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谁扒了支书家的祖坟
从红水河镇回来，白云飞又分四批带着村民到红水河去踩点。谁知，去踩点的人越多，情况越糟糕。村中传言，红水河移民点是凶宅，谁搬去，男人官司缠身，女人要守活寡。这个坏消息越传越厉害，最后，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为了辟谣，白云飞带领村两委干部一家一家地做工作。开始，村民们还对白云飞热情招呼，最后，村民们竟然不让白云飞进门啦。不仅如此，一些网箱承包户也找白云飞解除承包合同。白云飞面临着当村干部以来最大的困惑。
王小妮见村子里的情况难以收拾，便对白云飞说：“云飞呀，咱们结婚10多年了，10多年来，无论你办啥事儿，我都支持你，从来没有拖过你的后腿儿。可是，现在，咱们一家似乎成了村子中的仇敌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把村支书和村主任辞了。反正，就是这几个月时间。到时候，白家庄的人搬走了，你就是不辞职，也成一个光杆司令了。晚退不如早退，这样，省得咱们落个里外不是人！”
白云飞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白云飞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吗？我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把白家庄人安置好！”
王小妮见说服不了白云飞，也只好作罢。可是，这天夜里，白云飞的公司里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儿，让白云飞感到事情正在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这天夜里，白云飞开了一个公司中层以上领导人会议，一是想通过公司的力量，动员白家庄人在移民合同书上签字。二是想方设法到社会上招工，确保公司的生产不受影响。白云飞开完会，跟王小妮一起回家。两个人刚上了岸，便看到江面上亮堂堂的。
王小妮说：“云飞，你看那是啥，咋那么亮？”
白云飞说：“可能是谁在船上烤火吧！”
王小妮说：“不对，好像是船着了火！那个位置应该是咱们的丹江号渔船！”
白云飞一看，那火光竟然越来越旺。他说：“不好，丹江号着火了，赶紧启动应急预案！”
王小妮掏出手机，赶忙通知公司办公室迅速拉响警报。接着，两个人上了一条快艇。白云飞开着快艇，快速向丹江号靠近。
这时候，警报声在丹江湖面上响了起来。公司的几艘抢险船迅速出动，向丹江号靠近。
白云飞与王小妮赶到丹江号船上的时候，火已经被抢险队员扑灭了。抢险队的小赵说：“幸亏发现及时，要是在晚一些，这条船就没有救了！”
白云飞上了船，看了看。火是从北边引起的，显然是人为造成的。船上的员工说：“我们正在船舱内看电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外面竟然着起了火。我们出来，火已经着开了，扑不灭。这是汽油做的燃烧弹！”
白云飞说：“还好，幸亏烧的船头，要是在船尾，把船的机房烧着，那就没有救了！”
火势扑灭，两口子一起回家。回到家里，白云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把火着得确实奇怪。更奇怪的是，当警报器拉响后，白家庄没有一个人开船出来救火。这个信号，确实令白云飞寒心。
白云飞睡不着觉，一个人披着衣服来到院子里。他在心里反反复复的问自己：难道我白云飞做错了？我错在哪里？不该逼乡亲们搬迁？不是！南水北调是国家大工程，这个事儿是不能抗拒的，这一点，乡亲们应该是明白的。是我应该跟着乡亲们走？不是！虽然，乡亲们希望我走，可是，我不能把我家两代人辛辛苦苦拼打几十年的企业一下子白白地葬送掉。那是为什么？白云飞想不明白！
这一夜，对于白云飞来说，真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快亮的时候，白云飞回到房间里，躺倒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时间不长，王小妮急匆匆地跑回来，伏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云飞，你快起来，咱们家出大事儿啦！”
白云飞转了一个身，说：“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王小妮说：“出大事儿了。咱爷爷的坟被人挖了！”
白云飞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他说：“你说什么？谁的坟被挖了？”
王小妮向屋外看了看，说：“嘘，你小声点，别让咱奶奶听到了。她年岁大，知道这件事儿，还不气坏身子？是咱爷爷的坟被人挖了！”
白云飞迅速穿好衣服，脸也顾不得洗，急忙跟着王小妮往外走。出了门，他问道：“你快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王小妮说：“今天早晨，我到后山上转悠。忽然看到大柳树下有一堆新土。我走过去一看，肺都气炸了。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把咱爷爷的坟挖开了。可能是受到啥惊动，棺木幸好没有打开！要不，我早就气死了！”
原来，自从婆婆王凤菊道出小黑柜的实情后，丹花与顺阳就在大柳树后面，为父亲白盛昌圆了坟。这样，一家人逢年过节就到白盛昌的坟前祭奠。现在，竟然有人把白盛昌的坟挖开了。
白云飞说：“谁挖爷的坟干啥？难道遇到了盗墓贼？”
王小妮说：“不可能，爷爷是被任小秃杀死的。人们都知道，爷爷的尸体是奶奶偷偷埋葬的。那个时候，命都顾不了，哪有东西陪葬？一定是你得罪了人，人家报复呢！”
白云飞说：“有这个可能！还有昨晚那把无名火。这些都是冲着我来的呀！他们不想让我干这个村支书，我偏要干到头！”
王小妮说：“你就别任性了。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
白云飞还要争辩，王小妮说：“现在还不是争辩的时候，咱们快点把坟拢起来，恢复原样，别让奶奶看出来。爹妈没有在家，要是让奶奶看出来，非要出大事儿不可！”
两个人手持铁锨，开始把那些新土往坟里填。这时候，王凤菊踮着一双小脚，走了过来。她看到丈夫的棺木，跪在坑边，大哭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白云飞抱着奶奶，大声地喊：“奶奶——，奶奶——”
王小妮急忙掏出手机，一边安排人来修理坟墓，一边安排快艇，把奶奶王凤菊送往医院。王凤菊气血攻心，差一点要了命。幸亏抢救及时，才幸免于难。
王凤菊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的白云飞，拉着白云飞的手，说：“小飞呀，你是奶奶的心头肉，奶奶求你一件事儿，你一定要答应奶奶！”
白云飞说：“奶奶，你说吧，无论啥事儿，我都答应你！”
王凤菊说：“你把村主任辞掉吧，你再干下去，不知还会闹出啥事儿来！咱们家是担得起福，担不起祸呀！”
白云飞看着病床上的奶奶，禁不住留下了热泪。他说：“奶奶，你让我考虑考虑！”
王凤菊见白云飞不答应，就说：“你要是不答应，我还不如早点死了，跟你爷爷作伴去。省得看着你们遭灾，俺心里闹心！”
王凤菊说完，就挣扎着拔掉了手上的针管，拒绝治疗。白云飞没法儿。他的心像刀割一样难受。白云飞自从回到白家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曾经在党旗下宣誓，要为党的事业贡献自己的一切。现在，在党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要当逃兵。可是，没有办法。要不，奶奶会死去的。他只好含着泪，对奶奶说：“奶奶，我答应你！”
第二天，白云飞驱车来到了丹阳镇，见了镇长毕雪莲，把一张辞职书放在了毕雪莲的办公桌上。
毕雪莲奇怪地问：“白云飞，你这是咋回事儿？”
白云飞，道：“毕镇长，我的能力有限，这个活儿实在干不下去了，你还是另请高就吧！”
毕雪莲很诧异。她看了看白云飞。一夜间，白云飞的头上增添了许多白发。白家庄的移民搬迁虽然出了一些问题，但是，这些问题总会解决的，也不至于辞职不干呀。
毕雪莲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白云飞道：“什么事儿也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天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这么重的工作，我实在是担不起呀！”
毕雪莲说：“不，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有啥事儿，你说出来，镇里会帮你解决的！”
白云飞说：“你就别问了。我干了7年的村主任，3年村支书，为白家庄村积累了一大笔财富。我想好了，白家庄要搬迁，我把村里在我公司的股份全部退出来，换成了现金，共40万元。我已经把这些钱交给村文书了。现在是移民搬迁的关键时候，你抓紧时间另请高明吧！”
毕雪莲没有想到，白云飞会在半路上要撂挑子。她想了想，说：“白云飞，当逃兵可不是你白云飞的性格呀。为了白家庄的群众，你抛弃了北京红红火火的事业，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白云飞的眼睛湿润了。他说：“毕镇长，你就别问了。我对不起党，没有完成党交给的任务！”
白云飞说着，就走出了毕雪莲的办公室，头也不回的走了。毕雪莲再喊，他也没有回头。
白云飞辞职不干，毕雪莲只好临阵换将。移民工作压头，刻不容缓。白家庄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担此重任。
毕雪莲把目光放在了白大狗身上。槽上没马驴当差。现在，只能重用白大狗了。毕雪莲去了趟白家庄，召开了村两委班子会议，宣布了镇里的决定。大家也没有话说。
白大狗说：“我虽然没有白云飞那么有魄力，但是，我会与白家庄人一起，为党的事业，为白家庄的事业，鞠躬尽瘁。”
毕雪莲也讲了话。毕雪莲说：“首先祝贺白永昌同志做白家庄代理村主任。大家知道，白家庄目前的第一任务是搬迁，第二任务是搬迁，第三任务还是搬迁。目前，搬迁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白永昌临危受命，担子不轻呀。”
工作结束，白大狗要召开第一次村委会议，研究具体工作。毕雪莲便告辞了。毕雪莲来到码头坐船的时候，有一位村民偷偷地递给了毕雪莲一封信。毕雪莲感到奇怪。她拆开信一看，首行写着：白云飞辞职，事出有因！再往下看，毕雪莲什么都明白了。
毕雪莲回到镇上，立即把丹阳镇公安派出所所长老王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毕雪莲把那封信交给了老王，道：“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白云飞是一位好同志，他竟然遭受了这么大的压力，我们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
老王看了看，说：“这是一个无头案。受害人没有报案，并且证据也全部消失了，很难查呀！”
毕雪莲生了气，她说：“要你们这些公安是干啥的？平日里，你们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昂，威风凛凛的。一遇到问题，都成了什么无头案，什么没有证据。我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的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要不，以后谁还敢干工作？”
老王挨了骂，坐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毕雪莲说：“老王你给我听好了，这个案子，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车给车。力量和技术不够，你到县局汇报，请求支援。无论如何，一定要破案。给你15天，大年30前，我要看到结果！”
老王一听，就昂起了头。老王说：“只要有县局和镇政府支持，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老王刚刚走出大门，毕雪莲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县政府副县长马敬重打来的。马敬重当了副县长，分包丹阳镇移民工作。
马敬重说：“毕雪莲同志，你们试点移民工作开展得咋样了？签字率达到多少？”
毕雪莲只好把情况如实向马副县长做了汇报。马副县长一听，便生了气。他说：“2009年9月1日前，试点村移民要全部搬到移民新村去。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撕破口子，你这个镇长是咋当的？现在，我给你说三点：第一，阴历年前，必须完成签字任务。第二，排查所有白家庄在外工作人员底子，在本县工作的，立即停止本职工作，回家协助搞好家属的思想工作。在外地的，你们以镇政府的名义，邀请回来做协助工作。第三，要揪出幕后组织者，对阻扰搬迁的不法分子坚决给予打击。需要公检法司协助的，你立即汇报！”
毕雪莲放下电话，急忙召开镇长办公会议，具体研究部署马副县长的重要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