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年人

     
     我快十四岁了，个子抽高了不少，身材更匀称了，有一米六五多一些，不算太高。我已经拼命吃了，若是长不到理想程度，也是基因问题了，没办法！
      来到前厅，木含楚正等得不耐烦。“你小子，再不出来，我就要冲进去抓人了。”
      他跑过来，迎头朝我胸口一捶。我抓住他的拳头，顺势一拉，侧身闪开。他一时收不住身子，差点栽倒，连翻了两个跟头，才稳住身形。
      我回身看他，拍手大笑。“好个猴子连空翻！”
      他咧嘴一瞪，大笑起来。木含楚也有十六岁了，个子真真是根瘦竹竿，快有一米八了，羡慕我的呀，是直流口水！
      他已经变声了，声音低沉有力，气质清瘦俊爽，神气鹰扬，很有风骨，只是稚嫩了许多。唇上生出了淡淡的青髯，细长的单眼皮下，眼神更显凛冽。
      “杨湛呢，怎么没见？”
      “我们出去就碰上。他说拐个弯儿拿东西，说话就来。”
      “哦，我们走吧。”
      我们俩跑着闹着，一路上还随手过两招。学了三年武功，我梦想的飞来飞去，已经无望了。风尺素说，我虽然骨骼清奇，但并不适宜练武，顶多就是强身健体，能有点自我防身之力罢了。我听闻之后，差点昏死过去，不过还是拼了命的练。成果是，肚脐眼上果然有微微热气，但不成形；至于轻功吗！翻几个跟头还是能行的，墙头跳跳，轻而易举，若想如风尺素那般，站在飞叶之上，凌空水中，这辈子是别想了。
      来到门口，果然就和杨湛碰上了。这小子也长高了许多，还是一样的稍黑，像个长高了的粗胖萝卜一般，圆滚滚的。两只眼睛滴溜溜的，非常可爱。他怀抱着一根长长的东西，用红色的丝巾包裹着。
      “哈哈哈，这是我送含楚的礼物，绝对是宝贝。”他得意地说道。
      我上前就要抢看。“什么礼物？给我瞧瞧。”
      “别，别，等去了极品香再说。”他抱着宝贝左闪右躲。
      我翻身上马，还是我那匹雪云驹。我后来才知道，以前的萧潇给它起名叫“小白”。嘿！真够没水平的。
      我和他俩人前面慢骑着，后面跟了一大溜子的人。两年前，李轻寒又给我配了个侍卫长叫沈放，外加四名侍从，刘涛、刘宇、田中信、方超。说什么叶飞鸿不能跟着我了，不放心！我这闹腾的本事，哪天指不定又伤了自己，累得我爹伤心。
      我起初死活不肯，你说一人出去，后面还大马金刀的跟上五尊神，什么兴致都没了。死活撒赖，我那老爹只一句“潇儿听话！”，我便泄气，知道求是没指望了，只好听之任之。好在除了沈放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其他四人都是远远的叼着，也没觉得不方便。
      来到极品香，客人早已爆满，大厅里少说也有几十张桌子，却座无虚席。饭庄的建筑形式，是四合院样的回廊型，不会觉得很吵，采光也很好。因为是天井式的四方形，从哪里看都别有景致。隔壁是‘一品香’，与这边的楼连成一片，是后来经过重建的，形式和这里差不多，只是细节装饰上略有不同。
      我们直接来到二楼，叶飞鸿不在，到各地去视察馆子的情况，暂由飞云管着。如今，叶飞云已长成翩翩少年模样，接到我要来的通知，早已等候多时。
      杨湛和木含楚不知道我和‘极品香’的关系，对外也没有公开过，这些规矩内部的人都是知道的。
      “小公子，木公子，杨公子，请到闲雅居。”飞云恭敬地迎接我们，为我们带路。我们小魔王三人组是出了名的，凡到之处，都是特别招待。
      木含楚走过去，搂着飞云的肩膀拍了拍，大笑道：“飞云，越来越会装模作样了，生意好啊！给小爷们弄精细了，小心一个不好，萧潇拆了你家馆子。”
      我哈哈大笑，率先走进闲雅居坐下。
      飞云也是一笑，说：“木公子放心，怎敢不精细！”
      他向我眨眨眼，又道：“小公子不会的。”
      我又是哈哈一笑。含楚莫名问道：“萧潇，有那么好笑吗？”
      我连连摇头，只是觉得自己总不会砸了自己的店吧。
      方超拎了个盒子进来，一一打开，里面是我出门时带的茶壶茶杯，还有几种惯喝的茶叶子。
      飞云拎了个水壶进来，热气腾腾的。“小公子，知道您要来，特别从玉田山上采了山泉水，用小泥炉子，刚烧开的。”
      我听言，接过水壶开始泡茶。木、杨二人静静地看我摆弄着，一会儿，茶香四溢。
      “上菜吧，你也别在这里候着了，给沈放他们安排一桌，让他们也吃上。”
      飞云躬身退下，菜品陆续上桌，我与木、杨二人闲谈着。
      今天是为木含楚送行的，他爹木林之让他到边城军营历练，后天就上路。杨湛也袭了职称，在兵部挂了个闲职。三公子马上就要散伙了，有了官职便不能再胡闹，如今只剩我一个闲人了。
      我拿出只红木盒子，递给木含楚。“给你送行了。”
      他喜切切地打开。“嘿，你终于舍得送我了！”
      他宝贝似地，小心翼翼地看着。里面是套茶具，紫砂的。这套茶具是孤品，里面套白釉，不知毁了多少胎，才成了这一套，我叫它游龙杯，茶杯子里只要倒上热水，杯底就有一条龙影浮现，随水动而浮游。
      当初我做壶时，到城郊找的烧瓷窑，后来萧清和便将那窑口买下，又招了批师傅。我是不会做瓷烧壶的，顶多就会做个陶艺，但瓷器的知识，我却知道不少。跟那帮师傅说说，画出自己想要的壶形、器形，让他们自行研制，到出了不少好壶。其中，也不乏有瑕疵的，就这还有人打听着高价要买。京城里这些个官家少爷们，跟风似地收藏。我听说了，就道：“卖，给我可着价了往高里要，可别卖亏了。”
      我要的瓷器，一般都不会烧太多，去去有瑕疵的，也就剩不了几套。木含楚是每每必要，看上我这孤品游龙，死缠了好久，我都没舍得，如今他要走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干脆送他，了了他的念想。
      “萧潇，我就知道你够朋友。”他谄媚的笑着。
      我撇嘴。“不给你就不是朋友了？你的标准还真浅薄。”
      “哪有！你不送我，顶多就是我日思夜想，心痛死了。”
      我啼笑。“你这个家伙！”
      杨湛将老早就拿着的宝贝，递给了含楚。“给，这是我找人寻了三个月才得的，正好送你了，可别给老子丢人啊！”
      木含楚打开一看，嘿！是把黑鞘长剑，剑柄漆黑，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抽出长剑，白光莹莹。“是长空！杨湛，你小子，怎么就寻来了？”
      杨湛喜道：“早就听说列国有巧匠，打了把长空，削铁如泥，从未见过，前些时候，我一个江水城的表兄说，有个守城家里手头紧了，就抖露出此物，只是要价高些，我不图这些名贵的宝物，也就没要。后来听说你的请表，便连忙命人去寻了，本来还怕给人买去了，没想到那家伙开价确实高，愣是没卖出去。我不论价，着人拿了就回，紧赶慢赶的，今日才到，幸好来得及亲手送你。”
      木含楚感动地说：“杨湛，害你破费不少吧！”
      “啧”杨湛推他一把。“看你那熊样儿，小子越活越回去了。兄弟是能，若是没有了，茅坑里那粪，给你掏一碗。”
      “哈哈”我大笑。“能不能说那雅的，你到我胃口了。”
      三人相视，一阵哄笑。
      “萧潇，这回赶不上你生日了，我刚寻了盆碧玉蝴蝶兰，已经派人送到府上，算做你的生日贺礼了。”
      木含楚小心的收起礼物，还不忘跟我交代一番。
      “那敢情好，正和我心意，只是这生日礼送的也太早了。”我笑道：“你只要能拿个大将军回来，我就开心透了，反正生日年年有，图那个闲情过去。你看我这几年，哪年就专门去过生日了？”
      “反正是我的心意，你高兴就好了。等我做了将军，你到边城来玩，我的军营随你闹腾。”
      我嘻嘻一笑，说：“小心皇帝砍了你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