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忧伤是夜的颜色(2)
他则一拍胸脯，“没什么，小事一桩。”
如果不是走到面前的女子穿身警服，付艾里不会认为这就是唐玉淑。付艾里面前的女人身材纤弱，娇小可人，和他想象的女警形象大相径庭。付艾里禁不住在心里“惊讶”了一声。
然而，这的确就是唐玉淑。女孩上前问清楚他是付艾里之后，自报家门：“你好，我叫唐玉淑。”
“你好。”付艾里点点头，赶紧让座。
“听声音，和你的形象判若两人。”唐玉淑直言不讳。
“是吗？是倍感惊喜还是倍感失望？”
“都不是。你的声音里带着阳刚之气，而你的外形则很儒雅。”
“谢谢，不敢奢望太高，只要不失望，我就非常高兴。”
“怎么这么不自信，你是不自信的男人吗？”
“我很自信。”
“哦。我不喜欢不自信的男人。”
“说实话，你的形象也与我想象的判若两人。”
“是吗？说说看。”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女警察，我感觉警察应该飒爽英姿五尺枪，不爱红装爱武装。”
“你是说我没有女人味？”
“恰恰相反，我没想到你这么漂亮。”
“看来，你是真没有见过警察。”
“在电视上见过，那些女警察出手敏捷，动作干练。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你看香港警匪片看多了吧。”
“是。”
“听宋总说，你是艺术家，收入肯定不菲吧？”
“艺术家和艺术家不一样。”
“范增不就很厉害吗。都说他画画相当于印钞。”
“这倒是，范增是大家，作品好，价格也高。”
随后是沉默，付艾里偶尔瞄唐玉淑一眼，就看看窗外或者室内的环境。唐玉淑端起咖啡喝一口，也看看窗外或者室内的环境。
付艾里不想沉默下去，极力搜寻话题，却发现好像没有共同兴趣。唐玉淑看来也不想沉默下去，就天气、环境之类的无聊话题扯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开辟出新的话题。
两人正要继续沉默，唐玉淑来了电话，虽然语调嘻嘻哈哈，但全是工作的事情。付艾里装作不关心，目光飘向窗外。
唐玉淑收线后，说：“对不起，局长找我有事，我先回去了。”
付艾里赶紧结了账，陪唐玉淑下了楼。
握手，分手，看着唐玉淑走向单位的背影，付艾里感觉这次还没戏，摇了摇头，大有浪费时间浪费钱财的感觉。他转身刚要走，竟然看到了沫沫，她也从名语咖啡里面走了出来。沫沫还像上次那样，主动地上前握手：“你好。”
“你也来喝咖啡啊？”付艾里很意外，很惊喜。
“我同学是这儿的经理，我来找他。你呢，来这儿约会？”
“不是，随便坐坐。”
“真不诚实，我都看见了。刚才那女警察是你女朋友？”
“我表哥介绍的，第一次见面。”
“哦，是来相亲啊。祝贺。”
“祝贺无从说起。我表哥给介绍了，不见怕得罪他，其实没什么，没戏。”
“我看着挺好啊。在公安局工作，多好的单位。”
“一文一武，水火不容。不提这事了，真没戏。”
“要是结婚，别忘了说一声，我去祝贺。”
“你要的字，我写好了。什么时候有时间？给你送去。”
不知道沫沫真心还是假意，付艾里岔开了话题。
“谢谢，改天吧。一会儿，我和我同学出去办事。”
“好的，你的画，我何时求到？”
“没问题。我既然说了，不会让你空手的。”
这时，名语咖啡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着名牌，相貌一般的男士，没有理会付艾里，直接对沫沫说：“沫沫，咱们走吧。”
沫沫答应着，告别了付艾里，跟在男士后面走了出去。随后，又坐进了那位男士的宝马里面。再随后，在喇叭声中，宝马扬长而去。这一切不仅仅是威风，还飞扬跋扈。那一声喇叭分明是按给付艾里听的。
“不就是经营个破咖啡厅吗？不就是开个破宝马吗？你他妈的有本事写幅字？”付艾里正阴沉着，电话响了，是楚玉绽。
付艾里心头竟然涌过暖流，但口气还像以往：“有事吗？”
“艾里，你忙什么呢？”
“哎呀，老楚女士怎么突然变温柔了？”
“我不一直这样吗，什么时候不温柔过？”
“什么时候也没记得你温柔过。”
“艾里，能否把儿子接你那里待几天？”
“以前我每次看儿子都拉着驴脸，今天怎么良心发现了？”
“孩子没有父爱不行，他跟着你住几天有好处。”
“是不是儿子在家妨碍你和那老头的好事了？”
“别扯别的，你不想接就拉倒。”
楚玉绽把电话挂了。
付艾里赶紧又打过去：“你怎么还长脾气了，还敢随便挂我的电话。”
“你对儿子没感情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对儿子他妈没感情，对儿子肯定有感情。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爱儿子的人。”
楚玉绽“哼”了一声。
“哼什么，你就是把嘴哼到屁股上，我也是最爱儿子的人。”
“别废话了，你到底来不来接儿子？”
“我马上就去。”
付艾里让出租车直接开到楼下，然后快速上楼。自从离婚后，付艾里每次回到曾经居住的地方心里都不是滋味。因为怕遇到邻居，他在小区里行动迅速，动作敏捷，直到走进曾经属于自己的家。
敲开门，付艾里先喊了一声：“儿子。”
龙翔喊着“爸爸”，从房间里飞奔出来，一头扎进了付艾里的怀里。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足以让付艾里忘记所有的愁烦。紧紧地抱了儿子一会儿，付艾里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几下，看了看楚玉绽。她还像以往那样不以为然。在楚玉绽看来，世界上只有她是真心疼爱儿子的，而付艾里和儿子的亲昵动作纯属做作夸张虚伪无聊。
儿子回到原来的状态，走进房间继续玩游戏了。付艾里四处看了看，除了少有的物品还在原来的位置，房间布局已经变了模样。他禁不住短叹一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气息已经消失殆尽了。
“你是准备坐一会儿呢，还是现在就走？”楚玉绽问。
“这么着急干嘛，如果影响你约会，我带着儿子马上走。”
“别扯没用的。”
“我闻着房间里有男人的气息。”
“废话，你不是男人啊。”
“从这呛人的程度上可以断定是个老男人，准确地说是丑老男人。”
“你又不是动物，别在这里瞎闻。”
“我是担心你上当受骗。”
“我的事不用你管。赶紧走吧。”
“好。儿子，咱撤。”
龙翔在房间里说：“爸爸，我打完这一局好吗？”
“你到爸爸家打吧。爸爸家里的电脑可好了。”
走到路上，付艾里问儿子：“咱家里经常去外人吗？”
“我的一个伯伯经常去。”
“是不是一个老头？”
“算是老头吧，头发还不如谢广坤多呢。”
“什么算，那就是老头。”
“可妈妈让我叫他伯伯。”
儿子睡着以后，付艾里又搂了他一会儿，好几次都禁不住在他的额头上吻一下。儿子的小脸动了动，付艾里赶紧收敛动作，生怕弄醒他。等儿子沉沉睡去，付艾里才悄悄下床。他本想搂着儿子睡的，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都说离异的男人好找对象，离异的女人不好找，可楚玉绽走在了他的前面，尽管是让他不屑的老男人，可毕竟有男人了。付艾里心想，此时此刻，楚玉绽应该在和他睡过的床上正和那老男人纵情狂欢吧。当然，那老男人一看就他妈前列腺肥大，不可能有理想的效果。但，楚玉绽不嫌弃，这女人已经不要“性”福，只要“钱”途了。
付艾里启动电脑，登陆QQ，浏览了一遍在线的好友。杨秀佳在线，以前聊得不错的几个好友也在线，大家都静止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话。此时正应了他的网名：
忧伤是黑夜的颜色。自从和杨秀佳聊天之后，付艾里就把网名“忧伤是夜晚的颜色”改为“忧伤是黑夜的颜色”了。改了一个字，他觉得更准确一些。
付艾里更新了个性签名：婚姻就是找个需要温暖的人温暖他一辈子。他希望用这句话吸引别人的注意，好像世界是静止的一样，大家依然静止在自己的世界里。付艾里不想主动和谁说话，也不想和杨秀佳主动说话，他就想看看谁能在这个夜晚注意到他的存在。半个小时过去，付艾里想到一句话：他，不仅被爱情遗忘也被友情遗忘了。想着这句话，付艾里对着电脑屏幕笑了。
笑容即将消失之际，头像晃动，李竹英打招呼了。她的网名由“竹子”换成了“竹英”。
总算有个主动和他说话的人了，尽管是已有归宿的人，付艾里还是很高兴。他赶紧发去一杯咖啡，又发去一声问候。
竹英：还没睡？
忧伤是黑夜的颜色：睡不着。你也还没睡？
竹英：我也睡不着。”
忧伤是黑夜的颜色：孤独的夜莺睡不着尚可理解，幸福的鸳鸯睡不着从何说起？
竹英：和晓智看电影呢。
忧伤是黑夜的颜色：幸福，羡慕。代问晓智兄好。
竹英：你怎么换了个这么忧伤的名字？
忧伤是黑夜的颜色：孤身男人的真实心境，夜到深处的心灵独白。
竹英：可别，你是优秀的男人，要不是挑花了眼，孩子都有了。
忧伤是黑夜的颜色：所为优秀，是优先生锈。你们，人生得意都尽欢；我，已锈男人空对月。
竹英：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你是非仙苑奇葩不要。
忧伤是黑夜的颜色：我不是美玉无瑕，怎能幻想仙苑奇葩。
我也想找个差不多的女士过日子，可到如今才明白，韶华已逝，机会错过。落了个空悲切，白了二手男人头。
竹英：不会吧，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忧伤是黑夜的颜色：也许曾经不是，但现在是。
竹英：如果允许一夫多妻，你还不妻满为患。
忧伤是黑夜的颜色：别说妻满为患了，就是有一个，我还至于深夜无眠吗？
竹英：艾里，说心里话，我一直不相信你没有女朋友。
忧伤是黑夜的颜色：你和晓智兄都说要给我介绍一个的。
我可敬候着佳音呢。佳音何时至？遥遥可有期？
少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