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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碧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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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树枝被积雪压着,似弯非弯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被压得折了,偶尔有冷风卷过,就带来一阵沁骨的寒意。
      屋内却是温暖的,书案前坐着一个身穿月牙色绣袄的孩子,衣领间缝缀的白狐狸毛如同一圈新雪,把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儿映得格外剔透几分。案几上放着玉石镇纸,角落处搁着一沓书籍,无非是几本《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等儿童使用的册子,那男孩手里握着一支笔,正认真地在面前的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凝神写着什么,笔下勾勒出的墨色楷字虽然显得十分稚嫩,但却也很工整。室中寂静,一名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站在男孩的旁边,穿着一身哆罗呢的袍子,手里正托着一把剑,剑柄上赤色的穗子安静地垂着,颜色红得似火。
      少年细细地欣赏手中的长剑,一边用雪白的绢子在剑鞘上面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年轻人大多喜爱外观华美的佩剑,一般皆是以珠玉装饰,令人一看便觉得名贵,但少年手中的剑却看起来十分寻常,剑鞘颇为古旧,镂刻简单,应是年代久远之物,仔细看去,就觉得上面仿佛是有一丝森然的意味。
      叶玄放下笔,然后就在椅子上伸一伸懒腰,小嘴微微张着,打了个哈欠,一旁花玉辰见状,不禁就在俊秀的面容上现起一点笑意,说道:“如今知道累了,下回瞧你还敢耽误功课不敢?”
      叶玄揉了揉眼睛,嘟囔着道:“不敢了……三天没做功课,明天下午父亲会检查的……”
      花玉辰收起擦剑的帕子,看一眼窗外漆黑的夜幕,唇边笑意徐徐:“天不亮就起来急补功课,这样临时抱佛脚,若是让师父知道,定然要训你一番。”
      叶玄撅了撅嘴,不说话,将案角的纱灯纱罩取了下来,用旁边的银剪子剪下一小截烧黑的灯芯,让灯光渐渐明亮起来,然后重新扣上罩子,见花玉辰手上还托着那柄佩剑,便打量了两下,觉得有些眼生,便说道:“师兄,这不是你平常用的那把剑啊。”
      花玉辰将其重新佩回到腰间,“前天在多宝阁里看见的,说是一柄古物,我瞧着是把好剑,又试了试,觉得很喜欢,就买下来了。“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含笑道:”前几年有一回,师父说在我行冠礼之时,会把平生所藏的数十柄好剑任我选取一样,当时师尊也说了,到时候亦将’画影‘赐与我。”
      叶玄一听,顿时十分羡慕,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道:“真的啊……”
      花玉辰见他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渴望之色,不由得笑了,说道:“你现在羡慕做什么,师父和师尊的东西,难道不都是你的?以后等你年纪大些,想要哪一柄,还不都由着你。”
      师兄弟两个正说着话,就见管家手里托着只漆盘进来,里面放着一壶热茶和两只杯子,笑呵呵地道:“老仆听说小殿下方才起了夜,过来补功课?……先歇一歇,喝口热茶提神,莫要倦得厉害了。”
      叶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把眼睛揉了揉:“不要告诉父亲……要不然我会挨训的。”
      管家笑眯眯地安慰道:“哥儿且宽心,老仆自然晓得。“说着,斟上两杯热腾腾的香茶,一面又说道:”正长身子的时候,可不能饿着,眼下才是寅时,总还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天亮,殿下和辰少爷都要吃些什么,老仆去叫人做了送来……是了,府里有几笼鹌鹑,让厨下拿椒盐滚了,热热地炸上一盘送过来可好?”
      花玉辰含笑道:“我还不觉怎样饿,只随意拿一盘点心过来就是了。“叶玄则是想了想,然后才摇了一下头,道:”父亲昨晚说,要让我吃几顿粗粮。”
      管家笑着道:“那就熬一碗热乎乎的玉米面粥,再配一碟盐水蒿子?”
      叶玄听了,就觉得有些食欲,于是点头说好,管家这才笑呵呵地拿着空托盘下去了。
      不一会儿,东西就由侍女送了过来,叶玄捧着热腾腾的粥喝着,花玉辰则一面配着茶水吃点心,一面随手翻看着书案上写满墨字的纸张,见那字迹颇为工整,便不觉颔首微笑道:“小师弟,你近来的字,果然是进益了。”
      叶玄端着粥碗,笑嘻嘻地歪着头看他,道:“前几年刚学写字,师兄有时候会手把手地教我,等再过几年,我一定写得比师兄还要好。”
      花玉辰温然而笑,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叶玄满脸不乐意地偏过脑袋,避开了少年的手,嘟起嘴道:“以后不准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花玉辰听了,不禁笑起来,说道:”师父和师尊也摸过,你怎么不说?”
      叶玄把粥喝净了,拿起笔,在椅子上坐正了,重新开始补功课:“那不一样啦……父亲他们是长辈,你是师兄,才比我大一点儿呢。”
      灯光下,男孩的脸颊被淡淡涂上了一层温暖的金黄,他还是垂髫的年纪,一头漆黑柔软的头发刚漫过了肩头,却并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那样扎着鬏儿或者小辫,而是如同大人一般,在头顶戴着个小小的金冠,此时在静夜里坐在灯下写着字,烛光柔柔地透过纱罩在他身上流淌,眼眸清澈犹似湖水,手里的笔认真在纸上徐徐而行,摩擦出极细微的轻响。花玉辰在旁边看着,忽然就笑了一笑,伸出右手来,用拇指给他揩去嘴角上的一点儿粥渍。
      叶玄正静心写字间,唇边却忽然有一丝温暖无声无息地落下,在他的嘴角上擦了擦。叶玄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见旁边的师兄正微微含笑,面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神色,道:“刚吃过东西,也不仔细擦干净?”
      他面容俊秀,五官天生都长得恰倒好处,这样展颜一笑,就更添了几分俊美,就仿佛春日里轻风拂过岸堤,吹开了一湖的涟漪。
      一瞬间如同冬去春来,暖意融融,叶玄歪着头,笑嘻嘻地道:“我又没有照一照镜子,当然看不见啦。“说话间,笔上却因为这么一停顿,上面刚蘸的墨汁就颤巍巍地坠下了一滴,溅在雪白的宣纸间,淡淡洇开了一片墨痕。
      --昔年青梅绕竹马,愿得两小无嫌猜……
      夜色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灯光也好似暗淡了些,红红的烛泪亦在灯台上积了大半,只剩下一小截短短的烛身,应该还可以支持到清晨。桃棠颜色的青鸾灯纱罩原本将烛光折得更温软了几分,但甫一穿过柔烟色的罗帐,映进床内的光线就变成了通透的模样,将里面的一切都照得颇为清楚,只微觉有一点温暗。
      鼻端淡淡围拢着一丝好闻的寒冽梅花味道,其间,又隐约裹含着缕缕极浅的,类似于麝香一般的气息,分明就是男性情事后所特有的气味……叶孤城微微动了一下眉心,睁开双目时,就看见一只手正搁在他脑下枕着的的绣枕上,近在咫尺,几乎触上了他的唇。
      叶孤城侧身躺着,此时帐内光线并不昏暗,给人以清清幽幽之感,男人的左手放在他的枕头上,自然而然地半摊着,指腹和掌心中有薄薄的茧,五根手指并不纤细柔软,而是修长且极韧力的,修剪整齐的指甲泛着玳瑁一样柔和的色泽,整只左手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仿佛是用一块冰雕凿出来的,手指间缠绕着一缕叶孤城铺散在枕头上的长发,惜视般地拢在手内,任凭漆黑的发丝在掌心中蜷成一段优美的弧度。叶孤城轻轻一动,就触碰到了这只近在咫尺的手,嘴唇就势浅浅吻上了男子左手无名指间戴着的一枚白玉戒指。这是自己曾经送与心爱的男人的物品,尽管这个人并不知道其中所代表的真正意义,但叶孤城知道,对方终其一生,都定然不会将它摘落下去……
      他的西门吹雪正安安静静睡在他的身旁,面容冰白冷峻,越发衬得眉毛,眼睫,长发浓黑得就像是外面沉沉的夜幕一样,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其实对方这样的容貌虽说是极好的,但也自然仍是比不上他自己的模样,但叶孤城却还是觉得面前这人的五官每一分每一处都能够令他心仪不已,就如同国手大家的妙笔丹青一样,画卷一般动人。
      也许是感觉到了肌肤上的轻柔碰触,西门吹雪很快就醒了过来,方一睁开双眼,就看见了距离得极近的一对琥珀色的明朗眼眸,双目狭长,颜色清醴得就像是玉樽中的一泓美酒。西门吹雪就这么被吸引住,凝神看着对方,叶孤城执起他搁在枕头上的左手,于是那手内缠绕着的一绺青丝就软软滑脱了下来。叶孤城微微眯起眼睛,然后握住对方的手掌,细碎的浅吻零零落落地印上肌肤间,既而又亲昵地轻咬了一下男人的食指,这才开口问道:”西门,睡得好吗。”
      西门吹雪紧了紧箍在对方腰里的右手,从手上传来的光滑细腻的舒适触感,让他不由得用手轻轻在那腰际摩挲了起来,道:“……很好。”
      叶孤城将两人盖在身上的绣被拉严了一些,温然道:“眼下外面天还未亮,大约还需一阵才会天明,再睡一阵罢。”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却已经用手按上了他的太阳穴位置,徐徐揉了起来,问道:“头痛?”
      这个人向来若是喝多了酒,第二天就容易头脑微微涨痛……叶孤城拿开对方的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昨夜我饮得不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西门吹雪薄唇微扯,面上的表情松融下来,就仿佛是在笑了,叶孤城的身体略微动了动,然后就抬起上半身,坐了起来,用手将罗帐揭开一丝缝隙,朝外面记时的金漏方向看了看,又重新平躺下来,道:“时辰尚早,总还要一个多时辰才会天明。“说着,就将双目微微半阖了起来。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抬起身,低首端详了一下榻间静憩的人,既而薄唇略抿,已是俯下了身去,轻轻含住了男人温凉的唇瓣。相触的片刻,只觉得如同吻上了一瓣白莲,所碰之处虽不算柔软,然而却是润泽幽清的,恰似陷入了一湾凉沁沁的山泉之内。西门吹雪忽然想起那年夏天在南王府中,两人对坐着小酌,由于只有一只杯子,因此叶孤城就在湖中取了一朵莲瓣,用以充作酒杯,清甜甘醇的酒液混合着荷花的清香,更觉甘润几分,叶孤城俯首饮酒,丰润的双唇浸在淡紫色的酒液里,随着他啜饮的动作,在那酒面上荡出微微的涟漪,衬着雪白中透着盈粉的莲瓣,当真是令人呼吸都为之停滞……想到此处,不由得一面封住他的双唇,一面去用舌尖抵开那微合的齿关,轻轻缓缓地在湿润的口腔中吮吸起来,右手则插 进男人的发丝里,另一只手浅浅抚摩着腰部结实的肌肤。半晌,待察觉到彼此之间的这个吻已经持续了太久,这才稍微松开了一些,双眼细细打量着男人面容上静静的模样,和眉心间淡凝的一抹顺应的弧度,不禁就用拇指轻挲着他黑如墨晕的长眉,恍惚间就觉得此刻这样的幸福仿佛是不太真实,这样水墨丹青一般勾绘而成的男子,应该只存在于画卷当中,怎么就能够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并且被他所完全拥有?想到此处,西门吹雪深深用手抚摸着男人萧疏轩隽的容颜,重新又低下头去,从对方的眼角开始,一点一点地轻吻着身下人清峻绝伦的五官,来确定这个男人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这些年来他们相处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发生过的……
      许久,随着西门吹雪在男人的下颌间不算很轻地咬了一口,叶孤城只觉下巴上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同时对方密长的眼睫扫在肌肤上,也让他觉得有些痒,因此就不由得将头稍微偏了一下,一面抬起手,捧住西门吹雪的脸庞,让其不能再随意动弹,说道:”……别动。”
      西门吹雪果然依言不再有所动作,只用了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叶孤城,沉声道:“你不喜?”
      “不是。“叶孤城用掌心轻抚了一下爱侣的脸颊,然后才说道:”……我来罢。“略一翻身,登时就转换了两人的位置。
      带着薄茧的指腹稍微向下一按,就将男人右侧的乳 尖压得微微陷进了结实的胸间肌肉当中,然后就用上了一点力道,幅度小小地轻揉慢捻起来。柔软的部位没用多久就渐渐发生了变化,西门吹雪的呼吸虽还是平稳的,但峻毅的眉却忍不住微微簇起了些许,可叶孤城也许是喜欢上了这种方法,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将另一边的柔软肉粒也捏在了指间,反复逗弄起来。
      西门吹雪的气息终于开始有些深重了,就在此时,叶孤城却已自动放开了他,但还未等西门吹雪平复了呼吸,男人就忽然将双手绕到了他的背后,拥住脊背将他的上身稍稍抱高了些,然后低头就把右边胸膛上的乳首,深深噙入到了温暖的口腔当中。
      耳边传来男人低暗的沉重呼吸声,叶孤城想起多年前,自己那时还是从没有品尝过情爱滋味的冷漠男子,而这个人却强硬地捕获了他,牢牢抓住了他,用名为’西门吹雪‘的陷阱将他困进这情网之内,从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却偏偏又甘之如饴……他也曾问过自己,叶孤城,叶孤城,究竟是你自己因为抵挡不住这个人一往无前的力量,终于被他紧紧攥进了掌心里,还是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把这一道骄傲的身影,深深刻进了心底……
      叶孤城想起不知道是什么人曾经说过,这情劫一关,或许便是这尘世间让人最难勘破的魔障,而他那时根本没有在意,因为他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在心里存上这样的心思,但这世上却果然没有真正绝对的事情,在他三十岁的那一年,终于还是陷入到了名为’西门吹雪‘的彀中……
      这个人的一腔深情,他辜负不起,也不敢辜负,无论是良缘还是孽情,这一生他都舍不下他了,一辈子都甘愿被这个人牵系着,掌握着,就像是惑了心,中了蛊,入了魔。
      墙角一排长架子上的梅花开得正盛,帐子里有冷梅的清冽气息,却不知道究竟是外面的花香透过罗帐渗了进来,还是下方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叶孤城将脸埋进怀中男人的肩窝里,低喃着道:”西门,帮我一下……“说着,一边就用右手轻轻握住了西门吹雪的手腕,带着对方向下探去,让男人的手覆在了他腹下仍然沉睡不动的男性象征上,用人为的方式来帮助这一处部位可以渐渐苏醒过来……
      半晌之后,叶孤城从床尾的格屉中取出一只玉瓶时,不经意间就摸到了下面放着的一本薄绢册子,定睛一看,封面上,是美伦美奂的牡丹图案。叶孤城合上抽屉,一边将瓶塞打开倒出里面的膏液,一边道:”上次玉教主给的东西,原来被你搁在这里。“说着,将凉凉的膏液涂在西门吹雪结实的双腿内侧,以便将肌肤润得腻滑下来,保证接下来不会被磨得疼了。西门吹雪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凉,不由得下意识地绷紧了腿上的肌肉,叶孤城俯身亲吻着他的鼻梁,以作安抚,一面就开始款款动作起来。
      习武之人的身体,精练流畅得没有一块多余的肉,叶孤城上下游弋着用手掌抚摸着西门吹雪的脊椎,就忍不住埋首在他的胸膛上,有些欲罢不能地用力吮着那结实的肌理,仿佛不在上面烙满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就觉得不甘心一般,等到对方的气息已经逐渐开始乱了起来之后,才暂时放缓了动作,温声对西门吹雪言道:”……若是不喜,就对我说。“话毕,就开始重新和对方紧贴在一处,款款缠绵起来。
      叶孤城少年时一意求进,于是便去静心研习过大量双修典籍,想要修得这种能够比之其他武功,进境要快上不少的法门,因此虽是后来终究没有修行此类功诀,却也因此了解了极多的欢情之事,又因为双修之术并不拘男女,所以他虽不曾真正有过多少经验,却也实在是于此道之上知之甚深,从前他由于生性端严,因而大多在两人缱绻时表现得十分中规中矩,但眼下一时生起了戏弄狎昵之心,就不禁将那平日里的肃正性子暂时放到一边,极尽逗调肆恣之能,因此就听室内断断续续的压抑喘息之声,几乎没有片刻的停顿,其间还夹杂着床榻不时的吱嘎闷响……西门……雪……雪……”
      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叶孤城用手指细细地替男人拈开粘在汗湿额头上的发丝,然后轻抚着对方染出一抹晕红的眼角,低声道:“西门,你还好吗。”
      西门吹雪闭着双目,从微肿的薄唇中溢出一丝带着沙哑意味的声音:“……无事。”
      叶孤城低头凝视着他,为其擦去眉心之间聚着的汗水。这个人平时一贯在旁人面前总是冷心冷性的模样,然而像方才那样被自己拥抱在怀中,漆黑的头发凌乱铺散开来,皱着眉努力忍耐的形容,就是除了自己以外从来没有被别人看见过的,实在是动人至极,他的声音在旁人听来是冷酷而没有丝毫起伏的,但叶孤城很喜欢,只可惜这个和自己一样骄傲的男人不肯真正发出什么声音,用力压抑在喉间,只能听见一点模糊的声响,但仅仅如此,却已足够让叶孤城心神动摇。
      一想到这个人是彻底独属于他的,心底就已满满被巨大的喜悦所占据……
      用绸巾替西门吹雪将大腿内侧与腹脐周围的黏腻擦拭干净之后,叶孤城又检查了对方双腿间细腻的肌肤,直到发现上面由于提前涂上了润滑的膏液,果然没有什么损伤,这才重新伏在男人的身上,将头枕在爱侣的颈窝中,微微闭上眼,道:“还很累?”
      “……没有。”西门吹雪缓缓抬手拥住他的背,逐渐恢复着力气,
      叶孤城静静伏在西门吹雪的胸膛上,将嘴唇贴住那沁汗的光滑肌肤:“一剑西来花吹雪……共听雨打叶……西门,我曾做过一个很长的梦……一梦,就是二十余年……”
      是的,的确是一个久远的梦,久得让他几乎以为从前的种种,真的只是一场贯 穿了二十七载的梦境,只有现在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西门吹雪永远不会知道男人话中的真正意思,他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和话语,只是拥紧了这个人的身躯,声音中,也是淡淡的柔和:“……现在,醒了?”
      “……嗯。”叶孤城也回应着轻环了对方的腰身,“早已醒了……”
      两个人静静相拥着,叶孤城将头枕在身下人的肩窝处,彼此胸膛相贴,轻啄一下对方的颈缘,说道:“那年你我初次见面之时,想必你定然万万不会料到,你我竟会有今日罢……”
      西门吹雪眼神一柔,右手缓缓抚摩着男子凉滑如缎的青丝,“我未及弱冠之时,就已听闻’天外飞仙‘之名,后来待年纪渐长,就将其视为难得的对手,如何会想过,竟有今日……”
      叶孤城声音温缓:“’天外飞仙‘……西门,你不问我为何直至如今,却从不曾在你面前演示过这剑法的缘故?”
      西门吹雪拥着他温凉矫健的身体:“你自然有你的道理。”
      叶孤城双唇淡淡一弯,就仿佛是做出了一个微笑的模样:“只有能迫使我生死相搏的对手,才可令我全力将其施展出来,一旦用出,则生死立分……因此真正的’天外飞仙‘,你永远也不会看到……”
      西门吹雪抱在他背上的手忽然紧了紧,片刻之后,便沉声道:“……不,我会看到。”
      叶孤城微微一怔,然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和他都是高傲的武者,这个人不会愿意像大多数人那样老聩死于床榻间,对于西门吹雪来说,他最好的归宿,就是死于同样与他并肩立在武道颠峰之上,同时也是他最心爱的人的剑下……
      叶孤城微微抬起上身,定定凝视着身下容颜冷酷的男子。
      [我曾说过,待日后玄儿长成,你我便游历天下……]
      --[嗯。中原亦或海外,我皆与你一起。]
      [西门,世事莫测,况且我毕竟比你年长几载,你又怎知你我二人,定然便可永伴对方身侧。]
      --[我,自是与你一起。]
      ……
      他清楚地记得那年这个人所说过的话,那样平淡的语气中,却已是隐下了生死相随的誓言……叶孤城知道对方刚才那句’我会看到‘的意思,那分明是意味着当两人其中一个寿数将至之时,就是他们彼此间最辉煌一战的开始,也是’天外飞仙‘全力施展的时刻……无论胜负如何,他和他,都必定永远也不可能被分开了……
      求仁得仁。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他和他,此生都再不会有遗憾。
      叶孤城看着身下的男人,西门吹雪也在看着他,墨色的眼底浮现着淡淡的笑意。他极少笑,可是偶尔展露笑容,就如同春风吹过大地,连远山上亘古的冰雪也会融化……于是叶孤城知道自己已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因此他只是缓缓低下头,让彼此之间所有的言语,都尽数化作了两人双唇相贴时的低低呢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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