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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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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二 二十万
     
      李乡长开着车去了医院。母亲不能吃东西,吃进去多少就呕出来多少,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母亲醒在床上,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儿子,声音就很虚弱:“小斌,妈拖累你了。”
     
      李乡长见母亲瞪着他,脸上就变得十分亲和,“妈,我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母亲这几天变得更加虚弱不堪了,眼球好像彻底变黄了。他握着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很粗糙,皮起了毛,还有刺一样,这是一双正宗的劳动妇女的手。母亲小声说:“我刚才梦见自己去了九霄云外,那里没有落脚的地,人轻飘飘的。”
     
      李乡长就打量着母亲,想这是死神降临的预兆。李乡长紧攥着母亲的手,“妈,你会好的,儿子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
     
      李母深感欣慰和疲倦地说:“妈有你这样的儿子真高兴。”
     
      李母说完这话就咳嗽起来了,咳得喉咙嚯嘞嚯嘞响。李乡长忙拍着母亲的胸口,担心母亲把血吐在床单上,又起身把病床摇起,端起痰盂让母亲吐痰。李母吐出了一口乌血,又吐了几口痰。李母舒服些了,李乡长又把床铺摇下来说:“妈,你睡吧。”
     
      李母躺下,闭上了眼睛。老婆从洗手间里走来,问他:“卖地的事谈得怎样了?”
     
      李乡长摇头,“看来这笔生意做不成,那个姓钟的老板只肯出一万一亩。我心里的底线是一万五,他出的钱只有我计划的三分之二,只能再等,另找卖主了。”
     
      吃过医院的盒饭,李乡长闭着眼睛休息了下,开着车就去了七马乡,乡里有许多芝麻绿豆事等着他处理。五点多钟,他又开着车回了医院,顶替在医院里守了一天的老婆。母亲在昏睡中,脸色黑黑的。老婆的脸色很沉重,对他使眼色,“你出来一下,小斌。”
     
      “怎么啦?”李乡长跟着老婆走出病室,走到花坛前,问老婆。
     
      老婆半天没开口,盯着他。临了,老婆很郑重地说:“今天医生跟我很认真地谈了,说这样治疗不是办法,如果想彻底治好妈的病,只有一个办法――换肾。”
     
      “换肾?”李乡长瞪着老婆,“换肾要多少钱?”
     
      老婆说:“医生说,要二十万,交了二十万才能做手术。”
     
      李乡长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二十万?要那么多钱?”
     
      老婆抽口气,低声说:“医生说这还只是初步估计,可能还不止二十万。”
     
      李乡长变得很沉重也很烦躁了,“二十万?”他绝望地望着老婆,“我就是把我们的房子卖了,把自己卖了,也卖不到二十万啊。”
     
      老婆盯着他,“医生说,如果不换肾,妈最多还能活二十天。”
     
      “难怪妈梦见自己去了九宵云外,”李乡长深刻地领悟道,“原来死神来到她梦中了。可是我到哪里去弄二十万?这真的是要命钱。”李乡长非常绝望,又道:“可是我不能不救我妈啊,她就我一个儿子,为了我,她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了。呜呜呜呜,我妈完全可以再再再结婚,妈曾跟一个比她大几岁的男人好过,后来我妈跟那个男人分手了,就因为那个男人对我说,当农农农民用不着读读那么多书,我妈就跟他分分手了呜呜呜呜。”
     
      老婆很同情地看着他,“哭没用的,你要尽早想办法。”李乡长道:“二十万,我们乡政府的账号上只有两万,不够啊。”他突然想到了堂兄,在李乡长眼里,他堂兄李总是个有钱人,不然也不会在他的地盘上开芙蓉度假村。李乡长抹干眼泪,掏出手机打李总的手机,李总说他在芙蓉度假村,李乡长便说:“你等一下我。”
     
      李乡长将车开到芙蓉度假村,走进了冷清清的度假村。李总跟几个朋友坐在大厅里打扑克,看见他,笑笑,问:“你打不?”
     
      李乡长偶尔也打牌,但不打钱,见桌上押着十块二十块的钞票,就摇头,“不打。”
     
      李总出着牌,李乡长在一旁看着,问堂兄:“生意还好吗李总?”
     
      李总回答李乡长:“好鬼,现在是淡季。”边笑着洗牌。
     
      李乡长心急如焚,他拍了拍堂兄的肩膀,堂兄望着他,他说:“我找你谈点事。”
     
      堂兄一笑,“什么事你说?”
     
      李乡长很郑重地起身,“我们到外面说吧。”
     
      李总跟着他走到了一隅。李乡长把他母亲患了重病,医院要二十万医药费等等三言两语地告诉了堂兄。堂兄听完,表示道:“我很同情你,但我真的没钱,我搞这个度假村找农业银行贷了一百万,到期限了,银行正催我还贷。年底了,我手头很紧,一些原来跟着我做事的人,跑到我家要我早两年欠的工钱,坐在我家不肯走,我现在都不敢回家。”
     
      李乡长瞪着堂兄,他没想到他堂兄会这样回答他,他的希望于这一刻破灭了。他不想再在堂兄面前浪费时间,他一脸凄惨地看着堂兄说:“就当我没跟你提借钱的事。”
     
      李乡长在爬上吉普车的那一瞬,脑海里闪现了另一个人,就是那个曾在他手上承包了乡中学的教师宿舍建筑,且把一万元现金放在他母亲手上,后来被他交到乡纪委的七马乡的建筑老板。这个老板姓段,五十多岁,李乡长把车开到他家楼前时,段老板已睡了,迎接李乡长的是一连串很凶的狗吠声。段老板养了两条狼犬,两条狼犬的狂吠声把段老板一家人惊醒了。段老板推开三楼的铝合金玻璃窗,问门外的李乡长:“什么人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李乡长急道:“我是乡长李小斌。”
     
      段老板一听是李乡长的大名,不敢相信地拿手电筒照了照李乡长的脸,一看果然是李乡长,忙下楼,开了院落的铁栅栏门。“乡长,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啊?”段老板说,“打个电话吩咐一声就是,您何必亲自跑来呢。”
     
      李乡长一时不知道怎么跟段老板开口借钱,就问段老板一些情况。段老板已从老婆嘴里听说李乡长的母亲病了,说了几句闲话后,他问李乡长:“你妈好些了吗?”
     
      李乡长就抓住这个时机把他妈的病情和急需二十万医疗费的事跟段老板说了。段老板听后,回答李乡长道:“钱我有,但你不晓得现在做建筑这一行都是老板自带资金进场,自己垫钱开工,甲方再按协议分批分量地付款。我的钱都投到长益市的两处工地上了,一处是长益市酒店,还一处是工商局的新办公楼。我现在还欠着包工头的五十万工钱没付,就要过年了,不付工钱,那些做事的民工不会造反?所以,实在对不起。”
     
      李乡长一听这话就晕,呆呆地看着段老板。
     
      段老板很同情他,“这样吧,我家里还有一万块钱现金,你先拿去应急。”他上了楼,一会儿后他下来,非常抱歉地看着李乡长道:“只有八千。我老婆说,今天一个曾经在我手下做工的跑来借钱,我老婆借给了他两千。”段老板把八千块钱递到李乡长手上,要李乡长接钱,“这八千块钱你都拿去。”
     
      李乡长不敢拒绝,马上说:“那我写一个借条。”
     
      段老板大气的样子说:“无所谓,有钱你就还,没钱就算了,我不在乎这点钱。”
     
      李乡长写了借条。李乡长的脑海里还有两个人,那两人也都是七马乡有名的大户,一户是在乡里和乡外承包土方工程的土建老板,与搞建筑的段老板都属于七马乡响当当的人物;还有一户是养猪养鸡专业户,养猪养鸡专业户在村子的荒山上建了个很大的饲养场,猪场、鸡场有好几间。次日一早,他开着车先到了土建老板家,土建老板不在家,在长益市的一处土建工地上守着。两人通了话后,李乡长又马不停蹄地开着车往长益市飙,开到一半,车坏在路上了。他急晕了,打电话给张副乡长,让张副乡长叫人来拖车。李乡长觉得这兆头很不好,似乎预示着他今天出师不利。但他不甘心,就在手机里跟土建老板谈他母亲的病和想找他借钱为母亲治病的事。土建老板听了半天,也沉默了半天,说出的话几乎跟段老板如出一辙,说现在搞土建都是垫资进场啊甲方拖欠工程款拖欠得很厉害啊而他又欠了民工几十万工钱啊等等。李乡长听不下去了,打断土建老板诉苦道:“借两万可以吗?”土建老板说:“我现在没钱,等两个星期可不可以?我跟你想想办法……”
     
      李乡长想等两个星期,他母亲怕已经烧成灰入土了,就没等土建老板说完话便愤怒地挂了电话,骂道:“不借就是,干吗找那么多借口。”
     
      一个半小时后,张副乡长领着村里一辆跑运输的农用汽车一路黑烟滚滚地来了,农用汽车挂上李乡长开的北京吉普,把吉普车拖进了路旁的一家修理厂。李乡长邀着张副乡长赶到养殖专业户家时,养殖专业户一家人及他请的工人正在吃午饭。食堂就挨着鸡场,一股鸡屎臭气就飘扬在空气中。他们就在那股难闻的鸡屎臭气中吃着午饭。养猪养鸡专业户姓张,是张副乡长的亲戚。张老板见两位乡长大驾光临,忙吆喝两位乡长吃饭。李乡长没胃口,张副乡长也不想吃,他把张老板叫进了张老板的办公室。
     
      张老板四十多岁,是个憨厚的农民,矮矮墩墩。他为两位乡长泡茶、递烟,边听张副乡长介绍李乡长母亲的病情,一脸同情地看着满脸凄惨的李乡长。张副乡长声情并茂地说:“都是一个乡的人,论年龄和辈分我要叫你叔叔,叔叔,你得帮我们李乡长排忧解难啊。”
     
      张老板不多解释,起身,领着两位乡长上二楼,进了他的卧室。卧室里有只保险柜,保险柜就立在一角,绿油油的。张老板蹲下身拨弄密码时,李乡长感激地看了张副乡长一眼,想天下总算还有愿意帮忙的好人,就对张副乡长说:“谢谢你。”
     
      张副乡长忙答:“应该的,有困难,大家帮。”
     
      张老板把系在皮带上的保险柜钥匙插进锁孔,一拧,保险柜门开了。柜里有一叠用纸条扎着的百元大钞,一万元;另外还有一两千元散放在柜里。再就是与农村合作信用社签的合同书啊、借条啊、欠条啊等等。张老板把那一万元塞到李乡长手上,“这是我备在家里应急用的钱,你拿去应急用。”
     
      李乡长既失望又感动,“那怎么好意思张老板?”
     
      张老板憨厚的模样说:“还过半个月到二十天,我会拖一车猪送到广州去,那会有几万块钱款子回来,把员工的工资开了,放他们回家过年,也还会余下两万块钱,到时候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借你两万。”
     
      段老板和土建老板说的话李乡长不信,张老板这么说,又打开保险柜让他参观,他相信张老板说的是真的。他写了借条,张老板当着两位乡长的面把李乡长的借条放进保险柜,关了柜门。张老板领着他们下楼说:“李乡长,你妈病了,我就不留你,你去忙吧。”
     
      李乡长再次握了下张老板的手,“谢谢你。”
     
      李乡长走出张老板的饲养场后,就再没有地方可借钱了。他原以为以他乡长的身份,找这几位七马乡的知名老板借个二十万不会有问题,现在看来,他高估自己了。平时他们见到他一口一个乡长,满脸的客气,轮到他开口找他们借钱时,乡长不乡长在他们眼里就不存在了。李乡长感到,还只有这个张老板为人忠厚。下午,李乡长一筹莫展地回到医院,老婆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李乡长拍了拍老婆的肩,老婆醒了,问他:“钱借到没有小斌?”
     
      李乡长做了个“十”和“八”的手势,老婆理解道:“十八万?”
     
      “一万八千,”李乡长小声说。
     
      老婆一听“一万八千”,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仿佛都瘪了,脸色就变得很迷茫。李乡长安慰老婆说:“不要泄气,明天我再想办法借。”
     
      李乡长其实已没办法可想了。他的能耐就这么大,他的好朋友和好同事都是穷人。他的初、高中同学大多在家当农民,生活还不如他李乡长。他想到了大学同学。第二天上午,他到了办公室,从抽屉里找出与大学同学的联系电话簿,抱着有病乱投医的幻想,接连打了七八个电话,回答他的话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全是对他母亲的重病深表同情及实在爱莫能助一类的语言。李乡长趴在桌上哭了,哭他敬爱的母亲,哭自己太无能了。
     
      钟铁龙等了一个多星期,等李乡长的电话,等不到李乡长的电话,他便带着刘进来了芙蓉度假村。在进入芙蓉水库的这段路上,山山水水的,真是漂亮。一万五一亩,我也要了,他坚决地想。他来度假村的目的是想从李总的嘴里搜索一点信息。他在芙蓉度假村的大厅里碰见了李总。芙蓉度假村的生意很一般,李总想了很多办法,又是打广告,又是出钱请人写文章,仍没什么人来住和吃,这让李总很失望。现在银行催贷,李总都不知道上哪里去弄这笔钱还贷。李总看见钟铁龙,忙将脸上的苦恼抹掉,“哎呀,好久没看见你钟总了。”
     
      钟铁龙扫一眼餐厅,餐厅里没几个人,“生意怎么样?”
     
      “不好,”李总说,“你不来,我的生意怎么能好?”
     
      钟铁龙看着李总,觉得李总与李乡长到底是堂兄弟,脸型有点像,尤其是下巴一带,像一个模型里倒出来的。他看着李总说:“你打电话把李乡长叫来一起吃顿饭怎么样?”“你别叫他了,”李总摆下手,“他此刻肯定在医院。”
     
      钟铁龙以为李乡长病了,“他病了?”
     
      李总摇头,“他身体好得同牛一样,他母亲病得快死了。”李总望一眼钟铁龙,“前几天,李乡长还跑来找我借钱,要借十万块钱。”
     
      “借十万块钱?”钟铁龙觉得奇怪,“要借那么多钱?”
     
      “他妈要换肾,不然就会死。”
     
      “你借他没有?”
     
      李总苦笑了下,“我哪里来的十万块钱?”他接过钟铁龙递给他的软中华烟,又道:“就算我筹十万块钱借给他,他一个拿国家工资的,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拿什么还我?再说,又不是十万块钱能解决的,李乡长那天说,医生说要二十万才能动手术。而且还有可能李乡长自己要献出一个肾。李乡长三十二岁,把肾捐了,他老婆会怎么想?”
     
      钟铁龙觉得买地的事有希望了,问李总:“李乡长的母亲住在哪家医院?”
     
      “长益市一医院。”李总说,摇头,“我这个堂弟一心想当一个正直的好官。乡政府搞基础建设,修公路、扩建学校,翻新政府办公楼、建养猪场等等,村里那些接了工程的包工头送钱和烟给他,他都退了。”李总说到这里噗哧一笑,“不怕你笑话,他连我这个堂哥的钱都不敢要,说他收了我的钱会睡觉不着。这就是我堂弟。现在他焦头烂额的,到处筹钱给他母亲治病。他又不是借一点点钱,一借就是狮子开大口,不把别人吓住了?”
     
      钟铁龙听李总这么说后,觉得自己在李乡长这样的好官面前真不是个东西,觉得上天对李乡长这样的好人不太公平,心里便尊敬起李乡长来。吃过晚饭,他让刘进先进房休息,自己开着奔驰向市立一医院飙来了。这是一间睡四个病人的病房,病房里比较热闹,李乡长坐在一隅,明显比早几天瘦了圈,脸黑黑的,——那是疲劳、焦虑和惆怅所致。钟铁龙认识这种表情,他一个人时,在镜子里就看见自己脸上也有这种表情。李乡长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又是输液又是输痒,已进入了半昏迷状态。李乡长看见钟铁龙走来,没起身,只是冲钟铁龙淡淡地点了下头。钟铁龙说:“我刚听你堂兄说你母亲病了。”
     
      李乡长根本就没想起过钟铁龙,在他眼里钟钟龙只是个跟他谈生意的有点固执和狡猾的商人,他根本就没把钟铁龙列入可以帮他的朋友范畴。这几天,他忙着筹钱,几乎把钟铁龙忘记了。他对钟铁龙的到来颇有点意外,咧嘴说:“谢谢你关心。”
     
      钟铁龙瞟一眼李乡长,李乡长瘦得颧骨都突出来了,脸上一片凄苦,仿佛地上遍地垃圾似的。钟铁龙理解道:“我听李总说你妈需要换肾?钱筹到没有?”
     
      “要换肾,”李乡长伤心道,“只筹了三万三千块钱,还差十六万七千元。”
     
      钟铁龙同情地握住李乡长的手,发现李乡长的手冰凉冰凉的。这个房间没有空调,就有些冷。钟铁龙想起自己早一向在吉祥酒店吃饭时,曾听刘夫人介绍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说“市立一医院的王院长”,就拉开通向阳台的门,掏出手机打刘夫人的手机。刘夫人接了,钟铁龙忙向刘夫人汇报了这个情况,希望能在王院长的关心下弄一间有空调的单间。刘夫人笑了笑,“那我跟王院长打个电话试试。”
     
      一刻钟后,护士和医生相继拥进病房,忙着跟李母转病房。李乡长很吃惊,以为是催他母亲出院,他望着护士和医生问:“怎么啦医生?”
     
      医生说:“跟你妈转个病房。”
     
      李乡长“哦”了声,望一眼钟铁龙,他刚才听见钟铁龙在阳台上打电话,只是他没留心听。钟铁龙忙解释说:“是我安排的,安排一间有空调的房子给你们。”
     
      李乡长就感激地望一眼钟铁龙,“那我谢谢你。”
     
      钟铁龙帮助李乡长把他母亲抱到担架上,举起打点滴的木架子,推着担架进了电梯,上到四楼,进了一间高干病室。病室里只有一张病床,一旁摆着一组漂亮的真皮沙发,还有很庄严宽大的黑漆茶几,及黑漆衣架和黑漆衣柜。还有一张门,推开门,里面是洗手间,有坐便器,坐便器两旁还有不锈钢扶手。李乡长一看就明白这房子价格不菲,傻眼了,看着钟铁龙,又是感动又是担忧,说:“这我住不起,医生,这要好多钱一天?”
     
      护士回答:“两百元一天。你换吗?”钟铁龙替李乡长回答:“当然换。就这间房。”
     
      李乡长摇头,“换什么啊?不换,这太花钱了。钟总,我感谢你的好心。”
     
      钟铁龙说:“换,钱不要你操心。我明天让黄总预交一个月的钱,不够再交。”他望着李乡长,“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把你妈的病治好就行。”
     
      李乡长听了这话十分感动,马上握住钟铁龙的手,“钟总,虽然大恩不言谢,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太谢谢你了。只是我怎么收受得起呢?”
     
      “没什么。”钟铁龙说,心里透着高兴,安排好李乡长和他母亲后,没坐多久,因为他受不了李乡长那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模样,起身说:“我走了,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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