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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情思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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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良缘天定,亦或情孽错缠,叶孤城有生之年,必不负君。”
      叶孤城将脸埋在西门吹雪胸前,叹息般自唇中淡淡逸出这一句话,然后便环了男人的腰身,再没有松手。西门吹雪听他低喃之语,微微顿了一瞬,然后闭上眼,将怀中人紧紧拥住。
      过了一时,叶孤城的手慢慢滑在男人的臀侧,一点一点地轻抚着,然后道:“再上一回药罢。”说着,起身下床,取来了药膏。
      将男人小心地翻过身,又揭开被子,叶孤城用手指蘸满了透明的药膏,动作轻柔地为对方上药。这一场缠绵欢爱持续了很久,激烈而热情,因此尽管叶孤城十分仔细谨慎,注意不要伤到了爱人,但那承受了两人连续三次纵情的所在,却还是红肿滚烫了起来……但好在,并没有发现什么撕裂的伤口,也不曾流出很多血。叶孤城极缓极缓地将食指小心推进男人的体内,将里面细细涂遍,西门吹雪剑眉微皱,忍受着身后的刺痛,沉默不语。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叶孤城重新脱靴上榻,西门吹雪伸出手,将他再次搂进怀里。
      窗外的雨下得越发大了,两人静躺了半晌,叶孤城忽然开口道:“西门,你可曾阅过《南史》?”
      西门吹雪略睁了眼,虽不知对方为何忽有此问,却也仍然微微应了一声。叶孤城不再说话,静了片刻,才继续道:“我如今身为一国储君,尚自还可勉强不纳正妃,但日后位登大宝,后宫之中,即便不按例充塞众女三千,亦不可连正宫之位,尚无一人坐踞……父亲且不必说,只便满朝文武,也决难接受一国之君如此,身侧竟无一人协伴……”
      西门吹雪揽在男人腰上的手倏然一滞。叶孤城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却仍然道:“隋文帝以独孤伽罗为后,终生后宫再无妃嫔一人……既是已有旧例,我若按此只纳一后,朝中虽或有他论,但也应无多言。”
      手臂逐渐抱紧了西门吹雪僵硬的腰身,“《南史》有记:韩子高,会稽山阴人也……陈司空霸先从子茜,以将军出镇吴兴,子高于淮渚附部伍寄载求还乡。茜见而大惊,问曰:”若欲求富贵乎盍从?“子高许诺……茜曾曰:’人言吾有帝王相,审尔,当册汝为后……‘”
      叶孤城松开拥住男人的手,从西门吹雪怀中起身,定定凝视着对方冷峻峭毅的面容:“陈茜未为帝时,曾允诺韩子高封后,他日果然位登九重,是为陈文帝,却终不曾履当年之诺……”
      琥珀色的凤目在灯光下宛如琉璃,“韩子高虽未当真封后,却与陈文帝厮守至死,亦为后人称作古今第一位男后……有此旧例,他日我登临大宝,愿效古人之事,纵使为众人所诟,亦要与西门厮守终身……叶孤城此生决不会再娶,更不愿往后深宫之内,西门若要相聚,尚且还要避过重重兵卫耳目,暗访至宫中……而倘是一直与我共居其内,无名无义,又定然被他人诟言,只说以男子之身,蛊惑君主,迷乱帝王……”
      叶孤城神色淡淡,握住西门吹雪的手掌,“西门乃当世的伟男子,叶孤城心中早已思虑过我二人往后之事,种种方法,以此计为最佳……只是以西门男子之身为后,西门可会觉得折辱?若是西门不喜,就只当作你我二人笑谈罢了,叶孤城以后再不想此事,任由他日天下人如何,只定然不要旁人在身侧就是……”
      叶孤城垂目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左手,无名指间,两枚一模一样的雪白玉戒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室中静静,唯闻窗外磅疾的雨声。
      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将叶孤城一把扯进怀中,紧紧抱住。
      双唇被用力噙获,然后一点淡粉的舌尖就被咬在了男人口中,西门吹雪将爱侣抱在身上,叼住对方温滑的舌肆意而激烈地品吮攫尝,直到那人的呼吸都几乎开始有些困难,才慢慢放开了他的唇舌。
      “西门吹雪向来无拘世俗言行,他人如何,与我并无一分干碍……我一生行止,但随自心,何曾将旁人放在心上。”低沉的声音响起,双手捧起身上那人的面庞,漆黑幽深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君既有此心,盛意缱绻,西门吹雪唯有一酬此情尔,又何来折辱之说。”
      向来旁人的评价与看法,他何曾在乎过半分?自己至今三十年中行事,唯心而已,纵使天下人议论聒噪,与他又何来半分干系!西门吹雪抱着身上的男子,轻轻抚摩爱人笔直的脊背,他和他两个人都根本不在意自身被别人如何看待,却十分在乎对方的感受……
      叶孤城深褐色的眼睛与男人静静相视。良久,微微垂下眼帘,用手握住西门吹雪捧在自己脸庞上的手,轻轻以面颊摩挲着,再不发一言。
      此时此刻,也确实再不需要任何言语……
      窗外,大雨倾盆。
      “啪!--”
      掌中的茶盏失手滑下,掉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酆熙脸色苍白,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
      “圣上让殿下入宫,再见皇后一面,自此,不得相见……殿下请罢。”景帝贴身的紫袍内监说完,微微退在一旁,就见房外的夜色雨幕中,一顶轿舆被八人抬着,静静等候在院内。
      酆熙竭力收摄心神,镇定了一下,然后朝着旁边的楚凇扬勉强露出一点笑容,道:“驸马且在府中,本宫去见母后……”说着,搭住侍女扶过来的手,缓缓朝门外走去。
      楚凇扬默默看着妻子远去的身影,她并不知道,她母亲眼下的遭遇,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她的丈夫所一手造成的--今日他见到那两封密信后,并非是立即前往太子府,在此之前,他将其中的一封信即刻便送至了宫内,交与景帝手中……相伴身侧三年,他太了解他效忠跟随的那个男人了,那人处事向来肃正果决,但为了四个弟妹,为了景帝,楚凇扬几乎可以肯定,男人会将此事压下,再不提起……
      然而,他是那个男人的属下,是他的臣子,楚凇扬不允许自己留下任何能够危及到那人的不安定事物……即便,那是他妻子的母亲。
      这是他第一次不经男人的同意而擅自行事,并且因而对妻子心怀歉疚,但他,没有丝毫后悔。
      他对他的敬仰,恭戴,崇佩,忠诚,还有……还有那要永远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恋慕,都促使他必须拔除所有对那人不利的人和事,即使,会为此付出一切。
      即使,会为此付出一切……
      第二日。
      执玉阶司礼的内监站在殿上,面无表情:“昨夜雨疾风寒,圣上微有咳恙,今日朝会暂免--”
      殿外雨声潺潺,景帝坐在椅上,微微闭合着双目,一袭黑刺缎金绣双牙团龙长袍袍摆向下垂着,上面压着的珠穗触在地面上,偶尔闪出一点幽暗的光。
      一名内监进到殿中,垂手说了句什么,景帝睁开眼:“宣。”
      缓缓打开的殿门外,一道雪白的高大身影正慢慢步入殿中,景帝微眯了眼,看着长子走近,冰冷的目光中逐渐多了一丝和缓,道:“外面雨势不小,何必又来见朕。”
      殿中深广,加之外面阴雨连绵,因此光线就有几分晦暗不明。叶孤城走到景帝身前,神情虽然仍是没有波动,但语气中,却隐约能够觉出一丝温意:“父亲眼下,可好些。”
      男人咳了两下,叶孤城伸出手,替他抚胸顺气,景帝止了咳,忽然淡淡道:“朕死不了……这样的事,朕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叶孤城沉默静立,片刻后,道:“父亲何必动气。皇后所为,亦不过是人之常情。”
      景帝没有说话,半晌,才微微抬了头,将视线落在长子经年不变,如同石刻冰凿一般的面容上,过了一阵,才似乎是笑了一笑,道:“你啊……人人都说帝王家无情,你向来处事果决,手段冷厉,却偏偏……将来若是因此吃了亏,可怎么好?”
      将长子的手握住,那样冰冷如霜的手掌,像是在冰水里浸过许久一般,“可朕也偏偏就是爱重你这一点,虽是杀伐果决,却又心怀慈悲……为帝之人,若只知铁血无情,不过是严苛之君,令天下人唯唯而诺,不敢言及罢了,而若是一味仁厚慈软,亦只会被人牵系,难以弹压朝纲……”
      景帝微微一笑,将男人的手又握紧了几分:“我儿,任你如何德才兼具,处事城府皆是上上之等,乃致已超过了朕,在朕眼里,却永远还是个孩子……朕不允有任何人起意伤你,不仅仅是帝王不允有人戕害一国储君,也是一个父亲,不允谁来伤了自己的孩子……”
      叶孤城目色沉沉,“儿子明白。”
      景帝轻笑,“她怪朕,指责朕心中只有你母亲,视她如同草芥……”
      叶孤城淡淡道:“父亲对皇后,总有夫妻情分,即便我未求情,父亲亦终会赦她性命。”
      景帝顿了顿,然后就慢慢笑道:“是啊,怎么会没有情分……相伴二十余载,共同抚育四个儿女,若说没有丝毫情分,那是假的……朕虽非心慈柔善之人,可也终究不是铁石心肠……只是……”
      他微微叹笑,团龙金绣的龙袍在并不明亮的大殿中隐约泛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夏日午后的水面上,被太阳耀出的,碎金一般的波澜。“只是朕心里早有了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别的……”
      叶孤城的神情沉静而详宁,半晌,微微脱开了景帝的手,半撩袍摆,在他的父亲面前,缓缓地跪了下去。
      景帝一怔,随即道:“我儿这是做甚?还不快起--”
      “儿子今日,亦有一事要与父亲说知。”叶孤城淡然打断了景帝的话,目光犹如止水一般,没有半分波动,面上的神情,亦似千年不变的冰岩。“父亲多年前已知,我有一人,愿与他相携终身。”
      景帝静静看着长子,没有出声。叶孤城继续道:“那人便是万梅山庄主人,如今西方魔教教主,西门吹雪。”
      景帝怔了一瞬,然后,就是低低仿若叹息般的声音:“难怪……”
      叶孤城神色仍是一成不变的模样,但说出的言语,却让整个大殿,都沉寂了下来。
      “他日若我接登大宝,愿效陈茜与韩子高旧事,与他结心相合……”
      “……终生不负。”
      大殿中死一般的寂静,良久,久到仿佛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才听见景帝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从殿中幽幽响起。
      “男后……他日朕龙驭宾天,自然再也管不得谁,你又何必今日告诉朕这些……就不怕朕由于此事过于荒碍,执意不允?”
      叶孤城双袖垂地:“终身之事,自要敬告父母。”
      景帝的视线定定落在长子淡泊的峻毅面容上。那一双狭长的深褐色眼睛,眉目间波澜不惊的平和与稳逸,在大殿内并不如何明亮的光线中,让他似乎渐渐地恍惚起来,将那人的影子,一点一滴地与面前他们的儿子重合起来……他的神色开始几不可觉地变化,无数熟悉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春水一般潺潺地流淌在眼前,又仿佛惊涛骇浪,狠狠地拍击在心间……
      殿中的锍金柱上镂着繁密尊雅的花纹,富丽堂皇的模样,有金龙缠绕其中,是至尊至贵的庄严和肃穆,耀花了景帝的眼。
      不知是什么时候,满殿寂然无声中,景帝伸出手,缓缓按在了长子的肩上,目光沉静而缈远,细细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凝视着他和她的儿子。
      “……你比朕做得好。”景帝淡淡道,唇角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挑起一丝弧度,“你很好,比朕好得多……朕当初,为什么就不像你现在这样?”
      他微微笑着,放开了按在男人肩上的手,双目轻阖,身体向后,缓缓靠在了椅背上。“……朕当初,为什么就不像你现在这样……你母亲,当初为什么就没有遇见像你这样的人……”
      景帝仿佛是累了,有些疲倦地抬了抬手:“回去罢,朕乏了……”
      叶孤城缓缓起身,静静看着闭目而憩的帝王,片刻之后,双袖垂拢,一揖及地。“……谢父亲。”
      殿门慢慢关上了。
      景帝合目靠在椅背上,神色安详而沉默,殿外雨声潺潺,衬得空阔的大殿中,格外寂静。
      “惜阁,我们的儿子,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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