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次参加劳动(2)
“你家进了多少财？招了多少宝？小小年纪，就是一个迷信专家。俺说砍掉就砍掉，房前屋后的大树通通都砍掉！”胜队长很坚定地回答。
“就你凶，你狠，看你凶到哪天哪月，这简直就是胡搞。”牛儿鼓着腮邦子，轻轻地发牢骚说。队长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望望他，不予理睬，继续给别人分工了。
“下面一组，也给你们安排四个人，任务是炼钢。”
“队长，昨天俺家那口炒菜的锅已经烧穿了，一寸钢也没有炼出来啊，请队长想想办法吧！”这是俺哥小树在求情。
队长气一抽就上来了，“你们都是吃饭的？不知道动动脑筋，想想办法吗？人家上屋冲大队已经炼出几吨钢来了，他们也是人哪，未必你们都是猪啊？炼不出钢来，扣你们工分，这是上级精神！”
“队长，你熄熄火吧！俺舅舅就是上屋冲大队的人，你知道的。昨天，俺还去过舅舅家里。根本就没有炼出一滴钢来，那是人家吹牛的。”俺哥哥委屈地说。
队长望着俺哥半天不说话，片刻，他想出了一个强有力的理由：
“人家做不到的事，我们要做到；人家能做到的事，我们更要做到。”队长高声说。
队长停顿了很久，然后稍稍温和地说：“把俺家里那一口炒菜的锅先拿去用吧！”他慷慨地奉献出了自家的炒菜锅。
“那你家炒菜怎么办呢？”俺哥问。
“炒菜？不是要开办食堂么？”队长回答。
“今天也不能在食堂吃饭呀！”俺哥说。
“一会，俺让俺那口子买一口回来就行了。”队长回答。
俺哥和牛儿蹦起来笑：“哦！队长犯法啦！他再买一口子回来，加起来就三口子了。”大家在下面哄然大笑。队长望着众人在笑，自己也傻笑起来。
“好啦！好啦！”队长言归正传，“其余的劳力去收割剩下的稻谷，再次听好啦！还有半劳力，也就是那些老病残弱，统统去除四害：打一只老鼠一分工，打十只苍蝇一分工，打二十只蚊子一分工，打一只麻雀一分工……”
牛儿又跳皮了：“嘻嘻……嘻嘻……麻雀……嘻嘻……麻雀……嘻嘻……打麻雀……”
队长真的发火啦：“牛儿，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硬要俺甩你两个嘴巴不是？麻雀，麻雀怎么啦？你心不正往邪想……”下面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接着，下面又有人喊：“队长，还有人没有分工呢！”队长回过头来问：“谁？”“俺伢儿天天在摇篮里睡大觉，您给他分配一下吧，以免他蜕化变质……”大家又哄笑起来，笑声中各自走上了自己的岗位。
第二天，队长分配我去放牛，他说我还小，不适合做那么重的活儿，放牛的事情很适合孩子干，放一天牛也是四分工。
清晨，天刚蒙蒙亮，雾霾笼罩着大地，哪怕离得很近也看不清前面物体的模样，大地还在一片沉寂之中。我早早就起床了，牵着牛让它去吃早餐（青草），先让它吃饱了，俺才能回家吃早饭。因为吃完早餐，它就得去干很重的活儿。耕牛是农业生产的主力，也是宝贝，人们必须善待它，俺得好好伺候它。像俺一样很早出来放牛，砍柴，忙活儿的人不少。
俺想尽量抢先找一块青草长得好的地方，让它吃好吃饱。俺牵着它选择了不下七八块地方，寻找又嫩又好的青草，最后如愿以偿，找到了一块又好又厚的嫩草。俺太高兴了，把它拴在一棵树上，“牛儿，你慢慢吃吧！俺要自由自在地满山遍野去看看。”我对耕牛说。
我去看看我原来熟悉的那棵野果树；我去看看原来与小伙伴玩耍的草坪；我去看看原来常在那里歇凉的那棵大树……现在，我感到了最近以来少有的高兴和满足，特别是早晨阳气十足的时候，心情特别舒畅，满山瞎跑。
俺跑到了一个山坳下，在一个夹槽沟里长满了很深的茅草，密不透风的茅草，几乎难以进人。俺看见茅草不停地在动，很恐怖！俺拔腿就跑。俺想，可能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动物，跑得俺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正好碰上森林巡逻员浩叔。
“你跑什么，小如？”浩叔问俺。
“俺看到那个夹槽沟里一个又大又凶恶的大动物。”我边出粗气边告诉浩叔。
“真有这事？来！带俺去看看！俺不怕，俺先把它逮住，然后把它给宰了，拿到食堂里去给大伙儿改善生活。”浩叔很有底气地说。
浩叔走在前面，俺跟在他后面。浩叔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他直接就走进了那茂密的茅草沟里，定神一看，他瞪着眼睛喝道：
“还不快起来！”
然后，浩叔又用脚踢了两脚，茅草里还动了好一阵子。
“快起来啊！把衣服穿好！”浩叔催说。
“浩叔，是什么东西啊？”俺问。
“有两个人摔在沟里了”浩叔对俺说。
“哦、哦，原来是这样的，俺还以为是吃人的凶恶动物呢，把俺吓一大跳，冤枉！”俺说。
又过了一阵子，只见群英姐姐头也不回地往山的那边跑，去牵她的牛。群英姐姐是刚嫁到俺村里不到一年的新媳妇。在俺看来，群英姐姐就是红楼梦里林黛玉和薛宝钗的综合体，她高挑的个子，“面如满月犹白”，两弯美丽的眉毛，一双迷人的眼睛，“榴齿含清香”，秀美文静，但又不缺乏能干、坚强……而她的丈夫却逊她一筹，个子矮小瘦弱，劳动力也不够强。群英姐姐的父母主要是看中了他家劳动力多，他有四兄弟，父母双全，人丁兴旺而且还有几间大瓦房。这个时代，有了这些就是本钱，干什么都好说。
小珠儿也出来了，他手上拿着一根很粗的柴棍，走到浩叔面前，对地下一跪，把棍子递给浩叔。
“打吧！浩叔，用力打吧！俺错了……”小珠儿忏悔地说。
“你狗日的小子，老子在你屁股上踢了两脚，你还在动，还不赶快爬起来，好像他娘的八辈子没干过那种事儿一样……现在知道错了啊，还有什么用？”
“浩叔，您打吧，您不打，俺就不起来，您怎么打都可以，俺只求您别说出去。”小珠儿一再求情说。
“想媳妇儿，自己娶一个就行了嘛！”浩叔说。
“浩叔，俺家的情况你晓得的，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就一个瞎子娘跟俺一起过日子，两间破房子到处漏雨……谁家姑娘看得起俺啊；再说，群英她也喜欢俺，她说俺长得英俊高大，比她丈夫强多了，她丈夫矮小瘦弱，真难看。她还说，她丈夫讲过，天天吃菜叶、吃红薯营养不好，没有精神陪她消魂”小珠儿如实地告诉浩叔。
“你狗日的吃山珍海味啦？”浩叔反问他。
“哪里！哪里！俺是第一次，新鲜、好奇。浩叔，俺求您千万别跟人说，说了，俺死路一条，只要您不说出去，俺会感谢您辈一子的，俺要把您当成自己的父亲一样养老送终，俺说话算数。”小珠儿再三地哀求浩叔。
“小如，不许回去乱讲！”浩叔很严厉地交待俺说。
“您是要俺不说小珠儿和群英姐姐摔在茅草沟里的事吗？”我问。
“对任何人都不许提他们的名字！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准提！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浩叔很严肃地交待俺。
“俺记住了，浩叔，您放心吧！”为了让浩叔放心，俺加重了语气。
“浩叔，俺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俺向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小珠儿俺算是有生以来做了一次不要脸的事，请浩叔宽大为怀……”小珠儿又一次信誓旦旦地向浩叔保证。
“只要你下次不再犯，俺应答你，替你保密，如果下次再犯，俺就没有办法保你了，这个你应该很清楚。”浩叔说。
“当然，当然，知道，知道……俺保证没有下次，保证……”小珠儿千恩万谢地磕头，然后站起来，一溜烟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