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把黑金转换成白银
王大力顾不上清理，直接去了坟场。安葬老爹时，王大力特意从村里买 下了这块风水宝地，说是坟场，其规模更像是烈士陵园。老爹活着时，王大力 要让他住上“小故宫”，死了，也要住进“陵园”。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和自己的 煤老板身份相匹配。
“陵园”内一排排苍松翠柏，颇成规模，那是王大力托人从别处花大价钱 买来的。爹 娘的坟头坐落在仿汉白玉的台阶之上，在高处俯视着不起眼的小 王庄。王大 力恭恭敬敬在坟前磕了三个头，用火机烧了一沓冥币。他边烧边 自言自语：
爹、娘，这个东西你们只管花，儿子现在有的是钱。你们可能不知道，我 现在的钱数也数不完，我曾经数过一箱子，数了一夜，手都抖了好几天，人家 不知道的还 以为我得了脑血栓，有一个同行还跟我开玩笑，问我是不是在偷 偷练习弹吉 他。其实他们都知道我这是数钱数的，煤老板都有这个经历。你 们在那边，只管好好花钱，要敞开了花——
王大力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他想起了从前的那些苦难岁月。
烧完了钱，王大力环顾坟场四周，目测了一下，这几亩地够好几代人用 的了。将来 自己如果厌倦了铜臭生活，就重新回到这个小村庄，死后就埋葬 在爹娘脚下，到那个世界去重新奋斗，再当一回煤老板！
从坟场回到“小故宫”，王大力看到了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村长，按辈分他得管村 长叫 大 叔。 但也 许是 碍于王大力的身份 ，村长对王大力的态度很是恭 敬。他对王大力说：
饭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专门从镇上饭店叫的，已经送到了村委会，你将 就一下。
王大力点点头：
大叔太客气了，哪有什么将就不将就的道理，我是从这里出去的，最喜 欢吃这里的饭。
村长笑笑：
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村干部都在那里等着你呢。
王大力摆摆手：
我就是回来上上坟，你不要让大家都来陪我。
村长说：
都是本家，没有外人。
村委会满满一屋子人，大家一看见王大力走进来，都站起来，和他寒喧 打招呼。
王大力一一给他们上烟，看了一眼办公桌拼成的餐桌，上面满满当当摆 了几十个土菜。
村长请他落座，指着桌上的土菜说：
这都是家常菜，你在外面吃惯了大鱼大肉，不知道还喜欢不喜欢吃这 个？
王大力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不住地点头：
好吃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
大家都笑。轮番给王大力敬酒，他们每人来一小杯，王大力就得喝上半 瓶，加上本地酒度数高，上头快。王大力回敬他们时，差不多已经有些晕晕乎 乎了。村长见王大力有了些许醉态，趁此机会，对王大力说：
咱们村财政紧张，这顿饭委屈你了哈。
王大力听出了村长话里有话，他笑哈哈地说：
财政紧张？早说嘛，你们想搞什么项目，尽管说出来，我全力支持。
村长见王大力如此痛快，很高兴：
村里想建一个文化大院，给老人孩子找个休闲娱乐的地方。
王大力点点头：
这个想法好，我支持。这样吧，我把“小故宫”奉献出来，那个地方大，很 合适建造 文化大院，我另外再给你们捐 点钱，你们改造改造，买点文化用品 和娱乐设 备，尽快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 ，也算是我又为村里做了一件实事。
王大力话音未落，村长带着村干部一起站起来给他敬酒。村长说：
这酒是我们代表小王庄全体父老乡亲敬你的，你得干了！
王大力笑笑：
好好好，父老乡亲们的酒，我当然要喝！
王大力说完一仰脖子，一杯酒吱溜下了肚。
这杯酒彻底把王大力灌醉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小故宫”，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脱了衣服。 直到第二 天早上太阳晒到床头时才醒来 。自从离开了小王庄，他就没有这么 放松地睡过。
王大力真想在老家多呆几天，但山西煤改迫近，他必须尽快赶回去。村 长代表乡亲们把他送到了村口，在那里，他把“小故宫”的钥匙交给了村长， 嘱咐他：
马上动工改造，早日建成文化大院。
村长拍着胸口保证，不出一个月，文化大院就可以建成开放。
王大力飞回了山西。
一下飞机，他就给孙县长打电话，问申请报告批下来没有。
孙县长说还没有，估计没这么快，上面平时审批效率就不高，现在非常 时期，其速度更是慢得多。
王大力有些焦躁不安：
看来，结果不容乐观啊。
孙县长安慰他：
报上去的五个，现在一个都没有批下来。据我了解，其他县市也都在等待。你 也不要太着急了，再说你运 作的那些关系要发挥出作用也需要一些时 间嘛。
王大力想想也有道理，心里稍微安定一点。
在这场关系到各方利益的煤改中，各位煤老板都各显神通，他们虽然在 与山西 政府的直接对抗中，相对处 于被改革的弱势，但作为一个暴富起来的 阶层，他们却拥有着巨大的与高层权力交换的财富。
据王大力了解，现在山西到处流传，一些煤老板正在北京加紧活动，希 望 高层 能 够介 入调 整山 西煤 改方略，甚至 一些煤老板正联合强大的律师 团 试图对山西政府提出诉讼。
这场改革，是对煤老板群体政治影响力的考验，也肯定会在考验中实施 新的“金钱战略”——煤老板手里的人民币，是他们唯一管用好用的武器。
这场利益的再调整，牵动着许多人的心弦。
就在王大力焦急地等待结果时，远在美国的小丫给他打来电话，说王公子她已经搞定！
王大力一时没明白过来小丫这话里的含义，结结巴巴地问：
啥搞定？
小丫做出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不是你暗示我要照顾好王公子的吗？
王大力说对啊，我是让你好好照顾他。
小丫说，那就是嘛，我把他照顾得很好，他便喜欢上了我，我们就好上了。
王大力瞪大眼睛：
这才多长时间？你们就——
小丫笑笑：
我们这是美国效率，哪像国内，谈恋爱像是跑马拉松。
王大力哈哈笑：
你确信他喜欢你？
小丫很自信地回答：确信，他很棒的，他说我也很棒。
王大力听出小丫和王公子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实质关系阶段，心里既 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他终于通过小丫和王秘书构筑了更加牢固的关系； 担心的是，那个高干子弟喜欢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会不会是出于真心。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王大力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没过几天，小丫就哭哭啼啼地给他诉苦：
王公子也喜欢上了姐姐大丫，并且和她发生了肉体关系。姊妹两人现在 正处于胶着对抗中。而那个公子哥儿，对此却是毫不在乎。
事情变得如此糟糕，王大力始料未及。更要命的是，他还不能对此横加 干涉——那个公子哥，他不敢得罪，而自 己的两个女儿，他也只能劝说她们 好自为之。
王大力最后不得不悲哀地发现，对于美国的三个年轻人来讲，他这里充 当的只能是一 个银行的角色，他只能给他 们提供人民币，而其他的，他都无 能为力去改变。
这一点，正如同他正在面对的山西煤改，自己只能竭尽全力，却不能主 宰结果。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加紧生产，尽快捞钱。将地下的黑金迅速转换成白 银，然后存入银行，为下一步的发展打基础。
也许老书记说得对，自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必须寻求更宽广的后 路。但说实在的，王大力在内心里真舍不得放下山西。毕竟，这里的黑金很诱 人；毕竟，他是从这里起家逐步发展壮大的；毕竟，他还想再多捞一把。
王大力多么希望这场改革的步伐能够停下来，他只需要山西主政者再 多给三到五年 的时间，他起码可以利用这 些时间将手头上的煤矿挖完，这样 他就可以不留遗憾地离开山西了。
而就目前的情形看，希望很渺茫。
山西改革的目的恰好就是要阻止他们这些煤老板继续“掘金”，因为，煤 老板唯利是图的“掘金”毁掉了资源乃至太多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