上摆好了色香味俱全的一桌,滕念微微笑,拿起筷子加了一块烤鸭,味道真不错。大狗先生当然不会做饭,全是外带的熟食。倘若以後一起生活,恐怕是他沦为家庭煮夫了。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有想到“以後一起生活”之类的句子?滕念微微愣住,直到卧室门再度开启的声音响起,他才回头望向出来的男人,戏谑地挑眉:“这麽快?”
高飞看了他一眼,径自拉开椅子坐下,然後拿过滕念面前的碗,帮他乘好饭,再递给他。
滕念也已经坐下,接过,眼角弯弯:“谢谢。”
“那今天晚上──”高飞马上打蛇随棍上。
“不行。”滕念立马回答,仍旧眼角弯弯,人畜无害,“伤好之前都不可以。除非──”
“除非什麽?”高飞做出认真学习的小学生样。
滕念勾起嘴角:“除非大狗先山系干净屁股,趴在床上等我临幸。”
“……”高飞扯扯嘴角,然後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吃饭。
眼见达到威慑效果,滕念满意地勾起微笑,也开始享受,久违的,呃,都市便饭。
吃好饭,高飞自觉地洗好了碗,然後坐到沙发上,肩膀挨著滕念的,看电视。
滕念转头,挑眉:“你不回去?”
“你赶我?”高飞也挑眉。
“也不是,”滕念转回头,继续看新闻,“可是看得见吃不著不是很痛苦吗?”
恶魔。高飞脑中跳出这两个字,不过──
挂起邪恶的笑,凑近滕念耳朵:“对著一张手机屏保我都可以……何况现在是对著真人……”
滕念轻颤了一下──高飞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心,很悸动。
高飞抚上滕念脖子,带著他转头,然後闭眼,吻上。
新闻还在继续,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已经由坐著变成了一上一下躺著了。然後,两人凭借著万能的右手们左手们,度过了一整个销魂的夜晚。(─ ─||||那啥,我不是故意在逃避)
“总裁早!”等电梯时,三三五五的员工也来到身边,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高飞对他们微笑点头:“早。”
“高总,今天心情很不错嘛?”比较活泼的分子说。
“还好。”高飞笑答。
哇,他心情真地很好噢,不知道今天提出加薪他会不会答应?一班人开始在心里想著。
电梯门开了,高飞率先走出去,在前台看见李海东。
“嗨,高飞。”李海东看见他,上来拍拍肩打个招呼,然後忍不住抱怨,“昨天跑哪里去了?居然把顾大小姐就这麽丢给我,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哦?她後来怎麽样你了?”高飞问,昨天打了电话给妹妹说他晚上不回去後他就关机了,以防甜蜜时光被某些电灯泡打扰。
“敲了我一顿西餐,然後送回去了,”李海东无奈道,“我要报销。”
“好。”高飞爽快地回答。
李海东倒怀疑地看向他:“你确定?你今天──衣服也还是昨天穿的,嗯,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好像也不同以往,昨天晚上还关了机……”
“有问题吗?”高飞挑眉,已经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
“很严肃的问题,”李海东点头,跟著他进去了,“你又交女朋友了?”
高飞想想,摇了头:“不是女朋友。”
“那,你是──”李海东费解了,“玩玩儿的?”
“我是那种性格的人吗?”高飞反问。
“不是,所以才奇怪。”李海东一脸问号。
“下次会找机会跟你们认识的。”高飞说。其实他们本来不就认识麽……想了想,突然很期待看见李海东见到本尊时的脸,於是决定先不说清楚。
“好吧,”李海东耸肩,也不太在意,“那我先出去了。”
“好。”
等办公室门关上,高飞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滕念那张诱惑的脸,勾起淡淡的微笑。
李海东开始呼朋唤友,联络在上海的大学时的好友聚会,并且什麽,可带家属,啊不,一定要带家属。
自然明白这小子的意图,高飞也不扭捏,问了滕念,滕念刚好很空,也就答应了。
下了班,开车去了滕念家。滕念已经给了他他家的钥匙,他也基本上每晚先过来一趟,但很少过夜,因为不放心家里的妹妹。也曾试探著问过滕念愿不原意搬去跟他一起住,滕念总是淡笑著说:“小婷知道了不太好,撇去这个,你的邻居们也会揣测我们的关系,如果是我跟你还好,要是传我和小婷呢?”
他无话反驳。叹口气,掏出钥匙开了门。
滕念正在他那张摆在客厅一角的超大绘图桌上画著草图,看见他来,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高飞上前,揽住他的腰,吻在了他的耳朵上。
“别闹,”滕念笑著躲,“等我去换衣服。”
“我帮你。”阵地转移到脖子上。
“不用了,”滕念明智地拒绝,“去,坐到沙发上,等我出来。”
高飞不甘愿地放手。
“乖!”滕念笑著亲他一下嘴角。
当滕念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已经换去了居家服,穿上了浅灰的西装,和暗红的领带。
“怎麽样?”滕念问,“穿西装会不会太正式了一点,头发也有点长了。”
“很好。”高飞张开双臂搭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盯著他看。
被这麽看了许久,滕念眨眨眼睛:“我知道我很帅,不过你再这麽看下去大概就会迟到了,大狗先生。”
高飞才作不情愿状,起身上前。
滕念帮他理理领带,然後笑著,一同出了门。
约在了本市一家相对不太闹腾的酒吧。高飞他们居然是最後一对到的。看来李海东先前已经迫不及待地宣扬过高飞今天会带家属来。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谁俘获了高飞的心。
林旭自然知道答案,不过也揽著老婆的腰,等著看好戏。
当高飞跟滕念一起进了包厢时,李海东倒很惊讶:“滕念?你也来了?”
“对呀,不请自来,不好意思咯。”滕念眨眨眼睛。
“啊,不会不回。”李海东才真地不好意思,招呼他们坐了後,才想起来问高飞,“高飞,你的‘家属’呢?”
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冷静了,高飞挑眉:“我不是带来了吗?”
“哪里?”李海东疑惑,众人也起哄,高飞耍他们?
正跟滕念握手打招呼的林旭终於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成功地把注意力吸收过来。
“看我干嘛?”林旭笑著喘著说。旁边的小女人怀疑地看向他。
“来,老婆,认识一下,这是滕念。”林旭搂过老婆,说,“是个设计师,刚从贵州支教回来的那位。”
“贵州回来的?”小女人眨眨眼,“姓‘滕’……你怎麽不早告诉我!”大力拍了一下老公的头,然後对滕念伸出手,“你好,我是李清清,是林旭的妻子。”
“你好。”滕念跟他握手。
“喂喂,到底什麽状况?”余下众人不满了,起哄道。
“好吧。”林旭摊手,看两位主角反而一脸看好戏没有“坦白”的迹象,而这群家夥又实在迟钝,“高飞不是捐了个希望小学嘛。”
“然後呢?”
“名字不是叫‘滕飞’嘛。”
“哦,他公司的名字嘛。”
“不,”主角之一开口了,“是‘滕念’的‘滕’。”
众人安静,滕念也小小惊讶,转头看高飞,後者冲他调皮地耸耸肩,眨眨眼睛。
公然地眉目传情,再加上高飞的话,再反应不过来,就真的是傻了。
“……”李海东挑眉,试探地问,“你说‘不是女朋友’,原来是指这个吗?”
“嗯,”高飞坦然,“是男朋友。”
“……我靠!”
“高飞你有种!”
“高飞你强的!”
“什麽时候的事?!”
场面顿时像炸开的油锅,沸腾不止。
高飞只笑而不答,牵起了滕念的手,十指相扣。
“喂喂,我们可是看得见。”某位大哥说,“好歹给点时间让心理缓冲一下啊。”
“就是,这麽甜蜜──”另一位也回头对著自己家的,“老婆我也要。”
滕念微笑,开口:“嗯,真是抱歉,让大家受到‘惊吓’了。”
“对,所以要罚酒!”李海东反应过来,两杯满满的芝华士摆在他们面前,“喝交杯酒也没关系。”
高飞端起酒杯:“滕念不能喝,我代他。”
顿时嘘声四起,高飞面不改色喝掉两杯,滕念握了握他的手心:“喝慢点。”
高飞笑笑,握紧手心里的温度 .
等到大家尽兴而归时,已过了午夜两点,高飞喝得有点多,照例把车钥匙丢给滕念,自己去後座半躺著。
滕念又心疼又好气:“叫你少喝点的。”
“没事。”高飞闭著眼睛,似呢喃。
想了想,放这麽个醉鬼回去小婷也不便照顾,於是便直接开车回了自己家。
照顾著高飞上了床,自己也累得不行,简单洗洗便也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是被高飞的手机铃声吵醒的。看高飞还在睡,滕念打著呵欠下了床从他衣服口袋里翻出来,赫然看见那张照片,失笑,看是高婷来电,於是接起来。
“嗯,”早晨起床时独有的低沈沙哑嗓音,“你好。”
“哥……哥?”那边也不太确定。
“你哥还在睡,我是滕念。”滕念边说著边又上了床。
“滕大哥?”高婷的声音高了八度,“我哥在你那里?”
“对,”笑著揉了揉身边男人的头发,“就在我的床上。”
“……滕大哥!”那边尖叫,“真的?!”
“真的。”滕念笑意更深。
“你们,你们……”听来很是兴奋和八卦的声音,“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做?”滕念问,然後说,“昨天晚上没有,你哥醉得太厉害了。”
“……滕大哥,你认真跟我说。”沈默了一会儿,高婷倒是冷静下来,有点严肃的语气。她早怀疑这段时间哥哥老是很晚才回来,有时还夜不归宿,嗯,仔细想想,就是从滕大哥回上海後才开始的。嗯,再想想,滕大哥没有回来之前她哥每隔两个月都要“出差”一次……难道,果真?
於是滕念也认真的语气:“我跟你哥在一起,半年多了。”
“……你们居然不告诉我?!”大小姐不满了。
“你哥没告诉你吗?唔,回头你再找他算帐。”滕念立即推给了高飞。
“你也没告诉我……”大小姐反应也不慢。
“嗯,我害羞。”滕念笑道。
“……”高婷被打败,“好了,我要上学了,不跟你说了,下次再好好找你们算账。”
“好,”滕念笑,“不跟你哥说话吗?”
“不了,我就问问他在哪里,夜不归宿也不打电话说一声。”高婷碎碎念,“做妹妹的也很担心哪。”
“嗯,回头教育他。”滕念点头。
“……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不说了,拜!”
“拜。”滕念收了线,对著电话笑笑。
身旁的男人,有半醒的迹象,不过只咕哝了一声:“谁啊?”
“小婷,打来确认你的平安。以後你不回去提前跟她打个招呼,小女孩也长大了,知道担心哥哥的。”滕念回答,再看了一眼那张屏保,然後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也躺了下来,“我还要睡,你呆会自己起床上班。”
“哦。”高飞咕哝。
九点多才起床,可也几乎清醒了。虽说他是老板,但是吃到太久总归有不好的影响,於是便动作迅速地洗漱好,临走前亲了还赖在床上的男人一下。
到了公司,众人再次看著他没有换的西装,暧昧地笑。高飞轻轻皱了皱眉,想著下次带两套换洗衣服在滕念那里,放著好了。
经过一晚,本来震惊的李海东也恢复了过来,只是仍旧有些纳闷这八竿子打不著的两个男人是怎样好上的?
实在费解,於是发了短信问似乎很早便知情的林旭。
林旭回了很长的一条:“从前,有只猩猩嫁给了一只猿猴……”
中午高飞接到了高婷的电话,小姑娘始终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想想啊,本来只是单纯的YY,居然给她来了个真的,犹如重磅炸弹哪……况且,半年,可不短,那两人是怎麽勾搭上的?
高飞抚著额头听了妹妹在那边似埋怨地呱啦呱啦,最终让他抓到了一丝重点:“婷婷,你不反对?”
“我为什麽要反对?”高婷才是莫名其妙的那个。
“我喜欢的是男人,你不反对?”高飞觉得有哪里不对。
“哥哥你生活在哪个年代……你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干嘛反对?”高婷很困扰的语气,“况且我也知道滕大哥是GAY……好吧我承认我其实曾经有小小地想过你和滕大哥看对眼……”
“……”高飞半晌才挑高眉毛,“你知道?”
“呃,我知道。”高婷说。
“好吧。”高飞有点无奈了,那麽,另外一个问题……
“不管怎样,哥,你幸福就好。”高婷真心说。
“谢谢。”窝火与窝心同在。
挂断和妹妹的电话,高飞马上拨了另一个号码。
“嗯?”滕念正在喝酸奶,口齿有些不清。
“你知道婷婷知道你是GAY。”高飞平静叙述,却难掩一丝不满。
“嗯,绕口令?”滕念问。
“滕念!”
“好吧,婷婷确实早就知道了我的性向,”滕念耸肩,“还梦想撮合我和你。”现在梦想成真了。
“那你还说什麽‘婷婷知道了不好’之类的话?”高飞没好气。
“呃,我也说,重点不在这个,”滕念也轻轻蹙眉,“况且就算我喜欢男人,可我终究是个男人,要我和一个没有亲缘关系的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同住一屋檐下,我们都会尴尬的。”
“……”高飞沈默一会儿,“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麽?”滕念有些无奈,突然明白了什麽,“你不开心是因为我瞒著你?”
“哼。”鼻音以对。
“好吧……可是我要怎麽跟你解释‘同人女’以及‘腐女’这种生物呢?”滕念喝完了酸奶,走进厨房扔掉盒子,“你现在在办公室吧?”
“嗯。”
“那麽,上百度,搜索‘腐女’,腐败的腐,女孩子的女,”滕念说,“然後你可以尝试慢慢理解你可爱的妹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麽了。”
“……”高飞依言照做。
“好了,没我事了,”滕念说,“挂了。”
“等等,晚上想吃什麽?”高飞问。
“随便,你喜欢吧。”滕念回答,开始走向绘图桌。
“哦,拜。”
“拜。”
然後,大狗先生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电脑面前,终於搞明白了,“腐女”这个词的含义。
拎著烤鸭上滕念家的时候,那家夥正在绘图桌前画草图。
见他来,滕念头也不回的:“老这样,小婷一人在家也会寂寞的。”
“那叫你搬来一起住你又不要。”高飞走向厨房。
滕念无奈回身:“我们非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麽?”
高飞耸肩,拿出橱柜的盘子,开始装烤鸭。
滕念揉揉眉心,看,金星人和火星人谈恋爱的哲学死角出来了。扔掉铅笔,滕念也向厨房走去:“大狗,中午才吵过架不是吗?”
高飞扯扯嘴角,怀疑地挑眉:“那个叫‘吵架’?”
滕念眨眨眼睛,点头:“好吧,不算。”
看,连架都吵不起来。
“或者,你接小婷一起来吃晚饭?”
“然後叫她在客厅看电视顺便偷听偷窥我们做床上运动?”
……滕念摸摸下巴,看来大狗已经对妹妹的本质有了很深刻的了解。不过,小婷也不至於那麽,呃,“豪放”吧?
“算了,就算是亲人,也该给彼此一点时间和空间,不然她哥怎麽谈恋爱?”高飞装好盘,“再说小姑娘自己的活动丰富著哪。”
“好吧,”滕念耸肩,“那麽,晚饭就吃这个?”
“还不饿,”高飞也耸肩,“还有时间给你做出一桌饭菜来。”
滕念瞪大眼,嘴角抽搐一下,即使是斯文人,也很想跟眼前这人比起中指啊。
然後,在间或的“大狗过来洗洗菜”“大狗你看看饭的时间”“喂递一下味精”这类语句中,一桌晚饭也终於诞生。
担心没有白费,滕念很确定自己确实已经沦为“家庭煮夫”了……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在一起生活”。
“最近两天没有工作。”滕念说。
“哦。”高飞回答。
“我可能要回去我妈妈那里住一段时间。”接著说。
“为什麽?”高飞抬眼。
“我姐姐怀孕了,情绪有点焦躁,回娘家去静静心。”
“那我们?”高飞皱眉,小不满。
滕念勾起笑:“小别胜新婚。”
“你走了焦躁的会是我。”高飞无奈,“蜜月”他还没有过够呐,“我们‘小别’得还不够?”
“也不会住多久。况且现在至少是在一个城市里,上海又不大。”滕念耸肩,“你也可以随时去我家。”
“可以?”高飞挑眉,“你父母──”
“首先,”滕念吃完最後一口,“我父母早就离婚了。再次,当年的事情那麽大,你以为他们会不知道?”
“然後?”高飞问。
“然後你就该庆幸你是‘现在’跟我谈恋爱,早过了得面对他们棒打鸳鸯的时候。”滕念笑著起身,“是真的棒子。”
轻描淡写,但他却能真实地感受到,滕念他,当时是怎麽艰难地面对父母的。心疼,但又确实庆幸,而这个男人,甚至愿意带他去见他的家人。
“虽然我也觉得,”滕念将碗放进盥洗台,“我们发展得,是不是太快。”
高飞嗤鼻:“先前我推倒你的时候你怎麽不说快?”
滕念返回餐桌,最後捞起一根芹菜:“身体与思想不可相提并论。你洗碗。”
“哦。”
洗完澡出来,高飞在客厅看电视,讲著他完全不懂的财经。
过去,从沙发背後圈住他脖子,贴著他的耳朵:“要不要打电话回去给小婷,今晚不回去了?”
高飞勾起嘴角,回头亲亲他:“已经打过了。”
“……”好吧,说他们精神世界不同也不完全对。
“等我去洗澡。”高飞再亲了他一下,起身去浴室。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时,滕念眨眨眼,醒过来。撑起有些酸软疲乏的身体,侧身看著身边正睡著的男人的脸。
外面有著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还有清晨出摊的小贩们的声音。
男人扇了扇睫毛,要醒过来。
滕念笑笑,伸手揉了揉男人的头发。高飞也终於睁眼,无辜的表情,望著他。
“三千世界鸦杀……”滕念缓缓念道。
高飞听不懂,於是更无辜了。滕念便笑笑,低头给他一个深吻,然後在他翻身压住自己时笑著说:“喂,等会又要迟到了哦……”
“嘘,很快……”高飞只呢喃,手很顺畅地下滑──都是□□著的,确实很方便。
上班时,抽得闲暇,上网,百度。唔,他现在已经把这个设为收藏夹了,百度知道是个好东西。
键入“三千世界鸦杀”──应该是这样写的吧?但是为什麽似乎只有一部小说的名字?高飞皱了皱眉,恰巧李海东与何秘书进来。
“在想什麽?不会是公司出什麽事情了吧?”李海东看著他认真而严肃的表情,凉凉地问。
“高总,这些文件要您签字。”何秘书到他面前放下一摞文件。
“什麽是‘三千世界鸦杀’?”高飞抬头,很认真地不耻下问。
“什麽东西?”李海东比他还要摸不著头脑。
何秘书却讶异,随即笑说:“‘三千世界鸦杀,只想与你,共度清晨’,是讲古代日本妓女爱上恩客,但相见日期有限,所以共度良宵後的清晨来临,妓女就想杀死所有外面吵闹不休的鸟儿,以求不要吵醒恩客,不要那麽快就又是离别。”当然,那本写了十三部但是只写了他们一个月生活的让人崩溃的小说,就不要在这里提了……
“哦。”高飞点点头,现在的小女生也不简单,懂得这麽多。
“不过高总,您为什麽突然问起这个来呢?”何秘书也很是好奇。
“嗯,因为恋人讲了听不懂的话,所以想弄清楚。”高飞也坦诚回答,“似乎和他不在一个精神世界里面,所以想要靠近。”
李海东嘴角抽搐一下,满脸黑线,原来高飞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啊。他居然和滕念──怎麽想还是觉得诡异。
“那麽总裁的女朋友肯定是很浪漫的人,和总裁倒也很互补呢。”何秘书笑说。
“哦?怎麽说?”李海东沈不住气,问。
“就是因为不在一个世界里,才会觉得神秘而有趣,因此受到吸引也说不定啊。”
高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海东业觉得有点道理,但是──吸引到连性向也都改变?
“那我先去忙了,高总您看过这些文件後叫我就可以了。”何秘书说。
“好的。”高飞点头,然後看向李海东,“你呢,找我什麽事?”
李海东找张椅子坐下来:“好吧,是这样的,上次和TNT合作得很愉快,开发部的同事们也都觉得可疑洽谈继续合作的事宜……”而且似乎两方有小姑娘小夥子谈上了……看到面前坐著的大神,继续黑线。
“那写个企划给我就好了,开发部交给你我很放心。”高飞回答,开始低头看文件。
“可是,现在,”李海东很无奈,“不是和TNT是姻亲关系吗?所以觉得有些麻烦……”
“什麽麻烦?”继续低头看文件,“‘姻亲关系’还不好?”
“也不是,只是话先说在前头,到时你和滕念出了差错闹了矛盾,不许扯进公事里来。”李海东索性一次说完,“还有,关於酬劳问题,是我们放宽些还是他们做点人情呢?”
高飞抬头,认真地盯著他:“首先,闭上你的乌鸦嘴,其次,你是不是也太小看我和滕念了,然後,既然公私撇开,酬劳问题还需要做什麽人情?互利双赢就好的原则,还要我教你?”
“……好吧。”李海东抓抓头,自知理亏,“祝你们和和美美长长久久可以了吧?”
高飞轻哼了一声,轻轻说:“长久没有想过,谁也不敢保证未来,只是现在,仍然想跟他在一起,不,是非常渴望。”
李海东愣了愣,其实从高飞带著滕念出席聚会起他就知道他有多认真,但是这麽感□□彩强烈的词语,以他认识高飞这些年来,还真是少有从他嘴里说出来。
“好吧。”李海东笑,“人生的每一刻都可以是‘现在’,衷心祝福你们在七老八十的时候,仍然说出今天这句话。”
“谢谢。”高飞也回以微笑。
他父母去世得早,还没有来得及留下什麽要他“传宗接代延续血脉”之类的遗嘱,所以他并没有什麽伦理亲情方面的负担──他妹妹还巴不得他和滕念白头到老相爱终身──也没有什麽罪恶感。虽然以往他就这麽简单而常规地生活著,根本没想过恋人会是同性,然而现在喜欢上了一个,却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想来也是吧,现代都市人接受讯息广而多,介意的事反而变得少了。比起父辈的人来,当然接受度更高。说到父辈,便想起滕念的父母,听他的意思他父母已经接受了他的性向,但他仍然有点不安,虽然滕念是生活得很别致而有原则,但万一最终他父母不能接受他……
摇摇头,笑笑,他的思维跳到了很诡异的地方,说起来他当初是那麽强势而热血地跑了大半个中国找到了那个男人然後把他压倒的。他甚至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时他所有的感官与思绪,滕念在他身下──好吧也有在身上──多麽美妙,他承认自己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只是激动,热切。
高婷抱著杂毛,敲敲门,进来。
“想什麽呢,傻笑一港。”高婷嘲他。
“想你这麽乖巧真是让我宽心又安心。”高飞接过杂毛,这只肥猫,婷婷一只手居然能抱住它,好厉害。
“切,明明是在想滕大哥。”高婷翻个白眼,坐下,“最近怎麽这麽乖,下班就回家来?看起来也不是跟滕大哥闹矛盾了呀。”
“他回他妈妈家住两天。”高飞回答。
“哦,”高婷笑得坏坏的,“我说呢,空虚吗?寂寞吗?要不要出去找点乐子呢?我知道有家GAY吧很不错的哦。”
“首先,”高飞揉揉眉角,危险地眯起眼,“你怎麽会知道有‘不错的GAY吧’,别告诉我你去过,然後,我不是同──”
“哦──”高婷拖长语音。
“好吧我现在是同性恋,但对象只限於滕念一人。”高飞回答,“别逃避我第一个问题。”
“嘁,”高婷起身,上前,在高飞电脑上输入几个网址,跳出几个粉红的蓝白的网页,“嗯,互联网的力量是强大的。”
“……”高飞被打败。
“唉,舍不得杂毛。”高婷又突然说,然後坐到地毯上,摸摸自顾自舔爪子的猫眯。
高飞其实也习惯了妹妹的跳跃性思维:“暂时还不会送走它。”
“嗯?”高婷抬头。
“滕念海没答应搬过来住。”高飞回答。
“啊,石因为我这个拖油瓶吗?”高婷扬眉。
高飞叹道她果然和滕念是一国的,为什麽就只有他没有觉得三人同住一屋檐下有什麽不好……伸手摸了摸婷婷的头:“你不是拖油瓶,你这麽说不只是我,你滕大哥也会难过失望的。”
“好吧。”高婷笑,继续摸猫眯,想著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呀,虽然她没有不开心或者怎样负面的情绪。
“况且,有你这个拖油瓶在身边,这麽多年我才不会孤单。”高飞说。
“是吗,那万一要是,”高婷想了想,“我不是‘腐女’然後坚决反对你跟滕大哥呢?”
“这个,我想,现在的小孩接受能力应该也很强吧。”高飞回答,“况且,我是你大哥,这个家我最大。”
“哦哦,”高婷嘲了一句,却是笑著,“哥哥你果然有鬼畜的潜质。”
“呃,”高飞蹙眉,“‘鬼畜’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