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谁的本领大谁的蛋糕多

     
     
     
     　　王大力的那点心思，小丫心知肚明。王公子这边一下飞机，她人就出现 在他的面前。因为有王大力事先的介绍，王公子知道来接自己的这个女孩就是王大力漂亮的小女儿， 他在去学校的路上也就很自来熟地和她聊起了天。
     
     　　他最感兴趣的无非是学校环境怎么样，课程安排紧不紧，学校管理严不严， 以及美国生活节奏快不快等等比较现实的 问题。小丫一一耐心作了回 答。最后她告诉他：一切都放心好了，这里比国内自由得多，只要你不触犯法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公子边点头边看窗外美丽的风景。
     
     　　他的神态小丫都看在眼里。虽然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比自己见多识广得多，但那是在国内，如今到了美国，他得需要一个适应期。自己先来一年，就 有一点驾轻就熟的优势了。
     
     　　到了学校，注册报到完以后，小丫带着王公子看了一下她们租住的房子。这是一套六居室的小别墅，此前只有她们母女三人住在这里。
     
     　　小丫对王公子说：
     
     　　你先住在这里，如果不习惯，我们会再给你安排别的地方。
     
     　　王公子看看房间，说这里挺好的。
     
     　　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小丫把王公子带到了一个中式餐厅，妈妈和大丫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她们商量好了今天要一起给王公子接风洗尘。
     
     　　马艳红看到王公子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阳光大男孩。在心里说王大力的眼光还不错，高干子弟中很少能够看到如此忠厚周正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是苏北人的后代。如果他真能成为自己的女婿，那就谢天谢地了。
     
     　　大丫也很喜欢面前这个大方的男孩，她到美国这么长时间，见过各种国 内来的男孩子，还真没有看到王公子这样品相和气质如此俱佳的。
     
     　　三个女人都对王公子产生了这么强的好感，这大概是王大力没有预料到的。王公子处 于三个特别热情的中国女中间，没有一点身处异国他乡的 感觉，仿佛仍然置身于国内，让他迅速消除了紧张感。
     
     　　女儿在美国忙着努力接近王公子的时候，王大力正奔波在北京和山西 之间，忙着跑各种关系。
     
     　　王大力算了算，既然这次煤改的标准定在年产９０万吨这个目标，自己 手头上的两个煤矿年产量一个是５０万吨，一个是２０万吨，合并成一个矿就 算是７０万吨了，如果郎当矿的年产量能再提高２０万吨，那就非但不会被兼 并掉，而且还有机会去兼并别人。
     
     　　提高产量的途径无非两个，一个是就地延伸，把开采区扩大到整个郎当 村的地下，这个 可以不向上面打招呼，也不 用跑关系，只要把孙二愣拿下就 行。第二个途径 是再盘下一个煤矿，这在煤 改的关键时期不好办，需要跑县 里和省里的各种 关系，而且最担心的是时间 来不及。如果不能在煤改之前办 成，那只会给自己增加额外的负担，所以第二个途径有很大的风险。
     
     　　目前看，走第一条路比较可行。而且这之前已经给孙二愣打了招呼，目 前 只是 跑跑 省里 和县 里的关系，把年产量提高一 下就行。县里有孙县长关 照，这个办起来非常简单。县里批了，报到省里去以后也不难操作。就算是省 里在煤改前不再 开煤矿产量升级的口子，只 要王秘书出面打个招呼，他们应 该给这个面子。山西煤改即将全面铺开，留给王大力的时间不多了。他白天黑夜连轴 转，先跑北京，后跑省里。
     
     　　王大力把自己的想法给王秘书大致说了一下，王秘书沉吟了半天，笑着 说：
     
     　　你能想到主动出击，变被动的等待兼并为主动的产量升级，以攻为守， 这很好。但在煤改的风头上，你逆势而动，恐怕有很大的难度。在“国进民退”的改革基调下，山西方面不会轻易开这个口子的。当然，我可以试试。
     
     　　王秘书习惯性地拍拍王大力的肩膀，笑着说：
     
     　　你放心，就凭你安排我儿子赴美留学这一件事，我也得尽全力帮你，因 为你是他留学期间的坚强后盾嘛。
     
     　　王大力点点头。
     
     　　有王秘书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王秘书叮嘱他：
     
     　　你回去以后先把报告打给县里，这一关我想你自己就可以搞定吧？
     
     　　王大力笑笑：
     
     　　可以搞定。
     
     　　好，省里的那一关我来打招呼，你回去准备吧。
     
     　　王大力说好的，那我这次就直接把您的辛苦费打到美国去了。
     
     　　王秘书嗯了一声：
     
     　　我听说那边的开销很大啊。
     
     　　王大力听出首长话里有话，赶紧表态：
     
     　　您放宽心好了，我不会让王公子在那边受一点委屈的，再说有我女儿在 那边，他们互相照应着，一定会过得很“资本主义”。
     
     　　王秘书哈哈笑：
     
     　　也是，你说我们这么辛苦地奋斗，为了啥，还不是让孩子过上潇洒的 “好”日子？我走的路和你走的路，说到底是殊途同归，都是为了孩子。
     
     　　王大力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同。
     
     　　和首长秘书交流完，王大力马不停蹄，迅速赶回山西。
     
     　　申请报告以最快的速度提交到孙县长手里，孙县长看都没看，立马给资 源局批示：事关全县经济又好又快发展，速办。
     
     　　县里同意以后，申请报告又很快递到了省里。
     
     　　据孙县长披露，这次与王大力一起递交申请报告的共有五家，他都批过 了，剩下 的关键是省里的态度，我猜 想五家能批下来一家就很不错了！毕竟 是在风口浪尖上啊，省里也想多分一杯羹嘛！
     
     　　王大力知道孙县长这是在暗示自己赶紧动用所有能调动的关系，这是 检验各个煤 老板能耐的最佳时机。这时候谁的本领大一点，谁分到的蛋糕就 会多一点。
     
     　　王秘书那边已经关照过了，以他的位置，山西主政者应该能给一点面 子。但这个事情也说不准，在煤改的关键时刻，主政者也可能会六亲不认。为 了保险起见 ，王大力打算回一趟老家，再活动活动省委领导那边，看他能否 帮上忙。
     
     　　为了争取时间，他从太原直飞南京。下了飞机，直奔省委办公大楼。在大 门口，门卫拦住了他：
     
     　　请问你找谁？
     
     　　王大力说了省委领导的名字。
     
     　　门卫一愣，态度十分和蔼地问：
     
     　　你们约好了吗？
     
     　　王大力点点头。
     
     　　门卫笑着说那你稍等，我打个电话。
     
     　　打过电话，门卫啪地给王大力敬了个礼：
     
     　　请进！
     
     　　王大力来到省委领导的办公室。
     
     　　这是他第一次来省委领导的办公场所，以前他都是去省委领导家里。这 一次，省委领导让他直接到办公室里来，不知出于何意。
     
     　　省委领导握住王大力的手，笑着说等你老半天了。我两个小时后要飞去 北京开会，中央召集的，所以把你约到这里来。
     
     　　王大力点点头，感激地说：
     
     　　耽误您宝贵时间了。
     
     　　省委领导呵呵笑：
     
     　　你这就客气了。快说吧，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还要大老远地亲自跑 一趟。
     
     　　王大力字斟句酌地说：为了节省时间，我就直奔主题了。是这样的，山西煤改的事你可能早就 知道了，从内部关 系获悉，我的煤矿在被兼并之列，我想以提高年产量主动 予以应对。目前已 经递交了申请报告，并且县里已经同意上报给省里。但考 虑到现在正是煤改 的关键时刻，省里能否开这个口子很难说。所以，我想请 您出面说一下，或许能够推动一下。
     
     　　省委领导颔首。沉吟了一会儿，他说：
     
     　　估计我那位山西的老朋友今天也会去北京开会，我要是碰到他，就和他 谈一下你的问题， 看他能否给我这个面子。上次在中央的会议上，我也看到 了这次山西煤改的 草案，按照中央的态度，这次煤改是不留死角的，所以你 的事情估计比较难办，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省委领导说完看了王大力一眼，似笑非笑地说：
     
     　　你也不要老盯着山西不放嘛，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是吧？我听新疆 和内蒙的同事说， 他们下一步要大力扶持私营煤矿，这个方向和山西煤改的 方向正好相反，因 为经济发展不平衡，我估计他们的这个发展政策要持续几 十年，如果这次在山西不成功，我劝你可以把目光转向这两个地方。
     
     　　王大力点头称许：
     
     　　如果这次不成功，我就遵照您的嘱咐，转移阵地。
     
     　　临离开省委领导办公室，省委领导又叮嘱他：
     
     　　当然这次我们也要努力，毕竟还有很大的希望。政策是死的，但人是活 的。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的。
     
     　　王大力说了几句客气话。
     
     　　省委领导起身送他：
     
     　　下次来去我家里，我做几个家常菜好好款待你。
     
     　　王大力离开了省委大院。
     
     　　他想趁此机会回老家一趟，到老爹老娘的坟头看一看，顺便烧上一炷 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