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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知流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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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楼不答,转了转眼珠,忽道:“你玩没玩过骰子?”
       任流水道:“有时候跟师兄他们玩一玩。怎么,你也会?”
       白玉楼嗤的一声笑,指着桌上一只小小漆柜,道:“那里面有一套两人玩的,你去拿过来。”任流水依言将那小柜打开,见角落里搁了两只叠在一起的小碗,里面放了六粒骰子。那骰子色作暖黄,看上去颇有通透之感,入手微有暖意,沉甸甸地却不是玉,不知是什么材质。点数用红豆镶嵌,十分玲珑可爱。
       任流水道:“这样好看的骰子倒是头一回见。”拿出来递给白玉楼。
       白玉楼接过来,他也不坐起,支起肘来,一手托住下巴,一手在碗里拨弄几下,道:“是犀角。”抓起六枚骰子来一把掷下去,碗里叮叮当当一片脆响,十分悦耳。
       任流水听说犀角骰子,大感兴趣,是拿起一颗对着光细看,道:“人说犀角中心有一道白线,叫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咦,这只犀牛没灵性。”
       白玉楼微微一笑,道:“那是通天犀,《山海经》里讲的,纸上才有这种稀罕物。”
       任流水扭头看见他笑微微的模样,将什么通天犀彻地犀一概抛在脑后,靠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道:“玉楼,你平日为什么总是板着脸?活像有人欠了你钱不还。我头一次见你时候,你不识得我,却也对我笑。”
       白玉楼道:“你道谁都同你一般没心没肺么?你若是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也还笑得出来,那也奇了。”又侧过脸想了一会儿,道:“头一次……去年你在春风楼掉了包子的时候?那会儿我爹过世不久,我还没接位,处处忙得一团乱,哪有心思笑。”
       任流水道:“不是,再往前两年。”
       白玉楼皱起眉思索,道:“三年前?不记得了。”
       任流水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道:“这个呢?你总该记得吧。”
       白玉楼看了一眼,沉吟道:“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他将玉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细看,眼光忽地在任流水身上打了个转,道:“那小贼是你?”
       任流水喜道:“就是我!”
       白玉楼瞥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你那时候干什么偷我东西?”
       任流水不敢说看不过眼他出手太狠,笑嘻嘻地道:“自然是一见便喜欢了你,想要留点儿念想。哎,你被我偷了,为什么却笑?”
       白玉楼微笑道:“瞧你好玩。”那时候白玉楼在外奔波已久,坐骑疲乏,他瞧任流水的马匹倒是精神健旺,思量着现下动手,只怕追之不及,不如暂且缓一缓,日后自有炮制他的时候。没几日任流水便撞在他手里,果然吃了大亏,只是这番内情却不必对任流水说明了。
       两人一般的心思,相视一笑,十分融洽。
       任流水笑道:“那时候你性子可真是难缠得很。”忽又想起一事,道:“阿白……”
       白玉楼瞪他一眼,任流水改口道:“玉楼,我师叔从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白玉楼道:“大略知道一些,怎么?”
       任流水道:“你可知道他的外号是怎么得来的?”
       白玉楼转了转眼珠,道:“他怎样对你说的?”
       任流水道:“师叔那时候说‘朱是鹤顶红,我姓贺,碧是孔雀胆’,指的是孔雀刀。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师叔他性子刁钻古怪了些,但要说毒辣心狠,却实在称不上。”
       白玉楼怔了一下,伏在枕上大笑,双肩不住耸动。他笑够了,喘几口气,道:“早听说笑郎君的话只听得三分,想不到对自己师侄也漫天胡扯。”
       任流水奇道:“那么这外号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玉楼拈起两粒骰子,笑道:“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任流水道:“好!”也拿了两粒骰子。
       白玉楼微笑道:“你用三粒。”
       任流水道:“不必,咱们玩就玩得公平些。”将骰子合在手心里摇了几下,投在碗里,一粒五点一粒四点,倒也不坏。
       白玉楼笑道:“你师叔外号的来历,今日你是听不到了。”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落在碗里便是整整齐齐的两粒六点。
       任流水叫道:“凑巧!再来!”两人一连掷了几十次,白玉楼次次都是对六,任流水输了个落花流水,再玩时便不断同白玉楼东拉西扯,想引他分心,却没一次成功。忽地眼前一亮,叫道:“我也是对六!”
       白玉楼微笑道:“点数一般大,你也没赢了我。”正要掷时,任流水忽然伸手在他腰里轻轻一挠,白玉楼手一抖,只听得叮叮两声响,鲜红的两粒一点朝天。白玉楼呸了一声,道:“耍赖。若是在赌场里,当场便剥了你的裤子打出去。”
       任流水抱住他在床上打了个滚,笑道:“玉楼,你讲给我听,我自己剥了裤子给你。”
       白玉楼将他踢到一旁,坐起身来,道:“年年牡丹花开时候,洛阳都有比武大会,胜者簪花饮酒,你知道么?”
       任流水道:“知道,我师父师叔也曾在会上跟人比试过。”
       白玉楼道:“那场比武大会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因为那年的牡丹花开得出奇的好,众人议定要选出两名胜者,又选了两枝牡丹花,优者得朱,次者得碧。几轮比试下来,最后一场时候,两名青年才俊在台上打了半日,眼看便要分出胜负,一名少年忽地跳上台来,出其不意打败了两人,将两枝花都抢到了手,一日之间名满江湖。又因为他平时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便得了个‘朱碧笑郎君’的外号。”
       任流水“啊”了一声,道:“原来我师叔当年还有这等风光。”
       白玉楼微笑道:“比起你来,那可出息得多了。”
       两人玩了半日,渐渐地天色暗了,白玉楼随手将自己玩过的两粒骰子丢在任流水怀里,道:“这个给你。”提高了声音道:“湘帘!”
       湘帘应声进来,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白玉楼道:“晚上做一道连鱼豆腐,其余的……任流水,你想吃什么?”
       任流水道:“我想喝酒,吃什么都行。”
       白玉楼向湘帘道:“备一壶梨花春,随意再弄几个菜便是。”
       湘帘答应一声,轻巧地关拢了房门。
       任流水道:“不喝琼花房么?”
       白玉楼道:“我不爱喝那个,味道闻起来不舒服,待客时候才用。”言下之意,自是不将任流水看做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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