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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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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枪火找到了我。
       我很不情愿地承认,他确实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
       虽然只相隔一天,但我们之间的冲突似乎已经非常遥远,从激烈冲突变成了冷战。他叫来几个人把我送回新据点:一个大的废弃仓库,和我们以前住的地方有点相似,里面充满了木头的冰凉味儿。
       我打量四周,有人不在场,还有人受了枪伤。
       “死了几个人。”我问小狐。
       “三个,尸体在树林里,还有两个下落不明,枪火正带人到处搜寻,你是第一个被找到的。”他替我包扎伤口,忽然问,“这是怎么弄的,手指。”
       “……我掉进了荆棘丛。”
       “这个呢?”他往我的眼角贴了块创可贴,指了指我手腕上的伤口,“像是捆绑的痕迹,他们抓住你了?为什么不告诉狼牙。”
       “这很丢脸,别告诉他们,而且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把我丢在荆棘丛里就走了,一定是为了报复我枪杀他们的同伴。有人看到了,我朝那人开枪的事。”
       “我不会说出去。”小狐说,“但你最好别让狼牙发现,他正在为这件事生气。”
       我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无奈已经超过了愤怒。我们为此耗尽心力,也许只有一次成功的、完美的胜利可以把我们这些人的心再次铆合在一起。在场的每个人几乎都受了点伤,只有白沙完好无损,正坐在角落里摆弄打火机。狼牙在另一边,他还不知道白象牙的事。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枪火回来了,脸色铁青。
       “怎么样?”苏普问,“还有人活着么?”
       “操他妈的,那群混蛋杀完人只会到处躲。”枪火大发雷霆,他和我一样在战场上迟到了,但他没遇上对手,憋了一肚子火。
       “我们还要在这里休息多久?”枪火在仓库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顺手从墙角边拿起一把霰弹枪检查里面的子弹。
       “你想干什么?”狼牙看着他问。
       “去干掉他们,有谁要和我一起去?”他推弹上膛,又从别人手里要了一些子弹和几个手雷,全塞进口袋里往外走。
       “站住。”狼牙说,“现在还没到散伙的时候,听我的。”
       “我很想听你的,狼牙。但是瞧瞧我们现在落魄到什么地步了?像一群丧家之犬,我们还要夹着尾巴多久?”
       这正是我的感受。
       狼牙看了他一眼说:“就算这样,也不准你去送死。你是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电影看多了。”
       “我他妈的从来不看那种电影。”
       “那就坐下来听我说。”狼牙指了指面前的空地说,“如果听完之后你还执意要去当孤胆英雄,我不会拦着你。”
       枪火看着他,干脆地走回来坐下。
       “好了,先为死去的朋友哀悼,他们不会白白送命。接下来——”狼牙说,“我们会设置一个陷阱,还需要几个真正的诱饵。”
       “什么诱饵?”
       “你忘了你干的好事?”
       “我确实忘了,你是指我杀了那个家伙。噢对,不是我杀的。”枪火看看我说,“还有个同谋。”
       “别吵,你们还没打够么?”
       “看来他打够了,我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枪火嗤笑一声说,“你去哪了,他们对你干了什么,瞧你那副惨样。”
       “我们遇上了‘对手’的人。”苏普说,“但后来分开了。”
       我不想争辩,此时此刻和枪火争辩毫无意义。
       “我讨厌说话拐弯抹角,也不喜欢多费口舌。我们需要诱饵把他们引入陷阱。”狼牙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不想参加的人现在就可以走。”他环视周围,观看众人的反应。
       “说下去,怎么干?”枪火迫不及待地问。
       “现在他们的行动完全是出于一个目的——复仇,是为了找出凶手。”
       “我可不当诱饵,那是女人干的。”枪火说,“他们要是想复仇就冲我来,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问题是他们吃得了。”苏普说,“这是他们的地盘,要是他们躲起来,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你能每天把这个小镇翻一遍么?”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脱光了站在广场上等他们出现?”枪火说,“像一场闹剧。”
       “不是广场,是别墅。”狼牙说,“不需要你脱光,只要在那里待个几小时。别急,也不是非你不可,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谁是凶手,完全可以自告奋勇,诱饵是个轻松的活,我们的人将安排在这里。”在狼牙的示意下,白沙摆出一张别墅的平面图,在一张纸上划分出几个区域表示楼层,并用红色的笔圈出适合藏身的地点。
       “为什么在别墅。”我问。
       狼牙看了看我,白沙说:“不为什么,我喜欢这个地方。‘别墅’是生存的象征;还有一点最重要,它本身就是一件重要的复仇武器,里面存放着可能会给‘对手’或他的朋友带来欢乐的一切东西,值得怀念的,不愿失去的,以及需要保护的。”
       “我早说过他们是一群过时的蠢蛋。”枪火说。
       “可这些蠢蛋已经给我们制造了很多麻烦。”狼牙说,“如果你还坚持这种轻蔑的态度,我倒很希望你当个孤胆英雄,至少不会带着别人一起去送死。有哪几个参与了杀人,站出来让我知道。”
       枪火的几个好友站了出来,彼此看着对方。
       “你们每个人都有可能被盯上,但也可能只有其中一两个受到袭击,我需要三个人当诱饵,以免独自行动太明显使对方心生疑虑。谁愿意去?”
       我不认为这个计划比以前那些更好,但很显然,它暗含着一种防不胜防的恶意,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在昨晚之前提及这个计划,我一定会不以为然,认为守着陷阱等待猎物是件最愚蠢的事,但“对手”的家族观念改变了这种看法。说不定他们会上钩,对他们来说,同伴的死带来的反应就像失去至亲,而不像我们的态度:战友一个接一个死去所造成的仅仅是烦躁和不安。同时,狼牙对死亡的态度也非常固执,但符合枪火的想法——如果我们不杀死他们,那么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可以当诱饵,当时我也在场。”我说,并在其他人尚未表态的时候提出这个要求。白沙抬起头看了看我,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这不禁让我怀疑自己的意图是否过于明显。
       狼牙说:“还有谁去?”
       枪火扭转头看着墙,看来他更愿意藏在暗处给敌人致命一击,而不是发挥逼真的演技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惊慌失措的蠢货。狼牙从剩下的人中挑选了两个,接着又讨论了一会儿其他的事。但是会议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他并不想让诱饵们知道确切藏身点和整个计划的细节,以免临时露出马脚。这倒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以往我们的战斗全是正面硬拼,对着敌人横冲直撞地扫荡,不需要技巧和策略,这也是让我们过度自我膨胀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感到我们这些人之间已产生了微妙的嫌隙,都没有真诚地把身边的人当作亲密无间的战友,这是个危险信号,足以致命。
       晚上我们不敢放松。这几天是关键时期,我们靠仅有的水和零食过活,这将在行动那天造成一种假象:因为缺乏食物而迫不得已出来走动。这个仓库十分偏僻秘密,但有些过于狭窄拥挤。深夜时分,仓库外传来一阵刮擦声,好像有人在用铁锹磨擦墙壁。枪火立刻提着枪挨到墙边,其他人也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仓库的门被拨开一线,枪火向对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一脚踢开门举枪对准门外。外面空无一人,冷风贯穿而过,只有一个灰白色的影子站在墙角。
       “白象牙。”有人叫起来。
       这个消息惊心动魄,令我想起宠物坟场的情节。“对手”没有杀死它,还是它死而复生。
       白象牙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灰白的皮毛上沾满鲜血,脖子上那道月牙形的白色也被染红了。狼牙走过去搂住它的脖子,手指在它背脊上轻轻抚动,发现了枪伤。
       “它受伤了。”但是伤不致死。
       白象牙转动着头部,不管怎样,它仍然是狼群中的佼佼者,即使受伤也没有像家犬和猫咪那样倒在主人怀里。它摇晃地站着,脚步凌乱,有时几乎要摔倒,但却用那双黄玉般的眼睛向四周张望。
       “快去拿药来,还有纱布。”
       白象牙的目光朝我看来,如果它是人,它会说话,一定会告诉狼牙整个经过,可它只是一条狼,它唯一能做的是朝我发出低吼,充满敌意地试图扑向我。
       狼牙一把按住它,但他低估了白象牙的力量,差点被它掀翻在地。
       “按住它,别让它乱跑。”
       好几个人一起动手才把这条强壮的公狼按在地上,小狐开始为它检查伤口寻找弹头。整个过程都像一部惊险万分的电影,白象牙的勇猛几乎让狼牙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注射了一针麻醉剂。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似乎我们的战斗力又有所提升,再度拥有了秘密武器。
       “我说,你对它干了什么?”白沙悄悄问我。
       “对谁?”
       “注意,我指的是‘它’,别对我装傻。”他微微一笑,点燃一支烟,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动物和人一样记仇,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手上的那些伤是白象牙咬的,你们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中,白沙最令我费解。就像他的名字,埋在沙砾之下让人捉摸不透。听他的语气似乎在等待着看好戏,又好像对正事漠不关心,唯恐天下不乱。
       我说:“动物也有发疯的时候,驯兽场就有很多这样的例子,被咬死的驯兽师不在少数。”
       “但是你别指望狼牙会被你这一套说服。”白沙说,“他之所以为首领,有些事比谁都清楚,要是把领袖当傻瓜,你迟早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你说得对。”我看了他一眼说,“谢谢你的忠告。”
       即使他不说,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不只是枪火,狼牙也一样:事实上,我们现在已经开始互相猜疑。狼牙是领袖,枪火是同伴,我们看似紧密,休戚相关,但绝不是一家人。
       白象牙的眼睛在昏睡中失去光彩,半睁着,透过这双眼睛,我似乎听到一个神秘的声音在说:我看见你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对手”的话,他说:“出于人道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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