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六名市委常委被双规(4)
陈雨芊是带着无限的向往和喜悦来到峦山的，她在近千名考生中脱颖而出，成功地考上市商务局的公务员。在就业形势日益严峻和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这的确是一个可以让她感到骄傲与自豪的事情。
公务员培训时，她第一次见到了市长甄德安，他脸上不时浮现的笑容无形中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甄德安谈理想，话改革，讲发展，论人生，这位慈祥而又善谈的市长给陈雨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向甄德安投去欣赏的目光，甄德安发现了，他的目光与她碰在了一起，她不会想到这次目光碰撞会改变她的一生。
为期一个月的初任培训结束后，陈雨芊还未来得及熟悉商务局的工作环境便被借调到市政府办公室。
那里可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因为可以近距离接触市领导，可是陈雨芊发觉商务局同事们得知后纷纷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她试图询问究竟，但同事们不是缄口不言，就是笑笑说“这是组织上信任你，好好干”。
她预感到这次工作调动背后肯定隐藏着复杂的动因，她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只要兢兢业业地工作就好。
到市政府办公室工作后，她再一次见到了甄德安，是主任安排她去送文件的。
正在埋头看报纸的甄德安见到陈雨芊进来，急忙摘下老花镜，站起身来，示意陈雨芊坐到沙发上。
甄德安笑着对陈雨芊说：“小陈，你能来办公室工作，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用太拘束！”
市长平易近人的态度和亲切的笑容消除了陈雨芊心中的惶恐，她拘谨地坐下，但只将半个屁股贴在沙发上，这样她可以随时站起来。
“生活都安顿好了吗？” 甄德安问她。
陈雨芊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说：“我现在住在市政府女子公寓，只是……只是条件太好了！”
陈雨芊在商务局报到时住的是四人一间的集体宿舍，而如今一人住着近百平米的公寓，这种悬殊的待遇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此次谈话，甄德安给陈雨芊最大的印象还是不断出现的笑容。
他说：“我曾多次指示王主任，一定要照顾好外地新任职的公务员，尤其是女性公务员的生活，这样才能坚定他们在峦山干事创业的决心。”
这时，电话铃响了，甄德安只简单地说了两句，便很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待坐回到沙发，电话铃声又响了，顽固地响个不停。
甄德安无奈又去接了，说了声“知道了”，便匆匆挂了电话。
甄德安对陈雨芊说：“呵呵，我还有事要处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我非常愿意与年轻人交流沟通！”
陈雨芊见状急忙起身，告辞出去。
这次谈话之后，陈雨芊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她唯一的感受就是包括王主任在内的所有领导同事对她超乎预期的客气，但又超乎寻常的疏远。
一周之后的一天下午，陈雨芊再次来到甄德安的办公室。甄德安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笑容可掬，而是满面愁容。
陈雨芊小心翼翼地放下文件想离开，甄德安叫住了她。
“市委组织部选派一批年轻干部充实到基层一线，你被选派到青山县北流桥乡。”
甄德安的话让陈雨芊很吃惊，也很茫然。她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甄德安。
要知道，父母在得知她考上公务员又被重用到市政府后，不知道有多高兴，逢人就夸自己的闺女有出息。这么一来，自己去吃苦也就罢了，怎么向父母说这件事？
甄德安摇摇头说：“唉，你可能还不太清楚北流桥乡的情况，那里的情况很复杂！”
虽然陈雨芊对北流桥乡还十分陌生，但她通过网络对青山县还是有所了解的。青山县集体腐败案曾经在网络上热议，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地被发配到那里，怎么一会儿上天，一会儿坠地呢？
甄德安突然话锋一转，说：“越艰苦的地方越锻炼人，市委这次选拔年轻干部充实一线是为了培养你们，不知道你什么态度？”
陈雨芊的脑子在快速转动着。如果同意去，她心有不甘；如果不同意去，她难以启齿。但一个人无论心里怎么想，背后怎么做，但他嘴上都必须说出服从组织安排的话，因为一个不服从组织安排的人是无组织无纪律，是会断送前程的。
陈雨芊说：“我服从组织安排，但更希望留在领导身边。”
甄德安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站起身从单人沙发坐到了三人沙发上，和陈雨芊靠得很近，这使得陈雨芊的心“咚咚”地急促跳起来。她下意识地向外侧挪了挪身子，但扶手却挡住了她。甄德安用贪婪的目光浏览着她的身体，像是要扑到她身上来，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在她的心里蔓延。
“你要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其实我也舍不得你走！”甄德安伸手去抚摸她白嫩的脸庞。
这个动作突破了陈雨芊能忍受的极限，她猛地站起来，说：“您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不打扰您了！”
甄德安顿时换了脸色，狠狠地说：“你走吧！恐怕我们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陈雨芊听到这句充满威胁的话后，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悲凉，她不甘心去那个遥远的、会埋没她才华和前途的地方，但她也知道，如果不去要付出什么代价。她终于想明白那九十多平米的公寓是怎么回事，人们的异样眼光是怎么回事。
甄德安看出陈雨芊在犹豫，说：“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但不会太久！”
陈雨芊逃跑似的匆匆离开甄德安办公室，她不愿相信刚才发生的，但那一幕却在脑海中是那么深刻，那么真实。
我在峦山杀个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烦躁的思绪，是男友打来的。她这个川妹子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峦山就是为了与男友团聚，因为男友的老家沧水市与峦山濒临。电话另一端的男友充满温情的话语使得她的心头涌起一阵暖流，可是她却不敢告诉男友难以启齿的不幸经历。
挂断电话后，陈雨芊又陷入焦虑不安之中，于是将笔记本电脑放到了卧室的床头柜上，上网看了看新闻，到处都是关于汀江省公安厅长崔洪兵莫名死亡的消息。此时，她绝对不会想到这个素不相识并且远隔数百里的陌生人，会和她不久后的遭遇发生某种奇妙的联系。
她不断地坐下又站起来，迫切希望找个信得过的人倾诉一下这些天来的苦涩。她忽然想到了好友霏霏，于是急忙打开QQ，见她在线，便调试好摄像头要与她进行视频聊天。
正在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陈雨芊急忙放下耳麦去开门。
来人是甄德安，他醉醺醺地笑着说：“我们可以进屋谈谈吗？”
她礼节性地将他让进屋内，当门“嘭”一声关上后，她的悲剧命运开始上演了。
“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甄德安还是那副关心她的面孔，仿佛前几天那次不愉快的经历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里条件很好！谢谢领导关心！”
“我那天有些失态，对不起！其实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那个怦然心动的感觉，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我愿意去北流桥乡！” 陈雨芊咬着牙说。
“这是你最后的决定？”
“对！”陈雨芊斩钉截铁地说。
甄德安淫邪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戳在陈雨芊身上起伏的曲线上，房间里的空气骤然紧张。
甄德安没有想到陈雨芊会软硬不吃，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拒绝他。陈雨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豁出去了。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甄德安的话使屋内紧张的空气缓和下来。
当陈雨芊刚放松戒备，甄德安就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的腰。陈雨芊急了，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喊“放开！”
甄德安并没有理会陈雨芊的挣扎与反抗，而是抱起她走向床边。他将陈雨芊重重地扔在床上，从兜中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匕首闪着刺眼的光芒。他将匕首锋利的刃紧紧地贴在她粉嫩的脸上，面目狰狞地厉声喝道：“你再喊，我就杀了你！我在峦山杀个人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陈雨芊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感觉自己犹如进入狼窝的羔羊，要么粉身碎骨，要么乖乖就范。甄德安见陈雨芊态度改变了，心里洋洋得意。
他将陈雨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剥去，嘴上说：“像你们这样的女干部，都一个样，最后哪个都离不开我……崔洪兵的死让甄德安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与满足。他那年被老婆捉奸在床后，她表哥陈成强便不再器重和培养他，无情地抛弃了他。而崔洪兵无疑成为这场变故的最大受益者，改由他青云直上了，他坚信这场捉奸阴谋的幕后黑手便是崔洪兵。
官场失意后，甄德安不断用女人来填充心灵的空虚与失落，每个不同的女人都会带给她新鲜的刺激。但由于仍旧对妻子有所顾忌，他还是有所收敛的。妻子患癌症后，他欣喜若狂，变得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起来。
尽管如此，甄德安内心深处对于仕途失意仍旧难以释怀。他时常在想，如果不发生那场意外，崔洪兵如今的位置一定是自己的！每每想到此处，他便感觉难以抑制的怒火在心中燃烧。
甄德安本来想通过刘俊飞与岑家朝的矛盾给崔洪兵制造一些麻烦，却不曾想在中央整治证券业秩序的大背景下，刘俊飞这个微不足道的尘埃竟不可思议地引发了大爆炸。其实这也是咎由自取，如果他们不是凭借手中的权力对刘俊飞进行残酷的打击报复，刘俊飞也不会将行业黑幕和盘托出，背景深厚的宁副主席也不会对局势失控。
一场始料未及的“大爆炸”，使许多不可一世的人命丧黄泉。宁副主席完了，崔洪兵也死了，死得莫名其妙。
甄德安想，崔洪兵如在天有灵看到自己仍过着潇洒快乐的日子不知会作何感想？胜利的喜悦充盈在心头，尽管自己对能够战胜强大的崔洪兵感到不可思议，但总觉得印证了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也许正是苍天对于崔洪兵踩着自己的肩膀升迁的一种惩罚。
陈雨芊龟缩在床脚不停地抽泣，心满意足的甄德安坐在床边悠闲地抽着烟，仿佛在看一出戏，一出别人演给他看的，与他无关的戏。等陈雨芊的哭声逐渐减弱后，甄德安才开始发动新一轮思想攻势。
“好了，我知道错了，我刚才行事有些鲁莽。你不要生气，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甄德安见陈雨芊没有丝毫反应，改变口气说：“你说吧，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你要钱，要房，要车，要官，还是要名分，我都可以给！”
陈雨芊低垂的头猛然抬了起来，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你滚！马上滚！”
甄德安哼了一声说：“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他悻悻地穿好衣服，转身离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刚才的丑行都被记录了下来，更料想不到这个柔弱的女孩会在日后有勇气做出令他丧魂失魄的事情。
陈雨芊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电脑屏幕，猛然意识到QQ一直没有关。
目睹刚才发生的不堪一幕的霏霏发来的一连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些字符充斥着整个屏幕。
羞愤的陈雨芊在留下一封辞职信后匆匆离开，峦山成为她痛彻心扉的地方。
在日益恶化的局势下，林蒂也决定弃子了有人欢喜有人忧，崔洪兵的死让甄德安喜不自禁，而林蒂却因此而惊恐不安。
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张洪俊拖着病重的身体出任代理厅长，对副厅长的工作重新进行了分工。林蒂分管离退休干部管理局、服务中心、信息中心等部门。
林蒂感到他在公安厅里的处境愈发艰难了，机关里的人见到他会热情地打着招呼，也会露出一丝微笑，但除了简单的寒暄外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在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里，林蒂都是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抽烟，细细地分析崔洪兵突然死亡背后的隐情，陈明季这个人不知不觉地占据了林蒂的脑海。
在日益恶化的局势下，林蒂也决定弃子了。
已经买好飞往美国机票的高峻业对于林蒂的突然来访感到极为惊讶和不安。他知道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林蒂的一言一行都是有计划和目的的。
林蒂关切地问高峻业：“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安排妥当了，这几天，我就动身。”
林蒂有些动情地说：“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是朝夕相处的好兄弟，突然间天各一方，我感到深深不舍啊！”
“虽然我们远隔重洋，但还是有机会相见的，没准我过个十天半月的就会回来看您！”
“是啊！情感是最让人割舍不下的东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得力的人，我希望你能帮我做完最后一件事再走。”林蒂终于向高峻业亮出了底牌。
高峻业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问什么事。
林蒂对高峻业耳语几句。
高峻业顿时大惊失色，反问道：“您想好了？非要这样干？”
林蒂拍拍高峻业的肩膀，点点头说：“这样对他对我都是好事，他能保全家庭，我也能全身而退。”
林蒂此时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陈成强的身影，因为是他启发了他！
前省长最重要的三个女人此时的陈成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抽烟。浓重的烟雾包裹着他，使他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一场更为猛烈的政治风雨即将向他袭来。
他已经在这间办公室里度过了七个春秋，即使在他担任代理书记的几个月中，也没有搬离这所办公室，因为他总有一种预感，他这个一把手带有很大的不稳定性。如今这个预感应验了，他有些不舍，也有些无奈。
陈成强收拾完东西后驱车到汀阳北郊风景如画的清水涧风景区。数百栋别墅依山而建，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一条蜿蜒曲折的公路将散落在山间的别墅连接起来。
开发商将这里比作“青山绿水间的珍珠项链”，而附近的村民却将这些别墅比喻为“牛皮癣”。汀江省很多知名的老板将安乐窝安在这里，陈成强与张锦媛的安乐窝也在这里。
张锦媛刚刚沐浴过，穿着一身粉红的浴袍，本已柔滑欲滴的皮肤经过浴液的浸泡后更加白皙水嫩。
陈成强见到她这副模样，一扫近日的忧郁。
一番肉体上的驰骋以后，陈成强大口地喘着粗气。
野性十足的张锦媛这时候变成了依人的小鸟，蜷在陈成强的胸前。
陈成强知道，自己与张锦媛的相识和交往绝对是个错误，但他却不得不继续下去，欲罢不能的他已经没有纠错的能力。他感觉这或许是自己衰老的表现，因为他曾经有钢铁般的意志，但现在已经控制不了自己。
刘素梅、张莉英与张锦媛是陈成强生活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妻子刘素梅像一杯水，虽然已经索然无味却不可或缺；张莉英像一杯浓茶，沁人心脾的茶香使人心旷神怡，沉醉其中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而且可以陶冶性情；而张锦媛像一杯烈酒，浓郁的酒香让人欲罢不能，如痴如醉，沉迷其中难以自拔还损害身体。
陈成强轻轻地抚摸着张锦媛的秀发，说：“你自由奔放的性格更适合在国外生活。”
张锦媛闻听此言，坐了起来，睁大眼睛问：“你不要我了？”
陈成强摸了一下她的下巴，微微一笑：“我怎么会不要你呢？莉英已经去了加拿大，你去找她吧，也好有个照应！”
“你不会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