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轻狂

     
     正说着，听见窗外一声冷喝。我侧身向下看，见一个锦衣玉带的华服少年，正一脚踢开个乞丐。那乞丐不过十来岁，冷不防被他踢出几步远，扑在地上。
      “爷的衣角也是你能扯的。”他厌恶地跺跺脚，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匆匆走了。
      我叫道：“这小子，我讨厌。唉！快说，是哪家的？”
      木含楚早也探头看了一会儿，忙说：“是当今圣上的五弟，叫李慕遥，去年刚封了梁王，今年才十七岁，还没封地呢，过两条街就是他的王府。”
      我斜睨他一眼。“怎知道的这样清楚，见过他？”
      “嗯”木含楚点头。“他封王时，我爹带我去贺过。”
      “我也见过。”杨湛说：“这小子还不错的。”
      我嗤道：“管他怎样，我看着不顺眼。”
      我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啃着。“得想个法子整他。”
      木含楚可怜兮兮的说：“好想看你整人啊，这回看不到了。”
      我笑了笑，看看路边的乞丐，似是多了许多。“含楚，这乞丐怎的多了这么多？不是全国的乞丐都到京城了吧？”
      “哧”杨湛噗笑，正吃得满口，差点喷我身上。
      我连闪，大叫道：“杨胖子，关好你的门。”
      这回他真的喷出来，我恶心，连闪在一边，再没胃口吃。
      他喝了口茶，顺了顺气，才说：“萧潇，你没听说啊！？天宇有两大害，一是凌江，一是上元。”
      “哦”我感兴趣地看他。“快说，什么意思？”
      “凌江是天宇最大的河流，年年水患，几百年来，就没止过。这不，三年前刚修过河堤，据说今年还是危险。汛期长达半年，当地的人害怕，便出来逃难。这上元，与凌江恰好相反，与凌江隔着一道山脉，但是却年年干旱，空有良田千顷，却年年歉收。每到六七月份，便有灾民涌往京城，听说别的州城也有灾民。”
      我好奇地眨眨眼，不解的问：“官府不治理吗？”
      “哪有不治理的？年年都治理，几百年了，也没见好过。”
      我点头，摸着下巴贼笑，已经想好了整治梁王的好办法。
      木含楚伸手推我。“萧潇，你那贼样儿，又想到什么了？”
      我得意地笑笑，说：“这回我叫全京城的人，见了这翘尾巴孔雀小遥子，给他磕一个头，再吐他三口唾沫。”
      “哈哈”木、杨二人听言，大笑起来。“萧潇，快告诉我，你想怎么干？”
      我想想那场景，李慕遥一出场，乞丐们乱磕头，外加吐口水，也大笑起来。“不告诉你们，就等着笑吧。”
      木含楚哀求说：“萧潇，我都要走了，也不能看到，你就告诉我吧！”
      “不行！”我断然拒绝。“你自己打听吧，现在告诉你，哪里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木、杨二人见不能从我口中敲出消息，只好作罢。木含楚赶着回家收拾东西，我也急着回家准备整人的事宜，三人便早早分了手。
      第二天，我命人在四个城门口设下粥棚，外加咸菜馒头，还准备了十万两现银，，连夜画了四张李慕遥的画像，交给管事的，让他们在粥棚挂上画像。只要是灾民，带有文牒的，每人给二两银子。免费施粥两个月，乞丐、没文牒的给一两银子，条件是看清画上的人，宣传口号是：此人是梁王李慕遥，爱惜贫苦，特施粥济金，慰藉灾民。只是梁王有个嗜好，喜欢看人给他磕头，再涂三口唾沫，众人若是感念梁王的恩德，早中晚磕个头，再吐上三口，梁王定会欣喜异常。
      锣鼓敲响，人头涌动，听说还赠银子，那叫一个火呀！
      赠银只一天，灾民们听后，争相转告，毕竟二两银子，都够穷人家，过个两年了。
      我是在南门观看的，为了避免秩序混乱发生踩踏，多叫了些家丁，维持现场，还叫他们争相宣传，排好队伍，不可混乱，否则将不再施银。众人听闻，不敢再乱挤。未施银前，都先发有牌号，是相府特有的纸张，造不得假的。牌号发完，便不再施银，所有人等，凭号领银。
      看了一会儿，见并无不妥之处。我和沈放及四侍从，匆匆赶到梁王府周围，找了家茶馆坐下，等着看热闹。
      沈放见我如此有兴趣，好笑之极，忙将我的一应茶具拿出，取了小泥炉，点上木炭，坐在一边，看我自行悠哉的沏茶。四侍从也随桌坐下，等着看乐子。
      我自来到这世界，相府中的一应仆婢，我从未见过他们磕头叩拜的。女子多是福福身，男子则是拱手施礼罢了。逢年过节，他们才会郑重的磕头叩拜。我不好此道，从不置词。萧清和在相府中，为人极为和气，也从不令人动辄磕头大礼。
      沈放与四侍从初到相府中时，还是极为严谨的，到后来见众人皆是如此，便也随和起来。
      我房中的绿儿、锦儿，在平时也从未给我行过礼，也就是过年和我过生日时，她们才玩笑的作礼。
      去年，锦儿嫁人了，只剩下绿儿一人。我还戏言，给绿儿也找个婆家，她则义正言辞的说，还不想嫁人，等小公子长大了再说。
      萧清和又给我派了个丫头，竟是当年与人争抢的，那个卖豆花的红儿。我被打伤后，萧清和便将她收在府中，令她将老娘接来好生照养，经过多年的调教，还算机灵可用，便让她替了锦儿的位置，添在我房中。
      我正想着，刚吃完一盅茶，就见有破衣烂衫的人，陆续来到梁王府门口，扑通一下，跪在门前，嘴里还嘟囔着，到头就磕，接着连吐三口唾沫，起身便去了。
      我一见如此，还未咽下的茶水“噗”的一声，便喷了出来，笑的是东倒西歪。沈放掸掸被喷上茶水的衣襟，也连笑不止，四侍从也是乐的不可开交。
      他们跟了我三年，大大小小、稀奇古怪的整人方法，也见了不少，每次都笑得不行。一听我整人，他们也是跃跃欲试的拭目以待。
      记得有一次，捉弄刑部御史徐焉正。木含楚不知从哪里听来，说徐焉正是个黑面煞神，没有官员不怕他定的，手腕铁辣，掌管刑狱，铁面无私。我们三个合计着整治这黑煞神，看他敢不敢整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