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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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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凡坐在沙发,拉着我的手,她可能刚刚被叫醒,我指着她的耳朵说:“棉花。”
     
       她才将耳朵的棉花拨出来,说:“我以为在做梦呢,只知道被张雨叫醒就拉着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他听完电话后,就在发待,眼神好可怕。”张雨心有余悸地说。
     
       “朋友来电话说中了彩票,我听了很高兴。”我说。
     
       “哪个朋友?”
     
       “一个最好的朋友。”
     
       “你梦游了吧,好了,回去睡觉吧。”小凡一边说,一边拉上我往卧室走去。
     
       关上门,张雨一定以为我俩都疯了。
     
       然后,我们躺在床上,床尾墙壁上那幅画赫然在目,鸢尾花瓣随外面的风雨摇晃起来。我抱着她,让她枕在我手臂。
     
       她问我她睡了多久?
     
       我转头看一下桌面上的闹钟,说:“现在凌晨两点,你睡了三个小时。”
     
       “你怎么还不睡呢?”
     
       “可能今晚有预感,要等这场雨到来才能睡吧。”
     
       “胡说!再胡说就不理你。”
     
       “我没有胡说,只是你听不明白。”
     
       “是吗?难道是我冷落了你?”
     
       “当然不是,还记得那次我们在山上挖野草莓吗?”
     
       “嗯,当然记得。”
     
       “我们睡在草地上,那条蛇爬过我们的脚,当时我既害怕又想逃跑,可是,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怕惊动它,另一个原因是,我基本就不想逃跑,如果给咬上一口也不怕,那一刻,只是发现舍不得你,然后,在它爬过之后就猛然抱起你跑了。”
     
       “你不会在某一天跑上山里采上几朵毒蘑菇吃了吧?”她一边说,另一只手一边伸入我的内裤,找到某个地方狠狠拧了一把。
     
       “当然不会,假如我死了你会怎样呢?”
     
       “又胡说这些无聊的事情,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的,我会喝花露水将自己毒死,所以,你不能死。”
     
       “如果边良死了呢?你会不会也会这样呢?”
     
       “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哦。”
     
       “那现在想象一下,他突然死了,然后,我们也许为他准备一个葬礼什么的。”
     
       “看你乌鸦嘴的,不过,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哦。”
     
       “请想象一下……”说完我吻了她,她墨黑的眸子在灯光下转来转去,突然想到一个想法,欲说又止,如此反复了四五次,然后说:“只好深深怀念他,没有别的办法。”
     
       “你能接受他死去的现实吗?”
     
       “我想我能吧,只要你不要死就行了,知道吗?”
     
       “有一天我也会死的。”
     
       “我也会死,对吧?”
     
       “对,我们都会死。”
     
       不一会儿,门口响起摩托车的引擎声,接着有人在敲门,我对小凡说快起床穿好衣服,我们要出去小镇一下,她惊愕地望了我一下,快速更换衣服,然后默默地搂着我的手,一起出来大厅。电视关了,张雨待待地坐在沙发上,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凌晨两点,这么晚且下着大雨,竟然会有朋友来访。
     
       一梁在门口整理雨衣,然后对我们打个招呼,表情严峻沉重,没了他一贯的笑容。小凡一步也没有离开我,她已经感觉一些不妙,紧紧地搂着我的手,我多么希望今天是愚人节,或是一梁不小心跟我开了个午夜玩笑。他终于开口:“小凡,这事情难以开口,我还是要说,边良去世了,现在镇上的医院……”他掩着脸在流泪,小凡慢慢蹲下地板,脸色苍白,张雨过来扶着她,我也蹲下去,抱着她,他继续说:“猝死,心血管栓塞……我不知道发生在什么时候,他老板给我电话赶到医院,他已经去世,跟着打电话给柯唯,就过来接你们……”这个情境我早已假设,甚至边良的死我也早已料到,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感觉死亡的阴影在他背后盘旋,这样想着想着,又是那么合乎逻辑,一切都仿佛在我的意料之中,一滴泪从我的脸上滑下。
     
       除了雨声,没了别的声音,过十多分钟,小凡抬起苍白的面庞,坚定地说:“走,我们到医院看看。”这让我与一梁都有点惊讶,于是,留下受惊的张雨,我们坐上摩托车,钻进雨衣,往夜雨冲入去。一路上,只有雨点落在雨衣上,经过很多处转弯之后,终于来到医院。小凡搂紧我的手,在医院大厅见到小伊也不放手,小伊的脸色一样苍白,不断地哆嗦着,寒暄几句后,来到一个病房。
     
       病房没有一个人,停止呼吸的边良躺在病床上,一张白布盖到他胸脯,脸上没有了血色,小凡捂住嘴,身体轻微颤抖,而另一只手从未放开我的手,紧紧搂住。
     
       “他老板呢?”我问一梁。
     
       “到派出所做笔录了。”一梁说。
     
       我到来病床边,握住边良的手,一股冰凉的感觉传递过来,没了血色的脸庞依然那么英俊,表情安静,嘴唇却是暗紫色。小凡无动于衷,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举动,接着我放开边良的手,退到旁边另一张病床坐下,小凡也跟着坐下,他的老板就回来了。他向我们每个人快速地观望一遍,然后来到边良的床边,抓住边良的手,他不哭,脸上老是那些泪痕,我快速地将他与第一次见他时的形象重叠,又一次证明我的徒劳,现在的他只是个半活着的人。病房寂静,冰冷的白色墙壁,窗外不时闪过闪电,雨的声音在每个人的内心回响,我们都盯着仿佛入睡的边良。然后,几分钟之后,仿佛看见他起身向我们每个人道别,叮嘱我们好好生活,别让病魔和意外盯上,如果被不幸盯上,就要放弃原有的生活,请到另外一个地方生活……另一个地方……他如此反复地告诫我们每一个人……不一会儿,来了几个医务人员,说要将遗体移往冷库。
     
       接着往他头上盖上白布,像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拥抱了我,再干脆将我推开。
     
       此时,小凡只盯着她紧搂住的那只手,这个过程那么漫长,他的老板晕过去,一梁与小伊急忙扶着他,医务人员小心翼翼地推着边良那张病床出去。我来到病房门口,小凡不敢往走廊望,然后,边良跟随他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接着走来一个医生,扶着那个晕倒的男人来到另一个病房,给他扎上输液管子,我们就坐在他的周围,他安静的睡着了,英俊的脸上布满悲伤。
     
       凌晨五点,他醒过来,说感谢我们,虽然少与我们接触,但都熟知我们,因为边良会跟他提起我们每一个人。然后他又说边良的父母会在明天赶到,就不说话了,闭上眼睛。这让我想起他们之间的生活是否也像我与小凡一样,平时讨论一些喜欢的事情和周围的人呢?而现在,边良自己躺在冷库是否觉得冰冷?我不知道。就这样,望去窗外,直到雨停,天也亮了,一梁出去给我们买早餐,一夜没有睡觉,小凡依然搂紧我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从昨晚到现在,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一会儿,一梁买早餐回来,边良的老板才起床,他给自己拔掉输液针,虚弱的在病房晃来晃去,再晃到洗手间,洗了脸再出来,一起吃早餐。小凡说她不想吃东西。他还安慰小凡先吃早餐再说。医院渐渐热闹起来,走廊上不断有人来往,很是吵闹,边良好像已经离开我们很久,我无法相信,经过昨夜,一个人怎么会无端端的消失?我也不想吃,甚至有一些呕吐感。结果他们都没有吃,直到他出去接边良的父母,我们四个人互相对望,却没有话要说。
     
       九点多的时候,边良的父母来到病房,我们都站起来向他们问好。
     
       他父亲,一个成功商人形象,大方得体。他母亲,却是一个高大美丽的中年妇女,斯文高雅,见过我们之后,他俩就在医院忙碌起来,向主治医生了解昨晚的情况,再与医生讨论后事安排。我觉得再也没有必要在医院逗留,便跟他们说先回边良的住所。于是,我们四个人出来医院,路面泥泞,经过几条街道,来到边良的住所,院子里面静悄悄,夜来香已经开花,一些白色花瓣散在地上,发出淡淡清香。
     
       大门没有上锁,推门入去,一瓶打开的易拉罐饮料卧倒在茶几上,小凡依然搂住我的手,她甚至没有打算坐下沙发,她也没有任何马上去收拾房间的意思,她陌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物件:一张唱片、一张海报、一个烟头……小伊在低声抽泣,她却没有哭,冷漠地看着她视线能到达的角落。
     
       “死因与毒品有关吗?”我问一梁。
     
       他听了突然感到困惑,然后说:“没听医生说起过毒品,应该没有关系吧。”
     
       小凡听到毒品,然后盯着我,仍然没有说话,她脸上快速飘过一丝不信任感。
     
       “人都不在了,再说这些没用。”一梁说。
     
       “如果几个月前我们阻止他吸毒的话,可能不会发生这种结果。”
     
       小凡听了再盯着我,还是不说话。
     
       “柯唯,这件事与我们没有直接关联,请不要自责。”
     
       “我认为我们就是帮凶,为什么当时不阻止他吸毒。”
     
       “医生说是猝死,就是突然意外死亡,与毒品无关啊!”
     
       “但是毒品能间接造成猝死!”
     
       “你是医生吗?”
     
       “你就是这种态度,几个月前你也是这种态度!”
     
       说着我挣扎开小凡的手,往前推他一下,他立刻将我抱住,我挣扎着,喘着气,迁怒于他。他默默用力抱住我,小伊与小凡一起过来抱住我,直到我没有力气,蹲到地上。
     
       不一会儿,边良的父母与他的老板回来,我们都站起来。
     
       边良的母亲抹掉眼泪,见了我们之后就不再哭泣,招呼我们,然后给我们倒水,一时又找不到饮水机,小伊才凑上去帮忙,小凡还是搂住我的手。他的老板从卧室拿出两个纸箱,然后收拾四处角落的唱片。边良的父亲感谢我们一直以来照顾边良在这里的生活,说已经安排在下午火化,然后会带上骨灰回家,再次感谢我们。
     
       听了之后,涌上第一次到来这个房子的感觉,我想快速离开这里。
     
       突然,我对他们说我们要回去了,不好意思。
     
       边良的老板执意让我收藏这些唱片,已经装好两个纸箱,约一千张唱片,全是摇滚乐,边良曾告诉他我喜欢摇滚乐。我说好吧。于是,一梁与我每个抱着一个纸箱走了,我再也不会来这个院子。
     
       回到家,张雨帮忙将唱片抬回大厅某个角落,小凡依然搂着我的手臂不放,我上厕所她也跟着,我问她怎么啦?她不说话。然后,出来大厅,她叫张雨先回家,明天再来。张雨听了,立即走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一个人去世。
     
       她惊恐地走了,走了之后,就剩下我们俩。
     
       我说我很累,想睡觉。她点点头。一起躺到床上,床尾的墙壁就是边良的画,我问她要不要拿下来?她摇摇头。于是,我准备入睡,昨晚一夜没有睡觉,闭上眼睛有点头晕。我说你也睡一下吧。她默不作声。很快,我就入睡了,做了很多梦,像电影院一样,一幕播完另一幕又继续出现在眼前,有时,还真的感觉到了电影院,里面的群众为了一个位置而争吵,其中一个男人拿着机枪乱射,我中弹了,坐在59号座椅流着血,所有群众都跑光电影还在上演,不一会儿,来了个少妇,坐在我旁边,默默看着我流血,我问她为什么不拯救我?她什么也不说便哭泣起来,伤心欲绝,我问她为什么哭泣?她说今晚有些伤感。我再也不理会她,因为我的血快要流干,不禁哆嗦起来……睁眼一看,哭声并没有停下,小凡在旁边低泣。天色已经暗下来,窗外一片漆黑。我将她搂过来,她脸上布满泪痕,眼睛红肿,我真想在此刻崩溃,与她一起冲进黑夜跳舞。良久,才想起我们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但没有胃口,我问她哭了多久?她摇摇头,不再理我,继续低泣。好吧,最怕就是她不能哭泣,继续哭泣吧,我才放心,想着想着,我又晕睡过去,梦里出现一个盒子。
     
       第二天早上,张雨过来摇醒我,问我们要不要吃早餐?
     
       我说要啊,她便去煮早餐了。
     
       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小凡还在睡,只要她能入睡就好。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移开,起床出来大厅,张雨问我小凡怎么了?我说她哭累就睡了。她听了,一滴泪水在她的眼里打转,望着我。我说不要哭,快煮早餐。她快速抹去眼泪就入去厨房。来到洗手间,一边洗澡一边想起乐伯,他说这个房子一直都充满泪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突然闪现一个搬到小镇的念头,可是我并不想以迷信去看待这些事情,越是这样我越要在这里住下去,不过,我还是担心小凡,让她决定吧,反正,经过这件事情,我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只要小凡开心。
     
       出来大厅,张雨在沙发上发待,我问她怎么啦?
     
       她说有点害怕。
     
       我问她害怕什么?
     
       她说:“你们让我害怕,我不喜欢看到这种气氛。”
     
       我说没什么啊,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她站起来,说可以让她抱一下吗?
     
       我嗯了一声,她抱着我,然后说谢谢。
     
       接着从卧室传来小凡叫我的名字,我飞快来到卧室,张雨跟在我后面,她在床上惊恐地望着我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说着又哭了,我示意张雨出去再将门关上,然后上床,抱着她,她说:“我以为你逃跑了……”
     
       “傻,我怎么会逃跑呢?边良才没有义气,二话不说就逃跑。”
     
       “嗯,我突然好讨厌他,他无情无义。”
     
       “对,憎恨他……”她示意我不要再说了,然后她说:“那天,我看见他躺在病床上觉得好陌生,好像从没相识过一样,不知为什么?后来去他家,我也不想碰他的东西,感觉非常陌生。”
     
       “你将生与死区分开来了吧?”
     
       “不知道,他伤害了我们再逃跑,总之,我觉得他故意在伤害我们,他为什么那么狠心?”
     
       “别说他了,让他安息吧,好吗?”
     
       “嗯,不说了。”
     
       “饿吗?起床吃早餐好不好?张雨给我们煮了早餐。”
     
       然后,我扶她起床,她去了洗手间,我也出来大厅。张雨已经摆上早餐,说可以吃了。
     
       吃完早餐后,坐在沙发,喝着茶。小凡突然指着我,说我是一个魔鬼,未认识我之前,她的生活很平静,随着她越来越确定,她说自从我来这里之后,就发生不少意外。我听了甚至也相信她所说,于是,我说我也有这种想法,是不是我现在该走了?你就可以心安。
     
       张雨听了十分惊愕,却不敢说话。
     
       小凡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却没有再说什么。
     
       我立刻起身向屋外走去,张雨跟着跑过来,在小溪边拉住我,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要出去镇上散散心,叫她看好小凡。
     
       她嗯了一声便返回房子。
     
       沿着小溪来到路口,我真的不想看到小凡伤心的样子,这刚好是一个借口,让我自然而然地跑到镇上散心,尽管今天太阳猛烈,狠狠地将前夜的雨水往天上蒸腾。
     
       在镇上乱逛一圈,有几个外地游客问我某条路怎么走?
     
       我就乱指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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