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赶集(2)
烤鸭妈妈喜欢在房前屋后转转、瞧瞧。等她起身时，炸鸡趁机跟了上去。
“阿姨，您喜欢这个地方吗？”
“喜欢，喜欢，这个地方挺好的，宁静、美丽。”
“您喜欢就好，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好好休息、休息。”
“好的、好的，我会的，我会多住些日子。”烤鸭妈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又高兴又亲切地回答。
“我们也是特别喜欢这个地方，我还真舍不得离开这里呢。心想就在这里找个对象，安家落户好了。可惜难得找到合适的姑娘。”炸鸡陪着烤鸭妈妈边散步边聊。
“孩子，别着急，慢慢来，你这个主意倒是挺好的。总有一天好姑娘会出现在你面前的，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烤鸭妈妈爽朗的笑声和安慰的话语使炸鸡心里略略有了一些谱。
“我们村里的确还有那么一位姑娘，虽然只是高中毕业，但在大家眼里算是超凡脱俗的。人长得挺漂亮、纯朴懂事，就是家庭出身差了一点。”
“孩子，只要自己喜欢，这些都不是问题‘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
“我也是这样想的，阿姨，与其在城里勉勉强强地找一个，还不如在这里找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孩。”
“对呀！我能理解、很支持你的想法。我们应该从思想上打破城乡差别的概念。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她出生在哪里都行。只要自己愿意，在哪里定居和生活都一样。你先跟这个女孩接触一下试试看，事情要慢慢来。”
“我们天天都有接触，看样子很难。想与她接触的人还不只我一个，我发现她对……”炸鸡停下不说了。
“怎么哪？跟阿姨说嘛，孩子，看阿姨能不能帮帮你。别把阿姨当外人。”
烤鸭妈妈很高兴年轻人把自己当长辈、当亲人，跟自己商量终身大事。
“但是，现在我发现她对您儿子倒是有点那个……他们经常有接触，据了解您儿子也非常喜欢这个姑娘……”炸鸡吞吞吐吐地说。
正在散步的烤鸭妈妈旋即作了一个“立定”的姿势，侧过身来，双目圆睁，目光紧紧地盯着炸鸡。心情愉快而充满阳光的脸上瞬即阴沉下来。半晌之后，才慢慢吐出一句话来：
“真的么？我儿子非常喜欢她？”
“真的，阿姨。”
“那这样吧，我去给我儿子说说，在这种事情上，同学、朋友可得讲义气啊，不能夺人之爱。”
“啊！不，不，不！不是！阿姨，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一个非常好的姑娘，一个很多人都想去攀的姑娘，她看不中别人，却看中了您的儿子……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此时，烤鸭妈妈一直沉默不语，良久之后，又说了一句话：
“孩子，我们该回家了。”
“好的，阿姨。”炸鸡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他们回到了家里。烤鸭见妈妈情绪有些低落，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别的话烤鸭暂且不敢说，只是小心翼翼地说几句体贴的话：
“妈妈，今天您累了，多休息一会儿，休息够了再吃饭。”说完一溜烟地跑到厨房里去了。
烤鸭妈妈对儿子关怀的话语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懒懒地望了他一眼。吃过晚饭，烤鸭妈妈走到儿子跟前说：
“儿子，你陪妈妈到后面的竹园里走走。”
“好咧！”儿子回答。
母子二人来到竹园，这里跟去集镇的路上是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宁静、一样的迷人。可是怎么也激不起烤鸭妈妈的欢乐情绪。母亲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了，她指指对面，叫儿子也坐下。儿子刚坐下，母亲便开门见山地说：
“儿子，我要跟你谈一件不得不说的事情：据说你现在正在和这里一位姑娘谈恋爱，是吗？”
烤鸭心里咯噔一跳，这也是他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他略略思索了一下说：
“妈妈，这种事情我肯定是要跟您商量的，只是现在还不成熟，不是商量的时候。到那时，我会主动来告诉您的。”
“什么时候才是成熟的时候呢，儿子？结婚时？还是生孩子时？”妈妈逼问道。
烤鸭低着头，很久不抬头。
“说话呀，儿子！”她冷静的态度里面包含着无限的威严。
此时，烤鸭慢慢地抬起头来，看见妈妈眼边挂着泪珠。妈妈见儿子抬起头来望着自己，更加伤心起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滚，放开嗓子哭起来了。
“妈妈，哭什么呢？我又没干坏事。”烤鸭轻轻地说。
“不错，儿子，你是没干坏事，可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好坏我先不跟你讨论，你先想想你这个妈，你看看你这个老妈有多可怜。先是你哥哥离世，接着又是你远离了妈妈。”她说着话，又伤心地哭了起来。“现在，我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宝贝儿子了，唯一的希望，唯的靠山——你！儿子，你知道吗？你对我和你爸爸有多么重要啊！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倘若你和她（杨小如）结婚，她的情况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么你只能一辈子待在农村，不光如此，你还要忍受别人的歧视。倘若你把她带回城里，她一没户口，二没工作，怎么生活啊？儿子？怎么养育下一代？这一切的后果你想过没有？嗯？孩子，我的儿子！”
“妈妈，她可不是别人说的那样，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她善良、本份、聪明、能干、自强、自尊、自爱……她哪里不好嘛？”
烤鸭妈妈对儿子摆摆手说：
“别、别、别说了，孩子！这些我都知道，她是一个那样的背景，本人再优秀又能怎么样呢？”
“妈妈，她是一个好人，她真的是一个蛮好的女孩。”
“这么说来，你硬是要坚持你的意见？把她娶回家来，还带几个小‘黑崽子’回家。是这样吗？嗯？我实话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养活他们，我一概不管！我就算是当绝代鬼，也不允许这门亲事！只要你不改变主意，到时候，你别怪做娘的太狠心，连同你一起，谁也别想迈进我家的门槛！”说完以后，她望着儿子，停顿了一会儿又说：
“你能不能现在就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烤鸭抬起头来，思绪复杂地望着妈妈，沉默不语。突然，烤鸭妈妈嚎啕大哭起来，她打算一直哭到儿子投降为止。面对此景，烤鸭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索性依然选择了沉默。
当烤鸭妈妈哭累了以后，她睁开泪眼非常温柔地对儿子说：
“儿子，妈妈把你养大真不容易，你的前途妈妈早就给你安排好了：让你在乡下锻炼两三年之后，妈妈也差不多退休了，那时，你顶妈妈的职，进妈妈单位工作，或者顶爸爸的职也行。以后，再在城里找一个有工作的女孩，这不是很圆满的事情吗？孩子。
“世界上那么多好姑娘，你怎么就痴情于一个乡下女孩呢？我不是说乡下女孩不好，而是你跟她结婚会给你的生活带来许多困难。儿子，就算妈妈求你一次！行吗？”妈妈哀求着对儿子说。
“妈妈，您上午还对我说：乡村宁静、美丽，这里的人纯良、厚道，拿很少的钱，在这里可以生活得很好。退休后您一定搬到这里来居住。您还同意我在此地安家落户。”
烤鸭妈妈再一次一反常态，高声说：
“这里晚上黑灯瞎火的，蚊虫叮咬，走路泥一脚、水一脚的……我是跟你说着玩的，你以为当真啊？”
烤鸭有点惊慌地望着妈妈。烤鸭妈妈底气十足地说：
“儿子，现在我决定：明天你马上跟妈妈一起回家！”
“不行！绝对不行！”烤鸭斩钉截铁地问答。
“非走不可！”妈妈命令式地说。
烤鸭呆苦木鸡地坐在那儿，什么也听不进去。
“儿子，明天我就去向队长请假！”妈妈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
这时，天上的乌云密布，天气非常闷热，不一会儿，大而稀的雨点斜着洒落下来。母子俩不得不走进屋里。
第二天一早，烤鸭妈妈就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