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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六名市委常委被双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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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犹豫不决的时候,陈成强总是请父亲指点迷津,因为父亲坎坷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年轻时的陈公并没有像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早早地走进婚姻殿堂,而是立志“先立业后成家”,当然这其中包含着很多的无奈。陈公此时的视野仍旧没有越过连绵的大山,因此他的志向也仅限于村里。
     
       当他如愿以偿地当上村长后,已经三十多岁的陈公便将自己的婚姻大事列上了议事日程,但此时关于他存在生理缺陷的传闻已经沸沸扬扬。踌躇满志的陈公突然发现虽然自己的才智征服了村民,却俘获不了一个女人的芳心。
     
       正当他为此而心烦意乱时,当地远近闻名的第一美女却主动向他抛来橄榄枝。对于这桩婚姻,陈公的很多亲戚朋友劝他三思,因为那个女人并不像大多数农村女孩那样清澈单纯,她具有超乎同龄女子的老练与成熟,但深陷爱河而不能自拔的陈公却对众人的劝告置之不理。
     
       二人很快结婚生子,担任村党支部书记的陈公仿佛感到自己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
     
       正在此时,一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出现了。陈公凭借自己的睿智与成熟赢得了张副县长的赏识,张副县长的到来让陈公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原来是那样精彩!
     
       陈公那颗不安分的心突然间变得躁动不已,但此时并不得志的张副县长也仅仅帮助他走出大山,当上了副乡长。
     
       1966年,轰轰烈烈的“文革”开始了,一跃成为“造反派”领袖的张副县长掌握了全县大权。随着张副县长的平步青云,年近不惑的陈公成为政坛上的一匹黑马,最终官至省城汀阳市革委会副主任。
     
       春风得意的陈公此时做了一个让他终生悔恨的决定,将妻子与孩子接出了大山,接到了繁华的省城。
     
       在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陈公面对云谲波诡的政局也曾经感到困惑、迷茫与彷徨。他既看不透政局,也放不下权力。
     
       陈公的人生轨迹随着“文革”的结束而迅速跌入低谷,张副县长因反革命罪而锒铛入狱,经常批斗别人的陈公成为别人的批斗对象。最让陈公接受不了的并不是一直以革命者自居的自己突然间成为反革命分子,而是与他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妻子不仅没有安慰他那颗受伤的心,反而成为第一个高喊打倒陈公的人。
     
       陈公最终被开除党籍,遣返回原籍。
     
       已到知天命之年的陈公独自一人无奈地回到了人生的起点,而他的妻子却继续留在省城。
     
       正值女人最宝贵、最具魅力年龄的妻子,自然不甘心将她最美丽的岁月孤寂地浪费在茫茫的大山中,人一旦融入繁华很难再回归清苦。
     
       历经宦海沉浮的陈公后来总结出三句话:不要站错队,不要上错床,不要装错兜。
     
       父子对弈,人生如棋虽然陈成强贵为封疆大吏,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光与胸怀远不及父亲,因此他每遇到难以决断的大事时总是向父亲悉心请教。
     
       陈成强轻轻地走进父亲的房间,陈公正在与大宽下棋。下棋是陈公晚年最喜欢的活动。
     
       陈成强的到来并没有使父亲的眼光离开正在激烈厮杀的棋盘,大宽想要站起来,但陈公却把他拉住了,示意他继续下棋,仿佛根本就没有觉察到陈成强的存在,而陈成强不得不屏息凝视着这场棋局。
     
       大宽很快便败下阵来,他与陈成强简单寒暄后便匆匆离开了。
     
       陈公看了一眼满面愁容的儿子,若无其事地将象棋的棋子逐一摆好,说:“咱们父子很久没有下棋了。”
     
       陈成强根本没有心思下棋,但慑于父亲的威严不敢拒绝。
     
       对弈时,在陈公凌厉的攻势下,心不在焉的陈成强很快便招架不住。
     
       陈公不满地说:“怎么棋艺越来越差了?今天跟那次的表现简直判若二人!”
     
       陈成强知道父亲提的是哪次,陈公始终认为那次是陈成强发挥得最好的一次。
     
       那时大学毕业的陈成强面临着一个影响他人生轨迹的重大选择。他对相恋七年之久的女友张莉英难以割舍,而峦山市委刘副书记却明确表示,希望他成为自己的女婿。其实陈公那时比陈成强更为纠结,因为他既希望陈成强实现他未曾实现的政治理想,又不希望儿子成为薄情郎。
     
       陈公与儿子下了一盘棋。他一直认为儿子具有成为棋坛高手的潜质,但儿子却缺乏一个高手所具备的沉着与冷静。
     
       陈成强那次表现出让陈公意想不到的沉稳与坚韧,二人的较量陷入胶着状态。陈公对于陈成强布下的铁桶阵一时间找不到破局的机会,于是皱起眉头,说:“给我倒杯水来。”
     
       在陈成强起身的那一刹那,陈公悄悄地偷走了他的一个“车”。最后,陈成强在这场势均力敌的象棋博弈中输了。
     
       陈公并没有露出一丝胜利的喜悦,冷冷地问:“你输得甘心吗?”
     
       陈公的潜台词却是我赢得有价值吗?陈成强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他最终还是娶了刘副书记的女儿刘素梅。在那场风光无比的婚礼中,陈公出人意料地以身体不适为由缺席了。
     
       陈公明白了儿子为什么这盘棋下得如此好,因为儿子在征求他意见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就是“无欲则刚”。陈公从那时起发觉父子二人开始渐行渐远。
     
       决战时刻到了,陈公将“车”推到底线,陈成强急忙将“士”放下来。陈公将“炮”放到了另一侧的底线上,“炮”隔着“士”直接威胁“帅”的安全。陈成强急忙将这个“士”支起来,陈公将另一个“炮”放在底线上。陈成强想把“帅”移上来,却发现 “士”挡在前方,“帅”只得束手就擒。
     
       陈公意味深长地说:“面对危局,高手通常会采用运子、兑子、弃子三种方法赢得转机。‘士’是‘帅’最亲近的人,它可以抵挡住‘车’的犀利进攻,但他有时却是‘帅’最危险的敌人。弃子是破解对方攻势最后也是最为高深的一招,它需要弈者在得与失之间进行周密的筹划和科学的博弈。”
     
       “我明白了!” 陈成强说了句这些年来他很少说的话,他一直认为明白不明白是无需示人的。
     
       “人生如同下棋,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短暂的瞬间。无论是横冲直扫的‘车’,还是隔山打牛的‘炮’,还是运筹帷幄的‘帅’,不管他们如何纵横驰骋,无论如何志存高远,终究都逃不脱这个小小的棋盘。”
     
       虽然陈成强并不能完全顿悟父亲话中的深意,但若有所悟的他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很久没回来了,去看看你妈吧!”
     
       工于心计的女人,下场大多是悲惨的陈公被打倒后,妻子抛弃了他,嫁给了省里的一个官员。很多年以后,陈公才得知其中的隐情。
     
       其实妻子早在认识陈公前便认识那个官员。那个官员曾经是当地有名的才子,也是建国后村中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她想通过那个男人实现走出大山的夙愿,那时还天真地认为爱情结晶可以永远地拴住他的心,一直以弟弟面目出现的那个男孩其实就是她与他的私生子。
     
       那个男人毕业后终于回来了,但不是接她出去而是和她分手。那个人只有答应迎娶领导的女儿才能留在省城,否则会被分配到县里。她曾经为此而痛不欲生,但她却坚强地活下来,并从陈公身上重新收获了生活的信心。
     
       陈公后来居然完成了她走出大山的夙愿。陈公被打倒后,那个男人又找到她,退居二线的岳父对于他的升迁已经没有丝毫价值,他心中的天平逐渐从那个黄脸婆偏向诱人的初恋情人。她又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而且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日后成为汀江省的大人物!
     
       工于心计的女人,下场大多是悲惨的,因为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她们不甘心为人母,为人妻。对于她们而言,要么成为博弈的胜者,要么成为欲望的牺牲品。
     
       她来之不易的幸福并没有维持多久,那个男人又得到北京某位领导千金的青睐。因为那个千金没有生育能力,因此那个男人将他们的二儿子带走了,其实那个男人自始至终也没有承认过一直以她弟弟面目出现的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其实她的内心害怕清醒。
     
       陈公第二任妻子死于难产后,陈公让陈成强把她接回村里。陈成强担任副县长后便不能经常来看望她,因此陈公让自己的侄女悉心照料她。
     
       虽然二人近在咫尺,但陈公却拒绝与她见面。她清醒时总是跑到陈公的家中,希望再看他一眼,但陈公家每次都大门紧闭。她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从此,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最终在疯癫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陈成强来到村外的墓地祭奠完母亲后便匆匆离开了,其实母亲在他的心中更多的只是一个冷冰的符号,而不是一个温暖的形象。
     
       在对待陈成强母亲的问题上,陈公表现出一个男人少有的宽容与博大,这也是陈成强身上最为欠缺的。
     
       这是一个完全针对我的局汀江省公安厅。
     
       崔洪兵半躺在他办公室宽大的沙发上抽着烟,一阵比一阵猛烈的头痛向他袭来。
     
       证监会宁副主席被“双规”的传闻一时间甚嚣尘上,他没有想到这个背景深厚的资本大佬会失足落水。这让他感到恐慌与不安,他担心这件事会成为引发连锁反应的导火索,而更为可怕的是他隐约觉察到背后总有一双眼睛,可怕地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是他多年从事公安工作所养成的职业敏感,当然,也是他心虚所致。
     
       秘书走进来说林蒂要见他。崔洪兵立即收起烦乱的思绪,恢复了一贯的镇定,从沙发上起来坐到办公桌前。
     
       林蒂带着强烈的不满走了进来,说:“我来向领导报到。”
     
       崔洪兵放下手中的笔,笑笑说:“看来你对到我这里来工作带着很大的情绪呀!是不是当惯了一把手不甘心当副手啊?我可以让贤。”
     
       林蒂见秘书带上门出去了,换了口气说:“厅长大人,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这完全是一个针对我的局,你怎么不阻止他们?难道他们事先不征求你这个厅长的意见吗?”
     
       按照林蒂最初的构想,即使他离开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也应该由陈明季接任。一个有着不光彩经历的领导通常会选择一个与他有着共同经历的人作为继任者,这样便可以掩盖过去的一切。
     
       崔洪兵怅然若失地说:“有些事我们阻止不了,还不如顺其自然,你到我这里来未必就是坏事!”
     
       “这分明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林蒂有些激动地说。
     
       “调虎离山!虎在同一座山里待得时间长了便会丧失警惕性,也会减弱适应性,只要山上没有留下什么不该留下的东西,那么虎到哪里都是安全的!”崔洪兵不知道是安慰林蒂还是安慰他自己。
     
       林蒂叹息道:“既然你这么说,我无话可说了!”
     
       林蒂的这种态度,让崔洪兵沉默下来,他也无话可说了。
     
       林蒂从崔洪兵细微的神情变化中窥测到他内心的不平静,神秘兮兮地问:“成强书记最近怎么样?”
     
       崔洪兵看了一眼窗外,语气沉重地说:“成强书记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过几天,他就要去北京赴任!”
     
       “对于成强书记的突然离开,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是正常的人事变动,成强书记担任代书记只是一个过渡,你看看现在省级干部的简历就会发现他们都有在多省任职的经历,在一个省任职时间太长或多或少会影响他的视野,一个省级干部缺乏中央工作经验也可能会成为他日后发展的瓶颈。”
     
       “但愿吧!”
     
       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崔洪兵急忙拿起来,见是一个陌生号码传来的短信。崔洪兵一边看短信,一边对林蒂说:“我安排齐主任先带你熟悉一下工作!”
     
       林蒂知道崔洪兵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他识趣地离开了。
     
       短信内容是一组奇怪的号码:“P11-12-07,P112-25-2,……”
     
       这组奇怪的数字是紧急情况下的联络密码,他从书桌上拿出一本《呼啸山庄》,“P11-12-07”代表第十一页第十二行第七个字,他迅速地依照号码找出了一组文字。
     
       “电话被监控,明天下午五点半在二号见面,注意身后。”
     
       崔洪兵拿出打火机将这张纸烧成灰烬,纸条燃烧带来的亮光使他眼睛一片模糊。
     
       崔洪兵点燃一支烟,但尼古丁的刺激让他更加烦躁不已,他将烟重重地按在烟灰缸里,走到落地窗前。
     
       浓重的阴霾笼罩着整个城市。俯瞰这个城市,他不再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反而突然生出临崖欲坠的不祥之感。
     
       那是一条通向地狱的不归路崔洪兵为这次非同寻常的会面做了精心准备。
     
       他带上秘书,坐上专车,像平常去开会或者是下分局那样。车出了省公安厅,他命司机一会儿突然加速,一会儿突然减速,使得路上的轿车不停地按喇叭表示不满。
     
       司机要往车顶上挂警灯鸣警笛,被崔洪兵制止。要在往常,冲他而来的刺耳喇叭声会让他火冒三丈,但现在,他冷静得很。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后视镜,一辆现代轿车不远不近地一直跟着他。
     
       崔洪兵在心里冷笑:“居然敢跟踪老子!你们还嫩呢!”
     
       他让专车突然掉头,原路返回。这个违章行为迫使周围车辆不得不匆忙避让。交警对这个危险举动视而不见,因为没有一个岗上的交警不知道厅长的车牌,而那辆现代车情急之下违章掉头时却被路上执勤的交警拦下。
     
       另外一辆车急忙从前面的路口掉头追赶过来,崔洪兵的车疾驶进一个棚户区。棚户区内的道路不仅错综复杂而且狭窄难走,跟过来的车被一辆迎面而来的面包车挡住,两辆车一时相持不下,都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崔洪兵的车出了棚户区,绕了几个圈在一所小院前停下。崔洪兵急忙下车走进了那个小院,司机没有停留,而是将车开走。
     
       崔洪兵在那个小院里逗留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的担忧得到了验证,真的有人在盯着他。
     
       这些人会是谁呢?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难道是纪委的?如果是纪委的,是省纪委还是中纪委?
     
       直到确定跟踪他的人都被吸引开后,崔洪兵才悄悄地走出小院,打了一辆出租车飞一般地开向清水涧风景区。
     
       崔洪兵急切地希望见到他,因为他强烈地感到自身的处境越来越不妙。
     
       如血的残阳映着萧瑟的群山,崔洪兵望着清水涧后山狮球峰,快步走上山去……第二天清晨,风景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在狮球峰下的山涧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公安机关闻讯后迅速赶到现场并封锁相关区域。
     
       经多方确认,该男尸确系崔洪兵。
     
       省公安厅立即向中纪委专案组进行了情况通报。
     
       崔洪兵的突然坠崖身亡自然引发了人们的种种猜测,省公安厅的初步结论是自杀,因为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说服力的他杀证据!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峦山市政府有一栋很高档的女子公寓,起先是为下派女干部住宿准备的,现在里面住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陈雨芊。这套九十多平方米的公寓由她一人享用,这对于一个新任职的小公务员而言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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