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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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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濯脸上的情潮尚未尽褪,两腿还有些打颤,见了这架势,只得慌忙朝后躲。景昭上前一步,将那扑过来的小老虎一把拦住,笑道:“怎么现在就跑出来了?”
     
       景明扬了扬眉毛,顺势挂住景昭的肩膀,咧出一口白牙:“反正无事,我作甚去磨那时间,不如出来找你们消遣。是吧二哥~”又朝正往书房里躲去的潘濯喊了一声:“嫂子~”
     
       潘濯脊背一僵,深深一个吐息。转身朝他笑眯眯道:“哟,来吃晚饭啊。巧了,今天有醋椒鱼。”
     
       景明浑身一个寒颤,立刻改了口:“呃,濯哥,要不我晚上回宫里吃吧老出来也不好,还是不劳您老下手了古人云君子远庖厨……”景昭摇头笑起来,心道他现在哪里有那个闲趣给你做鱼。
     
       数月前,潘濯心血来潮跟着帮佣的刘婶学做醋椒鱼,每每端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不管是何味道,总得逮个人尝尝不是,既然舍不得毒害景昭,就得另寻冤大头。头两次恰逢景明跑出宫来蹭饭,便软硬兼施叫他吃了两回,小王爷从此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吃潘濯手底下出来的东西。
     
       潘濯干脆笑着转回来,朝景明万分和蔼道:“明日把《孟子梁惠王》抄十遍,然后回来告诉我你方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景昭苦着脸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耷拉了脑袋不动了。
     
       金乌西沉,夜风裹了鲜果香花的气息吹拂过来。满架的柔枝绿叶便摇摆着沙沙作响,等待着夜晚降临之后,架下的笑语欢声。七夕夜,几多欢情,年年并在此宵中。
     
     -------------------------番外一 完-------------------------
     
       《寒云坠琼芳》
     
       离冬至还有三日,天气愈冷,日日阴霾。
     
       冬节的时候,皇家祭天,民间也要祭祖,于是宫里宫外都开始忙活。
     
       陆含章刚到了白府书房,还未跨入,就见鬓发苍苍的平昌公从门里迈出来,负了手走得很慢。白琚在后面随着,见了他悚然一惊,又垂首下去。陆含章连忙避让行礼。
     
       平昌公微微驼了背,走到他身边时停了一下,抬眼上下打量,半晌道:“哦,陆大人……”陆含章俯身揖道:“是,老大人。”审视的视线停留了许久才挪开,然后似是有一声轻微的叹息,脚步就慢慢离开了。陆含章直起身,看白琚将他父亲送到门口,又闷不吭声地走回来,踏上台阶,与他擦身而过,回到屋里。
     
       陆含章默默举步跟上,将几步之外的白琚一把拽住,一个转身摁在墙上。白琚抿着嘴看他,一双眼眸直直盯住他的,神情像极了现下的天色。闭上眼不看,低头贴上去,亲吻就变成了恶狠狠的咬噬,迫得他张开嘴,承接更深更急迫的掠夺。白琚垂手站着,既不推拒,也不迎合,任他折腾,过了一会,渐渐有了些唇舌的回应。
     
       两人的嘴唇分开的时候,白琚偏过头去,低道:“差不多了就走罢。我这几日都不在,要与亲眷回乡祭祖。”陆含章咬牙切齿地贴上他耳边:“顺便见了泰山,娶了娇妻么。”白琚扭过头,在寸余的距离里与他对视,眼里的寒意直渗到他骨头里。然后抬手一搡,将陆含章推开了几步。
     
       白琚垂眼理好自己的衣裾,冷笑道:“怎么,我回去做甚么还有报备给陆大人?”说罢径自出了书房。
     
       冬节前后百官绝事,天子移驾融山行宫避寒,融山下出温汤,依泉建宫。接连几天瑞雪,丰年在望。
     
       冬云压顶,行宫御苑内四望皆白,只一座幔亭立在中央,黄帐低垂,帐底水汽蒸腾,烟雾氤氲,几名宦官侍立在外面。
     
       亭中一方水池,汉白玉砌甃,温泉自山下流入苑中,自亭内北角的兽首口中汩汩吐出,又自南角的水道流出泉池。池边一张卧榻,旁边的矮几上摆着茶具,靠后立了座衣架,搭了几件衣服。
     
       潘濯从水里的石阶上站起,趟着齐腰深的水走到挨着卧榻的对岸,扒在池沿上。景昭从榻上坐起来,朝池里道:“闷不闷?”见他点头,便起身拉起了一边的厚幔帐。
     
       没有风,冷气自这边漫进来,将亭里的闷热散了些。外面的内侍立刻跑过来,接手将幔帐卷起系好,又被屏退到一旁。
     
       潘濯将手臂叠在池沿上,仰头道:“下来么,穿得这么薄别冻着。”亭里虽开了一面的帐子,有热气蒸着,也不觉冷。景昭走回榻边,仍是应了声“好”,将发冠取下挂在衣架一头的搭脑上,脱去鞋袜,又去解衣带。刚要脱中衣,忽听潘濯招手道:“景昭。”闻言走过去,俯下身来看他。潘濯微笑着站直了身体,突然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抓上了他的衣襟。
     
       亭外的内侍们忽地听得帐内水声大作,哗哗响了几声又寂静下来,虽是疑惑也不敢进去查看,仍是在帐外立着。
     
       幔帐里四处都是水迹。景昭苦笑着,将湿透的中衣艰难地解开剥下。潘濯笑吟吟地接过湿衣,团了扔回地上,又将他的簪子也拔了“当啷”一声扔上去,只拿手指一下下顺着他往下淌水的头发。
     
       景昭转身将他扣住,长长吻了一计。见他脸色终于有了些绯红的血色,又用手指去抚他脸颊。两人在水中的阶上坐下,热腾腾的水面正浸到胸口,白气弥漫,视线朦胧。景昭将他一双腿搭在自己膝上,就着温汤揉按上面的穴道。自入了冬,潘濯就伤痛不断,整日脸色青白,恹恹地缩在屋里不愿动弹。好容易被拖来融山,每日在温汤里浸着,风痹之疾就缓了大半。
     
       潘濯的手有下没下缠弄着他飘荡在水里的头发,侧身看着外面一片惨白寂静的雪地和愈发阴郁的天色,道:“节前的时候,白公是不是向你求过旨?”景昭手下一停,如实道:“有。请我降旨赐婚。”潘濯也不问他最后准了没有,却道:“君瑜上下几个都是姊妹,只他一个独子,这些天有他打熬的。这事,含章知道么?”景昭将手掌覆到他膝盖上揉着,“当时是御书房里,他恰好就在,脸都白了。”
     
       临来几天,潘濯再没见过两人一道去找他闲聊,都好似刻意错来了时刻,一个前脚走,另个后脚便来了,说话心不在焉,脸色也都不好看。
     
       静默了一会,景昭劝慰道:“这事你操不来心,只能等着他们了结。这两人朝上朝下总还见着,这些年了,心中都有数。”
     
       潘濯将手阖在他手背上,放下腿来挨着他坐好,转了话头道:“也是,这话我说了本也无用。”又将手搭上他肩膀,“累不累?转过去我帮你捏捏。”景昭摇头,“这有什么累的。”仍是顺着他的手劲侧过身去。潘濯用手指挑了他身后披散的湿发,拨到一边,露出片象牙白的脊背,手指揉上肩颈,推按着皮肤下有些僵硬的肌肉。
     
       景昭舒了口气,闭上眼睛。须臾,忽然道:“子渊,这一年里,我们见了几天。”潘濯撩了些热水倾在他肩上,继续揉捏着笑道:“算上今天,正是一百三十七日。”景昭摇头道:“哪里有一天是囫囵的。”
     
       两人相聚,都是在潘濯的那所小宅院里,有时能呆一昼日,有时说说话喝杯茶便得走。景昭多是近昏时分来,宿上一夜,早朝在寅之交卯,天色未明就要走。两人相偎睡着,时辰一到,潘濯也就醒了,便与他一道起身穿衣。景昭知道他是不愿一人睡在冷衾里,又劝不得,只能由着。也曾劝他进宫来住,只是潘濯拒辞甚坚,自己也不愿勉强他。这次出行潘濯本也不愿,还自嘲弄道“不尴不尬”,一路上都尽量避着同行的内侍宫女。
     
       潘濯抚着他肩胛,与他打趣道:“哎哎,如今这般已是苍天厚爱了,你还想如何?”景昭笑起来,正想接话,却被一双手臂紧紧圈上胸前,后背印上了另一个心跳。潘濯将脸抵上他后颈,忽然沉默了。
     
       景昭胸中一窒,睁开眼拍拍他匝在身上的手臂,就听潘濯轻声道:“行止,国祚攸关,你要皇嗣的话……我不介意。”景昭脊背一僵,突然握住他手腕朝外掰。那双手被掰到半路就卸了力气,放弃似的由他攥在手里,“不介意还抱这么紧作甚。”潘濯一愣,就见景昭转过身来,用额头抵住他的,挨着他的嘴唇低声道:“别傻了。”
     
       半晌,潘濯喉结滚了滚,突然又抬手抱住他。心脏撞得胸口发疼,嘴唇贴住他耳垂,微微颤抖着吐气道:“我想要你……”说着张口咬上去。景昭安抚地摩挲着他的后背,拉着他一起站起来。两人缠吻在一起,肌肤烧得滚烫,激得水花翻腾四溅。
     
       景昭按住他的肩膀将紧贴的距离推开一点,在这缝隙里转过身体,面向亭外将手臂撑在光滑的池沿上。潘濯有些呆住了,便被他拉住了手,牵引着往自己身上带。一瞬间反应过来,立刻从背后贴紧他,气息不稳地咬上泛红的脖颈。缓过劲来,潘濯就又恢复了往日的秉性,凑到他耳边轻声调笑道:“你脸红了……”手也绕到身前,顺着湿淋淋的胸腹滑向下 身,在白气笼罩的泉水中揉抚着他的腿间。景昭轻轻喘着气,只觉得脸上烧得更甚。
     
       手指的扩张中,暖热的水流被带进来,在身后反复进出。景昭垂下头颈,闭眼忍耐着。湿发从肩头滑落下来,垂落在雪白的石沿上,好像千万股墨色的河流,沿着雪原蜿蜒流淌,一直倾泻到水里去,发梢顺着水波轻轻摇荡。潘濯空出一只手,撩起他脸侧的头发,轻轻亲上他潮红的脸颊,下 身缓缓推进去。
     
       景昭皱紧眉,喉中不禁低吟了一声,立刻咬紧牙关。全部进入的时候,潘濯深深吐息了几下克制住,手上的抚慰不停,重新贴紧他的脊背,故意在他耳边呵气道:“万一……被人看见……”扶在池边的手指倏忽绷紧,让人浑身战栗的绞紧从下面传来。潘濯闷哼一声,低头咬住他肩膀,半晌才缓缓松了口,边笑边喘:“你真是……”后半截话被他咬在嘴里,唇齿胶着。
     
       雾翳之下,一池清波开始不住摇荡。
     
       等水面重新平静地浮起白汽,幔亭内只余了混乱的喘息。景昭的胸口贴着冰凉的池边,枕着手臂调整呼吸,潘濯抓着他肩膀,半个身子都伏在他背上,胸口也在不住起伏。除却两步外的一张卧榻,面前幔门大敞,外面仍是一派死寂的覆了雪的花园,静的好似一卷巨画。
     
       潘濯挪开身体,趴到景昭旁边,被他抬起手臂揽住。两人静静地偎依在一起歇着。忽然,潘濯握了握挂住自己身上的手,微笑着轻声道:“看外面……”
     
       景昭转头看去。沉黯的天际忽地出现了点点亮色,银白的雪从望不见的穹苍尽头悠然落下,在这天地间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玉尘穿树,白花坠天。
     
       雍京城里被来往车马行人践污的道路已经重新覆了层莹白的冰雪。
     
       天色渐晚,陆含章踏着满地冰碴,稳着脚步往白府的书房走。
     
       两日前他已来过一次,那时候白琚刚刚祭祖回返,这许多日不相见,他理清了心思,下定了决心,想来认真说给他听。那次也是傍晚时分,甫踏进正门,就见府内挂起了许多鲜红的灯笼,四五个丫鬟捧了叠着红绸的托盘,向他施了礼,匆匆往里走。他叫住了一个询问,那姑娘只道今日邀集了亲戚族老,开了大宴席。正说着,又有数个小厮抬了牲礼果品走过,红绫扎的花团一颤一颤,刺着他的眼睛。
     
       那时只觉得被人劈头浇了盆雪水,肺腑都冻住了,也不记得来这里作甚,浑浑噩噩又原路返回去。一路上,只想着这些年他似是从来没说过表露心迹的只言片语,一直是自己不住纠缠,就连床笫之事,竟然,也几乎都是自己连哄带骗贴上去的。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了然,这种生拉硬拽的纠缠难不成还能扯上一辈子?年轻时放纵恣意也就罢了,如今已是而立之年,还有多少年能够荒唐?
     
       在家中独自呆了几日,生平头一次花了时日来想前尘后事,这才发现,想得起的桩桩件件都离不了他。于是,今日再来一回,只是见他一面,将原本要讲的话讲给他。即使今后桥归桥、路归路,也算没了恨憾。
     
       正想着,已到了书房前面。窗户里有昏黄的灯影,距了十几步,屋里隐约飘来白琚的说话声,还是和从前一样,端肃泠然。他说话时常常微抬着下颌,半阖了眼帘看人,带着些倨傲的神色。可是此时,声音里却又带了些别样的和悦。
     
       陆含章猛然住了脚步,生生止在了阶前。隔着窗纸,瞧着这一团暖光,听着低低絮语,心中突然又有了犹豫,不敢去叩门了。
     
       漫天的雪花还在不住飘下来,沾着身即刻融了,冰凉地沿着脖颈往下淌,手就有些颤。
     
       白琚说得有些口干了,起身倒了杯茶。看着茶水冒着袅袅白气流进杯子里,心绪忽然有了些莫名的异样。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鬼使神差地走到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白雪飘飞,寒风刺骨。那个人丧了魂魄一样立在庭下,肩上积了层冰雪,呆呆地看着这边。白琚大怒,几步下了台阶,急急走过去,当胸就是一拳:“你是泥胎么!不知寒热!!”
     
       陆含章踉跄退了一步,挨了打骂,却好似突然活过来了,觉出不是在做梦。正出神间,已被白琚拽住了衣领要往屋里拖。他骤然出手抓住那条手臂,不让他前行。白琚停了脚步回头看他,转身抬手将他抱住,叹气道:“怎么了,不冷么?”温热柔软的躯体贴上凉透了的胸膛,陆含章觉得心口那点火星忽又燃了起来,于是将他死死回抱住。风雪迷了眼睛,有水顺着面颊缓缓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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