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猫猫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地看到一只雪白娇小的长毛狗，如此漂亮！我霎时间来了精神，恍惚抖抖头，看清了她的模样：她的毛色如雪山一般，却散发着股暖气，整个身体好比一个肉球，随着她的呼吸来回伸缩，特别可爱；她的脸型呈倒三角的形状，煤黑色的鼻尖和眼睛，放在那么雪白色的脸上，特别滑稽；她耳窝里透着可怜的粉色……
她微张着嘴，把大红色的小舌头露出来：“我叫你很长时间了，你才醒过来。”
我盯着她的脸，不说话。
“你从哪儿来呀？”她探出头来。
我盯着她的脸，不说话。
“你从哪里来呀？”她重复了一遍。
我盯着她的脸，不说话。
“嗨！你怎么了！”她用粗圆的前爪碰了碰我的头。
“我又冷又饿。”我立刻又意识到自己的头晕，“而且还头晕目眩。”
“你能站起来么？”
她的声音太甜，以至于给我能够站起来的力气：“本来不能，见到你我就能了，呵呵。”
“呵呵！你真有意思！”她甜甜地笑起来，“你跟我来吧，有东西吃的！”
“真的吗！”听到吃的东西，我的肚子更加饿了。
“当然是真的。”
我艰难地站起来，地面上的雪不是很厚，我意识到这里的温度比山顶高很多，我意识到周围的环境与我最后看到的环境不符。
“走吧！”她快活地说。
我回头看看，然后回过头来，问她：“哪个方向是北？”
“前面！我们就是向北走的。”她快活地回答。
“走吧。”我随她走去，看着她可爱的背影，看着她那宛如一团雪球的尾巴。
“你从哪里来呀？我问你好多遍，你都没有告诉我！”她撒娇般地说道。
“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走过了很遥远的路程，翻过了这座雪山，到了这里。”我平静地告诉她，尽管我说话是很吃力的。
“啊？！”她把嘴张成一个圆，显出很惊讶的样子，“你翻过了这座雪山？”
“你反应太强烈了，看你这个样子，我的心一下子暖起来了。”我感到有一种感觉正在袭击着我，我说不清楚。
“你真奇怪！哈哈！”
看到她的笑，我感觉阳光照射的时刻，好久没有晒太阳了，我傻傻地问：“我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奇怪啦！你先前说看到我就可以站起来，又说看见我，心就暖起来，我又不是食物，又不是太阳，不是你奇怪是我奇怪呀？！”
“呵呵！你就是食物，就是太阳。”
“怎么会呢！”
“要么我怎么见到你就能站起来，心就暖起来呢？”
“别的狗见了我也不这样呀！”
“你是我自己的食物，是我自己的太阳。呵呵！”
她突然停住：“不走啦！”
“啊？！”
“啊什么？”
“我饿啦！你不给我找食物去啦？！”
“你不是看我就可以了么？”
我哭笑不得：“我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吃东西啦！我会饿死的！”
“哈哈！看见我，你还是饱不了呀你！”
“那怎么一样哪！你是精神食物！我也还是得吃东西的！”
“精神食物？！”她的头往左歪，显出疑惑的神态，“精神食物是什么？”
“我不能再说话啦，我身体里的能量已经空啦！”
“看得出来，你很虚弱，可是你说话的兴奋从哪里来的呢？”
“来源于你。”我嘴角一颤，眼前一片恍惚。
……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在一间屋子里面，屋子里光线有点儿暗，但是狗的眼睛足可以完全看清楚屋子里的一切。那只可爱的小狗正在我的旁边伸着可爱的舌头看着我。
“这是哪儿？”我疑惑地看看四周，屋子里太小，里面的陈设、格局我从没见过。
“这是我主人的家。你昏倒在路上，我回家找主人，才把你弄到这里来。”她把头一歪，把她的主人显出来。
我听到有几个人在讨论一只狗：“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狗。”
“这不是我们这里的品种。”
见她把闪开身子，我得以看见他们的样子，一共三个人：他们身上披着厚厚的衣服，像是兽皮缝制的；他们的样子很特别，他们的四肢明显比我见过的人短；他们的头发并不是黑色，而是浅色的；面部与我曾见过的人也有明显的不同。
“主人给你灌了些流食，你现在还饿么？我给你叼些肉来吧。”说着，她便走去了。
随即，她叼了一块肉来。
我撕下一块肉来，在嘴里嚼了嚼，像是鱼肉。
三个人全部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人拿了一盆水放在我面前：“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
“呵呵，我们就收养吧，狗是通人性的动物，哈哈。”其中一个女人说。
“好吧，反正它也没处去。”
“太好了，以后我们训练它拉雪橇，比赛！好不好！”小孩子道。
……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我以后的生活。
他们的语言和我听过的一切人类的语言都不同。——狗都是用心去听人说话的。
我喝了点儿水，吃了些肉，感觉身体充满了活力。——这感觉真好。
我可以仔细看屋子里面的格局，我站起来，走动着看，这些人并不阻止我四处走动。
这很像老者对我讲过的北极因纽特人住的冰屋。
我看到了他们用雪筑成的高台。我基本确定这是因纽特人的冰屋，那高台正是他们的卧榻。
“这是冰屋么？”我问那只女狗。
“当然是啊，这个还问。”她笑着说。
“我第一次见，以前只是听说。”我解释道。
“那你以前住哪里？”
“我隐约地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我翻过了那座雪山，来到这里。”
“别胡说了，那座雪山那么高，你怎么会翻过来呢？你就算真的翻过了雪山，你之前没住过冰屋么？”
“呵呵。”我笑笑，不说话。
她也不再问，我可以感觉到她对我充满好奇。
“我们出去散散步好么？”
“外面现在很冷，会冻死的。”
“现在是夜里了么？”
“你真是傻得好笑，你看不见屋子里这么暗么？”她天真地笑了起来。
我不说话，四处看冰屋里的格局摆设。
“你睡哪儿？”我突然问她。
“你看！”她甜甜的笑着把头一歪，指给我看。
我把头转去，看到高台旁边有一堆干草和兽皮搭成的窝。
“今天你跟我睡在一起吧。”
“好！”
“哎呀！你有名字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她突然皱皱眉头。
“我叫麦克。”我摇摇尾巴，告诉她，“你呢？”
“我叫布鲁斯，嘿嘿！”
“你名字太绕口，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好么？”
“那要看我喜不喜欢，嘿嘿！”
我抬起脸来，眼睛随便地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块肉，突然好奇地问：“你看那是什么肉？”
“那是麋鹿肉！”她表现出很无奈的样子，“你还给我取不取名儿了？”
“呵呵！取！取！”我依旧盯着那块肉。
“你赶紧说呀！”她可爱地催促道。
“就叫——”我不慌不忙地说，“猫猫！”
“猫猫？”她疑惑着，“多奇怪的名字！”
“你不觉得这名字很可爱么？”
“我不懂。”
“你就叫吧，好不好？”我说道，“反正这名字不饶口。”
“好吧！我以后就叫猫猫了！呵呵！”
“不行！这个名字只许我自己叫！”
“为什么？”
“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我坏坏地笑。我来到了北极，再不能往北走了，我知道北极的尽头是海水，去那里必死无疑。
她闭上眼睛，我伸出舌头，吻了她的唇。
她突然转回身去，并不追问我刚才的问题。
“猫猫！你怎么了？”我知道，她害羞。
她背对着我，不说话。
“猫猫这个名字只许我自己叫，你的嘴也只许我自己亲！”我温和地对她说道。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感觉得到她内心的欣喜。
“不凭什么？你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