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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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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时会有一些来旅游的人在前面的庙宇参观、照相。想起一梁与小伊在石柱磨下的记号,便找到其中一条石柱,在下巴高的地方寻找起来,很快被找出来,两个大写字母“LY”。立刻,我也想留下一个记号,但是这么多游客,别人以为我破坏文物。于是,回到古井旁,天阴了,微风吹拂,想不起要到哪个地方去。躺下矮墙,往天空望去,又是浮云满天。不知道路过的人看见我躺在矮墙会怎么想?反正另一边矮墙也躺着一个人,只是,如果我向左边滑下去,可能会掉进古井。不一会儿,我的视野渐渐出现一条黑烟,再渐渐散发开来,掩盖天空一角,接着有个人在喊:“疯狗,起火了。”我立刻起身,只见躺在另一边矮墙的人站起来,跟着那个人跑过去,嘴里不断说着奶奶的,一股黑烟般溜入胡同。我立即意识到这是一场火灾,便跟着跑过去,经过很多条胡同之后,随着吵闹声渐渐接近,是前面一处房子起火,黑烟不断从里面窜出来,人们争相往里面泼水,又有人爬上相邻的房顶往起火处泼水,现场乱成一团。半个小时后,随着火势渐渐熄灭,人们跑进房子里救人,为时已晚,接着几个人抬出一具烧焦的尸体,我看了立刻跑开,来到一个街角呕吐起来,直到将早餐、胃酸统统都吐出来,才到街道口买瓶水喝下去,再往天空望去,黑烟尽散。
     
       立即搭个车回家,在森林另一个入口下车,来到一处可以看到房子的树荫下,找块石板躺下休息,好累,好饿,还有点头晕,前面是那片小草原,再过去就是我的房子,我不想回家,因为害怕看到小凡伤心的样子。
     
       边良的去世直到现在我还认为是一场梦,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消失了?实在想不明白,跟着闭上眼睛养神,边良的面孔涌上脑海,以后找谁来聊音乐呢?他还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为什么不多听他说说话,关于某个摇滚乐队或他的观点,虽然武断了一些,现在已经不能珍惜。再想起那个陌生的游客,他的手表、书、衬衫还在我的衣柜,他们是否在路上相遇?然后再提起这个小镇的生活。随着一声“喂”,我睁开眼睛,张雨站在我面前,我立刻起身,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刚好在门口看见你从草地进入森林,还会是谁呢?牛仔裤加上黑色T恤,自从认识你后,从未见你换过这身打扮。”她说得不错,接着她说:“你怎么喜欢这身打扮呢?”她从不叫我的名字,只是叫“喂”,然后再说话。自从知道她大腿上有个自虐的疤痕后,感觉并非我第一次见到她充满神秘,这只是我自己的问题。
     
       “喜欢是没有解释的,我喜欢自己穿成这样,不能说成是打扮好不好?我觉得打扮带有刻意的意识。”
     
       “那也得换一下其他什么颜色啊?”
     
       “上次换成红色T恤,结果在镇上被误认给打了一顿,我再也不敢穿红色衣服。”当然,这是我想象出来的,基本没有这回事。
     
       “不会吧?这么倒霉。”
     
       “还敢叫我换衣服吗?”她听了笑起来,坐到我身边,然后说:“你们幸福吗?”她怎么无端端问起这个问题?想了一想,那也没有什么,她好奇罢了。
     
       “嗯,还好吧。”
     
       “刚才你出去之后,凡姐哭了,她说她伤害了你,我也觉得她伤害了你。”
     
       “不会啊,我恨不得出来散散心。”
     
       “你有多爱凡姐?”
     
       “你怎么爱问一些古怪的问题。”
     
       “哦,那就用不着回答啊。是了,凡姐叫你回去。”
     
       “我可不想这么早回去,不过好饿,刚才将早餐都吐出来了。”
     
       接着说起镇上的火灾,她听了觉得可怕,并催促我回去。我说回去之后得给我煮白粥,她答应了。于是,我们就往房子走去,小凡在门口等着我们,来到她面前,她说:“柯唯,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意的。”说着说着,她又掉眼泪。我说没事,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她才忍住眼泪,搂着我的手。我说好饿,再将刚才在镇上火灾的事情告诉她。她说以后不给乱跑。今天早上这件事冲淡了一些忧伤,我只想将她的注意力往另一个事件转移,否则,我无法感受她的感受。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秋天到来,她除了去过一次小镇,张雨每天都陪她一起看书,做饭。我已经荒废了菜园,杂草丛生,也就收采过几次豌豆和芹菜,但也有收获的乐趣,之外,我常常到森林找一片树荫,躺上一个上午或中午。
     
       今天也像往常一样,来到一处林子,躺下树荫。
     
       阳光从叶隙映射下来,在鼻子与眼睛之间晃动,我固执地认为往叶隙间望,就能看见光子在流动,自身的秘密就在光子里流淌,一直对光子的力量深信不疑,光子就是组成光线罢了。小凡却不以为然,说我处于幻觉状态并拒绝回答以下问题,我问她挂在树枝上那个红点是否像一只成熟的樱桃?甚至表皮还沾上露珠,好像刚刚在早晨中醒来,占据我的整个视野,在树枝之间跳跃,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知道这是什么在诱惑着我?我想她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随着那点樱桃红的斑块开始在我的视野蔓延,似乎要占据整个天空。
     
       她已经将一根长长的枯枝折断成无数根,凉凉的风像幼蛆在她指甲的肉芽蠕动,她的毛孔顿时竖起并颤抖一下,脚趾慢慢向内收缩,像一直处于忍受的脾气里那个弹簧,终于无法容忍这个月以来差不多一样的下午,冲着我吼:“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你夺走的东西?”
     
       当然,我没有预料她怎会无端端的感到失去了什么又那么肯定我是剥夺者,而且冲着我吼,更意外的是我竟然成了剥夺者,这似乎与犯罪有关,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以不合法的手段剥夺过来,有过吗?我开始追忆属于她的东西:一顿早餐、一只袜子什么的……接着她又喃喃地说:“你已经无法还给我,因为你没有,你已经将全部吞噬,所以你没有。”
     
       她还是那么肯定我就是那个人,我想她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剥夺的。
     
       自从边良去世以后,她就是这样情绪化,我不能打断她的话。
     
       此时,她流泪,哽咽,她现在好伤心,被困,被压迫,被无法名状的委屈包围。我也很混乱,已经深秋,除了冬天即将来临,还要极力忽略那些烂漫的山坡,五颜六色的森林上空偶尔飞过一只不知名的鸟,我到底如何伤害了她?
     
       女人想要回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一定很珍贵,绝对不是那棵野草莓,自从被我用烟头烫伤她的野草莓后,她一直耿耿于怀,甚至连续好几天懒得跟我说话。其实那件事并不能完全怪我,她到镇上购物,逛了整天,从日出到日落还未回来,当我们的房子快被暮色压成一粒扁豆,暮色苍茫,焦虑感油然而生。那一刻,我甚至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一种崭新的陌生感,一下子,被推进一个狭小没有树木的山谷,所有石头都在嘲笑我。
     
       “因为那个时太想念你了!你不能怪我!那个时候,你的野草莓也在嘲笑我,虽然它不懂得说话,我能感觉它在侮辱我。”我是这样想的:反正,这件事情她不能迁怒于我。那个傍晚,房子前面的草地、野花、小溪,还有昆虫都吹响回家的号角,发现自己被一群散失的灵魂在驱赶,此时,我的手在黑暗中颤抖,发现了唯一的色彩:她的野草莓。然后,我的烟头慢慢靠近唯一的果子,好像张雨大腿上的疤痕,一粒饱满的暗红色玻璃球:一枚被天体攻击留下痕迹的月亮,像恋人失约后的记号,布满坑与粉尘,光滑、均匀,与所有流失的时间都存在关系。一梁那天留下一包烟,那天我连续吸了几支,在烟雾中我开始担心她会不会迷路,或者一个不能避免的意外将她虏走,边良就是这样意外去世的。
     
       这里实在太辽阔了,一片树林可以将我心中的城市隐蔽,一座山头所发生的事情比几间房子里面所发生的事情还多,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一小块草地就可以将她掩盖。太多意外了,上个星期三,一辆旅游巴士坠落山谷,那个广播主持人突然辞职,而我的手也被毒藤擦伤……都让我心神不定,她可能被山神虏走。当然,我不会忘记她曾为了这棵野草莓,差点被蛇咬,结果被我烫伤,她也回来了。
     
       而现在,她就是这么情绪化,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但是我不怪她,她说:“柯唯,我不怪你,并非怪你,只是有时感觉被你掏空,将快乐与不快乐的混在一起,在我不愿意时候再一起抽离,我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躯壳而已,一个空壳,我没有贝壳那么清脆明亮。”
     
       听了我仍是一头雾水,或者已经明白,竟然与那棵烫伤的野草莓无关。
     
       我到底剥夺了她什么?她却起身往小屋走去。
     
       她樱桃红般的背影隐约消失在这块狂长的草原中,草原的另一边,灰色屋顶被淡黄的草尖遮掩,视线一片成熟的气味在地热的蒸腾中缓缓上升。
     
       她现在到底思索些什么?
     
       去年这个时候,我正在从车站出来,满一年了,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
     
       秋天总会纠缠很多琐碎事情,秋风在身体冷暖之间突然施行袭击的卑鄙行径,不仅如此,还有灿烂的山头零星游离的飞鸟,以及早晨醒来鼻子里面的血丝,苍凉,干燥,总会失去部分水气:润湿的事物已经在那辆疲倦的长途旅游车上遗失。
     
       我要回去看看她怎样了?在半路上,张雨过来将我堵住,与我回到刚才的地方,她说凡姐又莫名其妙生气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来向你道歉的。这个月来她的情绪如此反复无常,会激起我的脾气,我真担心她以后会变成怎么样,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感觉她在压迫我,虽然她是无意的,我感到不好受。张雨过来将手放在我背后,轻轻拍,我说可以抱住我吗?
     
       她点点头,从背后抱住我。
     
       我说多谢你张雨,她说不客气。
     
       我们便走出森林,她说要回村子。说罢她就往村子去了。
     
       我自己回到家,小凡马上向我道歉,说对不起。
     
       我说:“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你照顾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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