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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番外之——不期而至的雨(乔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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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孤独的孩子,在寂静的河边堆制砂器。有不期而至的大雨,在砂器初成之际。”
      十几岁的时候乔承曾经疯狂地迷恋过一部日本老电影,后来情节什么的已经模糊了,唯有里面的几句台词他一直记得——直到死。
      会喜欢上电影什么的是个偶然。
      那次乔承偷喝了桑老爷子送给他爸爸的红酒——那红酒在乔家的地位相当于黄马褂,每次来客人乔父定要在气氛不错的时候拿出来炫耀一番。终于勾引得乔承偷了酒躲在壁橱里一口气喝了半瓶。微醺之后他又偷了他老哥新车的钥匙,歪歪扭扭地上路之后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开车,不过他照样开得很哈皮,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地不亦乐乎。
      半路上遇到一车很嚣张的家伙,隔着车窗冲他比中指,乔承并不气愤也不想撞烂对方什么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了飙车,大概油门一踩到底的兴奋让人上瘾。
      结果是乔承输了——不过对方也没赢就是了。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比赛。
      当时一只高大漂亮叫不出名字的长毛大狗站在马路一边迎接小主人归来,他的小主人在马路另一边快乐地招手,绿灯一变一人一狗就相向奔跑过来。就在他们即将在马路中间胜利会师的一刻,大狗被全力以赴飙车的某宝马闪瞎了狗眼之后撞飞在天空之上,而吓呆了的小孩子根本无法躲开那落后几个车身而来的另一辆车,眼睁睁看着那风驰电掣而来的车在紧急刹车的躁狂声音之后又紧急转向,飘移着向一旁释放惯性而去,最后在螺旋着转了不知道几多圈之后一头撞上一边的杆子,停了下来。
      此次事故共造成一狗死亡一人受伤。孩子受到惊吓哇哇大哭。
      乔承被抬上120急救车的时候竟然还在笑,孩子的父母气愤不过表示要揍他泄愤,乔父直言道:“我们家这孩子不是故意的,他就这德行,生下来就嬉皮笑脸的,不会哭,真的。估计我死了他也这表情。其实他挺紧张的,你没见他手都抖了吗?”
      之后乔承因酒后无证驾车等等罪名而受到起诉,因为他还未到十六岁,作为监护人的乔父被迫承担了责任,(为了这个还有那半瓶红酒,乔承在医院多呆了一个礼拜,再加上他哥哥毁容的新车又追加了一个礼拜。)而这场事故中的几方也开始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斗法。
      本来这种事故中任何一方法力大一点也就很快会平息下去,不幸的是大家多少都有点来头——狗主人乃是政界某新秀,虽然目前还没坐上大位,不过据说是前途无量。那狗从一个月刚断奶就来到他们家吃香的喝辣的,掉几根毛就要去看兽医静养的,现在一下给撞死了,如痛失家人,在人心尖上剜肉一般,何况他们家孩子还差点跟狗去了,那样就是剜两块肉,受害一方对肇事者是绝不肯姑息。
      而和乔承飙车的不幸也不是一般的流氓太妹,而是本市一个商圈富二代纨绔子弟团,赔钱什么的不在乎,不过不想承担任何司法上的责任,故而给狗主人家送了许多的钱,陪了许多好话,却把飙车的责任悉数都推在乔承身上,因为乔父从公开的身份上看不过是一个建筑工地的包工头。
      于是另外两方联合公安司法系统对乔父进行了围剿。
      按乔父的脾气自己儿子做错了他认,不该他认的按着他的脖子也不能认,骨头十分硬,吕布战三英地和他们死磕到底。强龙一时也不压地头蛇,战况胶着乌烟瘴气。
      最后还是桑老爷子知道了这个事情,出面摆平了。
      乔父过意不去骂乔承小杂种惹麻烦什么的。
      桑老爷子和蔼道:“我看小承这孩子不错,胆子大,反应快,第一次开车就能有这样的成绩不错了,何况还是在酒后的情况下。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小煜的好帮手。”
      乔父因为这件事情愈发坚定了把自己的忠君报君思想灌输给乔承的做法。他觉得桑老爷子对他恩重如山,拿什么献给你,我的大佬?——就拿一个儿子吧。
      就是这次事故后,在医院度过了一个多月无聊至极时光的乔承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那部日本老电影,并为之深深着迷。
      没人相信乔承会喜欢看那样严肃的电影,社会也好人性也罢,对于那样一个嬉皮笑脸的孩子来说太过正经了——他不是那个路子。
      没人相信也无所谓,乔承就一个人默默地喜欢着。
      之后他看了好多电影,慢慢的开始有意识地去搜集老片子,订阅权威电影杂志,对许多电影和影评了然于心,最后他梦想将来去拍电影,他觉得他脑子里有一大堆的东西可以用光影的方式表达——这在他那个年纪这个姑且可以称之为理想。
      然而正如我们知道的,理想什么的就是用来被打碎的。
      当几年后高考在即乔承表达了自己想报考某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时候被他爸爸用了家法,差点给捶死,理由很简单——桑氏不需要导演,一个导演能为煜少爷做什么?……
      被暴打一顿之后关在家里的乔承错过了高考,错过了那个假期,错过了开学,当他的同学已经纷纷北上南下奔赴各地学府的时候,他还被圈在他那间不大的房间里。当然他也不是绝对闲着,没事总是回想起那电影里的台词——
      “无论怎样努力,用砂子堆砌而成的器皿总是会很快地崩离破碎随风消散,这就是悲怆的宿命。”
      按乔父的意思既然念书念出个想进娱乐圈的废人,那这书不念也罢,就弃学回家给桑少爷当个保镖司机什么的,关键时刻还可以挡挡子弹。
      乔父虽然是个粗人,不过肚子里却不缺道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够写一本书的了。
      他对乔承这个儿子不甚满意,觉得少了点杜宾犬的严肃气质,跟在少主人身后不够体面,然而没办法的是——这儿子是年纪最相当的。
      桑老爷子对于乔父这种简单粗暴的家长式作风颇有微词,重视教育的他倒认为乔承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具备一个难得的品质——头脑好。这从他不怎么努力也还能保持一定水准的成绩上能看出来。
      桑老爷子亲自到乔家去探访了被囚禁在家里和宿命负隅顽抗的乔承,在面对面地谈了一个小时之后,乔父才满头大汗地闻讯赶来,犬子惊动了大佬实在是愧疚。
      桑老爷子招呼乔父道:“你回来得正好,我和小承聊得不错。他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注定是要读大书成大事的。明天就让他回学校继续学业吧,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参加今年的高考。”
      乔父担心儿子不听话,还要去当导演什么的。然而出于意料的是,乔承妥协了,表示会按照桑老爷子的建议报考经济管理类专业,将来帮忙打理桑氏。
      桑老爷子语重心长同乔父道:“接下来是金钱黑帮的时代,如果不能成功转型的话就会被那些有前瞻性目光的同道吃掉,而习惯了打杀的黑帮如果要跟上时代发展的话就需要大量高端的人才。桑氏不缺司机和保镖,未来小煜倒缺个智囊军师。”
      乔父不知道桑老爷子有什么通天法力压住了那造反的猴子,一颗心放下来,嘴里谦虚道:“这小杂种未必有那么大造化。”
      桑老爷子笑得像个肯德基爷爷,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相信小承的潜质。”
      事实证明桑老爷子的眼光永远比乔父的高明。乔承考取了帝都某着名经济类院校,在学校期间进一步释放了他那180+的智商并享受着随之而来的好处——泡吧把妹拿奖学金。
      不过有一次闹得有点过,被某位派对宝贝缠上,继而中招,被逼着娶回去,乔承百般推脱不掉,最后事情闹到校方,差一点被开除。
      乔父本来要去帝都亲自收拾这个风流成性的孽子的,结果还是桑老爷子说话了,他说:“年轻人嘛,喜欢女人才是正常的,不喜欢是不正常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搞出些个事情,并没什么。”
      桑老爷子对乔承如此青眼有加,乔父也觉得有面子,过去的也就不计较了,只是发了一盒套子过去给他,在电话里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乔承假期回家的时候他哥哥们拿这个调笑他,其实他们对他的态度近乎于羡慕嫉妒恨。
      他二哥乜斜着眼睛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要去做导演拍电影?难道是就是为了潜规则女演员才去的?”
      乔承笑道:“被看穿了。”
      他大哥道:“你倒有志气!现在怎么不坚持理想了?你在帝都天高皇帝远,等到生米做成熟饭,这边也不能怎么样。”他们教唆他继续叛逆。
      乔承摊摊手,两腿搭在茶几上晃晃,道:“拍电影什么的……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他三哥道:“是啊,现在不还是一样睡女人。”
      乔承无所谓地哼笑,晃着脑袋。
      其实他们不知道乔承已经参加过电影拍摄了,当然不过是某电影学校学生的毕业之作,一个学长请他去帮忙饰演男一号。
      之后他就莫名地对电影彻底失去兴趣了。
      大学期间确实是乔承在理论上最可能选择不同道路叛离家族的时间,若他那么做了别人也不会意外,他身上带着那么点不确定性,认为他将来靠得住能帮上桑家大忙的似乎只有桑老爷子。
      然而乔承并没有做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情,他混着混着,最终以优异成绩毕业,顺便还考取了米国某知名大学的进修资格。
      乔父这次还是颇得意的,桑老爷子夸起来,他低调地表示:“那臭小子别的都不随我,就只有脑子还有点像我,嘿嘿。”
      在米国的乔鑫日子还是照旧,越发的万花丛总过片叶不沾身,和很多南美人称兄道弟——那地界出来的哥们有钱没钱就爱开派对,香槟,泳池,比基尼金发美女什么的。
      然而乔承心里有个预感,只是时间的问题,或早或晚他的宿命会找上门来。
      果真,一年多后家里面来了消息,他那个可爱的桑家少爷桑煜要来米读书。
      于是——转学,陪读,被不待见——瞧,这才是属于乔承的生活本质。
      生活倒也不缺少意外,还是在桑家大少爷的死讯传来之后煜少爷的真言才在酒后被吐出来。
      看着那难得失态的煜少爷拉着路人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对大哥如何如何,乔承差点像小时候那样过去揶揄欺负几句,然而,他没有。
      他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做出抢食物抢玩具送毛虫那样幼稚的事情。他们的砂器已经成型,放在沙滩上等着那注定到来却不知是在何时的风雨。
      把恼羞成怒后又醉得一塌糊涂的煜少爷拉回住所。刚进房门少爷就跌跌撞撞进了卫生间,还大着舌头对他着他凶巴巴吼:“滚出去!”
      乔承才没有兴致欣赏他抱着马桶吐的英姿,于是他耸耸肩,自去厨房从冰箱拿了啤酒,又晃到客厅打开电视翘着腿开始看。
      等到喝完一罐故意又歇了会还不见少爷出来,这才去敲卫生间的门,不见动静,一拧把手,门却开了——想是醉中手没个准头,做出上厕所留门的事迹来。
      推门进去,面前的一幕顿时令乔承目瞪口呆。他家少爷看样子已经便便完事,该吐的也吐过了……不过吐就是完全喷吐在外面,弄得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可疑物质;而便便的部分虽然看来是解决过了,不过还没来得及提裤子,就坐在马桶上一头前载到地上……
      简单来说就是——煜少爷撅着腚露出屁股的部分大头朝下在呼呼大睡,身边到处都是秽物,卫生间里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
      乔承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笑了,过去做尾期工程。把人从撅着的姿势拉起来就又惊喜了一把——因为地面太凉,躺的时间太久,煜少爷的半边脸都压变形了。
      乔承一时间觉得很开心,虽然麻烦点,但是可以免费看到平时看不到的瘪脸版少爷已是赚到。
      乔承哼着无名野调,冲了马桶,打开通风扇,拿起水管先把秽物一阵猛冲,打扫干净卫浴间,最后利落地扒了少爷的衣服,打开花洒试试水温,调大水流冲刷起来。一会之后那冰凉的身体才有了点暖意。乔承洗着洗着就有了点想法了……
      想不到原来痛失所爱的少爷也和常人一样脆弱如斯。
      此刻的煜少爷躺在那里,十分乖顺地任他搓扁揉圆没意见,完全没了平时那副精明冷艳的模样。
      乔承认识他很久了,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从最初的开始,小煜少爷就是个不好亲近的小孩。绝对不能得罪他,否则会被睚眦必报;也不能送他不喜欢的礼物,否则会被唾弃;既不好伺候又不得不小心伺候;明明不记得自己哪里很严重地得罪过他,可是就是莫名其妙地不被待见——这也就罢了,命运偏偏让他生在乔家,好像天生就是桑家少爷跟班的似的。
      “宿命,从人一生下来就注定好了,人不惜一切,活着就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宿命,直到死的那一天为止。”
      乔承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多年前日本老电影里的台词,他顿住了,手里的花洒浇在一个地方久久没有动。
      大概是被浇得十分不舒服了,桑煜“唔—”地短吟了一声,侧过身体蜷起来,潜意识里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乔承醒过神来,又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不可多得的景致。他继续哼着小曲,把少爷翻过来覆过去地摆弄出许多姿势,彻底地清洗着。可怜的少爷,看来暗恋着的哥哥死亡一事对他的打击不小,连小鸟都显得缩头缩脑楚楚可怜的,那么软那么柔弱……
      乔承笑弯了眼——没想到少爷的那里竟然那么软弱,可怜见的——同是男人心里竟省出点同情来。
      说起来这少爷很小的时候粉妆玉砌的像个小姑娘一样可爱,乔承还曾经以为他也像小姑娘一样怕虫子来着……
      乔承一边把青年版的少爷拉进怀里用毛巾一点点擦干净,一边想起幼儿版的小少爷,忍不住扳过对 方的脸仔细看了看,觉得还是有点男生女相,睡着的时候少了狡黠和不好惹的戾气就更女气,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用拇指摩挲起那因为身体回暖而红润起来的嘴唇……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乔承发现自己的嘴竟然鬼使神差地离少爷的唇就只有0.01厘米……好险!一个悬崖勒马,他直起身拉开了安全距离。
      随即笑笑,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把干净漂亮温顺的少爷安置在干爽的被窝里,掖好被角,关灯之前乔承回首轻声道:“晚安,少爷。”
      关于那个夜晚,那个微妙的0.01厘米,乔承一生从未对任何人说起。
      他把这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动摇带进坟墓。
      之后是桑老爷子的意外辞世,内乱频起,大厦将倾,他们乔家义不容辞地站在了煜少爷这边,为了他坐稳大位鞠躬尽瘁纷纷死而后已——乔父说这是姓乔的应该做的。
      站在父亲的新坟前,乔承还在微笑,眼底却掩饰不住地凉——他们都为了一个桑煜而甘心赴死,而自己未来也很可能得到同样规模的一座坟,为了同样的理由。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的事情,站在生的一端,望见死的彼岸,一目了然。
      生下来,活下去!——如此而已。
      或者加上可以预见的爱情和若干时日之后的不爱……
      这世界上真的有幸福吗?
      乔承觉得很无聊,连对这个问题答案的探索都毫无兴致了。
      而当煜少爷开始越来越信任依赖他甚至暗示了爱意,当那张漂亮的脸每一天每一天都在侵蚀他的灵魂……他经常性地想起这样一个场景——
      寂静的河边,孤独的孩子在堆制砂器。有不期而至的大雨,在砂器初成之际。
      我是谁?
      孤独的孩子、砂器、抑或是——那不期而至的大雨……
      在一次清洗活动中乔承双手沾满一位父亲的血腥,邂逅了那个略有点不同的孩子,他那对于同龄人来说稍显淡漠的表情激发了乔承的阑珊兴致。
      这孩子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桑煜的指令是“死”,若按照正常的程序运转,这个孩子就没有未来,他的生命到此为止,之后都归于“零”。
      然而乔承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弄错”按钮,按下的是“生”,零不再是零,而是充满了未知的变数直至无穷大……那会怎样?乔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让他看上去有点像麦当劳叔叔一样滑稽到可怖。
      他清洗了血迹,伪造了现场,放过了孩子,把他送到孤儿院,还精心编造了一个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以备后用,甚至连便于调查的证据也一并安排妥当。
      他给那孩子取了个名字——乔鑫。
      一次去探望那孩子的时候乔承带他去游乐园玩,给自己和一直闷不做声的乔鑫买了杏仁味的冰激凌。
      一大一小坐在游乐园的椅子上舔着各自的冰激凌,“你觉得自己是谁?”乔承突然问。
      乔鑫翻着眼睛看看他。
      乔承道:“孤独的孩子,在寂静的河边堆制砂器。有不期而至的大雨,在砂器初成之际。——你觉得自己是谁?孩子?砂器?还是不期而至的大雨?”他说的话有点多,天气热,冰激凌就有点化掉淌到手上,他赶紧低下头伸出舌头补救着追舔了几下。
      乔鑫也低下头舔自己的,他不怎么爱说话,有点闷,过了一会才说:“我不想选。”
      乔承道:“必须选。孩子?砂器?还是大雨?”他吃完了上面的部分,已经开始咬那个蛋筒,发出一点脆脆的声音。
      乔鑫吃了一阵,道:“我选河,寂静的大河。”
      乔承略有点吃惊了,他一口吞下剩余的部分,口齿不清道:“为什么?”
      乔鑫耐心地一点点吃着自己的份,“不为什么,我就觉得大河最好。”
      乔承摸了一把孩子的脑袋,“其实是因为你不想选我给出的选项吧——倒真有几分像我的儿子了。”
      乔鑫忍不住道:“你也选大河吗?”
      乔承把长腿蹬在凳撑上,手臂支着膝盖,双手交搭盖在嘴上,微微一笑,道:“我呀,我生来就应该是那个孩子吧……不过我和你一样,不大喜欢选既定的选项。如果我死了——”他的嘴角咧得更开,露出里面白的牙,“你就知道我的选择了。”他说。
      乔鑫露出一个有点早熟的表情,点点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那个砂器,被大雨拍个稀烂。”
      日后乔鑫反复回忆这段对话,很显然,他搞错了答案。
      乔承他死了。
      他不是孩子。
      也不是砂器。
      当身体逐渐冰冷,当灵魂即将剥离,乔承终于对于生感到了点趣味,然而这趣味却是建立在他死亡的基础上——他从桑煜的脸上看到了惶恐和无助,还只差一点点就到绝望的边缘。
      “少爷,我从前不敢告诉你……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你……”
      我……爱你
      我……恨你
      我……就是你那场不期而至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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