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流得越多效果越好
董记者要去医院看受伤的矿工，王大力得做好应对准备。他趁董记者吃 饭的空档，悄悄安排王老蒯叫来一个可靠的保安。
王大力问保安：
有个轻松赚大钱的机会，你要不要？
保安笑笑：
比上次抗尸体还轻省？
王大力小声说：
差不多。
保安说：
那我肯定干，老板尽管吩咐。
王大力很高兴：
那好，我让你立马去县立医院。
保安不解地问：
去医院？我又没啥毛病，去那儿弄啥？
王大力笑笑：
没病也得装病。
保安眨眨眼睛：
我明白了。这个简单呢，我最会装病了。
王大力笑了一下：
为了装得像一点，你得吃点苦头。
保安愣了一下：
只要老板需要，我受点苦没啥。
王大力抿抿嘴：
那好。你得流点血，这样好蒙一蒙人，医院那边也好说。
保安犹豫：
流血？
王大力点点头：
当然我不会让你的血白流。等这事过去了，我会补偿你，一天一万块，你 看够不够？
保安眼睛一亮：
够够够！只要你不要我的命就行。
王大力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
等会儿王老蒯陪你去医院，在这之前，你自己用这个把自己的头砸出 血，如果下不了手，就让老蒯帮你。记住，血流得越多，装得越像，效果越好， 我给你的报酬就越多。
保安想了想：
没问题，我砸。
王大力拍拍他的肩膀：
很好。我先给你一万块。
王大力从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保安，笑着说：
本来是给那个傻逼记者的，谁想到那小子是个硬茬。
保安点点头，乐滋滋地接过来。
王大力再次叮嘱保安：
记住了，流的血越多效果越好，让医生用纱布把整个脸都缠起来！到时 候，无论是谁问你话，你都点头或摇头，别出声。
保安说：
我知道，请老板放心！
王大力转脸对王老蒯说：
县立医院你熟悉，找个可靠的大夫，多花点钱。现在就出发，到了就赶紧 住院，单独安排一个病 房。今天夜里董记者就住在县城，要防备他夜里搞突 袭。
王老蒯点点头：
你放心好了，医院我有熟人。
王大力笑笑，把王老蒯单独叫到一边，小声说：
如果这小子下不了手，你下手重一点，只要不打成残废，就没事。
王老蒯心领神会，只点头不说话。
王大力面色凝重地说：
那好，你们走吧。
王老蒯带着保安去县立医院了。
为了给王老蒯那边多留点时间，他竭力挽留董记者留下来。董记者好像 看穿了王大力的心思一样，非要快点赶回县城。他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再说小赵留在这里也不方便。她对我说，想早点见到自己的丈夫，见不 到人她心里不安生。
小赵就是罗田的女人。
董记者这么说，王大力就没有了挽留的理由。
这个傻逼记者确实是个难缠头，是个混江湖的高人。
留不下来，那就礼送出境吧。
王大力大手一挥：
我送两位去县城。你们的住处我来安排。
董记者摆摆手：
王老板不用客气，你让司机送我们去就可以了，不敢劳你大驾。
王大力笑笑：
我正好去县城办事，再说万一地方上的官员想见见你这个大报记者，我也能搞好服务，对不对？
董记者见王大力说得这么诚恳，也就不再坚持，点点头，上了王大力的 车。
车子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缓缓而行。
一进入县城，王大力就直奔开元宾馆，这里是他的定点招待处，有什么 事好照应。
王大力给董记者和小赵各安排了一个单间。他自己也在这里住了下来。 王大力知道 在把董记者礼送出山西之前， 他必须全力以赴地做好招待工作。
安顿好董记者和小赵，王大力又迅速给孙县长发了一个短信：
有虫子来吃菜，我尽力消灭。实在不行，你给喷洒点农药。
一会儿，孙县长回过来：
大虫子小虫子？小虫子直接打发走，大虫子好生接待。这年头，虫子满天 飞，乌烟瘴气！
看了这个短信，王大力笑笑，给孙县长回复：
是个难缠的大虫子，给花粉不吃，专吃芯。不好对付。
孙县长很快回过来：
碰到这样的我出面恐怕也难奏效。但需要时我会努力试试。
王大力不再回复。
他明白孙县长话里的意思。孙县长是要自己尽量把虫子消灭掉。他那边 的力量，也 很有限。如今的地方官员也不 好做，只能在自己的辖区内当当土 皇帝，越过权力覆盖的范围，他也是回天无力。
说得再明白一点，就是他们的权力只能约束辖区内的记者。在这个辖区 内，出了天 大的事，他这个县长都可以不 让记者捅出去，能把消息捅出去的 都是那些外来的“和尚”，他们念的经，才是约束地方官员的紧箍咒。
不出王大力所料，董记者果然带着罗田的女人连夜去了县医院。
为了不让王大力知道，他们偷偷打的去的。要不是王老蒯给他打电话， 王大力还想忙里偷闲去会一会小情人呢。
王老蒯慌里慌张地在电话里对他说：我在医院门口看到他们进去了，直奔病房。
王大力问：
他们看到你了吗？
王老蒯说没有，我在暗处。
王大力说那就好，他问王老蒯：
医院方面你都打点好了吗？
王老蒯说：
好了，万无一失，从护士到护士长再到医生，我都安排好了。
嗯。那就没问题了，让他奶奶的去查吧。他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王大力有些担心地问：
那个保安没问题吧？
王老蒯很肯定地说：
没问题，我下手重，砸得这家伙当场就晕了过去，血流如注。医生说要不 是进去的及时，再多流点血，命就没了。
王大力笑笑：
好。这样效果更好了。等这事儿完了，我多给这小子几万。你在暗处盯 着那个董记者，看他都干些什么，随时向我汇报。
王老蒯说好，把电话挂了。
王大力在酒店里有些烦躁，索性打开电视，意外地看到女主播正在播报 消息，原来她的节目档期调整到晚上了。
这个骚娘们儿，也不给我说声。害得我这些日子每天看早新闻都看不到 她的影儿，还以为请长假了呢。
王大力心里想着这个，觉得不痛快。给她打手机，关机了。再一看节目， 是现场直 播。王大力心说等节目一结 束就打过去，看这个靓妞还想不想重温 那个春宵 一刻。人家都是春宵一刻值 千金，在他这里，则是用千金来买一刻 销魂。
正在胡思乱想，王老蒯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王大力问他：怎么样？
王老蒯有些担心地说：
那个傻蛋刚从病房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厕所。
王大力有些不耐烦：
去厕所还不正常？他上个厕所你担心什么？
王老蒯仍旧有些担心地说：
厕所和住 院登记处在一个方向，我看他 去了半天，不会是去查看住院登 记了吧？
什么？他去了住院登记处？那你有没有写清楚是哪天住的院？
王大力感觉到了事态有些严重。
我忘了，当时把这个给忽略了。我这就去把住院时间改过来！
王老蒯想弥补失误。
恐怕没用了，如果他妈的董记者真去查了住院登记，那你现在去改已经 没有意义了。
王大力的心情明显有些焦躁。他考虑了一下又对王老蒯说：
还是改改吧，即便是他看了，只要他不拿走原件，我们改过来，死不承 认，他也没办法。
王老蒯说：
那我这就去办。
王大力叮嘱他：
千万别让那个傻蛋看到了！
王老蒯说我知道我知道。
放下电话，王大力真想亲自去医院看看，他知道王老蒯人粗，办事不严 密，如果真有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那个精明的董记者是不会放过的。
他还担心的是，小赵会不会发现“罗田”是假的。
按照王老蒯的说法，保安已经昏迷，不能讲话，按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 题。
半小时以后，王大力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董记者从医院回来了！
为了探听虚实，王大力邀请董记者到天井喝茶。
董记者没有拒绝他，答应得很爽快，说正好口渴得要命。
王大力笑笑，带着他来到了楼下。
在天井茶楼坐定，王大力笑着问董记者平时喜欢喝什么茶。
董记者说随便来点就行了，什么茶无所谓，解渴就行。
王大力让服务员上了一壶刚上市的上等碧螺春，对董记者说：
这个不但解渴，还养胃。
董记者笑笑。
趁服务员泡茶的功夫，王大力装作有意无意地样子问：
怎么没看见小赵姑娘啊？
董记者搓搓手：
我刚 才和她一起去医院了，她想 早点见到丈夫，我只好带她去。看到自 己丈夫成了那个样子，她很担心，留在那里守着了。哎，一个乡下女人，千里 寻夫，确实可怜，你说是不？
王大力笑着点点头：
等她的丈夫伤养好了，我们会给他一些赔偿的，这个还请董记者放宽 心。
董记者沉吟了一会儿：
我看那个矿工伤得不轻啊，纱布都快缠满身了，头上那么厚的纱布，还 能看到血水啊。你说他伤得很轻，我看你没说实话。
王大力知道王老蒯说的没错，那个保安演得很好。也是老蒯下狠心，砸 得太厉害，不然还真难装得像。
他笑了一下，对董记者说：
你是走江湖的人，也知道我们这些所谓煤老板的不容易，有时候说话难 免会往有 利于自己的方面说。不过我 还是有底线的，我说那个矿工没死，他 就没死，是吧？这你都亲眼看到了。无非是皮外伤，能治好，不会有问题。
董记者点点头，喝了一口茶：
小赵的忙我也尽力帮了，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希望你们照顾好他们。王大力装出一副诚心挽留的样子来：
明儿个就走了？不多呆几天了？你看，你还没有给我好好接待的机会呢。
董记者笑笑：
你别装了，你们这些煤老板最恨记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哈哈。不过 呢，我这个人 还是讲究原则的，好处说好坏处说坏，这是做记者的良心，是 吧？我啊，早点走，你也早点省心。
王大力被董记者看穿了心思，尴尬地笑笑。他从包里掏出一捆人民币：
这个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你知道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你收了， 咱们以后还是朋友，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董记者看了看那捆钱，笑了一下：
我说王老板呢，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我要是收钱我早成百万富翁了，你 信不信？我是国家记者，代表的是国家的形象和人民的良心，哪能为了钱，就 把良心给昧了。
看到董记者满口的冠冕堂皇，王大力知道再多说也没用。看来，靠金钱 暂时是拿不下 他的。ＯＫ，反正你手里没有我的把柄，你不吃食我就放弃下 套。还是快点把“瘟神”礼送出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