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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情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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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青主被立为右护法,看起来很平静,也执行几次任务回来了。
      他知道瑄分尘与姬任好那“婚事”,如果他对姬任好的恨意有十分,对瑄分尘就有二十分。
      瑄分尘也看见了伏青主,但他装做没看见。一是阁里的事从不插手,二是不想平白无故惹来事端。
      伏青主一反常态,开始善待姬任好,说话也微笑了,没事闲聊聊,倒好像多年好友。姬任好事情极多,伏青主只是一角,他着紧生死门之事,敷衍下他就完了,何况怀天阁内事,有什么能脱的了他手掌心的?
      这天,瑄分尘到花园走走,碰见了伏青主,他有礼的打了招呼,对方请他下棋。
      瑄分尘心中奇怪,面上却道:“请。”
      铺开棋盘,分开棋子。
      伏青主略扶着头,下了一半,忽然有意无意的道:“昨晚,姬阁主好似没有回房?”
      瑄分尘手一顿,道:“公务繁忙罢。”
      伏青主微笑了,就像初见时木扇轻摇,道:“恐怕未必。”
      瑄分尘抬眼,被一抹绿色刺了下眼。
      伏青主头上绾了支细长的翡翠钗,两颗猫儿眼似曾相识。
      瑄分尘忽然少了下棋的心情,草草了局而去。
      姬任好在天色转黑时回来,披回一身风霜,若颦一路说着:“热汤拿来,帕子拿来,那梳子拿来,哎……”
      姬任好在外屋梳洗,瑄分尘从里面看出去,长发及膝,华美如星星莹火。
      然后姬任好进来了,见他愣愣的,不由道:“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
      他知道伏青主是故意来挑拨的,却想不起那支钗什么时候没了,试探着道:“我看看你的簪子。”
      姬任好顺手拔下给他,是根金玉的,他看了会,道:“你原来有支翡翠的,很漂亮,怎么不见用了?”
      姬任好扯开梳妆盒,哗啦哗啦拨了下东西,奇道:“好像是少了,颦儿?”
      若颦想了想,道:“哎呀阁主,不是那天去见伏青主,给他烧了一把么?”
      两人皆默,想起那日狼狈,衣服在就不错,何论簪子。
      姬任好奇怪瑄分尘反常,心里一动,道:“你在哪里看到了?”
      瑄分尘一脸无辜,道:“伏青主的头上……”
      姬任好立即明白了。
      他低低的笑了,凑到瑄分尘颈边吹了口气,道:“吃醋了?”
      “这个……我只是怕财产无端流失。”
      “我倒不知道瑄隐者何时双眼变铜钱了。”
      瑄分尘微笑,心中却仍然不实在。自从成亲以来,他觉得双脚踩在云上,晃晃悠悠的,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姬任好吻了吻他的眼角,似乎猜中他的心事,道:“夜幕已落,不如出去逛逛?”
      瑄分尘笑道:“好,只是陪萧史完了再陪我,不辛苦吗?”
      姬任好大笑,两人拉拉扯扯出门去,夜市正繁华,火树银花。
      “买个东西给你。”
      “不要。”
      “为何?”
      “搞的我小白脸似的。”
      “胡说!……你过冬的大白菜不是我送去的?”
      “耶……任好,那时我分身乏术,朋友有通财之义啊。”
      姬任好把满嘴胡扯乱掰的白毛道士拖在摊前,柔声道:“你的簪子都用旧了,换一个吧。”
      瑄分尘是个恋旧的人,他一但确定一样事物,便不会轻易更改。或许是懒,或许是没有激情,也或许是留恋。简单来说,他不像姬任好般常常在日常事物上折腾自己。
      旧了?不是还没断嘛。
      何况,那么花俏的插出去,别人还以为是那“采花妙郎君”第二了。
      姬任好看他摇头,笑道:“都太寒酸了?配不上您瑄隐者?”
      “分明是我配不上它们……你干吗?”
      姬任好在自己头上一拔,递到面前,道:“这可配的上了?”
      瑄分尘正想说你的东西用在我身上,就像那狗尾巴草上开了朵大牡丹似的,忽然噤声了。
      那根微雕诗句的旧白象牙簪,也无法被拒绝。瑄分尘看的出它的价值,又看出了它的不起眼。
      姬任好微笑道:“看了它,那翡翠簪固然不算什么,夜光杯也可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如此贵重礼物,觉得如何呢?”
      “……哈,姬阁主居然有如此不华丽的东西。”
      “更不华丽的都有了,这点算什么呢?”
      “唉,寒酸之人配不上姬阁主,还是早日退隐山林,以免惹人白眼……”瑄分尘叹气摇头,一边行去。姬任好挑眉道:“我又没说是你,你紧张什么?”
      瑄分尘一本正经的道:“我也没说是我啊,任好,你又开始臆想了。”
      姬任好笑似非笑,一把将他挤进了路边小巷里,道:“你再说一遍?”
      人声渐渐远去,瑄分尘有种少女碰上采花贼的感觉。
      “这有失你的身份……”
      “无人看见不为礼。”
      “慎独才是最华丽的啊……”
      “现在难道不是,你慎,我独嘛……”
      瑄分尘被紧紧压着,吻的气也喘不过来,心里一个劲儿的砰砰跳。姬任好低声道:“你还不放心我,还想离开?……你舍得走?”
      瑄分尘脑子里轰的一下,象牙簪啪嗒撞在石墙上。
      他确实还在垂死挣扎,尤其是萧史与伏青主的出现。他彷徨着,彷徨踏上一条从来没走过的路。
      但是……他走不了了。
      他走不了了……
      姬任好走了,就像心尖尖上一块肉给挖了。
      光是想象,就疼的说不出话。
      他闭上眼睛,笨拙的回应,唇齿间一声极漫长的叹息:“我舍不得……我喜欢你……”
      姬任好一呆,顿时狂喜,正要抱其求鸾凤之欢,忽然一声惊呼刺入耳膜:“师兄!”
      一片黑暗之中,一年轻道士站在巷子口,惊骇的目瞪口呆。瑄分尘和他打了个照面,心里如针一抽,呆了。只有姬任好反应的最快,右袖一挥,金光一闪!
      “别!”
      白袖飞卷,啪的打落在地,滚出一枚金玉簪子。瑄分尘手足无措,道:“快走!”话音才起,姬任好身如鬼魅,五指已掐住了那人颈项。
      “任好!”
      姬任好慢慢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道人是玄天道二十三代弟子阐羽星,派下山找瑄分尘来着,先到雪山转一圈不见,听闻在沪沂城怀天阁附近,风尘仆仆赶到,在街上恰好见到,还没招呼,那两人就滚进了巷子里。
      他天性纯良,又自小修道,被情况轰的五雷正顶,招式也不会避了。要害被掐住,才反应过来。
      “姬……姬任好!你对我师兄做什么!你……你无耻!”
      姬任好微笑道:“你太小了,还是别管这不懂之事罢。”
      阐羽星双手发抖,道:“你……你罪该万诛!师兄!你快走!别落在他手里!”
      瑄分尘脊背发冷,回身闭眼,平生第一次一团乱麻。
      姬任好冷冷道:“两情相悦之事,别说你,玄天道也轮不到来管!”
      阐羽星脸色渐渐青了,门内情欲是大忌,断袖分桃事,在哪里都是违背人伦,他自小仰慕瑄分尘一身风骨,实在无法相信!
      “……师兄!你疯了!与此卑鄙下流之人,行那寡廉鲜耻之事,你如何面对长老!如何朝见掌教!你立即跟我回去!”
      “……别杀他!”
      阐羽星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姬任好岂会放他回去?把人关进了最上等的牢房。
      “没有商量!”
      姬任好坐在花梨木桌边,面如寒霜:“他一旦回去,十成十要禀告掌教,道令一下,你必然被召回,还能再出来?”
      瑄分尘闭了闭眼睛:“你难道要关他一辈子?”
      姬任好冷笑道:“我倒想一杀了之,你又坚决不允。”
      屋里忽然寂静下来,半晌,姬任好道:“他还可以选一种。”
      “把这事忘了,我自然不刁难。”
      瑄分尘长眉深锁,道:“不可!再好的药物,也只能让他变成傻瓜……我绝不会允许。”
      姬任好背对着他,忽然笑了,有点阴恻恻。他生的极美,这样笑着,宛若妖鬼,简直要噬人一般了。
      “你直接说,你要回去,不就得了?”
      瑄分尘张了张嘴,忽然失声。
      他叹道:“我既然已答应你,岂是那失信之人,我只是……他与我同门十余载,视之如亲兄弟,如何能下手杀他。至于关押服药,简直比杀人还要残酷了,为一己之私,我于心何忍?若是你的六部掌主,你也略微疼惜些儿罢!”
      姬任好闪了闪目光,也有所心动。
      “放了他,也无妨。”
      “不论玄天道如何招你,你只不要回去……应允我么?”
      其实这句话,不必问的。
      师恩似海,瑄分尘顾惜同门,又怎么会违抗师命,即使一开始能充耳不闻口信,视而不见道令,若再有师兄弟来呢?若掌教亲自前来?如果严厉苛责他不听从,那软语相劝,晓情达理呢?
      瑄分尘呆呆的站着,心里迷茫的痛。
      是他……是他考虑不周。
      姬任好使出浑身解数纠缠时,他把玄天道忘记了。
      他已经云游太久,许久不回道门,姬任好柔情蜜意,他竟然忘了。他不能对不起姬任好,难道他就能叛出道门?
      瑄分尘心里一疼,扶住窗框,转过身去。树上枝头绿意盎然,一只小鸟飞落,宛然初春景象。
      他站了半晌,闭上眼,整了整表情,回头淡笑道:“这样罢。”
      “给我几天时间劝说他,如果他不肯,再作打算。”
      夜幕降临,一大排灯笼照路。白衣隐者来到监牢门口,穿过森严防守,进入深处。
      阐羽星所待之处,其实是极好的,既不阴暗潮湿,三餐又有鱼有肉,却都给他摔了。叫到声嘶力竭,眼前白衣微闪,瑄分尘下来了。
      “师兄!”
      锁链叮当,瑄分尘一迈进门,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放我出去!师兄,你真要与他同流合污?”
      瑄分尘张了张唇,心中繁乱纷杂,终究叹道:“我和他……一言难以道明,你……”
      阐羽星满眼惊骇,紧紧抓住他的手,道:“你被他骗了,你被他骗了!姬任好是什么人,他野心能与天齐,他只不过想拉拢你罢了!他从小就识得你,知道你的本事,知道你不满他,他终于想出这样无耻的招数!师兄!掌教从小就疼惜你,常常对我们说,分尘可成大器,你都忘了吗!”
      瑄分尘扶住栅栏,耳边一句话忽如炸雷:“师兄!你绝不可能同他一起,你该醒了!你该醒了!”
      他该醒了!
      他用力按住额头,半晌低声道:“收声,我是来救你。”
      阐羽星一呆,瑄分尘忽然道:“那位兄弟过来,我有点事吩咐。”
      守卫不疑有他,才到身边,就被敲昏。另一位还没来的及喊,被一小块木屑击翻。瑄分尘一把拽出他,把衣服扒个精光。
      转眼一位道士,变成了地牢守卫。
      瑄分尘点头,道:“千万别说话,让你跑,你就跑。”
      他拖起另一位昏迷的守卫,微沉气,忽然对外大喊:“来人!有人晕过去了!来人——”
      呼啦啦一下涌入四五人,纷纷拔剑。瑄分尘道:“这位兄弟不知怎么,说话着就这样了,赶快找人看看罢!万一出了大问题……”一面轻踩阐羽星,他也懂事,转身避到几人身后,装作探看。守卫一扫,见牢中有人,铁锁安稳,便不在意。那人被抬起,送向外面,一时无人注意里面。
      两人一直奔出牢门,瑄分尘还混在一团人里,阐羽星悄悄脱身,极不显眼的靠边。混在两排守卫里站了几秒,立即转身。
      一把剑抵到了喉上。
      一把华美流丽的剑,锋刃很轻薄的妖异着,仿佛告诉你,下一秒,人头落地。
      比剑还要绝色的人微笑道:“不告而别,我要生气的。”
      姬任好早料到瑄分尘托词救人,身后数人,都拔出了兵刃。
      “瑄分尘,你如何解释!”
      瑄分尘能有什么解释呢,事情重来一千遍,他仍然会这样做。
      和光飞旋,应手而出!
      姬任好一怒,山岳倒冲,双剑铮然相切。瑄分尘将姬任好拦住,喝道:“你快走!东南角防守薄弱!”
      姬任好怒不可竭,天阙利光迸射,两人出招都极快,一人要杀人,一人要救人,铮铮铮已交手数招。阐羽星几次猛冲,怀天阁守卫单打独斗,都输给他,但群围群战,完全不同。一盏茶还未冲出包围圈,渐渐力不能支。瑄分尘神色一变,忽然反手逼开姬任好,自己旋身而下,不顾背后空门,一招“天祈争云”打在人群里。
      瑄分尘的一剑,非是普通守卫能够抵挡。虽然这时,姬任好的剑尖已抵在他脊背。
      阐羽星急拣空子,身形一摇,猛翻上青砖墙头。姬任好看在眼里,厉喝道:“弓箭队何在!”
      下面守卫四顾大呼,但居然没有。
      居然没有人!
      不过两秒,阐羽星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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