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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夜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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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风静星寒,丛木寂寂,已是夜深了。
      象牙白的锦缎褥子间搁着一只修长的手臂,腕间拢住一串鲜艳欲滴的珊瑚珠子,将肌肤衬得犹如玉髓一般,白得近乎透明,甚至能够依稀看到皮肤下的筋络。
      西门吹雪伸出手,与那人十指相扣,将对方的手掌执到面前,深深吻住。
      也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今晚的叶孤城似是比从前格外热情几分,西门吹雪紧紧环拥着身下男人挺拔的腰身,低头轻咬着对方的耳廓,腰部以下撞击的动作却越发用力而快速起来。
      许久,一直微微颤抖着的帐子在数十次幅度较大的震动之后,伴随着男性低暗的喘息声音,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帐子里就开始低低地响起了喁喁细语声。
      西门吹雪轻轻吻着男子泌出了一丝细汗的结实脊背,一面开口问道:“……累了?”
      身下那人半阖着眼眸,长发微乱,黑瀑一般摊散在榻间,侧首枕在一只秋香色海棠绣枕上,五官丰峻,鼻息微促,几缕漆黑如墨的发丝软软垂在颊畔,听见背后的西门吹雪询问,便微微动了一下嘴唇,暗声道:“……是有一些。”
      西门吹雪替他将发丝掖到耳后,伸手从床头取了一块叠好的柔软细棉布巾子,为男人将背上的一小片汗意揩去,又仔细擦净了他双腿内侧间的斑斑黏稠,这才低语道:“可要沐浴。”
      叶孤城方才出了汗,就将那一点薄薄的酒意也散出去了,因此虽有些乏,却也精神还好,不算困倦,因此便缓缓睁开一双狭长的褐目,道:“不用……待到明日早间,再沐浴罢。”
      西门吹雪见他背上出了些汗,又饮了酒,就有些担心他像上回那次一样,在欢爱后因为沐浴而着了凉,因此听见叶孤城不想净身后,也就依着他的意思,不再多说什么,扯过一旁柔软厚密的海棠绣纹锦被将两人盖住,然后略一挪身,从男人背上下来,然后将对方环在怀里,吻一吻那微微抿着的唇瓣,道:“……你这几日,仍是有些清减。”
      叶孤城稍微动了一下由于长时间紧并在一起而有些略麻的双腿:“……上回我已说过,我自幼向来就是如此,冬夏两季饮食总比往常要稍减些,并不碍事……只是近日玄儿倒有些胃口不妥,今晚在宴席间也不曾用过多少东西,勖膺说只需吃几顿粗粮就好,既是如此,往后几日,就让他清一清胃口……”
      西门吹雪原本正慢慢抚摸着对方光滑的肩膀,待发觉到叶孤城动了动双腿之后,就知道方才让他劳乏了,于是便用手沿着男人的腰线滑到了大腿上,手指细细在上面 揉按起来,替他放松着腿上的肌肉,一边听着他说话。两人一时之间并无睡意,因此叶孤城就讲了宴会中之事,西门吹雪待听到他与元蒙汗饮酒那一段时,墨黑的眉便微微扬了扬,随即用手探上了男人平坦结实的腹部,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你使诈?”
      叶孤城腹间被人用掌心轻轻摩挲着,不禁就觉得有些痒,因此便按住了西门吹雪的手,不让他再动,“……确实。“说着,将左手张开,露出透白的掌心,道:”若非如此,我眼下,想必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男人的手心里还隐隐觉出有一丝酒香味道,西门吹雪见状,心中了然,想起这人向来在旁人面前都是十分严肃端踞,今日却忽然显出几分孩子气,以取巧手段捉弄了那冒赤突,不由得就罕见地低笑一下,替他用被子将脖颈以下严严实实地盖好,遮住不着寸缕的身躯,“夜深,睡罢。”
      叶孤城微微眯起双目,以右手拇指细抚着西门吹雪的眉骨,随口说道:“回府前倒还有几分倦怠,眼下酒意已散,却也没有什么睡意了。”
      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男人近在咫尺的冷峻容颜间,又渐渐移至对方赤 裸的胸膛位置,冰白如霜的结实肌肤上,绵延着一连串艳红的淤痕,如同开着一树零零落落的红梅……就听西门吹雪低沉了声音,问道:“不困?”
      叶孤城用手摩挲着他的眉弓,刚刚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是‘,西门吹雪就已经翻身在上,低头堵住了男人的双唇……
      灯光昏暗,在墙壁上投出一片朦朦胧胧的阴影。
      室中的摆设极为华贵,男人躺在柔软的床铺间,似乎是睡着了,金红色的袍子早已脱去,随意放在枕畔,魁梧健壮的光 裸上身完全坦露在外面,只在腰下用被子盖住,浓浓的酒气充斥在男人周围,散发着烈酒所特有的味道。
      外面忽然有人的脚步声传来,床上的男人翻过身,同时一双深黑的眼睛也睁了开来,声音沉闷地开口用元蒙语问道:“打听清楚了?”
      外面的人很干脆地回答道:“大汗要问的事情,格尔勒已经打听到了。”
      床上的男人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她既然说天朝皇帝是她的舅舅,那么她,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外面的人一五一十地说道:“皇帝只有一个姐妹,是天朝的长公主,生有一个女儿,叫作宁栎黎,如果大汗要找的姑娘真的是皇帝的外甥女,那么就一定是这个年轻姑娘。”
      男人不再说什么了。外面的人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里面的男子再一次有什么吩咐,于是就知道,自己可以下去了……男人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很快,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眼前谁识岁寒交,只有梅花伴寂寥。明月满天天似水,酒醒听彻玉人箫……宁栎黎……”
      “翁主今晚吃了酒,仔细明日起来后头疼,奴婢还是去叫人煮些醒酒汤来,给翁主解一解酒罢。”
      宁栎黎由人服侍着脱去了裙衫,又解下了簪环佩饰,半靠在床头,任侍女拧了热毛巾,替她细细擦过了脸。“不必了……我只吃了几杯果子酒,不碍事的……”
      侍女听了,也就不再多口,服侍着她睡下,见宁栎黎已经阖起了眼睛,清丽的容颜间泛着淡淡的红晕,格外添上了几分动人之意,不觉心中轻叹,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才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夜风中带着浓浓的寒意,星辉暗淡,月色凄冷,唯有周围的几株冬梅开得如同有着氤氲雾气的火光一般,虽是冬季,却令人觉得红得发暖。
      男人负手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梅树旁,一阵风来,鬓边飞花零落,一头极长的头发在夜色中是纯粹的黑,也不挽系,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拖垂在身后,于冷淡的月光下泛成一道静静流淌着的瀑布,身形笔直而挺拔,雪白的衣袍随风拂动,如同一树在夜幕中安然盛放的白梅,铺天盖地。
      宁栎黎缓缓朝前走去,脚下一路发出积雪被踩踏的嘎吱细响,两旁的梅树花开缤纷,经过时就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寒香,就如同前方那人身上的气息一样。
      宁栎黎缓缓移步,逐渐走近了男人,想要看清他那张总是冷峻无波的容颜。
      “……太子爷?“她终于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开口唤了一句,恍惚中,男人慢慢回过身,在梅花飞扬如同红雨的纷繁间,那人五官棱角分明,眉浓眼深,鹰鼻微勾,正目光深利地炯炯打量着她,道:”……我是,冒赤突。”
      她心神大震,不禁惊得低低’啊‘了一声,随即就醒转了过来。
      睁开双目,盈盈灯光充斥在室中,眼前,是熟悉的床幔和摆设,雕花及地的窗户外面,依稀好象是有什么禽鸟振翅飞过,掠起一道模糊的白影。
      有细碎的脚步声匆匆朝这边近了,片刻之后,就有人来到了床前,低声关切地唤道:“……翁主?可是魇住了么?”
      胸腔中的心脏还怦怦直跳,宁栎黎低低喘息了片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是微微泛出了一丝潮意。她定一定神,重新闭起眼睛,静静躺在床上,吩咐道:“……我没事……你下去睡罢……”
      “翁主想必是做了噩梦,魇住了。”
      侍女手脚麻利地替她浸了冷毛巾,拧干后,就认真地帮她擦拭着额头上的细密汗意,“翁主极少吃酒,眼下有了几分醉意,就容易胡思乱想,做了噩梦……奴婢去煮一碗浓浓的定心汤来,翁主喝了,必然是能够一觉安睡到天明的。”
      宁栎黎闭着眼睛,气息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也好……你去罢……”
      脚步声远去了,室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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