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幸福不在北方
不知什么时候，人们已经在雪筑成的高台上吃饭。
这里的环境让我感到陌生而又新奇。
我并不好奇屋子里的温度，我不知道明天我是否继续远行。是该做以后的打算了。——北方没有路了。
我转身看了猫猫的背影。嘴角自然地笑了笑，并且忘记了世上所有的烦恼。也许，我一直寻找的就是这种感觉。——北方，不虚此行。
“懒虫！还睡！”
我张开眼看见了猫猫，我傻傻地笑了，我梦见猫猫在我的家乡……
“笑什么，饿了吧？吃饭啦。”猫猫低头指给我兽皮上的一块肉。
“猫猫。”我盯着她的眼睛。
“你看得我不自在。”猫猫低头害羞道。
“你真漂亮。”
“你吃吧。”猫猫说完，转身走去。她走去高台的另一边，躲了起来。
我低下头，自顾自吃肉。
高台上有一个女人在缝制兽皮，男人和孩子不知去了何处。
吃完了肉，我走去看猫猫，她见了我立刻叫着跑却了。
我非人类，
不须奋斗生活的必需品，
我非日月，
不须四处施舍光辉，
我非花朵，
无须直立着等人观赏。
我是只狗，
一只快乐的混血狗，
经历了风霜雨露，
翻越了痛苦，
跋涉了遥远的路途……
——只为追逐幸福
幸福？
北方已没有路……
看着猫猫跑去，我恍然明白，我有了新的方向。
我追着猫猫跑出了雪屋，看到了屋外的景色。
蓝天映着大地，包容着山川，包容着白云，包容着一切光辉。太阳在东南方飘着，放射出温和的光芒，照耀着纤尘无染的山川大地。阳光在冰雪上折射出金色和银色的光芒，村落里的雪屋像一座座的金字塔，人们生活在这里，演绎童话……
我感觉不到寒冷与饥饿，因此，这里如此美丽。我低下头思索，那时我在高山上低头俯视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美好属于生活无忧的生物。
我现在莫不是生活无忧么？
猫猫不知去了哪里，我无处去追，我只好四处走走。
我看到有几只狗在不远处玩耍。
他们互相追逐，他们互相嬉笑，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我想起了哥哥，我想起了和哥哥一起玩耍过的家乡，我忘了如此高兴的办法了，我忘了怎样可以玩得如此专注。
——看见他们，我很开心，他们让我回忆起过去的美丽。
一个猎人浑身裹着兽皮，腰里别着刀子，手持着猎枪，领着一只狗从我身边路过。那个人和那只狗瞅了我很久。我想起了小主人来，不知道他离家出走到了哪里，我新奇地想，也许我会在北极碰见他。
——我想起了我的家乡。曾经的不快乐，我似乎忘掉了，我思念我的家乡，家乡里没有我的家，有我的快乐，我的回忆，此时，在我的心上泛起涟漪。我想起了昨晚的梦，猫猫在我的梦里……
我想猫猫。
“麦克！”
我听到猫猫的声音，转身看到了她冲我笑，我立刻翘着尾巴跑过去：“猫猫，你跑哪儿去啦！我爬出冰屋看不到你啦！”
猫猫低着头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怪自己跑得太快啦？”我笑着说道。
“你吃饱了么？”猫猫低声道。
“当然吃饱啦，呵呵！”我回答，接着说道，“你不要再跑了好么？我们散散步吧，我给你讲故事。”
“好吧。”
“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跑？”我笑嘻嘻地问。
“我说不上来。”猫猫低声道。
“你能大点儿声么？”我把耳朵凑到她面前。
她把脸一歪，躲开我的耳朵，不说话。
“你能大点儿声么？！”我提高声调，把耳朵又往近凑了下。
“啊！”她猛地向后一歪，好像被我吓到了。
“你反应这么强烈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不说话。
“北极是不是有北极熊？”我问。
“是。”她低声回答道，她一如既往地小声，好像是为证明她的声道只有如此分贝。
“你见了北极熊有刚才的反映那么强烈么？”
“哎呀！你还讲不讲故事啦？！”她的声音一下子大了很多，好像放鞭炮一样，刚才是导火索，现在终于燃到了鞭炮。——猫猫的导火索长了点儿。
我把耳朵往后一闪：“你突然大声说话，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我走了！”猫猫转身要走。
“别走！我马上讲故事！”我见她回头来，开始说：“我有一个哥哥，他的名字叫做孔二，他通身黑色，唯独尾尖是白色的……”
……
听我讲完哥哥的不幸遭遇，猫猫抬起脸来：“你的主人实在残忍。”
“人都是残忍的。”我为我的主人辩护道。
“我的主人就不这样，自从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件事后，因纽特人就再也不会杀狗了，也从不会没有道理的剁下狗的尾尖！”猫猫争辩道。
“很久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非常好奇。
“很久以前，有一个老者养了一只狗，那只狗跟了他不下十年之久，据说老者对那只狗很好，那只狗对老者也很忠心。在寒冷的极夜时期，老者一家没有储够足够的食物。就在前一天，老者一家子商量着怎么熬过极夜。老者道：‘杀了这只狗，可以维持几天。’一家人就同意了。等到第二天，老者的儿子和孙子来到老者的冰屋，却发现老者死了，——被狗咬死了，一口咬断了脖子。狗也死了，死在老者的怀里，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很像人类的安乐死。”
“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显出疑惑地神情，狗把老者咬死是可以理解的，狗的死亡让我感到无法理解。
“最后，老者的儿子和孙子把狗和老者合葬了。”
“我觉得这种事太不可思议啦，我无法相信。”我极其自然地摇摇头，把不信的表情发挥地淋漓尽致。
“哼！那你说的话我也不信！”猫猫毫不示弱。
“我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么？！”
“我也是亲耳听说的呀！”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况且，你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口口相传，难免夸大其词。这件事的事实可能只是，狗把老者咬死，然后老者的儿子和孙子把狗打死，给老者陪葬。”
“你还真会想！我说的就是事实！”猫猫显出不高兴的样子。
“我还是无法相信。”我一心坚持真理，“若要我相信，你要拿出证据来！”
“你这样钻死牛角尖，我不理你了！我说不过你，不代表你一定对。”猫猫无理道，可见头脑简单的生物不同意一个观点不需要什么道理，只需各自喜恶。自己喜欢，就一定对，不对也对，反之，则必定是错的，不错也错。再甚者，给对方加上一个“死钻牛角尖”或者“偏激”的罪名，让对方说什么都是错，最终无话可说。
“你要证明我错，还是要拿出证据来，还是要说过我。”我依然坚持，“否则还是你错。”
“你为什么一心证明我是错的？是不是非要等到我不理你，你才甘心？”她皱起眉头，故作生气地看着我。
我恍然大悟，女的总会这样任性的，尤其是漂亮的姑娘：“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哪里会有错？！”
“停！错了吧？”猫猫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
“谁对谁错和漂亮有关系么？”她纠正道。
“哎呀！还真没关系！我错了！我错了！”
“呵呵。”猫猫得意地孩子似的笑了，“刚才你也是犯的这样的错误，虽然我没有给你找出来，但肯定是你的错。”
“猫猫说的是。”我一个劲儿地点头称道。我内心觉得这样的让她感到高兴是一件很快乐很开心的事情。
“所以，以后你不能死钻牛角尖，知道么？”
“嗯！猫猫说的是！”
我不知道我们走到了哪里，我抬起头来，看到了远处的树木，看到了冰屋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猫猫的脚印印在没有被污染的雪上，如此可爱，如此清晰。
我傻乎乎地盯着猫猫看，猫猫傻得可爱。
“你看我干嘛？”她的脸故意躲避我的目光，但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看我的脸庞。
“我想跟你亲个嘴儿！”
……
天空如此清丽，
白云呼吸着透明的空气，
太阳挂在半空
照射出光芒，
见证着无杂质的爱情。
我们融合在一起
嘲笑人类的无知。
猫猫，她不知道自己
远比世界上一切幸福
都要幸福
至少，
我们得到了太阳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