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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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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人,就会有三急。是人,就会上茅房。
      早上还信誓旦旦要帮忙把两个小道士捉回来尿童子尿,最后却因为小七自己就有童子尿而作罢的兰罄中午时分去了一趟茅厕后,回来便朝还在吃饭的小七恶狠狠地说:「不许你用童子尿沐浴,那个臭死了,也脏死了!」
      跟着又朝旁边的衙役说道:「哪个混帐上茅厕没对准坑的,弄得一地湿淋淋!要让我知道,我就把他给切了,看他还怎么尿!」
      小黑大人火大得不得了,小七一口饭却含在嘴里,哭丧着脸,说道:「酥兄别这样,不让偶沐浴,那晚上谭桦又来找偶怎磨办?!」
      正要打人的兰罄回过头来,脸上尽是肃杀之气,看得小七一口饭赶紧咽下去,缩着脖子小声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师兄说得是,用那东西沐浴又臭又脏,我成天跟在您身边的,自然不能也脏到您了!」
      傍晚,衙门传梆休息后兰罄又不知跑哪去,小七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心底也越来越凉起来。
      一边嚷着好热好热的,可小七却是还在屋里,就感觉寒气阵阵从房子四角蔓延开来,随着天一分一分地暗,好像就要有什么东西,从阴暗处冒出来一样。
      「不成,绝对不成!」要是再看见飘来飘去的东西一次,绝对会疯掉。
      小七把自己耳房里的瓷枕和被子卷了卷,抱着便急急往内衙另一个院子跑去。他走得慌张连路上几个内衙仆役同他打招呼,他都没看见。
      到了施问的院子,恰巧遇见从书房回来的施问。
      小七一见他便喊道:「施大人!」
      施问点了点头,说道:「你来得刚好,我正想找你。」
      小七说:「我也是有事来找您的,不过您先说吧!」
      施问抚了抚黑得发亮的胡子。「我与南先生商量过了,待过两日丁金和李忠回来,
      想让你与小黑去青州一趟,查查谭桦的案子。衙门里就属小黑武功最好,而你则是心细如发,你们两个一块,我比较安心。南先生要我问问你的意见,你觉得呢?」
      小七听见施问这么说,愣愣点头。「行啊!大人您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了,说不定还能离那只鬼远点哩!」
      「你来找我做什么?」施问跟着问。
      小七一张脸马上就苦了,挤出个如丧考妣的表情,轻轻揪着施问的袖口说道:「大人啊,马上就天黑了。最近这衙门里阴森森的,搞得我晚上都睡不好。那个……您当官的周身有浩然正气,不干净的东西不敢近您的身,所以……您说……是不是……晚上让我在这里睡一晚,隔天一早再回去……」
      「……」施问有些愕然,想了想,回道:「你是怕,谭桦晚上去找你?」
      小七点头如捣蒜。「怕啊怕啊,小的自幼天不怕地不怕,可不知怎么地,就只怕那东西而已。」
      施问摇摇头,笑叹道:「你不是和小黑睡一间房吗?和小黑说一声,让他晚上照应你。再说谭桦若来找你,也只会是为了案情而来,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吧!」
      说罢,施问便举步往房门走去,完全没有让小七留宿他院子里的打算。
      「大人、大人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小七一时急了,忙着人喊追上施问。
      施问走进屋里,态度坚定地关上房门,他的声音隔着门屝传出。那声音说的正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你回去?!」
      小七喊道:「大人不要啊!我年少时不懂事,亏心事做多了,所以现下还没敲门,光天要黑了就很惊!您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让我进去睡吧!七月就好,不,就只能与您睡一夜好,师兄他出去了到现下都还没回来,晚上我不敢自个儿一个人啊!」
      门后头没了声音,小七则是更凄厉地叫道:「大人啊,您是当父母官的,既然是父母官,百姓就是您的儿子了啊,您儿子我如今遭逢大难,看着我如此担惊受怕,大人您不心疼吗?」
      小七觉得自己好生悲惨,悲惨得眼眶里都快挤出眼泪来了,可还没等到施问开门,他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陈小鸡……」阴森森地,像是从阴曹地府爬起来的恶一样,低沉的声音靠他很近很近。
      「啊——」小七拔高嗓子大喊。
      「吵死了!」
      后头一个巴掌把他摄飞出去,他趁势滚了两圈浑身沾满草屑趴在地上,待那黑乎乎的身影来到自己面前,惊魂未定的小七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
      「师兄,原来是你……吓死我了……」小七松了一口气。
      兰罄拎着小七的衣领让他站起来,可是小七的脚有些软,站了两次,才稳住身形。
      兰罄阴着脸疾言厉色说道:「你方才讲的我都听见了,爹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可以也来当他儿子。而且他的房就算他允了,我也不会让你进去睡;再者就算我允了,南先生也不会让你进去睡的!你真是胆大包天了,竟敢说要当我爹的儿子,跟我回去,要不然我就脱你裤子打你板子,让你以后都只能趴在床板上睡!」
      「呜咿——]兰罄拉着小七,硬是将满脸惊惧还眼泛泪光的小七由他的浮木——施问的院子里拖走。
      屋内的施问等人离开后打开门看着两人的身影,而后摇了摇头,再度将门关上。
      今晚还有很多卷宗得看,另外还有几件案子等着判决,施问不是不想收留小七,而是他分心不得,无能为力。
      回到兰罄的院子后,天色也暗了。
      兰罄把小七丢进房里,房门拴上门栓,凤目斜瞧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他,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小七可怜地躲进自己的小耳房里,他把枕头和被子放好,本来坐在桌前忐忑,后来想想这样不好,便又缩到床上拿被子把自己整个盖起来,跟着等啊等地,平时最会睡的自己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小七在棉被窝里闭着眼也不知闭了多久,直到连外头的兰罄都歇了,他还是无法入睡。无可奈何之下,小七只好再度爬下床来,而后抱着自己的棉被枕头慢慢往外头走去。
      兰罄和施问一样,都是那冤魂不敢轻易靠近与造次的对象,今儿个失了施问可以傍,但他房里可还有个兰罄哩!
      而且虽然大魔头与小冤魂一样可怕,但比起那种看不见的,他甘愿多和兰罄靠近一点。看得见的总是比较容易让人心安。
      他燃亮了被兰罄熄灭的烛火,慢慢踱步到兰罄身边,可怜兮兮地对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兰罄开口:「师兄……」
      还没睡熟的兰罄一被叫唤,便缓缓睁眼。他睨了小七一眼,问道:「这么么晚了不睡干什么?」
      「嘿嘿。」小七露出讨好的笑容,在兰罄床前蹲了下来,目光与他平视,很没骨气地说道:「师兄啊,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让师弟在你床边打个地铺,跟你一起睡!我自然是不敢爬上师兄你的床的,就在这床下占个位子便好,晚上我也会尽量克制自己别打呼噜,不吵着你的……咱师兄弟那么久的交情了……这点小小要求,你不会不帮师弟的对吧!」
      兰罄说:「那要是晚上衙门有任何动静,我跳下床急着出去踩着你怎么办?」
      小七立即说:「那自然是任师兄你踩的。师兄你脚有仙气,踩了能强身健体,师弟恨不得天天让你踩、夜夜让你踏,你尽管踩没关系,师弟受得了的!」
      兰罄瞧小七这模样,「嗤」地一声便笑了出来。
      而后便在小七殷殷期盼的目光下,兰罄说:「好了,既然你叫了我师兄这么久,那我也把你当我师弟了!别说师兄欺负你,不用睡地上了,这床大,上来一起睡吧!」
      小七愣了一下,然后大大一惊。「咦,一起睡?」
      兰罄轻挪纤腰,空出里头一点位子,接着伸手便往小七身上一抓。而后,小七便被兰罄像抓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抓了起来,高高飞起,重重摔上床。
      然后在兰罄关爱的眼神下被摸了摸脸蛋,还让兰罄抬起纤纤玉手亲自替他将被子跟枕头盖好摆好,服侍妥当。兰罄说:「师兄陪你睡,不用怕!」接着他弹指灭了房里烛火,让一切归于黑暗。
      「咦?咦咦咦咦?!」小七还在震撼中没有回过神来。
      他现下是在谁的床上?
      今晚他和谁一起睡?
      小起颤颤地转头,借着窗外微弱的月色,瞧见兰罄那在淡淡月光下微微发亮的侧脸,和,轻轻传入鼻间,这人身上轻柔馨香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天哪——
      小七在心里吶喊。
      这、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隔天一早,小七很早便起身了。
      其实小七整晚都没睡,因为兰罄夜里睡到一半,就把他那条玉腿跨到自己身上,而且也不知梦到什么,嘴里有时会冒出一些无意义的话语,然后大腿便蹭啊蹭地,蹭得小七一整个便是那个了起来……
      「唉……」坐在衙门外头卖烧饼的摊位上,小七黑着眼圈嚼着烧饼。昨晚虽然谭桦没出现,但和兰罄睡在一起,却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一边打盹一边吃烧饼,小七三块烧饼和一碗豆浆吃了将近一个时辰,等到他回过神,平日亦常光顾这摊烧饼摊的陈豹和安国也从衙门里走了出来,准备用早膳等上工了。
      陈豹一见到小七,便挤眉弄眼地朝着他笑。
      「干什么?眼睛进沙子了吗?」小七说他那脸还不知道要抽多久。」
      「安国你替他吹吹,沙子要是不吹出来……」陈豹冶了一下脸,但随即又哥俩好一般搭着小七的肩膀,小声地说道:「兄弟啊……」
      小七翻了翻白眼:「干什么?」
      「昨日呢,兄弟两个听到了些不该听的话,你也别介意,不过吃到这把年纪都还是童子鸡,这兄弟就有点过意不去了!」陈豹说。
      「我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你过意不去什么?」小七喝了口豆浆。
      「都说了是兄弟了,这点事哥儿们自然替你筹谋筹谋。你啊,长得虽然有些糟,也吊儿郎当的,可没关系,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陈豹说罢,嘿嘿两声:「别说哥儿们对你不好,就冲着你这些日子对小头儿这么用心的份上,衙门里的兄弟还是很感激你的。」
      小七睨了陈豹一眼,也不知这人打的什么主意。陈豹随即将嘴凑到小七耳边,低声说:「昨天那事很快就传开了。」
      小七一听,脸当下黑掉一半。「你们说出去的?」
      「才不,你和小头儿喊得那么大声,班房就在旁边,那么多只耳朵,就算我和豹子
      不说,大家也都听见了。」安国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我还没说完,先听我说。」陈豹继续道.,「昨儿个晚上三班的兄弟们凑了点闲钱,要几个比较热门道的,带你去破一破。」
      「破什么?」小七一时没听明白。
      「破童子身啊!」陈豹说。
      小七没黑掉的半边睑,这时也一起黑了。到底是哪个混蛋传的,现下八成整个衙门连同施问、南乡都知道他百里七活到现在都没沾过女人了。
      陈豹再说:「那东西又不是金子,留着只会让人笑,而且听说最近南街那头的飘香院来了个漂亮到不得了的名妓秦晚晚,这回刚好,就带着你一起去见识见识。」
      安国笑着点头。
      小七这可吓到了,他受宠若惊地说:「名妓?那些名妓可是一掷百金都难见的大美人啊,衙门的兄弟居然为了我,掏出这么大一个数,兄弟真是感动到无以复加!」
      陈豹愣了一下:「你想到哪里去了?」
      小七纳闷地说:「不是凑钱让我去和秦晚晚度春宵吗?」
      安团也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用力拍着小七的肩膀大笑:「小七你真爱开玩笑,秦晚晚那一晚得多少银子,兄弟们个个一穷一白的,哪有那钱!」
      「啊……」小七给搞胡涂了。
      「咱今晚只是带你去开开眼界,但最多最多,也只能远远看那秦晚晚一面,接着呢,便到旁边的楼上,抱着其它的暖玉馨香好好过上一晚啰!」陈豹笑道。
      「啧……早说呗……害兄弟的心肝惊喜得一下子飞上了天。」小七捧着胸口做郁闷状。
      「钦,现下又跌回心坎里了!」
      安国又笑着重重拍了拍小七的背,这铁臂神拳厉害得不得了,小七被他这么一拍,差点把已经进到肚子里头的烧饼和豆浆都吐出来。
      安国说道:「傍晚收工之后换过衣服,南街飘香院门口等,早点到,晚上肯定很热闹!」
      小七点头。
      晚上到别处去睡也好,谭桦那鬼一连两次都是在衙门里头出现的,倘若他跑得远些,谭桦找不到,自然也不会来继续喊冤了。
      恩恩,真是个好主意!小七如此觉得。
      傍晚收工后,陈豹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竟就让南乡把兰罄找了去,还听说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小七将官服换下后,便往南街飘香院去。只是没料到飘香院外早一堆锦衣华服的大爷站着,等着让姑娘们给迎进去,见这万头攒动的景象,小七想,还以为归义县只是个小地方,没想到有钱人还是不少。
      陈豹一行人到得早,一见小七来便急忙唤他过来。
      「走了走了,进去了,晚到就没位子了!」安国揽过小七的肩,奋力排开人群和一群衙役们进到飘香院中。
      归义县的飘香院虽不比京城或南方大城繁华,但却有一种小而别致之美。
      院内摆设简单,但雕栏画栋桌椅古玩却颇为精致典雅,两旁迎客厅中挂满绛红纱灯,天色暗下,朦朦胧胧,你看不清楚我、我看不清楚你,其间又偶有穿着薄纱的姑娘们妖娆而过,颇有身在仙境之感。
      小七名下有间苏雪楼,那是一座闻名遐迩的青楼,那座楼大,姑娘又多,环肥燕瘦只要你说得出的它都有。而令他来到这飘香院,虽觉得与苏雪楼远远不能相比,但却又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存在,这种韵味,是苏雪楼那种青楼所没有的。
      小七和陈豹、安国还有其它三个比他们年纪稍减一些的快班捕快——小六、锅子、盖子,在池塘边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离两步路再前头一些的是个开阔的院子,院子里架了一座两层楼高的别致小楼,小楼之下则坐满了衣着光鲜的宾客,而宾客之间则有姑娘们身影翩翩,来回服侍着这些等着一散千金的大爷们。
      陈豹很得意地说:「这亭子是我让妈妈特地留的,从这里看过去刚好能看见秦晚晚的小楼,等等她会出来抚琴,你们等会可要好好地听,能不花半毛钱就听见名妓抚琴,这可不是年年都能有的事——」
      一旁的三个小捕快褒了陈豹几句,乐得陈豹滔滔不绝地说他和这飘香院的妈妈有多熟,接着又是点评飘香院里几名红牌姑娘谁最娇、谁最美、谁最冷、谁最傲,一点一点如数家珍,道让人觉得他是不是一离开衙门,就往这里钻了。
      小七虽然也是男人,但因为被迫打理了几年苏雪楼,又是长年住在其中,是以对姑娘多美啊什么的,早提不起兴趣来。
      任陈豹说得口沫横飞,他也是一边「嗑蹦嗑蹦」地咬着瓜子壳,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边往外四处望,偶尔看看池塘里的鱼,偶尔看看院子里那些人,偶尔看看路过的姑娘,一整个闲散得不得了。
      「小七,开始了!」安国拍拍看景色看得差点睡着的小七的背,把他拉回来坐好。
      不知什么时候琴声响起,温润如玉、清澈如水,淙淙若溪流,滴滴如雨声,忽而温婉,忽而悲戚,忽而一止脉脉无语,清鸣后歇余韵不绝。
      琴声停止之后,小七懒懒地躺在椅子上,都快睡过去了,陈豹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人……带你来听美人弹琴,你却来打瞌睡!」
      小七努力撑着不让眼皮掉下来,无奈地说:「我现下还能清醒着同你说话,已经很厉害了。你要像我一样连续几天不是没得睡就是睡不好,再听这琴声,早昏睡到不省人事了。」
      安国却是道:「别理他别理他,他要睡就让他睡。咱继续看下面的,秦晚晚不知道会不会出来,见着秦晚晚比较重要。」
      陈豹想着安国说的事,便不理小七,同其余五人一起用期盼的眼神往那院子里的小楼望去。
      飘香院的妈妈这时走了出来,宣布她们家晚晚的规矩是,只见有缘人,所以请大家写上一幅字帖,要是合晚晚心意,便能上楼与晚晚见上一见。
      秦晚晚的名气的确很大,妈妈这般条件开了出来,当下那些大爷们连吱也没吱,立刻拿起姑娘们捧上的笔墨,迅速挥毫起来。
      陈豹他们今晚本来只是来看戏的,谁知却也有姑娘捧着笔墨到他们的小亭子里来。
      那姑娘巧笑嫣然道:「几位官爷有礼,妈妈说来者是客,请官爷们也抬抬贵手给咱晚晚姑娘写幅字帖,什么都行,当是给姑娘充充门面。」
      「唉呦,什么充门面,冲着晚晚姑娘这面子,要咱几个写多少都行!」陈豹笑咪咪地接过那姑娘手里的笔墨纸砚,宣纸一人一张发了,自己先来,挥毫落了几个大字。
      一行人都写了,然后昏昏欲睡的小七也被抓了过来,安国将笔递到小七手中,说:「只剩你了,快写快写!」
      小七一愣,呆呆问道:「写什么?」
      锅子这时插话说道:「写什么都行啊,像我就写『姑娘你真美』」
      盖子也说:「我是写『绕梁三日』。」
      陈豹揶揄盖子道:「你这小盖子,真看不出来,肚子里还有点墨水啊——]
      「没有啦,豹子哥你教导有方。」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小七歪着头想了想,最后下笔,挥毫洒下墨汁。
      待他写完,安国探头一看,皱着眉问道:「你写这么潦草谁看得懂。」
      小六子则指着下方落款处道:「我看得懂这两字,这是小七哥的名字。」
      小七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呵欠放下笔,瞟了眼小楼方向,说:「秦晚晚今晚看来不会出来了,咱要不要赶快叫几个姑娘,然后一人搂一个,各自进房休息去?」
      小七这话一出,陈豹大笑起来。「你这小子,看不出来还挺猴急的啊!」
      [好说好说!」他只是很想睡觉而已。怀里迷药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入了房洒了去,那姑娘便会睡到天亮,他也能得一夜好眠。
      飘香院的姑娘收走了笔墨和字帖,陈豹大概是觉得他们是怎么也不会中选的,便叫人请了妈妈来,先带他们回到前头挑姑娘去。
      六个人叫了六个姑娘,个个是又娇又艳,接着便搂的搂牵的牵,一行人往楼上走去。
      他们进了个厅,里头早摆满佳肴,小七眉头挑了挑,正好肚子饿了,便径自拉了凳子来坐下,留下那姑娘愣在原地,心想自己居然比不过一桌酒菜。
      只是小七才吃了口菜,厅里头也才刚刚热络起来,外头便有人敲了敲门,推门进来。
      [请问陈七大爷是否在这里?」妈妈上了楼来,神色有异地看着这桌表面很威风,但是口袋全空空的官差大爷们。
      小七愣了一下,赶紧把菜咽下肚。「我是。」
      妈妈走到小七面前,锐利的眼先从上扫下去、又从下扫上来,撇了撇嘴说:「这位官爷,妈妈我是来恭喜您的,方才您那张帖子让晚晚姑娘点中了,今儿个您可走运,能和晚晚姑娘见上一面。」厅里头大伙儿当场一阵哗然。
      「小七你这小子真有你的,你写那是什么鬼画符,竟然能入得了晚晚姑娘的眼!」陈豹边捶心肝边大嚷。那么一个大美人啊,居然就叫小七得了去。
      「哼哼,大爷写那叫狂草,就是又狂又草的意思!」小七得意地说。
      「好小子,真有你的,你字帖里写的是什么,如何能得到晚晚姑娘的青睐,还不快和兄弟说!」安国朝小七背上打了下去,笑得嘴都快裂了。
      小七这时倒真是迷糊了,他写的几个字没比锅了和盖子高明到哪里去,那字帖上留的是「奶奶个熊」几个大字。
      他疑惑地看了看众人,再迷惘地看向妈妈,皱着眉头问道:「真的是我?妈妈你没找错人?」
      「就是陈七大爷您没错!」妈妈从怀里把小七那张帖子拿了出来,而后说:「晚晚姑娘在等着您呢,请大爷同奴家走了吧!」到了方才那个院子,小楼底下的有钱大爷们早巳离去,院子里只剩一些花花草草点缀,看起来颇是幽雅干净。
      小七同妈妈走上了楼,敲了敲门,而后丫鬟笑嘻嘻地打开了门,说了声:「妈妈好,陈七公子好!]接着将两人迎了进去。
      秦晚晚拨开珠帘由后方走了出来,小七吓了一跳,本来以为这人该有些名妓的派头、矜持什么的,至少得在帘后抚琴吟诗卖弄高雅一番,再姗姗出来与他相见。
      那妈妈瞥了眼小七,说道:「陈大爷,咱这飘香院的规矩,与晚晚姑娘相会一晚,茶资一两金子,若要在这儿歇下,那还得另计。」
      小七还没开口说自己没钱呢,那生得娇娇弱弱、貌美不可方物的秦晚晚便开口,淡淡地说了:「迟儿,去百宝箱里拿条珍珠项链给妈妈。」
      迟儿应了声是,立即走进后间取了条项链来,小七一见那条项链珍珠颗颗都有鸽子蛋那么大,眼睛就「登」一下张得好大,他眨了眨眼看看秦晚晚,突然后退一步,说道:「姑娘咱素未相识,你一见我的字帖便把我请来,还自个儿花钱给夜度资,这、这……我们是有在哪里见过,而后你对在下一见钟情可是在下不知道,跟着在这飘香院你又见着在下,于是便火烧火燎地将在下请过来吗?」
      秦晚晚听得小七这番话与夸张的模样先是一愣,而后掩嘴一笑,她先让丫鬟将拿了珍珠项链后心满意足不再乱说话的妈妈请了下去,待丫鬟关上门也离开后,才缓缓朝小七福了一福,说道:「浮华宫归义县分舵舵主秦晚见过副宫主。」
      「啊!」听见秦晚这个名字,小七先想了一下,再仔细看了看秦晚晚这张绝色的脸蛋,然后……
      「啧,原来是你!」小七记起这人了,这人以前是在浮华宫里当差的,他见过几次。
      小七四处望了望,瞧这地方布置得干干净净,完全不像青楼女子闺房的模样,又看了秦晚一眼,说道:「难怪我听着『秦晚晚』这三个字挺熟,秦晚和秦晚晚,只差了一个字。你什么时候来归义县的?」
      秦晚起身说道:「几日前宫主让属下过来的,副宫主只身在外凡事不方便,宫主要属下前来照应副宫主一切所需。」
      小七找了张椅子坐了上去,他睨了秦晚一眼。「宫主也算有心。」
      小七虽说这话,但其实他也是知道宴浮华是怎么想的。
      把他丢到兰罄身边,要他负上照顾兰罄这个重大责任,一方面又安抚他,先是让小苍山那个老道士来看他,又派了这个人来给他干杂活,说她心肠不好也不是,可说她心肠好,却也是她把他丢到兰大魔头身边的。
      算了算了,总归是师姐弟,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她手上吃亏了,反正照顾兰罄也好,这归义县衙门的人都挺和善的,除了那只鬼还是个问题与老是睡不饱以外,他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
      秦晚叫来一桌饭菜,比之前和陈豹他们在外头吃的还精致上不知道几百倍。
      金玉镶丸子,小鲍鱼炖三鲜,凤凰鱼翅,翡翠白羹,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外加一壶正南城极品竹叶青,还有美人亲自倒酒挟菜,小七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一边吃一边笑。奶奶个熊,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啊!
      秦晚说了些新建分舵的事情,这归义县分舵在小七回来前本来是没有的,后来宴浮华下令,小七归来后,不到三日便具体成形。
      「你手下有哪些人?」小七问。
      秦晚回答了些小七的旧属,还有小七的那些个用圆刀的灰衣护卫也在其中,只是灰衣护卫直隶于小七,秦晚并没有指派他们的权力。
      小七点点头,对宴浮华的安排倒也满意。
      两人讲着讲着,时辰也渐晚,小七打了几个呵欠眼泪都流了出来,正想同秦晚问问他今晚成不成睡这儿,小楼底下却在这时,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小七耳尖,听得来人约莫四、五人,前头一个脚步还很重。
      原本还在猜这些人是谁,但转了个念,随即想到莫不是陈豹安国那几个缺心眼的,要来看他会不会抱姑娘吧!这几个家伙……小七心想,这事情关乎男人的颜面,自己哪能再让别人小看了去,便朝秦晚瞧了一眼,说:「宫主叫你到这儿来,全听副宫主我的?」
      秦晚回道:「是!」
      「那好,现下副宫主要你外衣脱了,躺上床去。」小七说。
      秦晚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随即将身上那件薄薄的外衣脱了,剩下里头的一件粉色小肚兜,然后迅速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入里头。
      小七也随便把自己的衣衫脱掉,剩下亵衣后随意拉开弄乱些,而后三步作两步地跑到床边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小七一上床,顿时一阵美人馨香传来,不过他心无歪念,只是和秦晚对望了一眼,而后伸手将被子拉高过头,将两人紧紧裹入被子当中。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这刻,外头的门给人一脚踹了开来,来人使的力道还挺大,一下子便听到木头迸裂木屑四飞的声音。
      跟着一阵脚步声迅速来到床前,对方没有半点迟疑,立即一把揪住被子,用力地往后拉开。
      小七和秦晚搂在一起,胸贴着胸,两具身躯丝毫无半点缝隙。
      他一见被子被拉下,随即装作色眯眯地从秦晚的香颈上把嘴唇移开,抱怨地说:「真是反了,这飘香院是怎么回事,大爷我正寻欢作乐着,哪个没长眼的居然敢来打扰!」
      烛光黯淡的室内突然兴起一股肃杀之气,邪气息寒到小七颤了一下。
      而后他听见一个声音道:「你说谁没长眼?嗯?」
      那轻轻淡淡的一声「嗯」,「嗯」得小七抖了好大一下。
      他缓缓地挪动僵硬的脖子,把头转了过来,待他见着眼前穿着镶银黑衣的那个人,而那个人还一脸阴森森地看着他时,小七当下给吓得三魂七魄全部飞光光。
      「大大大、大师兄——」他尖叫。「你怎么会来这里——」
      「可恶,陈小鸡你这混帐东西,身为衙门捕快竟敢公然狎妓宿娼!」兰罄怒道:「来人啊,把这家伙给我拘回去,我要亲自审问!」
      「是!」后头赶上来的人齐声喊了句,接着陈豹安国那群人便涌了上来,神情扭曲地将小七扭下了床。
      小七看陈豹眼中泛着泪,写着:「糟了糟了,全都糟了!」
      锅子盖子的眼里则更悲哀地写着:「死了死了,这下子活不了了」
      安国拎他下床时同手同脚差点跌倒,竟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小七开始抖……他娘的……聪明反披聪明误,这回捉奸在床百口莫辩……真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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