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水落石出(2)
“18岁。”
“应该读中学，怎么不好好读书呢？”
“家里穷，还有两个弟弟，所以出来打工供弟弟上学呀。”
“你没有男朋友吗？”
“有啊。我是被男朋友拐来发廓做小姐呀。现在的男孩都很坏！”莲香又瞟一眼斯文雅尔的他说：“你是干什么工作呢？”
“小学校长。”
“当校长还来这里干吗？”
“我来打救你呀。”
“我无可救药了。”
“你年青，还可以。只要你愿意，我给你补课，每晚一节。”
“我不用吃饭啦？只读书？家里呢？”
“包吃包住，月薪2000元，怎么样？”
“太少了，7000元。”
“3500元，当二奶怎么样也比当妓女强，单是风险，是极高呀。我经常晚上散步，看到墙壁贴着寻人启事，有的小姐一上陌生人的车，就永远消失了。还有的，被人带着酒店轮奸了……”
莲香就这样被杜兴商包了。
今晚，杜兴江忧心忡忡去莲香家，晚风吹来莲香清脆的声音——你给40万元，我给你把小孩生下来，你快60岁啦，每天守住家里哪只不能生蛋的母鸡，还不如守一个小孩。那时，莲香意外怀孕了，只要他给她40万元产育费，她就把小孩生下来。他知道家里有一批祖传古董，但因他没后代，父母打算把古董捐给博物馆。他想，如果莲香生了小孩，他可以继承家里的古董了。那时，他手中只有20万元，打算通过父亲的医疗意外向珠州市人民医院索赔20万元，筹够40万元给莲香。为了让父母支持他计划，他还偷了家里一件古董，逼父母配合他。可是，法院只判医院赔偿3万元，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莲香一怒之下，去医院打胎了。
杜兴江逼父母配合他索赔之举，激怒他俩，父亲一出院，便把家里古董捐给珠州市博物馆了。莲香近年越来越贪，今天说父亲高血压，得每天吃药，20元药费；明天说母亲得了慢性肾衰竭，每个星期洗肾一次，300元；过两天，干妈生日，寄1000元回去；再过几天，干儿子开学了，寄1000元开学……
莲香对杜兴江越来越冷淡，他就越来越害怕。他干脆把全校的课外书回扣吃掉了，结果全体老师罢课，他只好把回扣吐了出来。最近，他发觉父亲的画的市场价钱猛然飙升，便去偷了几幅。他却无意发现偷了三幅苏东坡的画，高价卖了出去。可是，前天买主打电话给他，说三幅画是赝品，要退货，他吓得魂不归体。
傍晚，杜兴江踩着夕阳的脚印，吹着清凉的晚风，悄悄走向莲香家。他走过了桥，再拐过一个街道，深入悠长的小巷。突然，他听见有人在背后说：“龟公。龟公。你不要走。”杜兴江以为叫别人，不理他，继续向前走。“龟公”的声音却越来越响，仍然没有人承认“龟公”。突然，前面横巷窜出几个长发男青年。
他们拦住了杜兴江，一个高个子说：“龟公。风流的龟公。我们等你可等久了。兄弟们，上！”杜兴江知道中了埋伏，想向左边横巷逃跑。岂知哪里站着几个男孩，正与他们撞过正着。前面留红头发的男青年抡起拳头，一拳击在他颞部。杜兴江“唉呀”叫一声，倒在地上。红头发踩在他身上说：“龟公。想逃！打！”
乱拳狂脚如雨点落在杜兴江身上。他想叫救命，刚张嘴，红头发一脚踩在他嘴巴上，狠狠地说：“你再叫，我把你宰了！你快把密码讲出来，否则宰了你。”
杜兴江清醒一下说：“饶命呀，饶命呀！什么密码？”
红头发说：“兄弟，他还没有清醒，把他打醒！看你还敢装蒜！”
那帮人又把杜兴江打了一顿。杜兴江感觉他的手和脚像被踩断了一样。
红头发再问他说：“龟公。你清醒了吗？想起了吗？”
“想起了，想起了，是……”杜兴江。
“说吧。”
“你说是哪个密码？”
“你还装蒜！银行密码呀。”
“什么银行密码？”
“前个星期，你在中国银行存钱的密码！”
“哦，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是874678。”杜兴江装作认真地说。
“如果是假的，我打断你的腿！”
红头发立即拔打手机，对手机说了这个密码，过了一会。他手机响，那边说密码是错误的。红头发发火，用黑袋子包着杜兴江的头，然后拖进一间出租房。
杜兴江又被乱拳打了一顿，只好说出银行的真密码。红头发验过密码后，扔他出外面的小巷，带着手下消失在悠长的小巷。
那些人走后，杜兴江好久才能从地上爬起来。他蹒跚地走到街角一间药店买了几包“跌打701”，然后慢慢向莲香家走去。他好不容易爬上了七楼莲香的家，他整个人伏在铁门上支撑着，急促呼吸，然后用力敲打着门。门开了，莲香见面目青紫的他，吓了一跳，慌忙把他扶了进去。
莲香说：“怎么啦？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呢？”
“是一帮黑社会。他们拦住我，要我说出银行密码。是的，那本存折你放好了没有？千万别丢了，否则不得了呀。”
他知道三幅苏东坡的国画赝品的买主一定找他要回顾1000万元，便打算归还他，免得生命不保。
“你放心。存折，我放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你看你，被打成这样子，来，我给你贴上膏药。”莲香。
莲香除掉他的衣服，看到青紫的地方就贴上一块。杜兴江买的几包“跌打701”很快被贴完了。突然，杜兴江想到什么，他说：“莲香，你把前天我带来的那幅画拿来，让我看看。”莲香慌忙从她的床底下的纸箱里摸出了一幅卷轴画。他把卷轴画小心翼翼地拉开，一幅山水画展现在他眼前，上面写着《抚秋图》。杜兴江看着画里孤独的老人骑着一匹瘦马，拿着一支拂尘，游于深山溪流边。他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杜兴江对她说：“莲香。你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我那有你有文化！你是校长，我小学还没有毕业。”
“告诉你，这是我爸爸自己画的《抚秋图》。近段时间，他的画价飙升，可以卖十万元呀。”
“唉呀，原来它还值十万元哩。昨天，我见你不来，我赌气想烧掉它，幸好没烧！”
“唉哟，你这个学生。校长的画都想烧！罚你站堂！”
莲香便装作站堂，逗得杜兴江哈哈大笑。莲香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可爱。杜兴江便走上去抱住她，往房里走。仿佛他身上的伤早已经全愈了。
“想不想要个孩子？我这个月没有月经来，昨天下午去医院验尿，早孕反应是阳性的。”莲香。
杜兴江听了，哈哈大笑。
突然，杜兴江想起打他那帮人，便问莲香说：“那个存折呢？你放在哪呢？为什么那帮人知道我存钱呢？”
“你在银行存钱，可能被那些人发现了。电视新闻不是经常播放，有人刚从银行出来，钱就被人抢了。”
“可能是他们埋伏在银行里，专盯大客房下手。”
“你告诉了他们密码啦？”
“告诉了，幸好存折在你哪里。你把存折给我吧。”
“存折我寄回家了。”
“寄回家啦？我叫你保管，没有叫你寄回家呀。”
杜兴江顿时醒了几分，忆起哪几个打他的黑社会分子，联想到红头发边打手机，边问密码，顿时全身发抖，鸡皮疙瘩。
“万一你突然三长两短……我母子俩不是很惨，存折在我父亲手，我就放心为你生小孩啦。”
“你骗我！你是不是把存折交给别人？”
莲香矢口否认，然后哇哇地大哭起……
第三天，杜水愚打电话给铭宇，约他去珠州市看守所看望杜兴江。
杜兴江是自首进入监狱的，据说卢琛先生已经来到珠州市找他算帐。他说用了一千万元人民币向杜兴江购买了那三幅赝品。杜兴江为了躲避卢琛先生的黑手，他跑到派出所自首，躲进珠州市看守所。杜水愚夫妇带着铭宇和朝岚来到珠州市看守所看望杜兴江。杜兴江遍鳞伤，他一见到杜水愚便大声说：“爸爸，爸爸，你快救我呀。你快救救我呀。我快被人打死了……”
“报应！这是报应！你偷了家的古董和我最得意两幅画。逼着我们来欺骗世人，逼医院赔钱给你。让我声名狼藉，内疚终老。害得连我们老友都说我晚节不保！我将带着遗憾进棺材哩！其实，我早该这样，阻止你加害铭宇和朝岚，是我太自私！你真是不孝不仁不义！”杜水愚。
“爸爸，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仿且，是你自己跑进监狱的。我放你出来还不是害了你！”
“你去求卢琛先生，让他放过我吧。爸爸，我求求你！”
“卢琛先生放过你，但拍卖公司和鉴定会不饶你哩。”
“只要卢琛先生肯原谅我，他们一定会原谅我的。”
“你把人家的钱还给他，岂不是解决了吗？”
“钱？已经被那个贱货偷掉了。我以为她不识字，岂知她……”
“你偷东西那么历害，谁偷了你的，你就去把它偷回来呀。”杜水愚说完气愤地走了，他妻子扶着他。铭宇和朝岚慌忙走上去扶他们，生怕杜水愚会出意外。
杜水愚三幅假画事件轰动一时，他变成了新闻焦点人物。他临摹的画是被人偷出去的，而且凶手捉住了。人们对他的评论还是正面的多，有的人还说他的画比现在当代一些名家的画一点也不逊色。一时，很多媒体和名画代理人云集珠州市。杜水愚成了珠州市的名人和骄傲。有几家大的代理公司找他举办个人画展。
杜水愚知道自己的生命快到终点了，便跟一间公司合作，在广州美术馆开个人画展。他的代理公司是一间实力雄厚的公司，开幕时聘请了很多着名的画家和评论家来造势，还在网络上热炒。在杜水愚的画展第三天，他的画大部分在网上流行了。人们对他的画评论非常高，说他是现在的潘天寿。有一个国画名家也出来评论，说他是埋没了的大师。
杜水愚的画展到了第五天，几乎所有的画都卖光了。在最后一天，卢琛先生突然出现在展厅里。他走过来跟杜水愚亲热地握手。
卢琛先生说：“我这几天，都看过杜先生的作品，大多是上乘之作。不过，说最有代表性，可数《秋海棠》和《抚琴听风》了。”
“我早猜到那两幅画在你手里了。卢琛先生，请你好自为之。”杜水愚。
“那两幅画刚才好抵消了你那三幅赝品。看在你的面上，我放过你的儿子。杜先生聪明过人，品格高尚。可惜呀，生了个不俏子。好了，杜先生，我希望以后有机会跟你合作。你的画，我这几天已经买了三分之一。我对比过近年的名家作品，还没有人的作品超过你的哩。我真多谢你！”卢琛先生说完便跟杜水愚握手道别，杜水愚也笑着跟他握手。
在卢琛先生转身离开时，杜水愚郑重地说：“卢琛先生，说多谢的，应该是我。如果没有你，我的画可能最终湮灭了。是卢琛先生你，成全了我！
“你也成全了我。”
他向杜水愚挥了挥手，风度翩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