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真和尚还是假菩萨
喝得有些高，董记者说话就不怎么利索了，他没忘自己的正事儿，一而 再再而三地和孙县长开玩笑：
你老人家是真和尚？不是假菩萨吧？
孙县长只笑不答，只管示意服务员倒酒，和董记者频频碰杯。
一大杯酒下肚，明显喝高的董记者还是抓着孙县长的手不放：
我们做记者的，都知道你们这些县级官员的厉害。你们是地方官啊，是 土皇帝，对吧？你们手中什么权力都有，国家有的你们都有，什么公安局、检 察院、法院，甚至武警官兵，他们都得听你这个父母官指挥。所以，我们记者 最怕 什么，就是你们这些土皇帝 。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可能会被你们控制的 国家机器给“专政”了，对不对？
董记者酒喝多了说话毫无顾忌，他指着王大力，高声说：
像他这样的煤老板，全靠你这样的父母官给保护着。他对我说，他矿上 出的 事你都知道，他认为你知道 了我们就没办法说他隐瞒不报了，对吧？其 实不 对，你知道了上面不一定知 道，上面不知道你这还不是属于瞒报？是瞒 报我 就可以揭发，可以揭发我不 揭发，那是我给你这个县长一个面子，对不 对？
孙县长微笑着点头。如果不是有把柄在董记者手里，他真想下令将这个 狂妄的傻蛋给送进监狱去。
董记者指着王大力继续发挥：像他这样的煤老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们这些记者打电话。以前他 们肯花钱，花点钱就把那 些腐败记者打发了，对于我这样的，就不灵了。为 啥？我不缺钱呢。再者说了，我们是谁？我们是人民记者，人民记者人民爱人 民记者为人民嘛。
王大力频频点头。
把孙县长和王大力都数落了一遍，董记者还不肯罢休。他指着萌萌说：
我说这位小美女，还是个大学生，对吧？你为何愿意听他们的指挥？还不 是因为他们有钱有权啊。他们就是再丑，你也不会在乎，对不对？
董记者打了个饱嗝，继续说：
当然，他们也不在乎你能花他们多少钱，你们花他的钱花的越多，他们 越高兴，这样才能证明他们的价值嘛。哈哈。
董记者说完这些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他喝醉了。
这个傻蛋自认为这个报道没有多少价值了，就立刻放松了警惕。
孙县长给王大力使眼色。
王大力跟着他出去了。
两个人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孙县长叮嘱王大力：
趁这个家伙喝醉了，把他彻底拿下。
王大力点点头：
我都安排好了。
孙县长说：
你不会是让这个叫萌萌的女大学生去做吧？让她去有点可惜了。随便去 找个女人来，不就行了。
王大力犹豫了一会儿，他知道孙县长也看上了萌萌，他想把她带走。但 董记者不是个善茬，伺候不好了，后果会很严重。
他装作不懂孙县长的心思：
还是让萌萌去做吧，我跟她暗示过了。
孙县长不再说什么。两个人进屋，王大力示意萌萌：
我定了房间，你陪着董记者上去吧。
萌萌有些不情愿，但看了王大力坚毅的表情，还是照做了。
孙县长看着萌萌窈窕的身影，说了句：
可惜了！
王大力端起酒杯：
来，咱们再喝一杯，这次亏你出面！
孙县长喝干了，笑眯眯地问王大力：
那你这次怎么感谢我？别再给我支票了啊。
王大力明白孙县长的心思：
你放心，我回头给你物色一个比萌萌更好的！
孙县长不怀好意地笑笑：
效率能不能高一点？
王大力点点头：
没问题。
他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茜茜的号码：
我今晚在开元有个客人，你过来陪陪。
茜茜答应得很爽快：
好啊。马上就过来。
王大力给她说了一个房间号。那是他给孙县长安排的总统套房。
挂上手机，他对孙县长说：
也是个大学生，长得比萌萌还漂亮呢。
孙县长很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
那我先去房间洗个澡。
王大力把孙县长送到房间，自己又折回来，又喝了会儿闷酒，心里觉得 不痛快，妈的，为了把别人伺候舒服了，自己陪尽了笑脸不说，还献出了心爱 的女人。都说煤老板风光，有谁看到了我们的苦处。
心里有些失衡的王大力给梦露打电话，恶狠狠地说：我在老地方等你！
梦露说：
那我十分钟后到地方。
王大力咽了口唾沫：
妈的，今天晚上老子要好好发泄发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王大力去敲董记者的房门。敲了半天没人理，过了一会儿， 萌萌一脸倦容地走出来。
王大力问她：
董记者呢？
萌萌打了个哈欠说：
一早就溜了。
王大力瞪大眼睛：
溜了。这王八蛋昨夜没——
萌萌脸色一红：
他折腾了一夜才罢休，今天早上洗了个澡就溜了。
王大力问：
那你留下证据了吗？
萌萌扬扬手中的手机：
都在这里面了！你给我买的多功能视频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王大力拍拍萌萌坚挺的乳房：
好样的。
再看看孙县长的房间，房门紧锁。王大力想不管他了，打发走董记者他 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孙县长，随他去折腾吧。
他今天还得赶回矿上去，王老蒯昨天给他说，工作面的炸药快没有了。 这个东西比较敏感，买卖的渠道都是在地下，一般都是他亲自出面。
山西煤老板买炸药各有各的门道，王大力这样的一般会选择到黑市上 去买。在黑市上买炸药就像买面粉一样，只要有钱，随便往矿上拉。王大力之所以喜欢去黑市，主要就因为这一点，可以省去好多麻烦。
炸药是小煤窑不可或缺的用料，控制了炸药基本上就能控制住煤矿的 生产规模。所以，炸药的用量，一般不能让上面的人知道，一旦知道了，就可 以根据这个判断煤矿有没 有超采。在山西，尽管小煤矿超采已经不是什么秘 密，但所有的煤老板几乎都在极力捂着盖着。
周围方圆五十公里之内，差不多有一千多个小煤窑，正规渠道的炸药根 本不 可能 满足 这 些小 煤矿的严重超采。煤老 板大都选择使用在黑市上交易 的土制炸药。这种炸药的 效果尽管不如市面上的那些好，但价格特别低廉。 市面 上炸 药出 价 一般 一吨都在一万元以上， 而在黑市上，只需要七千元左 右。制造炸药是暴利行业，一般来讲，一吨炸药的成本只有两千多元。这种暴 利吸引了许多山西当地人加入到制造土炸药的队伍中来。
三晋大地的小煤矿爆炸声不断，可以说基本上都是土炸药。
王大力所使用的炸药一般都从被称为“山西炸药第一村”的全安村进 货。据当地人介绍，这个 村一直有制造炸药的传统，炒炸药几乎是一门祖传 的手艺。
解放战争的时候，全安村的人民炒炸药支援战争，山西解放时靠的就是 全安村人炒的炸药炸开了 城墙。解放后，村民最多也就做点鞭炮，或者做点 炸药炸石头。现在小煤窑开的多了，村里的炸药又开始大规模地生产了。
因为生产炸药，村里经常会发生意外，每次意外都会死几个人。如果村 里哪户人家着火了，大家 都不是去忙着救火，而是纷纷往村外跑，都怕这家 藏着炸药把自己炸死了。
沿着笔直的乡村公路，王大力轻车熟路地来到全安村，在一户人家门前 停了下来。
一个中年人走出来，一看是他，很热情地过来和王大力握手：
王老板今天想买多少货？
王大力笑着说：
这次多买点，现货有多少？
中年男子说：现货至少有五吨没问题。
王大力说：
那就五吨吧。多少钱？
中年男子说：
还是老规矩，你自己安排车，一吨七千块，今天就可以取货。
中年男子带他去看货。
村民制造的炸药并不放在家里，因为上面查得严，放在家里不安全，有 时候，上面的人还会带 着狼狗来搜查。为了躲避检查，村里许多人都把做好 的炸药放在村后的山沟里。
王大力跟着中年人在山沟里验了货，扔给他几打人民币。
这五吨炸药足够郎当矿用上几个月的了。
在煤改政策正式开始前，王大力必须让煤矿开足了马力生产，能多挖一 点是一点。
王大力知道，这次煤改会让山西所有的小煤矿全部消失。尽管自己依靠 孙县长以及首长秘书， 可能会幸免于难，但那机会必定很渺茫。他只能遵照 首长秘书交代他的那些话，抓住眼前能抓住的东西，尽量多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