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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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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的地方,很快便有水流汇成一滩小水洼。扒住门扉的手指,却在推开门的刹那,止住了动作,浑身冰得失去了知觉。
       因为他看见,屋内坐在床沿处的刘立,抱着眼睑半闭,毫无生气的刘清,脸上尽是泪痕。
       “我没用……浪费了好多时间……”
       刘清凄然一笑,艰难抬起一只手,却发现滑出袖子的那截手臂,连着手腕与手掌,都已像是枯萎的干树枝,面目可憎地岔开五条细丫。
       难倒是手指?
       瑾瑜骇得差点放声大叫,赶紧用拳头堵住嘴,腿脚一软,跪在了门外。
       只见刘清叹息一声,放开那只极丑陋又恐怖的手臂,温柔对刘立道:
       “我命不久矣。能和你来世间走一遭,我很满足。我唯有一事后悔。”
       “你说,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做到。”刘立无比珍惜地捧着刘清的头颅,一遍遍虔诚又温柔地亲吻着刘清的唇,那珍惜无比的眼神,仿佛刘清就是一个稍微轻碰,就会俱碎的瓷娃娃。
       瑾瑜瘫在地上,大脑已然不会思考。手指抚摸上自己的嘴唇,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五十六次的欢爱,刘立重来不曾吻过自己。
       哪怕情动到理智全无时,也一次都没有过。
       原来他的吻,都给了刘清……也只给刘清!
       那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在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刘立说得太对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免费任人玩屁股的傻婊子!
       一个插足别人情投意合的……第三人。
       果然不会有好下场……真正是自己选的路……
       大雨仍在背后倾泻。冷冽的雨水,霜刀似的一滴滴打在瑾瑜的背脊上。
       瑾瑜低着头,捂着嘴,前所未有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却还不敢哭出声。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哭?
       一切,都是自找的!!!
       既然你们是一对,何苦又来招惹我?!
       为什么……
       恍然听刘清在屋内道:“我后悔叫你去勾引瑾瑜。当日若不是我贪恋尘世浮华没有看够,你也就不会为了救我,委屈自己去跟他睡觉。”
       瑾瑜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僵硬地趴在门槛处,竟连呼吸都忘了要换气。
       “你是不是喜欢他?你不要骗我了。我看得出来。”刘清滚滚流下一行泪,“是我错。那夜我不该叫你来。我恨这具不举的身体!狸,跟你在一块儿我很快乐……”
       “青榕!青榕!”
       刘清说到此处,渐渐没了力气,眼睛也失去神采,眼睑随之慢慢合上。
       刘立慌张不已,抱着刘清,也不知是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喃喃道:
       “别怕……我会救你……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刘瑾瑜那个贱人!我迟早收了他!”说罢,脑袋朝门扉这边一转,绿油油的眸子里头,杀气骇人。
       瑾瑜早已惊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手脚并用,往边上爬。才躲进拐角处的一个昏暗旮旯里,就听闻刘立在屋子里头喊:
       “来人啊!”
       脚步声渐近,小翠由回廊另一侧跑来,推开了房门。
       “奴婢在。”
       瑾瑜大着胆子,猫腰推开了躲避处,靠上的一扇窗户,只微微露出一条缝隙,朝里望去。只见刘立将晕过去的刘清,重新平放在床铺内,又为他从头到脚盖好被子,这才回头对小翠道:
       “去。把夜莺叫来。”
       很快,打扮得妖娆美丽的夜莺便来到了刘立面前。
       这个昔日的奴仆,在刘立那日花厅内的一声令下,转眼便成了半个主子。
       这段时日,刘立除了抱瑾瑜只余,也并未冷落她。
       夜莺俨然已成了半个三少奶奶。平日里没少自鸣得意,甚至连走路的时候,戴满金银首饰的头颅,都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般,高高昂起。
       下人们见了,也颇有微词,说她:“狗仗人势,一朝得势,鸡犬升天”。
       如今夜莺见了刘立,也不管是不是还在刘清屋里,便凑过去讨好。
       “少爷……”
       刘立半句话不说,搂过她的腰,将对方放倒在桌子上,就要脱裤子。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喜怒。
       夜莺晃眼看到床铺上还躺着刘清,眼睛倒是闭着的,也不知睡着没有。毕竟是女人,害怕自己待会叫春的声音被听了去,日后不好相见,于是便坐直身子,搂着刘立,娇滴滴用丰满地乳房磨蹭他田埂般硬朗的六块腹肌。
       “少爷,我们回房再……啊哈……”
       刘立不理不睬,分开她的腿,隔着裙子往里探,眼睛直盯她道:
       “我抱过你几次了?”
       夜莺羞面潮红,扭着腰,边呻吟,边回答:
       “合着这次,该九回了。嗯……少爷,我要……”
       刘立擒住她的下巴,望进她眸子深处,笑得性感邪魅:
       “你喜欢我么?”
       夜莺眯着情欲蒸腾的媚眼,笑嘻嘻道:
       “哪有不喜欢的理。少爷您又帅又生猛,简直是人中龙凤,男人中的极品。啊……”
       夜莺还没说完,刘立便已扒下她的裙裤,扶着大鸡吧,硬插进那幽谷之中。所幸夜莺已不是处女,方才又被刘立挑逗抚弄,这会儿下处已肿胀湿滑,刘立才捅进去,幽谷之内,花穴之间,便已似潺潺流水之声,好不淫靡。
       夜莺被他没弄几下,就已魂飞升天,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放声浪叫起来。
       瑾瑜躲在窗台之下,听闻他俩就在刘清屋内做这等龌龊之事,全身震颤得几乎崩溃,只得拼命捂着耳朵,眼睛却没办法从刘立身上移开。
       夜莺到快活处,忘情大叫:
       “啊……少爷……你好棒……我爱你……啊哈……我不能没有你……呀啊啊啊!”
       刘立腰身一挺,夜莺雪白的身子在桌面上弓如满月,朱唇大张,到达了高潮。
       刘立喘着粗气,并未拔出下身性器,嘴角已扬起诡异无比的笑容。
       瑾瑜偷窥到此,不禁滚咽口水,心跳在胸腔中擂如响鼓。潜意识里,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不详的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瞬,刘立也不知从哪儿拿过他平日里最喜欢握在手中的折扇,‘唰啦’一下打开来,那扇面上龙飞凤舞的草书,此时竟像是小小的黑色蝌蚪,不停在扇面上游走,散发着冥色的光。
       刘立弯下腰去,就着下身相连的姿势,搬过躺在桌面,犹在喘息的夜莺的下巴,嘴对嘴,亲了一下夜莺。
       漆黑的眸子,在那一刹那,变得幽绿又凶狠。
       瑾瑜瞳孔骤然一缩,只见刘立抽身离开夜莺的嘴时,嘴唇竟带出了一个白而透明的东西。
       看着,阴森诡异又寒气逼人。
       他拿折扇的手,也在同时大力朝两人之间扇了一下。
       那白而透明,又没有形状的漂浮物,猛地被风吹得脱离出夜莺大张开的嘴唇;另一头,竟还叼在刘立的唇边,远远一看,活像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口水。刘立朝里吸了一下,那玩意便瞬间被他吞进了嘴里。
       夜莺躺在桌面上,仍旧大张着嘴,胸膛仍有起伏。面部表情,却好像死了一般。
       瑾瑜看得浑身发冷,又见刘立收了扇子,拔出软性器,朝刘清的床榻走去。
       瑾瑜之前还想冲进去阻止,如今大脑却只余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更别提想通这些不合常理的怪事了。
       刘立到了床沿那儿,坐下去,抱起刘清,轻轻捏开他的下颚,嘴对嘴,朝里吹了一口气。那先前被他吸进嘴里的白色东西,这会儿像是有意识的活物,见到刘清的口张开,便蚯蚓似的往里钻,很快消失在刘清的喉咙内。
       刘立掀开刘清的袖子,看着那截刚才还干枯如朽木的手臂,渐渐在眼皮底下恢复了生机,又变得丰满圆润起来。唇角边,也微微扬起一抹满意的笑。
       “嗯……”刘清呻吟一声。
       刘立温柔微笑,亲吻着轻唤他,“青青,好些了吗?”
       刘清缓缓睁开眼,望了望桌面上静如死物的夜莺。那只已然痊愈的手,抚上刘立的脸颊,头靠刘立胸膛,哽咽道:
       “又委屈你了,狸……都是因为我……”
       “别这么说。我不愿意做的事,谁来也拉不动我。你又何苦老是埋怨自个儿?”刘立抱着刘清,额头抵额头,两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妖孽,彼此对望的目光,岂止是‘情意绵绵’这类浅显的字眼,可以形容得出来的!
       瑾瑜蹲下身子,在阴暗的角落里缩成一团。牙关怎么也止不住地,打着阵颤。彻骨的寒,如陈年的积雪,冷得四肢百骸都在痉挛。
       隔日,瑾瑜再没去给刘清端碗送药,躲在屋子里,瞪着双眼,活活失眠到脱力。
       路过的下人们,在瑾瑜门前聊天,说大少爷的性子,一夜之间变得越发奇怪了。看到刘立,娘娘腔似的叫“少爷”。
       瑾瑜在屋内听着,浑身禁不住又抖上了。
       过了几日,刘府中传说夜莺得了怪病,老是睡不醒,明明有呼吸,却宛如活死人。怎么叫,也起不来身。
       管家问刘立怎么办?
       刘立正在吃水果,闻言,笑了一下,扇柄一甩,随意答道:
       “给些钱财,丢出府去。”
       从此,夜莺这人便好像从未在刘府中出现过一样。连名字,也没有人再提了。
       刘清的性子却没有因为那夜瑾瑜所见,骇人听闻的的事情而有所好转。反而病情越来越糟糕。
       还真给刘立说对。他的性子,已经开始由原来的一日几变,成了一个时辰就换几个样子。贪睡的时间也愈见漫长,从刚开始时,一天只睡四个时辰,到现在一日只有四个时辰是醒着的。
       瑾瑜起初想过跑的。仅第二日晃过神来,第一个反应便是不顾一切地逃出府去。
       刘立却没有这么容易摆得平,不仅禁锢了瑾瑜,反而连门都不让瑾瑜出了,将他关在刘清屋里,命他伺候刘清。
       “他会有今天,全是你造成的!你的错,必须由你来承担!!”
       瑾瑜被台阶处的结界弹回屋内,摔倒在地,疯了似的朝刘立大吼:
       “怎么会是我的错?哪怕你是畜生,也该讲讲道理!”
       刘立阴冷大笑,“好个不讲情意的贱人!人都喜欢撒谎,承诺过的事情,转眼便死不认账!那年,要不是你去树下……”
       昔年,扬州城外的古榕树,还没有今天这么大。不过那时的榕树,也更为枝繁叶茂,生气勃勃。叶子郁郁葱葱,很是可爱。
       扬州城却弥漫在战火纷飞中,民不聊生。
       饥饿的穷人,不再相信官府,反而更迷信鬼神。
       “树神啊,求你保佑我们家阿呆、阿旺,还有阿才,平安从战场上归来……”
       “老天爷,相公自从锯了腿,伤口就一直化脓,还长了蛆。求你开开眼,救救相公的命吧。他好不容易才从战场上捡得条命……”
       “俺真想吊死在这棵树下。俺爹要俺嫁给武都尉做妾。那姓吴的老东西都年过花甲,俺今年才十八。可俺爹说,跟了他,有饭吃,弟弟的病也能有钱治……”
       扬州城外的榕树枝杈,被人挂满了祈福与许愿的红绳和彩带。
       起风时,满树的红丝带与许愿卡,跟随绿色的树叶轻轻飘动,远远一望,在焦黑的尸臭与狼烟中,给人一种诡异的,生的希望。
       这对于初入凡尘的妖精们来说,无疑是新鲜的,令其着迷又好奇的人间。
       夕阳下,最后一个祈愿的人也离开了。
       狐狸在枝杈上抬起头。尖尖的嘴,大大张开,打了一个十足的哈欠,头顶毛茸茸的耳朵也因此动了动。它猫着腰,甩甩白花花的大尾巴,面对榕树道:
       “人真奇怪,什么都想要。而且总想要得不到的东西。”
       榕树飒飒,像是笑了,“哦?比如?”
       狐狸转了转黑亮的眼珠子,“比如明明我每次肚饿的时候,可以去抓鸡来填饱肚子。为什么一定要去追野马?横竖都是肉。鸡好抓多了,追野马说不定我会被踢死,更别说万一我没抓到,我还要饿肚子。人类怎么这么笨?青青,不如我们变成人的模样,去世间玩一遭?他们那么笨,我们一定会过得有滋有味。”
       榕树沉默了。
       狐狸好半天没听到它的答复,有些不耐烦地嚷嚷,“你什么都好,就是特迟钝,还不愿意挪窝。人间多好玩呀,你看他们有漂亮衣服穿,还有好多好吃的。你干嘛不愿去?”
       榕树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人间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么好吧?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每日到此许愿祈福。他们说不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烦恼呢。”
       “切!”狐狸生气了,朝外挪了几步,高高仰起头,还把刚才不停轻扫树皮的毛尾巴,一下子收回来,围在自己脚边,活像一撮白地毯。
       这时,榕树下,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吹拉弹唱之音。
       狐狸好奇,蹦上最远的枝头,弯腰低头,躲在树叶丛中,朝下张望。
       只见榕树旁边的官道上,远远走来一支送亲队伍。一行二十来个人,都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很是喜庆。
       狐狸本就不是个不愿消停的,喜欢热闹,很快就摇着尾巴,兴奋起来。
       听道上送亲的仆人们议论,那红绸加身的马车内,坐的可是江南第一美女,准备嫁去西北,做将军夫人的。
       狐狸眼一眯,回头对榕树笑道:“我下去瞅瞅,人类说长得好看的模样,是什么样的?”
       榕树飒飒,像是又笑了,“何须麻烦?”说罢,周围便起了风。官道上的队伍,被吹得人仰马翻。人们被飘落的树叶蒙了眼睛,袖子捂脸,辨不清方向。
       新娘子所坐的马车卷帘也在同时被掀开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手忙脚乱地想捡起吹落到马车外的盖头。
       风过之后,人们收拾了一番,又敲锣打鼓,奏响喜乐,朝路的尽头走去。
       他们走远之后,狐狸一个跟头翻下树枝,白花花、毛茸茸的身子在空中灵巧地打了几个旋,落地时,已然变成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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