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暗中邪恶的笑声

     
     
     
     　　“你到底在搞什么？就算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啊。”安富黑着脸问。但是，米勒没有理会父母，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回家之后，米勒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静静地等待青美的电话。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有一万多只马蜂在狂乱地飞舞、尽情地嘶鸣。当他独自一个人抱着脑袋冷静地思考时，悔恨又在心里翻涌起来。米勒觉得自己刚才过火了，不该当众羞辱青美。他如梦初醒，这么做无疑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就在米勒胡思乱想时，电话响了。青美打电话来了，这让米勒有点意外。就算他急切地期待青美能够打来电话，但是，他也认为那不过是她为了解围的一时搪塞。可现在她真的说到做到，打电话来解决他们的事情了，而且是如此之快。米勒双手颤抖，那个有些陈旧的老式手机在手里慌乱地跳跃，以至于听到的声音略显漂浮。
     
     　　“你让我当众出了丑，而且把上门求亲的人都赶走了，你心里感到快活了是吧？”青美劈头盖脸就对米勒发起火来。米勒刚才的搅和，而且大肆宣扬青美与他私奔的事，吓跑了前来相亲的那个有点腼腆的小伙子。米勒离开之后，那个原本带着无限希望而来的人就落荒而逃了，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青美没有挽留他，青美的父母也都垂头丧气，一切都无话可说。
     
     　　米勒不知道说什么好，而青美也没有给他更多表达的机会，她像打机关枪一样对米勒发泄着不满与愤怒。青美咬牙切齿地说：“米勒，你太让我失望了。十多年了，我竟没有看透你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枉费我曾经是那么爱你。”
     
     　　“青美……”米勒想反驳，但他的话却被青美挡了回来，鲠在喉咙里。
     
     　　“就算我们之间没有了爱，难道就一定要充满仇恨吗？”青美声音哽咽，她极力强忍着快要掉落的眼泪，“我渴望美满幸福的生活，你给不了我，又何必费尽心思地来破坏呢？”
     
     　　“青美，你听我说……”
     
     　　“我求求你了，我们就心平气和地分手吧，好吗？”青美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说，“我已经很疲倦了，让我安静地歇息吧。”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让我怎么平静地让你走？”青美的哭泣让米勒心烦意乱，他原本想认真与青美谈谈，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剑拔弩张。
     
     　　“我早就给你说过，我们之间的爱情死了。”青美突然停止哭泣，以一个母亲般凝重的口吻对米勒说，“两个没有爱情的人在一起，是一辈子的煎熬。米勒，你跟玉梅结婚吧，她是那么爱你。”
     
     　　“不要提她，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呢？”
     
     　　“她爱你，这个最重要。”
     
     　　“但是，我不爱她。”
     
     　　“人这一辈子啊，被爱的感觉才是幸福的。”
     
     　　“我不想听那些没用的大道理。”米勒不想与青美磨蹭下去，他用近乎蛮不讲理的口气说，“我这辈子就要定你了。除了你，我谁也不爱。”
     
     　　“我早已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青美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青美也不甘示弱，“我们没有未来。”
     
     　　“还是那句话，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米勒又补充了一句，“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电话戛然而止，两人的电话交流不欢而散。米勒怒火中烧，差点摔坏了那个老旧的手机。青美的态度让米勒把话说到毫无退路的境地了，而米勒则在路的尽头挖掘了一个坟墓，他们之间的仇恨完全抹杀了曾经的感情。电话挂断之后，米勒的心不断地往下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绝望在最深处落地，然后撞击出邪恶的火花，给漆黑的世界带来了微微的光亮。米勒的脸上隐约露出了阴郁而狰狞的笑容。一切都是那样不易察觉，但内心里却是风云翻滚。
     
     　　米勒的脑子浮现出了青美和某个男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场景。他们在晨曦中散步，他们在黄昏中牵手，他们在宽大而柔软的床上激情澎湃、翻云覆雨。他们不断地变换着场景，刺激着米勒的神经。米勒沉沦了，崩溃了，头疼欲裂，他的世界一片废墟。
     
     　　与想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米勒和青美那些美好的记忆，在过去那些细水长流的日子里，他们是乡村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米勒和青美都以为这些记忆会永垂不朽，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转瞬即逝，松开紧握的拳头之后竟是两手空空。
     
     　　米勒心中的仇恨与毁灭欲如细菌一样疯狂地繁殖，并在体内肆无忌惮地蔓延。结束与青美的争执之后，米勒做出了一个几乎是丧心病狂的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毁灭青美。毁灭她的爱情，她的人生，她的一切。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米勒的心里轻松了许多，就像是大病初愈那样全身通透。当时夜深人静，整个世界一片漆黑。他拿出烟，幸福而满足地抽了起来。看着夜色中的烟火，米勒莫名其妙地笑了，声音如铁砂那样刺激着人的耳膜。
     
     　　青美没有听见米勒黑暗中邪恶的笑声，更不可能猜透他心中那个将给她带来无限麻烦的决定。米勒后来的所作所为，把他曾经心爱的女人，推向了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